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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預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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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個帶著預言出生的孩子,註定要經歷一些命中註定的劫數。當然與其說是預言,還不如說是詛咒,因為我的到來給原本就不幸見的家庭了一層更深的陰霾。整個家族的人對我甚至連帶我的父母充滿了憎恨,不僅因為我是個女孩,打碎了曾祖父、祖父再添男丁的夢,更重要的是在三千八百八十三年前,我的祖先,曾經是那個時代最厲害的降魔師,當然我並不明白降魔師到底是做什麽的,我猜大概是捉鬼驅邪之類的吧,那個年代離我那麽久遠,可它卻影響著21世紀的我的命運。

就是我那個很厲害的降魔師祖先,在三千八百八十三年前就預言了我的出生,預言被記錄在一張獸皮上,在家族中一代代相傳。聽爸爸說大概是講三千八百八十三年之後,將有一個孩子降生到宮家,也就是我的家族。若是男孩則可平安一生,光耀門楣,若是女孩,陰氣太重,恐遭天地劫數,乃不詳之人,須從速處決,以免糟滅族之災。

所以當我以女孩子的身體降生在宮家時,整個家族像躲瘟疫一樣,按照族裏長輩們的意見,是將我處死,以免日後招來禍患。在本就迷信封建的鄉下,這種玄乎的說法還是很得人心的,但21世紀畢竟是法制社會,處死剛出生的我還是不妥,所以家族決定把我送走,送到離我出生的這片土地很遠很遠的地方。

我出生的那夜,村子裏下了一場好大的雪,千百年來,在那個小村落很少見到這麽大的雪,幾乎要把整個村莊覆蓋吞沒,媽媽覺得這是上蒼送給我的禮物,因此我的名字便定為宮雪。

在我出生後的第三天,遠方來的客人就要把我帶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了,可能以後再也不會回到這片土地了,遠離父母親人,從此開始漂泊的日子。一切似乎已成定局,我必須離開。我不想走,我要媽媽,我不要走,似乎媽媽能感知我心裏的呼喊,死死的抱著我不肯交給遠方的客人。祖父的臉陰的可怕,爸爸坐在炕沿上一聲不發,就這樣僵持著,最終結果是媽媽帶著我離開宮家,到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不論那個地方是哪裏,總之要離這足夠遠。當然跟我們一起走的還有我的爸爸,那時的爸爸真的好勇敢,為了自己的妻兒不惜和整個家族斷絕關系,他可是一直都是一個唯我爺爺的話為聖旨的人,那一刻他變得不再懦弱,變成了一個真正的男子漢。當然這個結果是媽媽用生命換來的,當時在爺爺的堅持和族規下,媽媽抱著剛出生不久的我撞在了屋外的廊柱上,寧可和我一起死,媽媽也不願讓我離開她,寧知是個禍害,還要用生命去保護,我真的是好幸運能有這樣的雙親。

在那個漫天飄雪的日子,我們一家三口離開了宮族,無人送行,沒有過多的行囊,在風雪中的媽媽和爸爸就這樣抱著還不懂人世悲歡的我一直走一直走,走到離這片土地足夠遠的地方。

後來我們在一個叫落安鎮的地方安頓了下來,我的童年和少年期都是在那裏度過的。在父母的呵護下,我漸漸長大,出落成了一個還算清秀的女孩,我並沒有覺得自己和別的孩子有什麽不同,在這樣一個大時代下,每個人都過著自己或喜或憂的日子。爸爸在這個小鎮裏找了一份工作,算是安定下來了。

我的調皮有時候也會讓他們很頭疼,雖然我的成績還不錯,但逃課打架卻也是常事。和我一起闖禍的還有我的鄰居,也是我的死黨宮蕊,好巧,我倆竟還是一個姓氏。我經常開玩笑說不好我們還是同宗呢。

從我們搬到這個地方起,她家就一直住在隔壁,小時候我倆經常逃課去城郊的廢墟玩,那裏就成了我們的秘密基地,心情不好的時候活著闖了禍不敢回家的時候就跑去那裏,兩個人爬上斷墻,有一搭無一搭的說著自己的心事。

記得上高中那一年,由於我成績好,被分到了重點班,但我的個性太過隨性,整個班級都沒人理我,這也許就是從小到大的好學生所形成的共同觀念吧,不能靠近我這樣的壞孩子。所以我就開始瘋狂的逃課,不是因為討厭課堂,只是不知道該如何派遣自己的孤獨與寂寞。和我一起瘋玩到大的宮蕊與我分到了不同的中學,現在的她很乖巧,再也不似從前那樣陪著我一起逃課,一起闖禍,也許註定了我們會有不同的人生軌跡吧。

一晃高三了,我的成績像一個自由落體一樣,一直向下滑,父母老師都很著急,但對我而言卻早已無所謂了,伸出左手,註視著自己手腕處灰褐色的胎記,就有種被抽離的感覺,聽老媽說這塊胎記以前很小,可現在卻幾乎占了半個手腕的空間,大概這種胎記是隨著身體增長的吧,不知道有一天會不會吞掉我的整個手腕。有時候甚至覺得自己來這個世界還真是多餘,除了浪費資源似乎在我十八年的人生中沒有留下太多的意義與印記。

在那個離高考不遠的午後,宮蕊像一片樹葉一樣飄至我眼前,而對於我來說卻並不感突兀,覺得一切都是那麽自然,她就那樣看著我,似乎一切都未曾改變,但我卻已頹廢了兩個流年。

“宮雪和我一起考大學吧”宮蕊不等我答覆,拉著我就走向教室,這家夥不知何時竟轉到我們學校了。宮蕊出現的那刻,心突然安靜下來,以後的日子裏我和宮蕊又像以前一樣一塊上課,一塊下課,那個夏天我們考上了同一所大學,而我也變得貌似一個良家少女一般,紮著馬尾,背著書包,和宮蕊期待這大學的日子。而高考結束後,我才知道宮蕊是為了我才在離高考那麽近的日子裏選擇轉學,她不想看我就此沈淪。我不知道她是如何用自己的倔強去說服父母的。謝謝你宮蕊,我永遠的朋友。

整個假期過的很慢,可能是太向往大學的生活了,在假期中我唯一的變化就是烏黑的頭發慢慢的變成了淺黃色,不過這樣還挺好看的。

終於和宮蕊踏進了大學的校門,在大學裏,自由的環境並沒有讓我太興奮,也許原本我就是自由的,不需要太多的約束自己,從來都不會勉強自己,讓我高興的是可以和宮蕊像以前一樣,一起上課,一起下課,不過也會有時差,畢竟我們選擇了不同的專業。

大學就是比較放松,宿舍裏一共有七個人,都是比較好相處的女孩,大家一混就熟了。我們宿舍的老大叫溫少宜,是一個很端莊的女孩,脾氣暴躁的是排行老五的葉小影,長的也太讓我們羨慕嫉妒恨了;我排行老二,因此成了最二舍長,最活潑的是排行老四的葉一曉,我習慣喊她小四;排行老三的是馮嬌,典型的淑女。劉小七和鄭小六都是性格比較溫和的同志。總之在大學裏交到不少好友。

快樂的時光總是那麽倉促,期末考試過後,長長的假期怎麽度過呢?和宿舍裏一商量,大家不如去徒步旅行,順便叫上宿舍裏的三個女婿。他們就是葉小影的男朋友李明旭,劉小七的那朋友劉向東,還有馮嬌的男朋友陳晨。而我則帶上了宮蕊。商量好之後,大家便各自收拾一下,在考完試的第三天,我們八女三男便向著念山進發。

自從我滿十八歲以來,內心深處總有一種力量在召喚著我,到底是什麽力量,我自己也不清楚。我的頭發已經有淺黃色變成了淺褐色。不過在燙染流行的現在,我也不算另類。關於內心深處的召喚一直都有,不過最近是越來越頻繁,越來越強烈了。手腕上的胎記,顏色更重了,看起來比較紮眼。

我們依照計劃,一路向念山進發,不過越靠近念山,那股召喚的神秘力量越強烈。我心中隱隱的覺得不安,但又有股強烈的欲望驅使我一點點靠近念山,也許有些事就是這樣,總是在冥冥中早已有了安排。

經過十幾天的跋涉,我們終於到達了念山腳下。向上望去竟看不到念山的頂,似乎沒入了雲端。聽當地人說,念山好像是在很久之前就存在的一座充滿神奇與傳說的山。山裏傳說住著穿龍袍的天子,還有仙女,當然這只是傳說,因為從來沒有人真正見過。偌大的錦繡河山,歷經多少歲月輪回,朝代更疊,本身就是一個傳奇,一部歷史。

當晚我們在山腳下選了一處平坦的高地,準備今晚在此安營紮寨。葉小影和他家李明旭你儂我儂,還真是如膠似漆。還是我們的三女婿陳晨比較淡定,知道找些枯枝來生火。真是一個美麗的夜晚,山風習習,大家圍著火堆說著明天的計劃,向往著山頂美麗的風景。人生能有這樣的夜晚也算是幸事了。忘了那晚我們聊了多久,反正到了眼皮打架的時候,才各自鉆進了睡袋。

終於要爬山了,大家興奮的不得了,不過也奇怪,自從到了念山,內心深處的召喚消失了,也許是我太太敏感了吧,總是那麽多疑。這念山倒也沒什麽特別的,好像是古時候兩位仙人修煉的地方,後來不知道為何,兩位仙人反目,從此念山就荒廢了。

對我們來說,爬山並非難事,只是到了念山的中部左右,肚子餓的厲害,我朝著身體比較弱的小四眨眨眼:“小四,你累不累,要不咱們歇會。”“好好好,我一直想歇,不過看大家爬的起勁沒好意思說。”我扯著嗓子朝前邊的他們喊道:“小四累了,咱們歇會吧,順便補充一下體力。”大家聽到我這一喊,便都在原地停下來,一邊休息,一邊吃東西。我自然是急不可待的拿出面包火腿一頓狂吃。“咦…舍長是你自己餓了吧,還拿小四作擋箭牌。”我順手抄起一顆小石子朝李明旭砸過去,“就你小子話多,看來得讓你背著小影爬上去了,要不怎麽浪費掉你這貧嘴的力氣。”小四氣的瞪了

我一眼,我解釋道:“我也是為你好嘛,怕你累著,我順便吃個飯而已,補充一下能量,萬一體力不支,還得麻煩你們把我擡下來,是不是?”“想得美,誰擡你,直接把你扔山上得了。”“小四,你不說話能死啊。”還沒等鬥嘴的時間結束呢,眼看著天就暗了下來。山上的天氣就是多變,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連個避雨的地方都難找。

環顧四周,只有前邊有個還能容下我們的山洞,幸虧剛才劉向東去那邊小解,要不然還真難發現。洞口被濃密的雜生植物遮蓋,洞口很窄,每次只能容一個人通過。我們幾個女生在前邊先進了山洞,三個男生在我們後邊漸漸跟了過來。看來今晚要在這裏過夜了,說實話,這次的徒步旅行因這突變的天氣,似乎多了一些未可知的成分,不過大家平靜下來之後,又開始興奮了。畢竟像我們這代孩子都沒有過多的接觸過泥土與草木,更別說在原始的山洞裏過夜了。雨很快就下起來,我們在洞裏根本分不清天到底黑沒黑,電子表和指向針在這裏都莫名的失靈了,我們只能靠自身的生物鐘和腦子裏的時間概念來估測差不多是傍晚時分了。

劉向東取出背包裏的手電筒和陳晨繞著不算大的巖洞巡視了一圈,“還好,沒有什麽蟲蟻毒蛇之類的,今晚應該不會出什麽意外,大家不用擔心。”劉向東說完把背包裏的水和食物取出來,看來他準備和小七吃晚飯了。大家也都開始拿出食物來餵一下自己的肚子。

巖洞裏太暗了,由於洞口笑,根本就透不進來光,只聽到外面嘩嘩的雨聲。洞裏沒什麽可以生火的燃料,外面只能在黑暗中相互依偎著,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不久就各自散去,進入睡袋。可能是今天爬山的緣故吧,腦子昏昏沈沈的,不久我就迷迷糊糊的睡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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