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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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各位面曾經的救世主, 葉懸光自己也承認，她在選擇每個位面唯一的正式員工的時候太過隨意了。
這種隨意是由不了解選擇機制、機緣巧合被迫選中、識人能力有限、性格優柔寡斷等各種因素共同造成的。無論是否出於主觀因素，都造成了她所選中的人性格弱點突出、個人能力缺陷明顯的事實。
所以, 在一百多年的漫長歲月中，他們很容易就會失去目標, 被權力、資源或者自由等誘惑，愉快地徹底投入自己的新身份中。
“他們變成了這個世界的神？”
“是的。”
“那種驕奢淫逸, 糜爛任性, 無惡不作, 魚肉百姓, 把人類當成一種可以享受的資源的爛貨？”
“……倒也沒有到那種程度，只是他們現在看起來不太像是我們認識的人了而已。”
葉懸光不知道謝如期說的這話是替他們遮掩還是真的如此，可她承認，聽到這些的時候, 胸口的殺意還是稍微放松了一些的。
葉懸光厭惡這個世界的神祇。
如果說上個修仙世界的修仙者還只是傲慢又自大，這個世界的神祇就已經是世界毒瘤一樣的存在了。
他們不需要努力，天生就擁有強大的力量, 所以他們沒有敬畏心、廉恥心、邊界感，一切行動全憑欲望控制。因為沒有成長的過程也沒有遭遇過挫折, 也不要指望教化他們或者將其吸收為同盟。
葉懸光是早就把這些人列為敵對的, 如果金他們變成了這樣的存在，等到有一天必須和他們刀劍相向的時候, 她覺得自己也許會難過很久。
“他們畢竟不是天生的神祇, 受過社會教化的人類有其道德底線, 也有天生的軟弱性。這個世界對神祇算得上毫無約束, 加上你這些年又不在……”謝如期頓了一下, 聲音變得低沈, “他們變得像是……什麽要求都被滿足的條件中長大的孩子。”
葉懸光：“……”
謝如期用一種失職班主任的語氣歉意地說道：“我試過想要阻止他們的，可很遺憾，他們如今也是三代神祇，加上我不忍心下死手，瞻前顧後的情況下我不是他們的對手。”
“……靠，他們怎麽還能當三代？有沒有天理了啊？”五代半神葉懸光對於自己從老板淪落到底層打工仔的事實有點難以接受，“那完了，你都不是他們的對手，我肯定更打不過了，隨他們去吧。”
謝如期凝望著她看起來很無所謂的表情，忽然說道：“其實，我覺得唯一能把他們帶回來的人，應該只有你了。”
葉懸光發出了一聲短促的嗤笑：“我？別開玩笑了，我不過是個連世界樹都打不上去的五代半神，能給人類建立這麽個國家已經是極限了。他們自己有三代神祇的能力還不是向現實規則低了頭，我能做什麽？”
她說話的語氣帶著點不自覺透出的嘲諷和涼薄，眉宇間之前一直藏得很好的疲憊感也隨之洩露出來。這也是讓謝如期感覺到陌生的神情，從前的她也會在累的時候嘟囔抱怨，可卻絕不會露出這樣心如止水一樣的聽天由命。
“你可以聯合他們，推翻這個世界的制度。就像從前做過的那樣，沒有誰天生就該高坐雲端……”
“可這個該死的世界，他們就是天生就該高坐雲端的。”葉懸光粗暴地打斷了他的話，“你以為我沒有試過嗎？一百二十年間，我和我的人類隊友發動了四次滅神之戰，想要推翻世界樹建立一個共同發展的新世界。可結果怎麽樣呢？
“這個世界的神，特喵的不講武德啊！
“你搞的是基建，人家搞的是法則。你弄炸藥車床蒸汽機，他們直接把空氣動力學重力加速度都給改了，這還玩個毛？”
葉懸光的聲音變得無比暴躁，她不由自主想起了之前的四次戰爭，每次她覺得信心滿滿可以削對方一波血的時候，那些出場的三代以上神祇就會教會她做人。他們像是對待小孩子過家家一樣，一舉手一投足之間輕描淡寫就改變了這個世界的各種基本規則。
重力加速度改變，他們的水力零件廠全部報廢，阿伏伽德羅常數改變，他們的化工廠全部白幹。這還只是看在葉懸光是他們同族的份上，僅僅把能力使用在產業打擊上面，如果他們把能力擴大到整個國家的話，改變光速，改變電荷量，甚至改變原子結構……那麽頃刻間滅掉全部人類都不是開玩笑的。
這是跨越維度的壓制，就好像那些科幻小說中描寫的人類面對外星人一樣。所以在四次滅神之戰後，葉懸光心中的無力之感也達到了頂峰，幹脆躺平擺爛，徹底放棄了推翻神祇階級的念頭。
雖然看不到這個世界的進度條，可是按照以往的經驗，想要返回原世界肯定是要打敗固化階級的，現在看不到希望，估計只能等待自己實力徹底碾壓他們，或者在這裏一直待下去了。
“神祇不是沒有弱點的。”謝如期說。
“我知道，比如我那位好哥哥伊哈爾，他就只能控制狼，還有一大堆仇家，所以我殺了他還能找人背鍋。可是單獨的個體可以這樣對付，對於一個擁有共同利益的整體來說，又要怎麽打敗？”
“他們並非是共同利益堅固的整體，只要是以利益勾結的，那麽在利益分割起了沖突的時候，他們就不再團結，可以按照以往的方式進行分別擊破。”謝如期用分析戰局的冷靜口吻說道。
“你是說，讓我聯系金他們，一起從內部分化神祇？”
“他們的數量太少，而且畢竟是三階神祇。我是說，類似劍影族這樣的存在，其實並不少。”
葉懸光輕輕吸了一口氣：“我不知道……這些年來我沒有去太多地方。”
她發動了四次滅神之戰，每一次都傷亡慘重。戰後的時間都用來恢覆生產和人口了，而四次戰爭之後，她也徹底心灰意冷，每天鹹魚躺平連翻面都懶得翻，更別提去看看這個到處都有能讓她惡心又打不過的神祇的世界了。
“我這些年走過了很多地方，北方有可以控制金屬的劍影族，西方巨樹上棲息著對空氣動力學掌握得登峰造極的巨鳥迦摩族，海洋深處有掌握著海洋之力的人魚，地底深處還有可以在尖利狹窄的地洞中靈活穿行的普裏佩特族。
“他們也掌握著很少一部分法則的力量，但他們的數量很少，彼此之間甚至都有著仇怨，可掌握著這個世界最多資源又霸道傲慢的神祇，無疑是他們共同的敵人。”
他看向葉懸光，就像一個已經提出了自己諫言的謀臣，平靜地等待著主公的定奪。
“把他們聯合起來？放在以前的世界可以，可這裏的話……我沒有足夠的力量和利益，恐怕無法做到這一點。”
謝如期微笑起來：“共同利益可以從敵人那裏攫取，至於力量的話……懸光，你知道為什麽神祇之間明令禁止殺害同族嗎？不僅是因為他們人數少，更是因為世界樹有一條隱藏的法則——當下位神祇殺死上位神的時候，上位神的力量和神名是有可能轉移到下位神身上的。”
他笑起來的時候，和最初見到時一樣俊美無害，可就在這一剎那，葉懸光卻突然感受到一股從脊椎竄上來的寒意。
他的銀甲、佩劍，乃至隨意坐著的姿勢，仿佛都伴隨著某個猜想鍍上了一層血色，一瞬間充滿了咄咄逼人的殺意。
謝如期有個外號名為“誅神者”，他殺了很多神祇，也遭遇了眾神的圍殺，現在卻依然好端端坐在這裏，是因為什麽？
他殺了多少神祇？多少下位五代神，又有多少三代，乃至二代的神？上位神對他公然的挑釁禁令為何視而不見甚至還能幫他遮掩？
“你……奪取了一位被你殺死的上位神的力量？”葉懸光艱難地說道。
他在她面前半蹲下來，腰部墜下的銀甲在地上撞擊出鏗鏘的聲響。
“不是一位，是四位，我殺死了三名三代神祇，還有一名二代神祇，只獲得了其中兩人的力量。”
“……那你現在，算是幾代神祇？”
“仍然是第三代，因為上位神不承認我的神名。不過，有什麽關系呢？當掌握了足夠的力量之後，他們已經對我足夠忌憚，不但沒有懲罰我，還要擔心我會說出他們的秘密來，導致下代神紛紛蠢蠢欲動，從而會想盡辦法為我遮掩。”
葉懸光閉上眼睛，稍微感覺了一下，然後有些失望：“我剛殺了伊哈爾，可卻並沒有獲得他的力量。”
“所以我說只是‘可能’獲得力量和神名的轉移。這種可能性與殺死的方式、對方死去時的信念都有不確定的關系。況且還需要你以現在並不算強的實力以身犯險，並不穩妥。而我這裏有一個穩妥的獲得力量的方法。”
“是什麽？”葉懸光腦中迅速閃過了無數種安全速殺神祇的一二三種方案。
謝如期握住了她的手，然後緩慢放到了自己的胸前。
掌心猝不及防貼上這個時代常見的輕薄布料，仿佛有些失衡的心跳透過富有彈性的胸肌一下下打在她掌心，讓葉懸光一下子有些臉紅。她後知後覺想起來，剛才謝如期好像直呼了她的名字。
葉懸光還沒從暧昧的發散思維中回過神來，就聽到他輕柔地說道：“我是誅神者，我願意把所有力量轉移給你，只要你親手殺了我，我身上的一切都能被你繼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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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隨意是由不了解選擇機制、機緣巧合被迫選中、識人能力有限、性格優柔寡斷等各種因素共同造成的。無論是否出於主觀因素，都造成了她所選中的人性格弱點突出、個人能力缺陷明顯的事實。
所以, 在一百多年的漫長歲月中，他們很容易就會失去目標, 被權力、資源或者自由等誘惑，愉快地徹底投入自己的新身份中。
“他們變成了這個世界的神？”
“是的。”
“那種驕奢淫逸, 糜爛任性, 無惡不作, 魚肉百姓, 把人類當成一種可以享受的資源的爛貨？”
“……倒也沒有到那種程度，只是他們現在看起來不太像是我們認識的人了而已。”
葉懸光不知道謝如期說的這話是替他們遮掩還是真的如此，可她承認，聽到這些的時候, 胸口的殺意還是稍微放松了一些的。
葉懸光厭惡這個世界的神祇。
如果說上個修仙世界的修仙者還只是傲慢又自大，這個世界的神祇就已經是世界毒瘤一樣的存在了。
他們不需要努力，天生就擁有強大的力量, 所以他們沒有敬畏心、廉恥心、邊界感，一切行動全憑欲望控制。因為沒有成長的過程也沒有遭遇過挫折, 也不要指望教化他們或者將其吸收為同盟。
葉懸光是早就把這些人列為敵對的, 如果金他們變成了這樣的存在，等到有一天必須和他們刀劍相向的時候, 她覺得自己也許會難過很久。
“他們畢竟不是天生的神祇, 受過社會教化的人類有其道德底線, 也有天生的軟弱性。這個世界對神祇算得上毫無約束, 加上你這些年又不在……”謝如期頓了一下, 聲音變得低沈, “他們變得像是……什麽要求都被滿足的條件中長大的孩子。”
葉懸光：“……”
謝如期用一種失職班主任的語氣歉意地說道：“我試過想要阻止他們的，可很遺憾，他們如今也是三代神祇，加上我不忍心下死手，瞻前顧後的情況下我不是他們的對手。”
“……靠，他們怎麽還能當三代？有沒有天理了啊？”五代半神葉懸光對於自己從老板淪落到底層打工仔的事實有點難以接受，“那完了，你都不是他們的對手，我肯定更打不過了，隨他們去吧。”
謝如期凝望著她看起來很無所謂的表情，忽然說道：“其實，我覺得唯一能把他們帶回來的人，應該只有你了。”
葉懸光發出了一聲短促的嗤笑：“我？別開玩笑了，我不過是個連世界樹都打不上去的五代半神，能給人類建立這麽個國家已經是極限了。他們自己有三代神祇的能力還不是向現實規則低了頭，我能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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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聯合他們，推翻這個世界的制度。就像從前做過的那樣，沒有誰天生就該高坐雲端……”
“可這個該死的世界，他們就是天生就該高坐雲端的。”葉懸光粗暴地打斷了他的話，“你以為我沒有試過嗎？一百二十年間，我和我的人類隊友發動了四次滅神之戰，想要推翻世界樹建立一個共同發展的新世界。可結果怎麽樣呢？
“這個世界的神，特喵的不講武德啊！
“你搞的是基建，人家搞的是法則。你弄炸藥車床蒸汽機，他們直接把空氣動力學重力加速度都給改了，這還玩個毛？”
葉懸光的聲音變得無比暴躁，她不由自主想起了之前的四次戰爭，每次她覺得信心滿滿可以削對方一波血的時候，那些出場的三代以上神祇就會教會她做人。他們像是對待小孩子過家家一樣，一舉手一投足之間輕描淡寫就改變了這個世界的各種基本規則。
重力加速度改變，他們的水力零件廠全部報廢，阿伏伽德羅常數改變，他們的化工廠全部白幹。這還只是看在葉懸光是他們同族的份上，僅僅把能力使用在產業打擊上面，如果他們把能力擴大到整個國家的話，改變光速，改變電荷量，甚至改變原子結構……那麽頃刻間滅掉全部人類都不是開玩笑的。
這是跨越維度的壓制，就好像那些科幻小說中描寫的人類面對外星人一樣。所以在四次滅神之戰後，葉懸光心中的無力之感也達到了頂峰，幹脆躺平擺爛，徹底放棄了推翻神祇階級的念頭。
雖然看不到這個世界的進度條，可是按照以往的經驗，想要返回原世界肯定是要打敗固化階級的，現在看不到希望，估計只能等待自己實力徹底碾壓他們，或者在這裏一直待下去了。
“神祇不是沒有弱點的。”謝如期說。
“我知道，比如我那位好哥哥伊哈爾，他就只能控制狼，還有一大堆仇家，所以我殺了他還能找人背鍋。可是單獨的個體可以這樣對付，對於一個擁有共同利益的整體來說，又要怎麽打敗？”
“他們並非是共同利益堅固的整體，只要是以利益勾結的，那麽在利益分割起了沖突的時候，他們就不再團結，可以按照以往的方式進行分別擊破。”謝如期用分析戰局的冷靜口吻說道。
“你是說，讓我聯系金他們，一起從內部分化神祇？”
“他們的數量太少，而且畢竟是三階神祇。我是說，類似劍影族這樣的存在，其實並不少。”
葉懸光輕輕吸了一口氣：“我不知道……這些年來我沒有去太多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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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些年走過了很多地方，北方有可以控制金屬的劍影族，西方巨樹上棲息著對空氣動力學掌握得登峰造極的巨鳥迦摩族，海洋深處有掌握著海洋之力的人魚，地底深處還有可以在尖利狹窄的地洞中靈活穿行的普裏佩特族。
“他們也掌握著很少一部分法則的力量，但他們的數量很少，彼此之間甚至都有著仇怨，可掌握著這個世界最多資源又霸道傲慢的神祇，無疑是他們共同的敵人。”
他看向葉懸光，就像一個已經提出了自己諫言的謀臣，平靜地等待著主公的定奪。
“把他們聯合起來？放在以前的世界可以，可這裏的話……我沒有足夠的力量和利益，恐怕無法做到這一點。”
謝如期微笑起來：“共同利益可以從敵人那裏攫取，至於力量的話……懸光，你知道為什麽神祇之間明令禁止殺害同族嗎？不僅是因為他們人數少，更是因為世界樹有一條隱藏的法則——當下位神祇殺死上位神的時候，上位神的力量和神名是有可能轉移到下位神身上的。”
他笑起來的時候，和最初見到時一樣俊美無害，可就在這一剎那，葉懸光卻突然感受到一股從脊椎竄上來的寒意。
他的銀甲、佩劍，乃至隨意坐著的姿勢，仿佛都伴隨著某個猜想鍍上了一層血色，一瞬間充滿了咄咄逼人的殺意。
謝如期有個外號名為“誅神者”，他殺了很多神祇，也遭遇了眾神的圍殺，現在卻依然好端端坐在這裏，是因為什麽？
他殺了多少神祇？多少下位五代神，又有多少三代，乃至二代的神？上位神對他公然的挑釁禁令為何視而不見甚至還能幫他遮掩？
“你……奪取了一位被你殺死的上位神的力量？”葉懸光艱難地說道。
他在她面前半蹲下來，腰部墜下的銀甲在地上撞擊出鏗鏘的聲響。
“不是一位，是四位，我殺死了三名三代神祇，還有一名二代神祇，只獲得了其中兩人的力量。”
“……那你現在，算是幾代神祇？”
“仍然是第三代，因為上位神不承認我的神名。不過，有什麽關系呢？當掌握了足夠的力量之後，他們已經對我足夠忌憚，不但沒有懲罰我，還要擔心我會說出他們的秘密來，導致下代神紛紛蠢蠢欲動，從而會想盡辦法為我遮掩。”
葉懸光閉上眼睛，稍微感覺了一下，然後有些失望：“我剛殺了伊哈爾，可卻並沒有獲得他的力量。”
“所以我說只是‘可能’獲得力量和神名的轉移。這種可能性與殺死的方式、對方死去時的信念都有不確定的關系。況且還需要你以現在並不算強的實力以身犯險，並不穩妥。而我這裏有一個穩妥的獲得力量的方法。”
“是什麽？”葉懸光腦中迅速閃過了無數種安全速殺神祇的一二三種方案。
謝如期握住了她的手，然後緩慢放到了自己的胸前。
掌心猝不及防貼上這個時代常見的輕薄布料，仿佛有些失衡的心跳透過富有彈性的胸肌一下下打在她掌心，讓葉懸光一下子有些臉紅。她後知後覺想起來，剛才謝如期好像直呼了她的名字。
葉懸光還沒從暧昧的發散思維中回過神來，就聽到他輕柔地說道：“我是誅神者，我願意把所有力量轉移給你，只要你親手殺了我，我身上的一切都能被你繼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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