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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 第三十三場雨 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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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星從樓下上來, 看見前腳進班的盛沂,席悅站在門口,正好轉過身要往三班走,兩個人一時間打了個照面, 席悅主動揮手:“星星。”

“悅悅, 又來找向司原?”

席悅臉上有點兒燙, 哎呀了一聲, 擡手直接捂住了水星的嘴巴,嗔了她一下:“星星, 你現在不學好了,怎麽也跟著李澤旭一樣?胡說八道的。”

席悅跟向司原的互動他們都看在眼裏,來一班十次有八次都是來找向司原, 看他們都成了順帶的事情,水星彎了彎眼睛,笑她:“我有胡說嗎?”

“就有。”席悅偏了下視線,將書包往身前換著,拍了拍,“我本來還想給你秘密武器的,現在嘛.......”

水星楞了下, 疑惑地問:“什麽?”

“盛沂的筆記,我昨天剛問他要的。”

席悅說話的語氣輕巧,水星偏偏是提了一口氣, 垂下眸, 視線盯上了席悅抱著的地方, 莫名地緊張起來,不確定似的又重覆一遍:“盛沂?”

“想要嗎?原本想直接給你的,但你剛才可讓我太傷心了。”

“……..”

見水星沈默, 席悅沖她使眼色:“其實也不是沒有其他辦法,你現在誇誇我,說悅悅真好,我最喜歡悅悅了,然後我立馬給你。”

馬上到了一班的班禁時間,來往的同學多,臉上發紅的那個人成了水星,她不擅長表達感情,又實在想要的厲害。

席悅推了推她:“星星?”

“悅悅真好。”這句話還說的簡單,她咬了下唇,又看了一眼進出的同學,小聲,“…….我最喜歡悅悅了。”

席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胳膊肘碰了她一下:“好了,給你,給你,看你臉都紅成什麽了。”

席悅從書包裏抱出一大堆的覆印件,之前就拆分好了兩部分,很自然地就遞到水星手裏,又跟她說話:“話說回來,你們班通知沒有通知?我們今年碰上了改革,會考級別到A級才能考重本。”

臉上的溫度稍微降下來些,水星搖搖頭:“還沒呢。”

“也沒事兒,等過段時間我把文科的筆記整理好了也覆印一份,到時候你跟向司原他們背一背就行。”

水星點點頭。

現在到了一班的班禁時間,席悅原本還想跟水星再說什麽就看到從辦公室那邊兒出來的閻格,身子稍微背了些過去:“先不說了,大課間我再來找你,一會兒被你們班主任抓住就完了。”

水星嗯了一聲,這才往班裏走。

覆印件的筆記很全,除了語文跟英語,其他的科目都有,那會兒席悅在旁邊,水星沒好意思多看,這會兒周圍沒人看她,水星回到位置上,抿了下唇,才不動聲色地翻起了覆印件。

白色的紙頁上,盛沂的字體骨力遒勁又揮灑自如,寫了兩行大字。

——昂首挺胸。

——逆行登高。

不知道怎麽回事兒,她忽然想起閻格跟她說的話,閻格說她現在是一個逆行的階段,她的起點慢,腳步慢,她跟其他同學是有差距的,他們可以放松,而她不行。

水星垂著頭,手指撫摸在紙張上,明明都是早就打印出來的,可她還是覺得燙手。

前排的同學齊佳蕊轉過身,看見水星正望著面前的紙張發呆,碰了碰她邊上摞的書,書歪了一點兒,她問:“水星,你發什麽呆呢?”

水星連忙收起覆印件,張了張口:“沒有,就是早上有些犯困。”

閻格從班外邊進來了,齊佳蕊也回過了身,只是偏了些頭,跟她小聲說話:“好吧,那你有沒有紅筆,先借我一下。”

兩個人說話的空檔,閻格站在講臺上喊盛沂的名字,讓他先過去一趟。水星沒起身,輕輕地把凳子往前拽了一拽,後邊的空餘足夠盛沂出去,又翻出書包裏的筆袋,給齊佳蕊找紅筆,東西找到,水星碰了碰她:“佳蕊,紅筆。”

齊佳蕊的身子往後靠了靠,一只手背了過來,跟她道謝。

班上安靜下來,閻格在講臺上通知了高二會考的新政策,一班的理科成績出眾,文科也不差,閻格最多只是提醒他們要註意點兒,別因小失大,然後又讓郁晴給大家發了一張數學小卷,說是今天有空的時間做了,等下午上數學課再講。

一班已經習慣了閻格的高強度訓練,沒人提出異議。

趁著卷子發下去的功夫,閻格又通知了第三件事情:“還記得我們班去年參加的英語演講吧?今年咱們班同學是自願報名,還是分成單人組跟雙人組,願意的同學一會兒早自習的時候到講臺上找一下盛沂,把自己的名字登記好。”

水星聞言擡起頭,朝講臺上看,窗外的陽光正好,打在盛沂的側臉上,一明一暗,少年氣蓬勃。他微微偏了下視線,垂眸,視線似乎掃過了她。

“要是對競賽沒興趣的、覺得平常課業壓力太大的同學也不用專門報。”閻格在講臺上提醒,“這些演講比賽主要是用來給前邊的同學以後做自招的時候加分的。”

原本還在聽臺上說話的水星身子一僵,又低下了頭,她很清楚她不是前邊的同學。

早自習沒有老師講課,閻格到一班也只不過是監督下同學們的到班情況,預備鈴打響,閻格又提著自己的小包走了。

盛沂被閻格留在講臺上負責紀律跟記錄英語演講比賽的名單。

班上只有翻動書頁的動筆聲,水星心不在焉地做著閻格留下的數學卷子,不知道是不是之前閻格給她刷的題太多,這張卷子的題型她差不多都見過,做起來極其順手,直到最後一道立體幾何的題才有些卡殼。

水星擡起頭看了眼周圍的同學,其他人做題也快,現在都在檢查數學小卷的卷面了,也有同學收起卷子,陸續上講臺跟盛沂說這次英語演講比賽的事情。

她把大量的課餘時間運用起來,課間都在做題,速度也提了上來,這樣看起來她似乎也能承擔起平常的課業壓力,是不是就也能報名了。

但她現在確實是閻格重點的關註對象,也許別人也會覺得她力不從心,覺得她是倒數。

水星正想著,前邊的齊佳蕊忽然翻過身,把紅筆還了回來,班上還有人做題,她的聲音也不好太大,盡力地壓低:“水星,給你,我用完了。”

筆磕在桌面上,水星的心也震了一下:“哦,好的,謝謝。”

齊佳蕊又轉回身,水星抿了抿唇,猶豫一會兒,又戳了戳她的背:“對了,佳蕊。”

齊佳回頭看她:“怎麽了?”

“你還記得你上學期期末考試的總排名嗎?”

齊佳蕊皺了下眉,不太理解水星好端端怎麽提這個:“不記得了。你怎麽問這個?那都多久之前的事情誰還會記得。”

她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沒控制好,語調有些高,以至於半個班的同學都往過瞧,兩個人都是一驚。

水星蹭地一下把頭就埋在了書後邊:“……這樣嗎?”

“嗯。”

按林雪的話講是金子總會發光,按齊佳蕊的話說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誰還會記得,距離上次考試已經過了半個月,這麽一折算下來,她很壞的事情是不是別人也早就忘記了,真的是她太在意盛沂,才讓自己變成了一個班上的邊緣人。

因為她怕永遠沒辦法跟盛沂比肩,幹脆連擡頭的機會都選擇放棄。

還有五分鐘下早自習,水星到底也沒做出最後一道大題,合上筆,講臺上又有一個同學報完名字下來。

閻格說早自習結束截止報名,眼見鐘表上的秒針在流逝,水星糾結一下,想把卷子先塞回抽屜裏,沒成想先摸到了上午席悅給她的覆印件。

她垂眸,又看到了那兩行的字。

覆印件緊緊攥在手裏,水星擡頭,眼睛都忘了眨,她的心裏冒出種很重的沖動。

對啊,她不過是逆行怕什麽呢?登高不就是逆行?逆行怎麽就不能擡頭?她想要跟盛沂同行為什麽不能以一種昂首挺胸的姿態?

她來西城附中這麽久,做什麽事情都是被動的,直到現在,她是頭一次想主動做一件事情,主動去報名,主動去跟盛沂說話,主動去證明她也可以。

腳邊椅子來回挪了挪,水星覆印件的邊角有些皺了,她又伸手撫平了邊角,起身,終於從位置上起來。

說不清楚身後的人有沒有看她,兩邊有沒有視線註意她,她只覺得兩條腿都是軟的,又努力地拖著它往前,心臟也由不得自己,馬上就要跳出來,水星站在講臺的下邊,手指碰到邊緣,鐵皮涼涼的,通過指腹透過來。

盛沂擡起眸,看了過來。

他的眼皮有顆小痣,垂下的時候看得到,擡起來的時候看不到,別有一番味道。因為光線的照射,他的眼眸的瞳色顯得淺淺的,興許是陽光的溫度太高,他的目光也被照暖了不少,顯得溫暖且柔和。

她總覺得她的嗓子有些啞,說出話的語氣也僵硬,四周靜謐,似乎能聽見心臟跳動的聲音,輕輕又重重:“現在還能報名嗎?”

“能。”她聽見盛沂說。

古人總說萬事開頭難,好像是真的,但凡第一步邁出去,接下來的幾步都沒有那麽的難,她很自然地拿過講臺旁邊放著的名單,很自然地低頭去看名單上單人組跟雙人組的記錄人員,盛沂還沒有填,但也恰好是因為盛沂沒有填,水星才能做自己的決定,她不想參加雙人組的比賽,不想靠別人的光輝而活。

這一次她想自己試試,憑借自己能走到哪裏。

該到記錄名字的時候,水星想拿筆才發現她沒帶上來,之前每個同學都是拿著的,她太粗心,臉上又燥熱起來,垂眸,看見第一排的郁晴,正想跟她說話,就感覺到自己的手背碰到了什麽。

盛沂的拿著筆,手指微微探了過來。陽光照在他的指尖,指甲亮晶晶的,散發了一層細碎的柔光,水星的心跳了一下,發現自己又錯了,只有她跟盛沂沒有互動的時候,她才不會那麽緊張,這會兒他只不過是簡單地遞給他一支筆,她的心裏似乎又有了一萬只蝴蝶在煽動著翅膀。

教室裏很安靜,水星接過筆,指腹壓在筆套上。

盛沂之前一直在用這根筆做題,筆套上裹著的橡膠脫離了手還是會有餘溫,熱熱的,暖暖的,從底層透了出來,蔓延到水星的指腹。

就好像他們在牽手,又要她的名字作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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