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的門緊閉著，林蓿開了兩下門，發現門被反鎖了。從裏面傳出一陣陣的說話聲音，好像有人在大聲地罵著什麽。

又有人在虐待老人嗎？

“有人嗎？”林蓿焦急地敲門，卻沒有人應。她用力地搖晃著門，卻怎麽也打不開。

“小蒼，你幹什麽？”李哥和趙丹莫名其妙地問林蓿。

“誰在裏面？”林蓿問。

“沒有人啊。”趙丹說，“我剛才就一直在這，沒看到有人進去。”

說著，她走過來拉了幾下門，疑惑地道：“奇怪，剛才門還是開著的呢。”

什麽？

林蓿心下大驚，她一面用力地拉扯著門，一邊問：“誰有鑰匙？快點把門打開！”

“鑰匙在大柱那，但他今天一早就請假了。”李哥說。

“啊！”

小屋裏突然響起一陣陣哀鳴，聽得李哥和趙丹也開始害怕起來。

“好像抽屜裏有備用鑰匙。”李哥驚惶失措地奔向辦公桌，拉開抽屜翻找著，終於在一堆散亂的紙張下面找到了備用鑰匙。

“找到了！”

“快給我！”林蓿焦急地喊。

李哥快步奔回來，雙手顫抖地把鑰匙遞給了林蓿。

門終於打開了，林蓿剛沖進小屋，便頓住了腳步。

眼前的一幕讓林蓿的頭皮一陣發麻，她看到了兩個人——陳經理和大柱。

陳經理和大柱都跪在地上，他們的脖子上都系著一個粗壯的麻繩，麻繩的一端栓在他們身後的一個不銹鋼欄桿上，借以懸掛著他們的身體，讓他們保持跪姿。他們的嘴裏，都塞著破舊的毛巾，毛巾外面被一條破布系在腦後。這姿態與林蓿所看到的、大柱虐待老人時的姿勢一模一樣。

在他們的面前，放著一個平板電腦，平板電腦裏播放著的，是大柱和陳經理一齊虐待曹老先生的視頻錄像。

視頻錄像裏，陳經理一邊摑曹老先生耳光，一邊大罵不己。而大柱則扳住曹老先生的雙臂，不讓他動彈。

曹老先生被毆打得發出陣陣悲鳴，大柱卻在一旁哈哈大笑，還故意用力搖晃著曹老先生，以此取樂。

林蓿的雙拳緊攥，眼中怒火燃燒。

李哥和趙丹他們看到這一幕，都驚得說不出話來，趙丹更是扭過頭去，不忍心再看。

“林蓿！”

“小蓿蓿！”

小屋外傳來一陣陣腳步聲，儲南和古硚，丹尼斯和方曉晴，甚至連久不出門的陳源都趕來了。大家一齊沖進來，看到這一幕，方曉晴立刻發出一聲驚叫，然後捂住了嘴巴。

丹尼斯率先走過去，他看了眼陳經理和大柱，然後蹲下身來，伸出手摸向陳經理脖子的動脈處。

“已經死了。”丹尼斯說。

死了……

就這麽死了……

林蓿看著陳經理和大柱，他們跪在那裏，頭部低垂，像是在懺悔，但林蓿知道，他們的心裏連一丁點兒的懺悔其實都不曾有過。他們用最惡毒最殘忍的方式去對待沒有反抗能力的老人，想要以此證明他們的強大，其實……這恰恰說明了他們的渺小與齷齪。

野獸尚且懂得把食物讓給群族裏的老者，但他們，連野獸都不如。

警車的蜂鳴聲響徹整個康龍老年公寓，叢山帶領警察們勘察著現場，林蓿看到孫生正戴著白手套，檢查陳經理和大柱的屍體。

老人們和護工們都站在走廊，探頭看著小屋裏的一切，竊竊私語。魏姨也在人群裏，她嘆息著，連連搖頭，口裏不住地說著：“報應，報應……”

孫大爺和五樓的多名老人已經被趕來的救護車送往醫院檢查，先前看似寧靜、安逸的康龍老年公寓被喧囂和紛雜所打破。或許，這才是它隱藏在安靜的表面之下所應有的樣子……

媒體記者們不知道從哪裏聞風而來，守在康龍外面進行著播報，林蓿和古硚等人從康龍走出來的時候，還被一個女記者攔住，把話筒對準了他。

“請問您是老人的家屬嗎？”女記者問。

古硚黑著一張臉，拔開了舉到自己面前的話筒，他連看都沒看女記者一眼，便舉步走了。

女記者怔了怔，緊接著，便將目標鎖定在長相出眾的丹尼斯和儲南身上。丹尼斯到底是特工，還沒等女記者走近便已經閃身藏匿在人群裏，而儲南則被女記者逮了個正著。

“請問……”女記者目光爍爍地看著儲南，剛發聲詢問，儲南便豎起了一根手指放在她的嘴邊，說了一聲：“噓……”

女記者一怔，臉瞬間紅了。儲南則眨了眨眼睛，舉步走了。

“真是受不了這兩個人。”方曉晴無語地搖頭，陳源則伸手將帽衫的帽子拉起，遮住了臉。

林蓿、方曉晴的陳源三個人加快了腳步，想要繞開女記者和攝像機。這年頭最不好惹的人就是記者，要是被她纏上，不管你說什麽，正的會被掰成彎的，白的也會被他們塗成黑的。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看到他們繞著走。

“你是康龍的員工吧？”女記者在看到路過自己身邊的林蓿時，眼睛突然一亮。

這時候的林蓿還穿著康龍的員工制服，對於不能進入現場的女記者來說，林蓿簡直成了她的救星。她飛奔過來，話筒對準了林蓿：“請問裏面現在是什麽情況？聽說康龍涉嫌虐待老人及謀殺，而且已經有兩名員工畏罪自殺，您有什麽看法？”

“別理她，林蓿，我們走。”方曉晴最討厭這些媒體，她拉住林蓿加快了腳步。

然而，林蓿卻沒有動。

“虐待老人的不是這些護工，而是舍棄了他們的家人們。”林蓿看著對準了自己的攝像頭，一字一句地說：“殺害老人的也不是他們，而是你們。希望你們能明白，被你們舍棄的，正是給了你們生命和這世上最無私的愛的人，除了他們，沒人會愛這樣冷漠和愚蠢的你。”

女記者怔住了，就連攝像師也怔住了。

林蓿面無表情地跟方曉晴一齊離開，直到走出很遠，女記者才反應過來，對攝像師高聲叫到：“快拍特寫，拍那個女孩的特寫！”

攝像師急忙用攝像機對準了林蓿的背影，林蓿、方曉晴和陳源的背影在攝像機裏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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