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話說出口，她才感覺到自己的聲音是那麽的顫抖，而自己的手，比方曉晴還要冰涼。

“我沒事，”方曉晴感覺到了林蓿情緒的波動，她動了動嘴唇，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別擔心，警察來得很及時，所以我沒事。”

她頓了頓，又說：“是張家明，一切都是他幹的，他還給我用了迷藥……”

張家明！

林蓿的腦袋“轟”地一聲響。

張家明，張家明，原來這個“明”和“M”都是張家明！

醫護人員將單架擡上了救護車，在救護車門關上的剎那，方曉晴朝著南初揮了揮手，示意她自己不會有事。

而就在這個時候，兩名警察將張家明從校醫院裏押了出來。他的手上戴著手銬，還穿著那件他已經沒有資格再穿的白大褂。

“張家明！”林蓿跑過去，憤怒地吼，“你竟然害了文圓圓，還害了劉惠！你這個兇手！”

張家明面如白紙，他驚恐地看著林蓿，連連搖頭：“沒有，沒有，我沒害她們。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沒害她們！”

“說謊！你這個騙子，殺人兇手！兇手！”

“沒有！相信我，我沒有！”

張家明那蒼白而又無力的解釋聽上去是那樣的可惡，令人憤恨。在林蓿和諸多學子、教師們鄙夷的目光中，他被帶上了警車。然而他卻頻頻回頭，不斷而又徒勞地向眾人解釋著：“真的不是我，兇手真的不是我！你們相信我，相信我！”

沒人相信他，他就這樣被帶上警車，呼嘯而去。

在一陣夜風中，林蓿才發現自己兩頰還掛著冰冷的淚珠，她伸出手胡亂地抹了一把臉，轉身，卻看到不遠處的古硚，正與叢警官面對面地站在那裏，不知道說些什麽。

難道，他們認識嗎？

想到張鐸之前所說的話，古硚貌似曾經是警察，如果這樣的話，他跟叢山認識，也不足為怪吧？

正在林蓿暗算覺得奇怪的時候，她竟然看到叢山突然上前，揪住了古硚的衣襟，還揚起了拳頭。

林蓿一驚，急忙跑了過去。

“古硚，你這混賬！”

遠遠的，林蓿便聽到了叢山的怒喝，而古硚，卻是一臉冷笑。

“一個資深的刑警隊長，竟然還像警校畢業生那樣對無辜市民揮拳，叢隊，你的職業素養呢？”

“你跟我談職業素養？”叢山攥著古硚衣襟的手一緊，“那麽你的職業素養呢？當年如果你不是……”

“夠了！”

剛才還滿面玩世不恭笑意的古硚，突然變了臉，他反手捉住了叢山的手，用力一甩，然後目光冰冷地看著叢山，冷冷地道：“管好你自己，叢警官。”

說罷，古硚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叢山一臉憤怒地望著古硚離去的背影，眼中盡是血絲，就連拳頭也攥得緊緊的。

林蓿站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看著這一幕，滿心驚訝。

難道，古硚和叢警官之間曾經有什麽過節嗎？

警車在呼嘯，古硚的背影，在這昏暗而又混亂的夜色裏，有一種無以言說的悲傷與蕭瑟。

***

方曉晴的傷，並無大礙，據醫生說，只是吸入了己醚而導致的短暫昏迷，幸好她及時吸入新鮮空氣，所以只要稍微住院觀察幾天，就可以出院。

在警方調查取證之後，林蓿和儲南才得以被允許進病房探望。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跟叢山起了沖突，古硚並沒有親自來，而是委派了儲南前來。

“到底是怎麽回事，曉晴？”一進病房，林蓿便奔到方曉晴的病床前，急切地問。

“嗨，祝你早日康覆。”儲南朝著方曉晴招了招手，然後將一大束清新的馬蹄蓮舉到了方曉晴的面前。

“好漂亮，謝謝。”馬蹄蓮是方曉晴最喜歡的花，儲南在趕到醫院之前，打電話詢問過林蓿才買的。能在這種時候還想著給女孩子買花，這種涵養可真不是人人都有的，而能夠在這麽深的夜裏買到花，也許林蓿應該考慮撕掉給儲南“高智商低情商”的標簽了。

看到這束花，方曉晴頓時心情大好，臉上的緊張表情也略略地緩和了下來。

“快給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麽，快點。”林蓿可沒有欣賞鮮花的心情，在看到方曉晴躺在單架上被擡上救護車，她的心臟都要從嘴巴裏跳出來了。

“其實，是因為我的護身符……”方曉晴說著，便陷入了回憶之中。

在找不到自己的護身符之後，方曉晴心急如焚，便走出了寢室，想到校園裏去尋找，沒有想到在低頭尋找護身符的時候，被身後突然沖過去的一個騎自行車的人撞倒了。

方曉晴的手臂，由於她的跌倒，被路邊草地上的灌木劃傷，流出了鮮血。

這時候，她遇到了張家明。

張家明帶方曉晴到校醫院去包紮傷口，方曉晴在張家明桌上堆著的一摞書的縫隙裏，看到了自己護身符的一角。

方曉晴的腦袋“轟”的一聲響，她立刻想起了劉惠日記本裏所提起的那個“M”。

M，明。

張家明的最後一個字，不就是“明”嗎？而M，不也正是“明”的開頭嗎？

方曉晴越想越害怕，而這個時候，她看到張家明拿起了註射器，正從一個小瓶裏抽取一種白色液體。方曉晴嚇壞了，她舉步跑出了醫院，並且用手機報警。

沒想到她才跟警察說明了自己的位置，就被張家明從身後拉住，用乙醚迷得暈了過去。

林蓿聽著方曉晴的敘述，心裏有說不出的內疚：“對不起，曉晴，都是我害你陷入這麽危險的境地。要不是我，張家明也不會盯上你……”

“別這麽說，我這不是沒事嘛，要是我們不去，哪能這麽快就確定張家明是兇手呢？相信劉惠的在天之靈，也應該欣慰了。”方曉晴說。

想起被張家明謀害的劉惠和文圓圓，林蓿的心裏也說不出的難過。不過，方曉晴說得對，他們終於知道了是誰殺害了劉惠，並且將他送進了警局。

壞人得到懲罰，這永恒不變的真理。

“既然壞人得到懲罰，曉晴的身體也沒有大礙，我們就先去一趟偵探社吧。”儲南提議。

“可是……”林蓿有點不想去“永夜”偵探社，因為她想在這裏留下來陪方曉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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