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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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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江景止下了定論。

“明日我們走一趟樓府。”

江景止不願再耽擱,早日將樓家姐弟的事解決了也好盡早離開。

言歌依言應是,想了想:“我們要不要先知會樓望一聲?”

江景止瞟了她一眼,這話合理,樓望是官差,他們貿然前去定是碰不到人,不如提前知會。

“去吧。”

見江景止同意,言歌笑得瞇起了眼睛,扭頭收了食盒便要出門。

江景止怎麽看她怎麽覺得不對,言歌很少對旁人這般上心,莫不是起了什麽少女心思?

他心下一沈,樓望不過是個普通人,還是早點斷了她的念頭較好。

“等等。”江景止叫住她。“我與你同去。”

他收了傀儡,不顧言歌困惑的神情,率先出了門。

言歌撓撓頭,也不知這位大爺這會兒抽的哪門子風,想不通便作罷,也只能乖乖跟上。

一步踏出,江景止就有些後悔,日頭正毒,他只覺眼睛一陣刺痛,好像在催促他立刻掉頭。

言歌歪了歪頭:“怎麽了主人?”

江景止鎮定一下,若無其事地邁出了腳步。

“無事。”

言歌低頭掩了嘴角的笑意,這才跟上。

樓望依舊在城前值崗,見到二人來了楞了一下,仔細打量二人一番,發現並不是要離開,他不知怎麽松了口氣。

他朝同伴招呼一聲,湊到了他們跟前。

“江公子,言姑娘,發生什麽事?”

言歌笑笑:“我主人想到了破解你命格的方法,還有另姐……關於她前世的記憶也有蹊蹺,若樓公子方便,我二人想明日登門拜訪。”

前半句樓望沒什麽反應,聽到他們提樓婉,這才睜大了眼睛:“當真?”

似是對他的質疑不滿,江景止搶先答道:“自然當真。”

不知怎的,他這一開口,樓望莫名信服,這才終於舒了口氣,露了個真心實意的笑容。

“我回去便告知父母,明日在府中恭候二位。”

“那就不打擾樓公子當差,明日府中見。”

言歌拱手告辭。

樓望回了個禮,一步不停地回了城前,言歌不由感嘆,這樓小公子看起來竟是真心從軍。

見她毫不留戀告辭,江景止終於松了口氣,雖說他與她相處百年有餘,然而對於女孩家的心事,他到底不甚了解。

言歌偏過頭,看到他這副神游太虛的模樣,微微嘆了口氣、

前些年也不見他這麽怕熱,這麽今年就熱得如此恍惚。

一路閑話不敘,第二日出門前言歌已經把行李都收拾好,是準備回來便直接離開了。

兩人路過鳳鳴樓,言歌算了算時辰,尚且不晚,便拉著他進去,要了一碗綠豆湯,狗腿地捧到江景止面前。

江景止挑挑眉:“怎麽,那樓小姐還預定了今日的真心?”

言歌一聽就知道,這是還記著昨天的仇呢,當下嘿嘿一笑:“哪能呢,今日這可是婢子言歌的一片真心呢。”

江景止沒忍住嘴角帶了點笑,撐著冷哼一聲還是接過了。

樓府的位置言歌早已打探好,一路暢通行至門前,樓望應是已經知會過,門童一見二人,恭敬地行了禮。

“可是江公子與言姑娘?我家老爺恭候多時了。”

說罷做了個請的手勢,這番待遇江景止還算滿意,點了點頭便跟著進了門。

來到主廳,樓家全員在此,果真是個“恭候多時”的模樣。

江景止不動聲色看了言歌一眼,言歌回了個無辜的眼神。

——求人辦事等是應當的,耽擱一碗綠豆湯的功夫又如何?

樓老爺迎上來,他的發間已有些白發,然而整個人還是個儒雅的氣質,也難怪能得城中人的尊敬。

樓婉今日沒帶面紗,言歌瞇起眼睛仔細瞧,果不其然在她嘴角有顆米粒大的紅痣。

她被言歌這樣盯著,也略有些不自在,輕輕動了下身子,言歌這才收回視線。

江景止本就不是個愛寒暄的,看得出樓老爺也是愛子心切,幹脆就直奔正題。

“令郎八字可否給在下一觀?”

“誒,好好好。”

樓父答著,居然是早有準備,從袖口掏出個紙張來。

江景止接過,上面正是樓望姐弟的生辰八字。

樓婉的看不出問題,樓望卻是一眼就瞧得出。

言歌也湊了過來,江景止把紙向著她那邊傾了傾,言歌仔仔細細看了遍,隨即了然擡眸。

樓望竟是陰日陰時的生辰。

顯然早有人跟樓家二老說過此事,言歌把這事一說,他們也不驚訝。

“望兒出生那日便有位高僧說過此事,只是他說望兒不是陰年陰月,算不得極陰,應不會出事。”

樓父說著,長嘆口氣。

“我們初時也沒放在心上,誰知不過幾天,我兒突然夜夜啼哭,幸好有梁先生在,不然我兒怕是哭壞了嗓子,也活不到今日。”

這人便是梁文修了。

江景止勾起了嘴角,要笑不笑地看了一眼這為子女操心的夫妻。

“高僧說的不錯,樓望本不是極陰體質,本可以安然長大。”

樓父疑惑地望過來。

“偏偏你們錯信妖人,這才讓樓望多吃了這麽多年的苦。”

這話說的不客氣,樓家人變了臉色,樓父也冷了神情。

“江公子這是何意。”

“意思就是,”言歌見不得旁人對江景止不恭,接過了話茬。

“樓望本是個健健康康的魂魄,偏偏你們搞個死人的骨灰長年掛在他脖子上,你們覺得他還會好?”

方才幾人只是面色不虞,這話一出可以稱得上驚駭了。

“骨灰?!”

言歌遺憾地搖頭。

“可惜呀,我嫌那東西臟,早早地扔了,不然還可以給你們見識見識。”

江景止聞言沒忍住笑了下。

言歌也沒管他們臉色多難看,淡定自若:“你們若信,樓公子尚能固魂,若不信嘛……那便聽天由命吧。”

言歌對樓望感興趣不假,但若要讓他們費盡心思討人認可,那就不能怪她了。

沒等樓望說什麽,樓婉先跳了出來。

“我信。”

她說著,轉向樓家二老。

“爹,娘,你們可曾記得女兒說過記憶中見過這位江公子?”

她這兩日確實提過,還說他那時便是為皇帝解決鬼神之事的能人,只是他們對女兒所謂的轉世一說本就有疑慮,女兒口中的話也做不得真。

梁文修在他們心裏到底是護了他們一家的人,突然間轉換身份,他們一時難以接受。

言歌不給他們反應時間,笑瞇瞇開口。

“幾位可有決斷?我與主人還要趕路,誤了時辰便不好了。”

這次是樓望自己開口。

“還請江公子救我一命。”

言歌有些欣慰,懂事還是樓望懂事。

樓父剛要阻止,樓望正色道:“爹,你還不懂嗎?即便不知他們誰真誰假,我沒了香囊護身,想來被那些東西撕成碎片也是早晚的事,被他們殺了是死,被江公子害了也是死,為何不試試?”

這話不吉利,卻也並非毫無道理,樓父還沒等想明白,一直沈默的樓母定了神色,發了話。

“我兒的性命,就有勞江公子了。”

他們這鄭重其事的模樣讓江景止有些發笑,雖說樓望這些年被那符咒腐蝕逐漸貼於鬼魅,然他若想救,也不過是給道鎮魂符的事。

樓父也不知是懼內還是想明白了話,也不再阻攔。

言歌看江景止坐在一旁要笑不笑,偷著戳了戳他的後背。

江景止一頓,輕飄飄看過來一眼,言歌目不斜視,仿佛不曾有過小動作。

江景止笑道:“本就是舉手之勞。”

他叫了樓望上前,那日他在樓望的手上畫了咒,確保他這些日不被邪魅所侵,江景止略略一看,凡人眼中看不出端倪的手,在他眼中卻有個略顯焦黑的印記。

果不其然,這個魂魄已經變成了諸鬼垂涎的模樣。

他早就備好了符,拿出來叫他兌水服下。

樓望人高馬大的一個人,又留著一臉兇神惡煞的絡腮胡,卻是十分聽話,幾乎是江景止這邊剛下了指令,他那邊就拿好了茶水準備一飲而盡。

“等等。”江景止略顯無奈。

這人太聽話也不是什麽好事,他話尚且沒說完。

江景止看了看,叫樓婉摘下了頭上發釵,他接過來略一皺眉,用尖尖的釵頭刺破了自己的指尖,霎時便有血珠溢出。

他把血滴在了碗裏,這才叫樓望服下。

言歌在他索要發釵時便在皺眉,見他刺破手指更要阻止,然而江景止卻以眼神阻止。

言歌頭上的玉石劍不可用,若是以它刺破手指,那便算噬主,言歌多少會遭些反噬。

言歌身為劍靈,最見不得的就是主人受傷,哪怕這傷僅是一個小小的很快愈合的傷口。

江景止倒也不是那麽大義凜然非要用這方法幫樓望固魂,只是他突然想到,梁文修既然大費周章搞這麽一養陰魂,自然不會就此沒了後續,樓望喝下混了自己血的符,若是梁文修有何動作,他也能知曉一二。

這話自然是沒對樓家人解釋,只說這血能多護樓望一次,樓父猶猶豫豫帶了些感激。

解決完一事,江景止將目光轉向樓婉。

“樓姑娘這個,卻有些麻煩。”

怨女雖不是邪靈,卻極難祛除,若是手段強硬,搞不好會讓樓婉神志盡失。

江景止本可放任不管,然而想到有個莫名其妙的人對著虛假記憶裏的自己想入非非,總覺得渾身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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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是真的有人在看嗎倒是吱一聲啊烏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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