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看到羽川真正的樣子了？”素卿問道。

穆青時神秘地看了素卿一眼，笑道：“沒錯！”

素卿再問：“你打算如何幫他？”

穆青時眸子微瞇，看著素卿：“夫人...難道不想知道，羽川為何要易容？”

素卿淡淡掃他一眼，沈聲道：“避人耳目！”

穆青時搖搖頭：“是也！非也！”

素卿見他故作高深，不由瞪他一眼：“別繞彎子！”

穆青時朝素卿的脖頸之處呵著氣，道：“因為他跟胡國公長得太過相似，平常人只要一眼，便能識出他！”

素卿不解：“有多相似？”

穆青時低低一笑：“如同一人！”

素卿聞言，這才明白，為何秦羽川的母親一直不允許他與胡國公相認，若是他與母親相似或是只與胡國公只有六七分像便也算了，可要是如此想像，就算尉遲將軍證明他不是胡國公的兒子，恐怕朝野上下，也不會有人相信。

此外，若是被人以之為柄，那秦羽川母親的苦心就白費了。就是日後歸了幽冥，也是難以向自己母親交代的。

“我很好奇？”素卿看著黑暗中穆青時那雙漂亮的眸子，開口問道。

穆青時唇角微勾：“夫人有何疑問？”

“你是如何讓秦羽川那樣冷漠的人，甘願卸下防備，露出最原本的自己的？”她輕輕握著他有些冰涼的手，細細摩挲著。

這手，越發涼了！

穆青時向她的方向近了近，隨後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當然也是露出最原本的自己，將自己追求夫人的光榮事跡，原封不動的說給他聽了，不然，為夫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他說著，無奈的皺著眉。

素卿靜靜地聽著他的呼吸聲，心裏突然湧起一絲不安：“那原本的你，是何種模樣？”

穆青時一個翻身扣在她身上，沒皮沒臉地說道：“就是夫人最愛的模樣！”

素卿微微一笑，剛想說話，便被老狐貍啃了一口。她有些微怒：“你今日耗了太多心神，改日再說！”

老狐貍眼光流動，語言頗為輕佻：“哪一日夫人都是被我吃，今日，又有何分別呢？”

素卿嗔笑一聲，笑罵：“色狐貍！”

秦羽川的這件事，穆青時和素卿出面是再好不過了，因為他們既不是朝中人，也不與人間有什麽關系，畢竟是置身事外的，就算有人想找，也只能撲個空。

所以，他們帶著久久一起去了柳如晦的宅子。

一路上，久久一邊吃著糖葫蘆，一邊啃著胡餅，至於羊肉湯，早就已經下肚了。

孩子就是簡單，幾點心愛的食物，就能忘了昨日那不快樂的故事，然後繼續眨著天真的大眼睛，跟在大人後面，做個開心的小人兒。

柳如晦看見穆青時他們時，有些吃驚，待說明來意時，她立馬下了逐客令：“若是為了他，諸位便不必麻煩了，我不會離開柳宅去茶館。”

穆青時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宅子和柳如晦手中那只瑟瑟發抖的兔子，笑道：“姑娘不覺得，這宅子實在空了些？”

柳如晦望著一身艷青色長衫的男子，便知，他與秦羽川不同，是個溫和的人。

“宅子雖空，但我快樂就夠了，公子多慮了！”

穆青時低頭看了一眼滿嘴紅色糖漿的久久，輕聲一笑：“可有這孩子此刻快樂？”

話畢，撫了撫久久的小腦袋。

柳如晦看著那個單純無憂、被穆青時寵溺地看著的孩子，心中微微一酸：“自是沒有！”

穆青時又將眼神落在素卿臉上：“若姑娘願意和羽川在一起，他定會如我對素卿這般，溫柔待你，姑娘...便有了快樂！”

柳如晦看了一眼那個清冷的女子，她知道，這個女子一定是清寂的，不像自己，生來活潑，卻因著遭逢巨變，而變了性子。

“姑娘，青時公子如何待你，你才會這樣歡喜他？”她問，希望可以得到一個可以說服自己的答案。

素卿無奈地看了一眼穆青時，淡淡道：“他好給我，不好也給我，高興也給我，唯獨悲傷不給我，凡事只想周到，不想讓我多一絲擔憂，既然他如此為我，我又何必在乎他是誰？只要我知道，他在我面前是誰，就夠了！”

柳如晦笑了笑，再問：“若他是你家破人亡的仇人，你可還能如此待他？”

素卿眉眼微展，丹唇微啟：“既然他什麽事都為了我，就定然不會做有傷於我的事，真真假假，我只要他口中的事實！”

柳如晦聞言一楞，是啊！他從未告訴過她事實是如何模樣？他還未曾說，她怎能就這樣誤解他？

“我跟公子去茶館！”柳如晦說著，便抱著手中的兔子隨三人緩緩離開。

當柳如晦出現在秦羽川面前，他楞了好久，特別是看著她懷中的兔子，發了許久的呆。柳如晦見秦羽川仿佛傻了，便冷冷道：“你自己養的兔子，又不是不認得，傻站著幹嘛！”

秦羽川猛然大悟，便接過兔子，將四人引了進來。

因為有的事情並不能當著久久的面說，於是素卿便和之前一樣，陪著久久聊天，只是，多了一只兔子。

“素卿姑姑，你方才說，羽川哥哥要變臉了，是真的還是假的？”久久輕輕摸著兔子的背，仰著頭問道。

素卿笑了笑，道：“你看著不就知道了！”

不遠處，穆青時按照自己與秦羽川的承諾，並未告訴柳如晦他的真實身份，因為這對她，並沒有好處，還會帶來麻煩，而且，她也不必知道。

他只是說，秦羽川因著一些舊事，不便在常人面前露出真容，而這些事，涉及朝堂機密，不可多說。至於柳如晦的身世，穆青時只言，她年少父母雙亡，被柳老爺收養，至於被迫嫁人，柳老爺也的確是為了自己著想，所以利用了她，卻並未提及柳老爺害了她父母之事。

只因為，秦羽川希望，她仍舊可以活在溫暖之中，嬉笑怒罵，不做他法。

或許，有些事，他想替她記著，卻不需要她記掛著，只要她肯待在他身邊，所有的狂風暴雨，所有的悲傷難過，他都能不動聲色，默默承受，然後歸於寧靜。

柳如晦聽著穆青時的話，大致明白了，瞿三爺突然病死，是朝堂有變，但這跟自己無關，便也無需在意，至於自己的哥哥、父親、大娘、二娘，他說的雖然條條有理，但柳如晦知道，秦羽川身份不一般，而且若是暴露，因著幫她這件事，會有性命之憂。

也許柳宅雖是這件事的最終受害者，但也正說明，一條鏈子的尾端再小，但還是與鏈頭連著的，只要中間哪裏斷了，便會全部破裂，會害了他，也會害了這其中牽扯的人。

他為自己冒了這麽大的險，甚至一不小心，便會搭上性命，若自己還不信他，那就實在太絕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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