膊，好不容易站起來。滿臉驚懼道：“差爺，好好兒的，回衙門幹啥 ？不會是迎新樓也……”

“不是不是。”衙差拍了他的肩頭，“你放心吧，不關迎新樓的事兒，還是來喜客棧的那樁命案。”

白掌櫃一腦袋官司，“那案子不是已經結了嗎？”

衙差苦笑，“結是結了，不過，誰叫你倒黴呢。你那案子偏偏讓六扇門給盯上了，那展捕頭親自來過問，這事兒啊，我看……完不了。別廢話了，快走吧。”

“哎呀我的老爺呀……”院子裏又是一片哭喪般的喊聲。

115暗中計劃

離開梅陵縣衙，時玥心裏對剛才的事並不滿意，躊躇再三，問道：“哎，你難道不覺得那縣令是有意搪塞我們嗎？他好像並不想管這案子。”

展天義停下腳步，雙手盤在胸前，“你都能看出來，我豈會不知。”

“那你剛才為什麽不逼他，讓他立刻重判此案。”

“劉洛斌若當真較真兒起來，他根本無須理會此案。”

“為什麽？”

“因為他如今已經接到了吏部的委任書，調入京城官至吏部主事。如今他雖在梅陵縣，可實則，他已經不是梅陵縣令。你若把他逼急了，他甩手不管，要你等下一任的縣令來了再審，你我也說不得什麽。”

“你可是六扇門的捕頭哎，俗話說，官大一級壓死人，你拿官威壓他呀。”時玥道。

“哧~”展天義不禁失笑，“你哪裏來的那麽多俗話？再說，誰告你，我的官職比他大？”

啊？時玥楞了，啃著指頭暗想，六扇門的捕頭，還不到六品嗎？

“看來你是真的不懂。”展天義看她的樣子，也猜出幾分她心中的疑惑，便解釋道：“六扇門雖聽令於京城三法司衙門，說起來，很威風，不過，說到底，也不過是吏員。連六扇門的總捕頭洛丞中，也不過只官居五品，而剩下的人，嚴格的說，只是吏，並不是官。”

“原來是這樣啊。”時玥明白了。

展天義解釋完，繼續往前走，時玥追問，“那我們怎麽辦？真要等到明天嗎？”

展天義不說話，只徑直往前走。

不說話？這笨貓在想什麽？

再行一段路，展天義停下了腳步，時玥擡頭看，是一間客棧，客棧的匾額上寫著三個大字：迎新樓。

“誒？這不是之前那個黑心客棧嗎？換東家了？”時玥道。

展天義走進客棧，小二立刻迎上來，探頭看一眼他身後的時玥，“喲，二位打尖兒呢，還是住店？”

“給我們準備兩間客房。”展天義道。

“好嘞。”

小二動作很快，立刻去取了房號牌，回來帶二人上了樓。

上了樓，小二推開挨著兩間房門，“二位，裏邊兒請。我給二位倒水去，二位稍後。”

小二說完就下樓去了，展天義進房之前，在門口側過頭，面無表情道：“時候不早，早點兒睡吧。”

說罷展天義進門，順帶關上了房門。

時玥晃進自己的房間，在房內環視之後，嘴角一挑，“早點兒睡？那我不是白來這梅陵縣了？”

不大的功夫，小二端水送來，放下水，“姑娘若有事，盡管吩咐。”

時玥道：“還真有事麻煩小二哥。”

“姑娘請說。”

“麻煩小二哥幫我買點炮仗，最好是大個兒的那種。”

“炮仗？”小二一楞，“姑娘要炮仗幹嘛？”

時玥眼珠轉動，“哦，我家中有喜事，要很多的炮仗，在這兒買了，就不必總惦記著了。”

“原來是這樣，可是……，這天都晚了，恐怕賣炮仗的鋪子都關門了。”

“小二哥，我知道你一定有法子，幫幫忙啦。”

小二為難了一陣，“那您要多少炮仗？”

時玥琢磨了一會兒，從身上摸出一包錢袋，“把這全買了吧。”

小二接過來一掂，喝，還真不少呢。

買炮仗都買這麽多，一看就是個有錢的。小二心說這事兒辦好了，肯定有賞錢。小二一哈腰，“姑娘放心，小的就是把那炮仗鋪子的門拍碎了，也給您把東西買回來。”

“等等。”

“姑娘還有什麽吩咐？”

“記著，回來的時候一定要小點兒聲兒，千萬別把旁邊那屋，我的兄長給驚動了。”

小二楞了一下神，旋即點頭，“行嘞，小的記下了。”

說完小二一溜煙兒跑了，過了一柱香的時間，便背著一個簍，抱著一個筐回來了。往時玥面前一放，“姑娘，這些夠了吧？不夠的話，小的再去買。”

時玥往裏瞧，這小二還真聽話，盡是大個兒的二踢腳，也有幾掛鞭炮。

時玥滿意的點點頭，當即賞了小二一錠銀子。“賞你的，不過，這事兒，你可不能跟別人說。若是說了，下次再買什麽東西，我可就叫別的夥計了。”

為了銀子，小二怎麽可能把這裏住著只肥羊的事告訴別人，他當即點頭，“姑娘放心，我絕不多嘴。”

待小二退出房門，時玥雙掌搓了幾下，“嘿嘿，敢騙你賊爺爺的銀子？看我不把你那醫館給炸飛了！”

將炮仗裏的火藥全部倒出，然後放進一個大土罐子裏。將炮仗的外皮收拾一下，燒掉，毀屍滅跡。準備好一切後，時玥直起腰，往外探一眼，月掛枝頭，已至深夜。

就是現在。

時玥背了這個特大號炸彈，直奔那間醫館而去。

來到醫館，時玥翻身上房，正在房頂上來回尋找一個可靠的地方安放炸彈，忽然聽見有急促的敲門聲。

時玥俯下身往外看，見一個中年男人，面帶焦灼連續不停的拍門。

“誰呀？這大半夜的……”說著話，醫館大門開出條縫，守夜人張著惺忪的雙眼，從門縫裏往外看。

門外的中年男人，急道：“我買藥……”

“大半夜的買什麽藥？明天再來！”守門人不等中年男人把話說完，急著關門。

中年男人急了，伸手到門縫裏，差點兒給大門給夾壞了。

守門人急道：“哎，你這人，幹嘛呀？這可是你自找的，你可別想訛我。”

“胳膊夾壞了不要緊，我家裏頭，媳婦兒難產，穩婆叫我來買副助產的藥。”中年男人拖著夾壞的胳膊不管，哭腔道。

“是這樣啊？”守門人想了一會兒，“那我給你去問問大夫吧。”

“麻煩您了。”

守門人說罷關了門，顛顛跑了回去，到大夫住的房門前把事兒一說。那房裏傳來了大夫的聲音。“這些窮鬼，生孩子請不起大夫，難產了又來求藥。你去告訴他，我不知道病人的情況，是斷不敢開方的。叫他請誰看的，就請誰開方。大不了，叫穩婆給他開一副吧。”

116貴的要死

聽那大夫一番非人的言論，時玥心裏這氣，這是什麽？你收那麽貴的診金，一般人誰看得起？看不起還不給開方。

時玥眼睛一瞪，炸死你。

她看著手裏的炸彈，準備一會兒不給他放臥房床底下。

那守門人將大夫的話原封不動的傳給中年男人，中年男人聞言，當時就哭了。

“求求你啦，幫我去說說吧，要沒有這藥，只怕要出人命了呀。”中年男人跪在地上不肯走。

守門人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勸道：“我們大夫說了，他不知道你媳婦兒的情況，不能亂開方子。……要不這麽著吧，生死關頭，你就別太在意銀子了，請我們家大夫出個診，親自去給你媳婦把個脈，這樣呢，開方子，也穩妥點兒。說不定不必吃藥，施幾針，就能讓你媳婦順利生產了。”

中年男人別無他法，把心一橫，“行！那就請大夫出診，我賣田賣地，也把這診金給付了。”

守門人拍拍中年男人的肩，“誒，早這麽著，不就結了。別急，我這就去跟我們家大夫說去。”

守門人再次傳話進內院，那大夫這次果然從房裏出來了。一邊穿衣裳，一邊道：“先拿筆來，我寫張字據，讓他按了手印兒，再出診。省得那些窮鬼賴賬，到時又哭窮賣慘的，不付診金。”

“誒。”守門人應聲，立刻去拿紙筆。

時玥聽到內宅這一番對話，氣得兩眼冒金星，“人命關天的時候，居然還有時間寫字據。這個人……，簡直炸死了都算便宜他的。該怎麽折磨折磨，讓他半死不活的最好……”

時玥的眼睛裏忽然充滿了邪惡。

待那大夫寫好字據，備了藥箱，帶著小藥童出宅門。

中年男人急得在門外打轉，好不容易把人給盼出來，結果那大夫一出門，便將一張字據，戳到他眼前。

中年男人也不認字兒，訥訥地盯著紙上好似天書一樣的字，“大夫，這是什麽呀？”

“這是字據，只有你按了手印兒，我才能出診，省得你到時賴賬。”大夫冷漠的根本不用正眼看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雖說已經打定了主意要賣田賣地來救他媳婦兒，可猛的被強迫按手印兒，心裏還是刀紮似的疼。那可是他們祖祖輩輩，不知付出多少血汗，才得來的土地呀。

大夫見他猶豫，冷然道：“你放心吧，我這出診金雖然貴，卻收得明明白白，不會多收你一文錢的。快著點兒吧，按還是不按？不按我回去了。”

說著話，大夫便要轉身回去。

“我按！我按……”中年男人最終，含淚把字據給按了手印。

醫館大門關了，時玥目送那貴得要死的大夫和中年男人離開了醫館。

看著手裏抱著的大號炸彈，時玥猶豫了，就這麽炸了他的醫館，豈不是便宜了他？

非得好好整整他不行。

時玥蹲在屋頂上，琢磨了一會兒，“有了，你不是貪財嗎？就讓你一夜之間，清潔溜溜……”

一拳重重的砸在手掌上，時玥便在醫館裏忙活開了，先把明面兒上的所有藥材，甭管是貴的便宜的，全部打包，然後再把能翻出來的金銀珠寶，古董字畫兒，連同他幾個大小老婆的私房錢，首飾，全部洗劫一空。

就這些東西，光藥材就有兩大包，時玥是一趟一趟的跑，先從大宅裏運到墻外，然後再挨著個兒的給那些窮人家裏送，來了個就地分贓。

直折騰了一晚上，到了天蒙蒙亮的了，她才拖著疲憊的身子跳回客棧，倒在床上蒙頭大睡。

次日，天光大亮，城門大開，梅陵縣大街小巷的人漸漸的多了。

那大夫半夜出了一趟診，今早起得比較晚，待他醫館大門再開時，無良大夫往門前一站，正要打個哈欠，這哈欠還沒打開，睜眼這麽一瞧，差點兒讓半口氣，把自己給噎死。

只見門前圍了一群人，正沖著他的門頭指指點點，表情各異，有的皺眉，有的竊笑。

大夫從門裏走出幾步，擡頭往自家門頭上一看，下意識的看著匾額上的字念道：“貴，的，要，死……？”

大夫：……（他此時的狀態是：氣得要死。）

“這是誰幹的！？”大夫轉身破口叫罵。

眾看客，只顧著笑，誰也不搭理他。

“老爺！老爺！不好啦！”這時候，抓藥的小夥計從門裏沖了出來，滿臉驚慌。

“你喊什麽？有什麽事能比這事兒更不好啊？”大夫指著自家的門頭怒道。

小夥計只擡頭掃了一眼，根本顧不得看清那上面的字，帶著哭腔道：“咱們的藥，藥……”

“藥怎麽啦？”

“藥……全沒啦！”

“啊？！！！”大夫驚得下巴差點掉地上，幾步跑回藥房，連著拉開幾個抽屜，裏面果全都空了。他立刻轉身又到櫃臺下頭的箱子裏翻，連他珍藏的千年老參，天山雪蓮，冬蟲夏草，還有些靈芝燕窩龍涎香，全都沒了。

面對空空如也的箱子，大夫癱坐在地，一聲提嗓，當即暈死過去。

“老爺！老爺！”

小夥計正這兒拼命的喊，忽然傳來幾聲尖銳的哭嚎，大夫的三個老婆從內宅殺了出來。看見他們的老爺正癱在地上裝死，一個個也不問緣由，便撲了過去。“老爺呀，你幹嘛拿我們的首飾啊？”

“就是老爺，還有我的私房錢。”

“還有我的嫁妝呢，怎麽也沒了？”

三個女人一頓嚎叫，楞把暈死過去的大夫給喊醒了。他哆嗦著環視三個將他圍得透不過氣的女人，“我死了嗎？你們……哭什麽呀？”

三個女人又是一陣嘰嘰喳喳，最後，大夫卯足了氣力，大喝一聲，“一個一個說！”

三人沈默了片刻，又一起張嘴，差點兒吵得大夫翻了白眼。

最後，還是小夥計代替三個女人，把她們首飾金銀不見了的消息告訴了大夫，大夫一聽，“這真是……活見鬼了呀……”吐出這麽一句，大夫再次翻了白眼。

117縣令跑了

“當當當……”

清早，展天義連敲時玥房門，裏面沒人應。

噝……，該不會被人發現了？

展天義心中一緊，一掌將門劈開，進去一看，時玥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打呼嚕。

展天義：……（就知道擔心都是多餘的。）

展天義走過去，站在床頭俯視時玥，見她連打呼嚕帶吧唧嘴的樣子，甚覺好笑。

天底下怎麽會有這麽沒規矩的女人？

站在床頭半晌，展天義猛的意識到自己已經站這兒很久了。他這才在時玥肩上一拍，“哎，起來！”

時玥好像趕蒼蠅似的在剛剛被拍過的肩頭揮手，“哎呀，別鬧，沒看人正睡著呢嗎？”

翻了個身又睡了。

“快點吧，再不去縣衙，恐怕那劉大人要跑了。”

“跑，跑就跑……”喃喃之中，時玥忽然睜開雙眼，“誰跑？”

“那劉知縣。”

聞言，時玥一個跟頭翻下床，毫無半點女子該有的溫婉，“那可不成，他跑了，誰審案子？”

沒說完，時玥已經沖出門去。

展天義一臉尷尬，哪有女子如此風風火火……

二人來到縣衙門口，剛巧看見馮炳業正與幾個衙役從裏邊兒出來，好像在交待什麽事情。

展天義看見他，上前拱手，“馮縣丞。”

馮炳業擡頭，看見展天義露出詫異之色，“誒？展捕頭你怎麽……又來啦？”

好會裝蒜，時玥道：“明知故問，我們當然是來找劉縣令，看他重審來喜客棧的案子啊。”

馮炳業滿臉愧色，“哎呀，這可就不巧了，劉大人如今已不是本縣縣令。展捕頭不是已經知道了嗎？人家已經升至六品主事，今兒一大早，走馬上任去啦。”

“啊？！！！”時玥氣憤，“你們怎麽回事？昨天還說的好好的，今天就跑啦？說話不算，你們鼻子底下那東西，到底是什麽？”

馮炳業一臉黑線，心中不悅。他翻了個白眼，態度忽然變得輕慢，“我只是一縣縣丞，縣令我都管不了，更何況是主事大人呢？展大捕頭，您昨日非說那白掌櫃有罪，我們人都已經抓了，現在就在大牢裏。不過要重審此案嘛，那可就得等新任縣令到任以後再說。”

“你們是故意的！……”時玥憤怒，當時擼胳膊挽袖子，就想從這家夥身上偷點兒什麽出來。

這時候，吳志聽見外面的聲音，打裏邊出來，看到展天義，不經人覺查的帶出一絲得意。“展捕頭，即便是故意，那也是劉主事的事，您何必為難我們兩個芝麻小官兒呢？”

“是啊展捕頭。”

展天義打量二人，嘴角輕扯，不緊不慢的從懷裏掏出一個小本子，遞到二人眼前。

馮炳業將本子接過來，打開來看，不禁越看越慌張，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吳志見他神色不對，便湊過去同看，只看了幾行，額頭上冷汗直流。

時玥好奇，貼近展天義，“你那小本子裏，寫了什麽？他們怎麽好像看靈異故事似的？”

展天義只對時玥輕輕一掃，冷然對馮吳二官道：“展某雖只是三法司衙門下一吏，但是，相信二位大人應該知道，展某因功受權，可以直接面見陛下，更能不經手任何人，直接上書陛下。”

時玥貓在一邊，仰視展天義，這笨貓平時看著挺低調，不想竟有這麽大的權利呀。

頓了頓，展天義接著道：“這本奏章，是展某昨日連夜起草。若是今日巳時之前，展某見不到有人重審來喜客棧一案，這份奏章，便會直接發往京城，呈陛下禦覽。”

展天義說罷，面沈似水，不怒自威，在馮吳二官面前背手而立。

馮炳業和吳志這下急了，相視一眼，知道這可是大事。若真把展天義惹毛了，真上一本把劉洛斌給參了，那他還做什麽升官的春秋大夢，怕是連這七品芝麻的縣令都當不得了。而他們這些縣裏的小官兒，就更別想混了。

馮炳業當即賠笑，“展捕頭，不是我們不審，那審案不是得縣令嘛。我們只是想等新任縣令到任之後……”

展天義沒等馮炳業說完，從他手裏拿回奏章，對時玥淡然道：“我們走。”

“哎哎！”見展天義真要走，馮炳業急了，上前攔道：“展捕頭莫急，莫急……”

展天義沈色不語，馮炳業擰動幾下五官，實在沒轍了，立刻吩咐幾個衙役，“你們還楞著幹什麽？趕緊去把劉大人追回來！”

幾個衙役一楞，“大人都走了有一陣兒了，能追回來嗎？”

“追不回來，你們就別回來了！”

馮炳業一聲咆哮，嚇得幾個衙役撒腿就跑。

衙役們騎馬去追清早開溜了的劉洛斌，結果沒跑出多遠，就看見了他。

劉洛斌也倒黴，一大早收拾了家當，乘車趕路，結果快到城門的時候，他挑起車簾往外看，倒黴催的，正被那氣得死去活來的醫館大夫看了個正著。

這位大夫正準備報官，卻在剛出門口，活捉縣令一枚。

馬車被攔停，大夫和他的三個老婆撲上去一頓哭天喊地。

劉洛斌這著急，心說你們在這兒給我出殯呢還是怎麽著？趴我車前頭哭個什麽勁兒？

後來，還是那醫館小夥計出來，才把整件事弄明白。哭的這麽熱鬧，原來就是被賊給光顧了。

劉洛斌雖然心情十分迫切加煩躁，但當著百姓的面兒，他這一方父母的形象還是要有滴。他親自下車，拍著大夫的肩，“哎呀，你莫要著急，既然家中失竊，那就盡快報官去嘛。只在這裏哭哭啼啼的，也無濟於事啊。”

“大人，你不就是官嗎？”大夫眼淚婆娑的擡頭望著劉洛斌。

劉洛斌苦笑，“呃，本官已於昨日收到吏部公函，即日起，將赴京城上任。……已經不再是這梅陵縣的縣令啦。”

“啊？”大夫和他的幾個老婆相視一眼。

劉洛斌轉身打算上車趕路，大夫再次撲到他車頭，“劉大人，你不在了，誰替我們辦案吶？”

（未完待續）

118沒有原告

劉洛斌盡量耐著性子道：“自然是待新任縣令到任後……”

“大人，那不成啊。等新來的縣令大人來了，那賊人早就跑啦。不行，大人，您不能走，不能走！”

“啊？”

劉洛斌被大夫抱著胳膊不放，急得他是心急火燎，回頭看著身邊的隨從，“趕緊把他拉開呀。”

兩個隨從上來拉人，結果，引得那三個老婆一起撲了上來，將劉洛斌是團團圍抱。一邊往他身上擦鼻涕，一邊哭喊，讓不明狀況之人，還以為此間發生了何等驚天冤案。

幸虧劉洛斌的車被攔著，隨後追來的幾個衙役看見了，這才松了口氣，沒出城就追上了，萬幸。

幾個衙役匆匆跑來，“大人，劉大人……！”

劉洛斌被抱得不能動彈，只轉了脖子回頭看，見是幾個衙役，高興了，“快快！給本官把他們弄開！”

幾個衙役上來，再加兩個隨從，七手八腳的才把這一家子給拉扯開。

劉洛斌一臉怒氣，沖大夫和他三個老婆一甩袖子，才發現，他這新做的一身行頭，變破爛兒了，被撕扯的一條條的。

劉洛斌更氣了，“你們這些刁民！本官做身新衣裳容易嗎？嘖嘖嘖……，真可惜了我這好料子……”

“大人，你快別可惜這個了，趕緊跟我們回衙門吧。”衙役急道。

“回衙門？”劉洛斌一怔，“本官已經不是縣令了，為何要回衙門？”

衙役遂將衙門門口的事情描述了一遍。

劉洛斌聞言，心裏一緊，“那本子上寫的什麽？”

衙役搖頭，“小人們哪裏知道啊？只是看縣丞，典史二位大人的表情，那本子八成是上書參您疏於職務，辦案不利吧。”

劉洛斌氣得跳腳，“這個展天義，本官是哪兒得罪他了？偏偏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跟本官過不去。”

“大人，您就別說這些了，趕緊回去吧。”

“唉！”劉洛斌重重的一聲嘆，甩著一身破爛兒，馬車也不坐了，直接走回縣衙。

展天義就在縣衙大堂裏坐等，劉洛斌一臉懊喪的回來，與眾人在堂前打了個照面兒，把人都嚇了一跳，心說這位主事大人剛被誰侮辱了？

劉洛斌只在堂前，側著頭不往裏看，隨意的一拱手，“展大捕頭，容本官換了官服，再出來問案。”

說罷耷拉著身子轉身進了內衙。

馮炳業和吳志沖展天義訕笑，旋即跑出大堂，去追劉洛斌。

內衙之中，劉洛斌一邊換衣裳，一邊抱怨，“你們說，那個姓展的，他是不是太閑了？幹嘛非揪著這麽一件小案子不放？”

吳志道：“我懷疑，展天義身邊的那黃衣姑娘，或許和苦主喬力，有什麽關系。”

劉洛斌怒道：“有關系？有這麽硬的後臺，你早說啊！還裝什麽可憐？要早說他們家跟六扇門有關系，本官就不管這案子了，叫三法司去審就好了，本官還落得輕閑呢。”

馮炳業道：“事到如今，就莫說這些了。還是盡快重審此案吧，免得因小事而誤了大人升遷的大事。”

“審？怎麽審？喬力不在，原告都沒有，怎麽審？”劉洛斌換好官服，與馮吳二人往大堂走，口中憤憤然不停，“就算喬力在這兒，之前堂審的各種證據已然證明，他母親確實是體弱多病，就算不吃來喜客棧這飯，那死也是遲早的事兒。那白掌櫃最多就是個奸商，以次充好，誤人性命，怎麽可以按殺人罪判呢？若是如此，那本官豈不成了不明是非的昏官？”

吳志搖頭，“有什麽辦法，既然被逼到這兒了，那一會兒上了堂，只看那姓展的是什麽意思吧。”

說著話，三人重新步入大堂之內。

劉洛斌沖展天義點點頭，大步來到堂上。

“啪~！”驚堂木剛剛這麽一敲，門外忽然鼓聲大作。

劉洛斌一臉怒色，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當縣令的時候也沒這麽多案子，這要走了，全來了，還讓不讓人愉快的升官了？

有人擊鼓鳴冤，坐在堂上的官，是沒有理由不理的。

劉洛斌當即吩咐，“將擊鼓之人帶上堂來！”

不大的功夫，兩名衙役將擊鼓之人帶入大堂。

時玥旁邊一瞧，原來是那個無德大夫。

大夫上堂手裏緊攥著一張大白紙，上面還有墨跡，不知寫的什麽字。一見劉洛斌，撲通跪地，“大人呀，你一定要為小人做主啊。”

劉洛斌一瞧是他，氣得牙根癢癢，我新做的衣裳~！

“下跪者何人？”劉洛斌沈聲道。

“草民錢敬方，是宜生堂的大夫，也是東家。”錢敬方哭腔道。

“你有何冤屈呀？”

錢敬方道：“大人，草民家中昨夜鬧賊，將家中所有藥材和金銀全部洗劫一空，還在醫館的匾額上貼了這個東西，羞辱於我。草民求大人，一定要將此賊捉拿歸案呀。”

說時，錢敬方將手中攥著的那張大白紙往地上一攤，引得堂中眾人抻脖觀望。

但見其上寫著四個大字：貴的要死。

展天義：……

難怪早上叫都叫不起來，原來是一夜沒闔眼。

他微微挑起眼皮，去看身邊的時玥，時玥抿了嘴唇，使勁憋笑。

堂上之人見此四字，皆不禁掩口竊笑，只有劉洛斌，仍然一臉怨氣，沒有半點笑紋。

“你的案子，本官知道了。一夜之間能將你整個醫館洗劫一空的，根本不可能是一人所為。依本官推測，很可能是團夥作案。本官會即刻發榜，追捕可疑之人，替你討回所失財物。”

“謝大人，謝大人 。”錢敬方連哭帶叩頭。

話雖說的漂亮，但是劉洛斌清楚的知道，這種團夥盜竊，大多是山賊所為。若是山賊，連朝廷都圍剿不完，何況他區區芝麻小官？

說說而已，錢敬方被打發出去之後，劉洛斌看向展天義，“展捕頭，來喜客棧一案，雖然白掌櫃已經收監，可喬力不在，這案子就沒有原告。若是沒有原告，這叫本官如何審問？”

（未完待續）

119刁鉆原告

沒等展天義說話，旁邊時玥站了出來，向劉洛斌一拱手，“誰說這案子沒有原告？”

“哦？原告何處？”

時玥小腰一扭，大指指著自己，“本姑娘就是原告。”

展天義未防她竟有這麽一手，眉頭輕動，滿腹疑惑的註視她。

劉洛斌更是驚道：“你？你與苦主是何關系？”

時玥背手昂頭，“非親非故，非敵非友，實屬陌路之人？”

“那你憑什麽替人告官啊？”

“小女子並非代人告官，而是自己要告官。”

劉洛斌臉色一沈，瞇縫著眼睛，根本不信她的話。“你要告官？”

“對！”時玥堅定道。

“你所告何人啊？”

時玥眨巴眨巴眼睛，“當然告的就是那黑心客棧的老板白掌櫃，販賣腐食，誤人性命。”

既然有原告，劉洛斌點了點頭，不耐煩的吩咐人把被告帶上堂。

白掌櫃跪在堂上，低頭耷拉腦袋，好像還跟做夢似的，“草民白得利叩見大人。”

劉洛斌悠悠翻了個白眼，“白得利，如今有人狀告你的來喜客棧，販賣腐壞之食，致人喪命，你可認罪？”

白得利一臉茫然，又出人命啦？不能吧？我可加著小心呢。

他擡頭往身邊看，見這黃衣女子正微揚了下巴，居高臨下的俯視他。

是她告我？

“白掌櫃，你可認罪？”劉洛斌再次發問。

白得利支吾半晌，“呃，大人，之前那案子不是已經結了嗎？草民銀子也罰了，牢也坐了，連來喜客棧也都封了，今日為何再次提起？”

誰說不是呢？劉洛斌翻了個白眼表示無語。

時 玥道：“上次劉縣令判你以次充好，但在本姑娘看來，你根本就是故意殺人。”

“啊？！！”白得利嚇得渾身一哆嗦，“哎呀姑娘，我不過就是貪圖小利，用了些壞肉做菜，怎麽會是故意殺人呢？這罪名，小民我可擔不起喲。”

“你擔不起，卻做的出來。”時玥向上拱手，“大人，小女子想請一位城中的郎中大夫上堂。”

劉洛斌掃一眼展天義，隨即揮手，示意衙役去傳。

衙役剛出去，立馬回來了，身後還跟著個大夫。劉洛斌一瞧，不是別人，正是那早上扯爛他新衣裳的錢敬方。

錢敬方根本就沒走，他擔心劉洛斌不管他這事兒，回頭一拍屁股走馬上任去了，他的全部家當那還找誰要去？所以，就一直守在衙門門口沒走。

“草民叩見劉大人，大人……您傳喚草民？”錢敬方一臉討好的神態。

誰傳喚你了？劉洛斌一瞧他就想起他那身兒新做的衣裳來了。

“不是本官，是這位姑娘……”

錢敬方擡頭看時玥，時玥道：“錢大夫，小女子想問問你，若是吃了腐壞發黴的豬肉，會怎樣？”

錢敬方不以為然，感覺這問題太幼稚，“這還用問嗎？所有人都知道，但凡腐壞之食，不可食，一旦吃了，輕則嘔吐腹瀉，身體不適，重則一命嗚呼。”

時玥道：“錢大夫，你說的這個，是否所有人都知道呢？”

錢敬方略帶嘲笑道：“不凈之物不能食，這個道理，只怕三歲孩童都知道了。”

時玥問完錢敬方轉身再看白得利，“白掌櫃，你聽見了？三歲孩童皆知之事，你竟然不知？”

“我……”白得利聲音發顫，“我，我……只知會致人不適，並不知還會死人。”

“就算不知，那你也是誤殺。你可認罪？！”

白得利想了半天，忽然想起了許廣元上次給他辯護時的那招，說道：“大人，呃，草民開店十幾年了，從來沒有吃死過人，喬力的母親，也並非因食物不凈而致死，而是她本來就體弱多病，城內各個藥房醫館的大夫皆可作證的。”說著扭頭一瞧錢敬方，“錢大夫，你不也知道這事兒嗎？”

錢敬方點頭，“呃，說起那喬力之母，她在生前確實時常生病，單單從我們宜生堂裏開出的藥方就有幾十張。不是風寒就是腹痛，身子骨甚弱，自然比尋常人更吃不得不凈之食。”

聞言，白得利喜道：“你們看，不是我胡說吧，就是那喬力之母自己身子不中用了，才死的，實在與小民無關吶。”

劉洛斌連連點頭，以為有理。

時玥扯唇一笑，再問錢敬方，“錢大夫，敢問身體虛弱之人，是否不宜進食？”

錢敬方心說這位怎麽凈問點兒廢話？“呵呵，這位姑娘，你問的這些，實在過於幼稚。我方才是說，身體虛弱之人，不能吃不凈之食，可沒有說，她不能吃東西啊。這人活著，不吃東西，那豈不是會死？”

“多謝錢大夫。”時玥回頭向劉洛斌再次拱手，“劉大人，您可讚同錢大夫所言。”

“當然。”本官又不是傻子。

“既然大人讚同錢大夫所言，那便可判案了。”

啊？劉洛斌一臉茫然，這就判案？怎麽判？“姑娘的意思是……？”

“大人這還不明白？”時玥故作詫異，“人無論身體如何虛弱，還是要吃東西的。只要吃的東西幹凈沒有腐壞，便不會有害身體。如果白掌櫃當初在開店之時，就告訴食客，說他賣的就是不凈之食。那麽，食客因此而生病，甚至死亡，便與白掌櫃無關。”

什麽什麽？開店的自己說自己家的東西不幹凈？那不是腦子裏坑，自砸招牌嗎？

白得利耷拉著半張眼皮，連連搖頭。

時玥道：“白掌櫃所犯之罪，不是以次充好，也不是誤殺，而是蓄意謀殺！”

“蓄意謀殺？！”白得利當場嚇傻，當即趴在地上，頭磕的梆梆帶響，“大人，小民沒有，小民和那喬力無冤無仇，怎麽會蓄意謀殺？”

這道理聽著別扭，可從這小丫頭嘴裏說出來，怎麽聽著又那麽有理呢？

劉洛斌一時不知該怎麽斷定，坐在上邊兒，拿眼睛直瞟堂下坐著的展天義。

展天義不說話，只是坐著，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沒法子，劉洛斌只得招招手，把時玥叫到堂案前。

（未完待續）

120深挖罪惡

時玥走到堂案前，劉洛斌稍起身，附耳道：“姑娘，這白得利貪圖小利，以次充好，致人喪命，於情於理，他的確該死。可是……，若真以蓄意謀殺而論，這罪名未免過於重了。若傳揚出去，恐怕會被人說，我們大文律過於嚴苛。”

“對待這種貪圖私利，而罔顧他人性命之人，嚴苛律法是對的。再說，若真較起真兒來，這個白得利，豈止是蓄意謀殺呢？”

“啊？”劉洛斌愕然，聲音顫抖道：“還有更重的罪名嗎？”

“有啊。若說變質的豬羊肉是毒藥，那他就是到處下毒，制造混亂，擾亂社稷……”時玥說時勾勾手，劉洛斌附耳過來，“他很可能是敵國奸細，故意來搗亂的。”

矮馬……

劉洛斌倒吸一口涼氣。

再說下去，株連九族怕是不夠了。

劉洛斌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看著白得利，罷了，你死就死吧，誰叫你倒黴，遇上個硬茬兒呢？

劉洛斌當即拍案，“白得利，你貪圖小利爛用腐食，以致喬力之母喪命，本官收回原判，現判你……，查沒家產，收監大牢，待本官上呈知府，再行定罪！”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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