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心才是亙古不變的東西。

當年創世皇帝，何等輝煌。莫初初掃了一眼桌上的茶具，嘆息了一聲。眨巴眨巴眼睛，看向宇文錦。

“宇文錦，你的屬下挖墳掘墓，難怪你這麽有錢。”摸了摸下巴，“幹得漂亮，見者有份，你可不能獨吞了。”自古便有皇帝挖墳掘墓，否則怎麽支撐軍隊的軍餉，怎麽行軍打仗。

宇文錦嘴角微微一抽，這便是她關註的重點嗎？挖墳掘墓聽起來雖違背道德，是很嚴重的事情，但實際上，人死了就是死了，陪葬不過浪費了東西。

“這些東西流通於黑市，有機會帶你去轉轉。”那地方不講這麽多規矩，只看實力與金錢，她或許會喜歡。

莫初初眼睛亮了一下，不過很快便暗了下來，撇了撇嘴巴。“不過現在我們連門都不好出去，你先想辦法解決了那些人。”

現代追星也莫過於此了吧，竟敢堵在人家家門口。不是說古代女子羞澀嗎，不是女子未出嫁不得拋頭露面嗎。

怎麽外面那些個女子，都是穿越來的嗎？莫初初天馬行空的想著，宇文錦眼中閃過一抹異色。

那些人若一直擋在門口，著實不是個辦法。一開始以為他們不過一時只興，要不了多久便會散去，但現在想來，是他低谷了女人這種生物。

事情要解決也並非難事，之前置之不理，以為無需去趕，現下不趕不行。一有了措施，門口的人便散了去了。

莫初初心下愈發滿意，宇文錦辦事效率還算高。一路到了慕初酒樓，現下還剛過中午，大廳中客人並不多。一打眼，便看得見靠窗的幾抹倩影。

眼底劃過一抹異樣，收回視線，朝前臺走去。剛走了兩步，靠窗邊的桌子，發出了一聲尖叫。

刺耳的聲音劃破空氣，莫初初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一下。夥計從身邊匆匆而過，忙到那桌前，賠著笑臉。

“這位姑娘，您這是……”

“本小姐吃了你家的菜，肚子疼，你們可要負責？”聲音有力氣得很，一點不像是吃壞了東西。一手蓋在小腹上，皺著眉。美目盡是不滿與責怪。

“這……姑娘，這不可能，小店的菜皆是清洗幹凈，炒菜師傅亦是經驗豐富，斷然不會出現教客人吃壞了的。”從開業到現在，少說也有八個月了，從來沒有哪一個客人，舉報過酒樓的菜飯有問題。

眼前還是頭一樁，亦是有史以來第一位，不分青紅皂白指責慕初酒樓的。夥計在酒樓幹久了，有些東西不必去想，一打眼便能夠看出來。

“胡說，方才沈姑娘還好好的，怎麽用了你家的菜就肚子疼了。你還推卸責任，大家快過來看一看……”

另一個天藍羅裙的女子，站起身來，劈手指著夥計，一臉蠻不講理。

夥計明知這群女子是來鬧事的，卻不得不賠著笑臉，這種事情，酒樓碰了也只得吃虧。當著這麽多客人面，若是與客人爭執起來，最後受到負面影響的，還是酒樓。

“姑娘，很抱歉。請恕小店不可承擔這個責任，但姑娘是在小店身體不適，小店出於為客人考慮，若姑娘需要，小店可派馬車將姑娘送回府上。”

承擔責任不可能，道歉更是不可能。若有一點那方面的意思，便是承認了是酒樓菜肴的問題。但出於基本禮儀，將姑娘送回家，卻是沒有問題。

“本小姐在這裏吃出了問題，你們卻要將本小姐送回去，是何道理。你們……本小姐的肚子……”

沈姑娘捂著肚子，面色仍是白裏透紅，紅潤得很。卻沒有一點起身回府的意思。

“姑娘，您莫要為難小的，小的只是酒樓的一個夥計，端茶送菜在行，您若講道理，小的甘拜下風。”

言下之意，你不講理，我不和你講道理，你說什麽就是什麽，但我也不會管你說了什麽就是了。

夥計一番話，將沈小姐堵了個啞口無言，只捂著肚子哼唧著，身邊的女子卻是不饒人，三句兩句化解了夥計的置之不理之言。

莫初初倚在前堂，聽了半響，終是聽不下去，再者，有人鬧事，亦影響了酒樓的生意。前幾個月，酒樓的衛生被有心之人傳出，有嚴重的問題。

雖是傳言，卻還是小小的影響了酒樓的生意，當月酒樓盈利下滑了十分之一。雖說只有十分之一，卻是上千兩白銀。

“酒樓要麽道歉，要麽賠錢，要麽我們就去衙門報官。你最好想清楚，或者幹脆，找你們的額負責人過來，你一個夥計，做不了主。”一紅衣女子緩緩站起，雖仍是嬌蠻，卻講了些理。

夥計亦有此意，這些人明顯鬧事，自己一個夥計也拖不了多久，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最後影響的還是酒樓。

“還請幾位姑娘稍等，小的這便去請掌櫃的過來。”夥計一轉身，便見莫初初走了過來，當下又對幾位姑娘說道，“幾位姑娘，掌櫃的來了。”

捂著肚子的沈姑娘，見莫初初終於露了面，眼底劃過一抹得逞之意。朝身前的女子使了個眼神，便哼哼唧唧的嚷著腹痛。

“你是酒樓的掌櫃？”

分明是奔著莫初初過來，現下卻一副不認得的模樣。莫初初冷笑了一聲，裝。

“我之前是掌櫃，現在嗎，不過一個看不過眼的前掌櫃罷了。”遲早有一日，這裏要改了姓名的，並且她有一種預感，宇文錦不會讓她等太久。

“那就是管事請了，沈姑娘方才在這裏用膳，才用了幾口，便覺得肚子痛。你們可給個說法？”刻意提高了音量，見著了正主，更是不依不饒。

幾個姑娘，個個面色嘲諷涼薄，似乎看好戲的樣子。莫初初抱著雙臂，輕哦了一聲。

“姑娘可是吃著吃著，忽然陣痛？”摸著下巴，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既然對方有備而來，她亦不可辜負人家。

沈姑娘不明白她為什麽這樣問，而不是為自己的酒樓據理力爭。下意識點了點頭。“適才不過吃了幾口，肚子便一陣劇痛。可是你們這菜中有什麽東西作祟。”

作祟，這個詞用得很好，教人浮想聯翩，便不知是炒菜過程中出了什麽差錯那麽簡單了。

夥計在後面捏了一把汗，女人果然不是好惹的，輕飄飄的一句話，便可以牽著大部分人的思緒走。

偷偷看了一眼莫初初的反應，不由欽佩。

莫初初竟笑了出來，湊近了說道：“沈姑娘可是來了月事，吃了什麽辛辣或是冰涼的東西，刺激到了身體了。”說話間，掃了一眼桌上的剁椒魚頭。

沈姑娘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捂著肚子，半響說不出話來。身邊的幾個女子，亦是個個羞紅了臉。

莫初初雖一副神秘的樣子，湊近了說，但卻並沒有壓低聲音，這話，周圍大部分人都是聽見了的。年輕些的女子少婦，亦是個個面色通紅。

這等女兒家的私密之事，莫初初不過為人少婦，怎麽隨隨便便就說出來了，竟還沒有半點羞恥，她到底是不是女人。

沈姑娘回過神來，掃了一眼周圍的人群，見不少人以異樣的目光看著他們，抿抿唇，面色紅的快要滴出血來。

“莫，莫姑娘，你、你在說什麽……”聲音小的像蚊蠅似的，沈姑娘咬著下唇，面色窘迫。

畢竟不是每個女人，在大庭廣眾之下，談到這件事情，還能夠面不改色的。身邊那幾個姑娘，亦紅著臉說不出話來，皆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他們越是緊張，莫初初越是坦蕩，越是開心。嘿嘿猥瑣兩聲輕笑，再次強調著。“什麽，你沒有聽清嗎，我說的是月事啊，你們不會來……”

“莫姑娘，休要再說下去了！”惱羞成怒，聲音提高了許多。“我剛才說錯了，我不是肚子疼，是胃疼。”說著，捂著肚子的手，往上移動著。

莫初初輕笑著。“到底是肚子還是胃啊，沈小姐莫不是分不清了吧，那你是騰疼還是不疼過，還分得清吧？”

若是連肚子和胃都分不清，那她的話還可信嗎。

沈姑娘似乎也覺得矛盾，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抿著唇，向身邊的姐妹求助。而那幾人皆裝作不認識她似的，避開視線。

“沈姑娘？你若當真來了月事，小店便派人送你回去，畢竟是在我們小店……”

“閉嘴，莫初初，世子爺怎麽會看上你這種粗鄙的女人，你給我等著！”扔下一句狠話，沈姑娘羞愧難當，恨不得找個地縫將自己塞進去。

當下不顧幾個同行的姐妹，推開圍觀之人，跑了出去。

莫初初眨巴著眼睛，心中冷笑了一聲，收回視線，自顧自地嘀咕著。“莫不是回去換月事布了……”

雖是呢喃，卻有意提高了聲音。圍觀的男子亦有臉紅之人，更多的卻是當眾耍流氓的刺激。

聽聞這一席話，便勝過耍流氓了。

這慕初酒樓的前任掌櫃，有趣，有趣！

而那幾個與沈姑娘同行的姑娘，早就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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