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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莫初初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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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你就不懂了吧。莫姑娘可是一家大酒樓的老板,有錢有人脈,我們找她借一些銀子,總是不為過的。只是不知道莫姑娘現在忙不忙,我們要去哪裏找她。”

“這不就得了,娘的,說這些有什麽用。老子只求今年冬天不必挨餓受凍。”

宇文傑剛要朝內室走,兩名土匪在門口旁若無人的交談聲,便傳了進來,他本無意聽,只是房間不隔音,土匪嗓門大,他想不聽也不行。

但現在卻慶幸讓他聽見了,他們這是要去找莫初初?而且還不知道莫初初現在人在什麽地方?宇文傑舒了一口氣,這簡直是老天爺在幫他啊。

事情不急於一時,宇文傑走回內室。拿起床榻上的山海經,隨手翻開了一頁,視線雖落在書上,目光卻毫無焦距。土匪要去尋莫初初,卻不知她人在何處。但他知道。

若不出意外,莫初初在西陵不會特別順利,這會兒很可能還在西陵。若不在西陵,便在東陵京城。左右也就這兩處,再無他。

門口那兩名土匪還在閑談,宇文傑思索了一下,心中已經有了打算。眼波一轉,翻動了一下手中的書。

晚膳時分,守門的土匪倒了一班,待宇文傑用膳之後,便又倒了回來。那個認識莫初初的土匪進來收拾碗筷。見宇文傑今日用了膳,仍坐在桌邊,一時來了話癮。

“兄弟,怎麽,今兒個不看書了?”聲音算不上粗獷,只是爽朗。要知道每天這個時候進來,宇文傑這位爺都是吃飽了在內室,來回踱步消食。大戶人家的規矩就是多,看門兒的土匪一邊收拾碗筷,一邊腹誹著。

宇文傑好相關沒有聽出來土匪的話中之音似的,掃了一眼房門,收回了視線。“在下先前聽你說起,認識一位姓莫的姑娘。聽兄弟的話,那位姑娘芳名可是莫初初?”

宇文傑心中可以肯定,土匪口中的莫姑娘,與他認識的莫初初是一個人。只是這土匪八成對自己還有戒備,他斷不會傻乎乎的湊上去,問上一句:你是不是要找莫初初,剛好我認識。

土匪聽到莫初初的名字,收拾桌子的手頓了一下。“兄弟認識莫姑娘?”一個大老爺們,提起這個名字,尾聲竟有幾分顫抖著。不得不說,莫初初八面玲瓏,擅於交人。

“兄弟貴姓?”

“我一土匪,公子客氣了。免貴趙,單名一個進字。”趙進快人快語的說完,繼續追問著,“敢問公子與莫姑娘的關系是?”難得碰到了認識莫初初的人,連稱呼都由兄弟抓變成了公子。認識貴人的人,自然不能虧待了。

宇文傑面不改色,按照事先推算好的步驟來。並沒有因為趙進的熱情而沾沾自喜。不緊不慢的說道:“在下與初初,實為表親。初初嫁給了在下的表弟。”言下之意,莫初初的行蹤,他了如指掌。

言語間自然將信息透露了出去,分寸拿捏的到位,亦不失大家風度。土匪自己就領悟到了宇文傑話中的意思。當下放下手中的碗筷,擦了擦手,對著宇文傑一拱手。

“公子既然是莫姑娘的表親,想必是知道莫姑娘現在人在何處了。”趙進見宇文傑是個讀書人,應是個講信用的人。便也就沒有了隱瞞之意。

“公子既然認識莫姑娘,便雖小的走一趟,我們大當家的說了,凡是認識莫姑娘的人,都另有對待。”

這也正是宇文傑想要的,緩緩起身,朝趙進點了點頭。“趙仁兄,在下十幾日在這房間中,衣服占了汙漬。容在下稍作打理,再隨趙仁兄出去。也不算失禮。”衣服幹幹凈凈的,但他就是要在房間中多逗留一會兒。

趙進張了張口,旋即想到了大戶人家規矩多,禮節多,眼前這位公子乃是大戶人家的公子,想必平日裏幹凈慣了,在這牢房裏委屈緊了。找借口不依呢。趙進心中略想了一下。

“公子言之有理,小的便在門口等公子。”整個房間,除了大門就只有一扇鐵窗了,這麽一會兒的功夫,人也跑步出去。趙進自從聽聞宇文傑認識莫初初的話起,心中便放松了警惕。

現下二話不說的退到了門外。宇文傑原地走了一圈,將待會兒面見大當家的說辭在心中推演了一遍。

龍頭山,最大的議事堂。

一進門,三十米開外,一張披著虎皮的太師椅,高高在上。太師椅上,一約三十五六歲的男子,一頭墨發,隨意地束了起來,一身的虎皮大衣,好生威武。面目並不猙獰,從額頭到左部面頰骨,一條長長的傷疤,橫跨過了右眼。

傷疤似是很多年前的,如今只剩下一條印子,雖不猙獰,但若是沈著一張臉,足以嚇哭了孩童。

龍頭山大當家的齊桁,坐鎮在龍頭山的“龍椅”之上。

大門開,宇文傑站在門口,放眼望去。通往太師椅的走廊,兩旁皆有背著長刀的土匪。每個一米便隔了一人。走過了約二十米,一張長約五米大長方形大桌子,擺在了中央。

齊桁見認識莫初初的人帶了上來,眼底閃過一絲讚賞。不愧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在牢房裏待了這麽多天,仍是剛被抓進來時的那副樣子,衣冠楚楚,氣度猶在。

“來人,賜座。”

齊桁一發話,立馬就有人擺了一把椅子,放在了左下首。宇文傑也不跟齊桁客氣,他堂堂一個皇子,被抓來土匪窩,已經是恥辱,難不成他見了土匪頭頭,還要鞠躬作揖。

“這麽多天,委屈閣下了。”話雖如此,語氣卻沒有半點歉意。宇文傑在齊桁眼中,就是萬兩黃金的代號,有他在,他們不愁過冬。這是這麽多天也沒消息,齊桁幾乎要再帶著兄弟們下山了。

“大當家的客氣了。”即便他認識莫初初,現在也不是焦躁的時候。陰柔的聲音收斂了涼意。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陰柔細長的眸子微挑。

見土匪端了一杯茶上來,微微挑眉。原以為在這土匪窩子只有酒,沒想到還有茶。掃了一眼冒著熱氣的茶杯,只將茶杯端在手中,單純暖手,絲毫沒有品嘗的意思。

齊桁看在眼中,卻好像沒看見一樣。轉動著右手拇指上的翡翠戒指,沈吟了一聲。“閣下與莫姑娘是何交情?”

有什麽說什麽,宇文傑也省去了去多麻煩。“在下與初初,乃是表親。按理來講,她要喚在下一聲表兄。亦是朋友,此次她在西陵遇難,請我回東陵家中弄些銀兩家丁來。只是……”

輕嘆了口氣,手指轉動著杯沿。

齊桁一聽莫初初有難,當下沈了面色。“什麽?貴人有難了,什麽人敢為難貴人,貴人現在在哪裏?”一口一個貴人,情真意切,義薄雲天。

此番話正中了宇文傑的下懷,淡淡掃向齊桁,與之對視了一眼。皇室的威嚴與尊貴,在一瞬間釋放出來。

人是有奴性的,特別是在古代。議事堂內不少土匪,在那一瞬間,只覺得雙膝一沈,差點沒有當眾跪下來。就連土匪頭子齊桁,也小看不了。

一瞬間,有一種要將宇文傑留下來的沖動。這樣危險的人物,若是放了回去,難免不會報覆龍頭山。只是若不放回去,他們上千號人,要拿什麽來過冬。齊桁心中閃過一瞬的掙紮。

就在掙紮之際,宇文傑周身的氣勢又收斂了回去。好似方才的威嚴與壓迫,並非是他散發出來似的。

宇文傑生得一張略帶陰柔的皮囊,在皇宮中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嬉皮嫩肉的。再加上一身貴氣,活脫脫就是大戶人家嬌生慣養的公子。況且出了一趟門,就跟了十幾個親衛,身上也沒有能夠證明身份的東西。任誰也不會將他與皇子的身份安在一起。

齊桁不知道的是,當時從宇文傑身上搜出的玉佩,反面右下角便雕刻著“東陵皇室”四個楷體小字。

宇文傑收斂氣勢,淡淡開口。“大當家的不知嗎。初初在西陵京都做生意,被當地人欺負狠了。裝修的人卷著銀子跑了,當地的酒樓使了陰招,將初初剛剛建好的酒樓砸了個稀爛。

初初一個小姑娘,在異國他鄉,受盡了委屈。”說了嘆了口氣,眉間微攏。

什麽叫做一語成讖,宇文傑身在土匪窩裏,卻知道遠在千裏外,莫初初的盜花樓,當真被人砸了。看著剛剛建好,準備開業的酒樓被砸得桌椅全碎,宇文錦的銀子還未到。

過兩日便是酒樓開業的日子,莫初初站在一片廢墟之中,緩緩閉上了眼睛。啪嗒。極為細小的聲音,莫初初伸手,在臉上一抹。攤開手,低頭看了一眼,手心潮濕。

不由輕笑了一聲,尾聲頗有自嘲。她竟流淚了嗎,真是有夠沒出息的。宇文錦回了東陵,她在西陵便真的沒有了認識的人了。獨身一人,方可體會孤獨與無助。

這話她今日算是徹底領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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