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麽意思。”秋月一楞，條件反射地問了出口。話音落，才反應過來，不由心生怒氣，瞪了莫初初一眼，“你少在這巧言令色，我自幼跟在夫人身邊，夫人待我如己出，我們主仆情深著呢，你莫要挑撥離間！”讓她心急的不是莫初初的挑撥離間，而是程薇婷的愚蠢。

前者不過是捕風捉影，但後者若是真的相信了，以她的性格，定會考慮都不考慮便將自己驅逐出去。思及此，看向主子，眼眶微紅著，“夫人，奴婢先前便向您保證過奴婢的決心，現下有人汙蔑奴婢，您要為奴婢做主啊……“低著頭，聲音帶著哭腔，眼中卻不見半分動容，反倒盡是恨意。

“嘖嘖，真是主仆情深，”頓了頓，話鋒一轉，“視如己出？倒是真切，但不知莫清蓮聽了你這話，會有何感想。”挑撥離間嗎，她就挑撥給他們看看。

秋月聞言，心中一驚，臉色一白一紅，怒瞪了莫初初一眼，嚷道：“你少亂說，我對夫人忠心耿耿，對大小姐更是忠心耿耿。況且大小姐為人友善，定是不會將這種事情放在心上。”說罷，又連忙去看程薇婷的臉色，生怕她輕信了。後者顯然未將此事放在心上，仍咬著偷盜一事不放，作勢要要趁機好好羞辱一番。

“莫初初，你莫要轉移話題，偷盜一事都還沒有說清楚，少在這裏打馬虎眼。”

莫初初心中冷笑，不提還好，一提她便忍不住地惱火。而在為陸鳳柳兒洗清罪名之前又不好發作出來。只淡淡地瞥了程薇婷一眼，道：“夫人口口聲聲說這玉佩是我娘所偷，證據呢？有人看見還是那玉佩會說話了？”語氣帶著淡淡的冷意。

這話正中了程薇婷的下懷，後者擺了擺手，便有人將之前偷了玉佩的那名家丁帶了上來。“你來告訴她，這玉佩是在哪裏找到的。”抱著肩，姿態高高在上，有恃無恐。

“回夫人，玉佩是在別院柴房中找到的。”一字一字，敲擊著莫初初心頭。後者眼睛一瞇，思量後，“哦”了一聲，緩緩道：“你的意思是說，假如夫人哪天被人謀殺了，第一個發現的人是你，你就是兇手無疑了？”語氣緩慢，聲音帶著蠱惑。

“當然不是，我只是看到，怎麽也證明不了兇手就是我。”家丁想都未想，便條件反射地為自己辯解。不成想話一出口，莫初初唇角邊帶了笑意。“也就是說，雖然這玉佩你是在柴房中找到的，卻也沒有辦法證明，玉佩就是別院的人所偷盜的？”雖是疑問，卻是一副陳述的口吻。

家丁一楞，下意識看了程薇婷一眼，後者目光一淩，反駁著：“莫初初，事到如今你還想狡辯不成？這等歪理，你也好意思說出口。”

“狡辯嗎。夫人若不是心虛，又怎麽這般阻攔？況且這件事情即便交給官府處置，也是要從頭開始調查的吧，總不可能直接定了罪名才是。”頓了頓，得知這話堵住了程薇婷的口，再次對著家丁開口。

“把你找到玉佩的經過說一遍。”話音落，只見家丁看了程薇婷一眼，見他欲開口，又道：“不必去看夫人的臉色，倘若交官，一樣會問你這些，屆時你還有心思去看夫人的臉色嗎？”語氣咄咄逼人，不留一絲餘地。

家丁聽聞“交官”兩字，眼中閃過一絲緊張，旋即便將整個經過一一道出。

他本是奉命搜查別院，見柴房方向沒有人搜查，便走了進去；本是在柴房中轉幾圈便出去的，餘光卻突然瞥見了柴堆中的玉佩。家丁回憶了一下，道：“當時陽關剛好照射到柴堆，玉佩在柴堆中反著光，我一時好奇便走了過去，見是玉佩，便拿出來交給了夫人。”家丁還算老，將事情的經過不摻假地說了出來。

程薇婷聽了之後，並未發現話中有什麽不妥，便得意道：“怎麽，現在無話可說了吧，你莫不是以為我有那個閑時間在這裏自己演戲吧？你也未免太過看得起自己了。”

“難道不是嗎，你自導自演的戲碼，也應落幕了。”說話時，目光一直盯著程薇婷的眼睛。果真見到後者聽聞此話，眼神變了變。心中冷哼一聲，果真如她所料。

“莫初初，你無需再說下去了。我之所以在這裏等著，無非是想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豈料你這般不領情，那便算了，我們走。”說罷，擡腳便欲離開。剛走了兩步，便被莫初初擋在前面：“想走？你當這別院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聲音已然冷了下來。

“你想怎麽樣？”程薇婷心中突然有一股預感，此地不宜久留。但莫初初偏偏擋在身前，她一時無法離開。

“我想怎麽樣？是你想怎麽樣吧，”頓了頓，順著方才的話說下去，“家丁的話中，玉佩是藏在了柴房中，那我問問你。東西藏在柴房中為得是什麽？是隱蔽，那為何還要放在柴堆之上，教人一眼便看見，這樣一來，豈不是適得其反了。”

程薇婷心中一驚，下意識看了秋月一眼，喉癥丸肩膀一縮。當時教那下人將玉佩放到隱蔽一些的地方，又不要太過隱蔽。卻是怎麽也沒想到那家丁辦事這般不利。眼中閃過一絲怒意，早知如此，她便親自動手來藏了，亦不會生出多餘的事端。

然而現下說什麽都無濟於事了，莫初初的樣子，分明是要抓著這一點有利條件不放了。思及此，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又被程薇婷帶著怒火的眼神制止住。

莫初初將兩人的反應看在眼裏，旋即又看向那名家丁，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張強。”他反應不及，名字便暴露了出去。好在莫初初只是點了點頭，繼續道：“張強，我且問你，你找到玉佩的整個過程，都很容易嗎？”心中細細考量著。

“是，幾乎是一進柴房便看到了，我還納悶怎麽這般容易就被發現了……”張強想都未想便說了出來，說到後還撓了撓腦袋。

“你的意思是說，有人偷了東西，卻沒有藏起來，反倒放在惹人耳目的地方，等著被人發現嗎，難不成偷東西的人是傻子？”語氣帶著明顯的冷意，明顯地指桑罵槐。

“這……”張強一時反應不及，沒有意識到話中有其他含義。但卻不代表所有人都反應遲鈍。許是心虛，程薇婷下意識想到了自己的所作所為，不由心頭一突。卻礙於顏面無法表現出來，只得佯裝怒意。

“不是傻子會偷自己家的東西嗎？真是笑話。”強撐著底氣，程薇婷只想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她有預感，再留下去，形式便會有所轉變，或者說，已然發生了轉變了。思及此，連忙對著身後的下人道，“都楞著幹什麽，還不盡快帶著東西走。”

“事情還沒有說清楚，都不許動。”聲音冰冷，語氣強硬，分明只是一姑娘的話，那些家丁便當真停在了原地。莫初初勾了勾唇角，與程薇婷四目相對，“這件事情今天 無論如何都要說清楚，夫人既然認定了東西出現在別院，便是被別人的人所偷，該不會連能站得住腳的證據都沒有吧？”咄咄逼人，不給程薇婷一點喘息的機會。

後者一楞，這件事情她交給秋月一人全權處理，現下出了狀況，秋月卻躲在了家丁後頭。好，很好。秋月依然指望不上，只得靠自己開脫。

“玉佩就出現在這裏，它又沒有長腳，不是你們偷得，難不成是我放的？”不經意間，便將實話說了出來。莫初初沈吟了一聲，忽然眼中閃過一絲戲謔，淡淡道：“這話倒是提醒了我，夫人一直看不上我們，我聽柳兒說，前幾日秋月奉夫人之命來看看這邊少不少什麽東西，便覺得奇怪，夫人何時這般好心，關心起別院中人的安危了。”

“再怎麽說我也是一家之母，即便看不慣你們，也不會坐視不理，這是為了整個莫府的大局考慮，你一小姑娘，眼中只有個人恩怨嗎。”果真是秋月前兩次太不小心，落下了把柄。

“大局？夫人既然顧全大局，現下弄得這麽張揚，又是為了哪般？”顧全大局，為了從別院中搶奪藥材，不惜用如此卑鄙的手段，也是為了大局嗎？莫初初眼睛微瞇，杏眸深邃。

程薇婷深吸了一口氣，半響才找到辯解的話語。“現下這樣，不過是為了私了，難不成你想報官處理？你不嫌丟人，我還臊得慌。”語氣中雖盡是厭惡，卻少了一分底氣。

“如此甚好，對你對我，都不失公平。”拿報官來嚇唬她，真是可笑。

程薇婷見她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不由心虛，莫非她知道了什麽？可這計劃只有她和秋月知道，她不可能說出去，難不成是……

心下已然生出了懷疑。卻拿不出證據。

等等……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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