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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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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跤

騎著馬走到一處沒人的草坪,薩楚日勒解脫般躺下,望著晴朗的天空,真希望此刻還是小時候,額祈葛和額娘在營帳裏陪納克出,姐妹們在草原上嬉戲。有思姍,有思娟,有思妍,有思娜,還有別的表姐妹們,還有妙顏......

“七表哥、胤礻我、櫻桃,他們還好嗎?”輕輕地問。

“好。”

薩楚日勒還想知道他們的狀況,可是話到嘴邊,終究無法問出口。胤禔,她不忍問;胤祉,她不敢問;妙顏,她不能問;胤祥,問多少遍,結果相同。

胤禛怎能看不出她的心思,緩緩開口:“大哥禁在府裏,我打探過消息,他除了失去自由外,生活過得很好。”頓了一下,又道:“三哥還是老樣子。”

薩楚日勒閉上眼睛,抿唇不語。

胤禛接著說:“馮妙顏在京郊開了間茶棚,三餐能夠溫飽。”

“京郊安全嗎?”忍不住問。

胤禛道:“放心,我派人暗中保護時,發現八弟也有派人護著。”

薩楚日勒舒了一口氣,胤禛未打算提及胤祥,因為薩楚日勒先前問過無數遍,而他亦說過無數遍,然而無數遍的答案,只有胤祥允許他說的三個字而已:他很好。

看著薩楚日勒憔悴的模樣,胤禛不禁道:“難受就說出來,有我在。”

微微一笑,淚水不經意順著眼角流下,濕了頭發,痛了心。她知道自己還有許多路要走,可是思及失去的親人,念及身邊的親人自相殘害,她無能為力。

“相信我,說出來好嗎?我守著你。”胤禛擦掉她的眼淚,同樣平躺下,左手握住她的右手。

手上溫度傳來,令雙目無神的薩楚日勒先是渾身一僵,而後徹底放松,輕飄飄的聲音似是夢囈:“我好想他們,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她重覆著說,把想念的人用‘他們’概括。

胤禛明白薩楚日勒受了極大的打擊,他的手握得更緊,仿佛要把自己全部的力量傳給她,暖化她的心靈,讓她堅強地站起來。

薩楚日勒從來都不軟弱,為了不讓眾人擔心,她壓抑自己,但她知道,在胤禛面前自己不用壓抑,一切他都看得清楚。

“蘇勒,你開心,你額祈葛才能走得安心。”胤禛認真道。

薩楚日勒回過神來:“道理我懂,做到好難。”

胤禛彎彎唇角,拉著她站起來,握住她的雙肩,鄭重道:“我知道,所以我們一起去做。”

他神情專註,能夠感受到她最深處的恐懼,並無時無刻不在為她著想。薩楚日勒點點頭。心知胤禛的深情,然她暫時真的不能給予回應,她現在只想一心一意為父守孝,為逝去的親人祈福。

“可算找到你們了。”來人是胤禟,無論為了八哥還是十四弟,他都不希望薩楚日勒和胤禛多呆。

胤禛松開雙手,薩楚日勒走向胤禟道:“你不好好吃飯來找我們幹嘛?”

受八哥和十四弟之脫,再者怕你被狡猾的四哥迷惑拐走!當然,這話胤禟只敢在心裏說。他道:“你中途離席,我能吃得下去?”

“算你有良心。”薩楚日勒看著正值而立之年的胤禟,感慨時間過得真快。

“我們滿族男兒和蒙古勇士摔跤比賽,要不要去看?”胤禟笑得開懷。

雖然興趣不大,但是畢竟出來很久了,放松心情,看看也好。胤禛本不想去,見薩楚日勒有要去的意思,便跟著了。路上他們碰到來尋胤禛的魏珠,才知原來康熙和一些蒙古貴族王公並不在場,康熙派胤礽和胤禛去辦事,蒙古方面也有人撐場面,主要為了讓年輕人發揮。

因為康熙經常來塞外,每年駐紮都會有專門的校場,等胤禛三人去時,校場已經被圍成一團。沒有康熙就少了約束,加上來參加的青年人居多,無論滿蒙男女,他們渾身都充滿豪氣,在草原之上,對於規矩禮數要求松懈。

在魏珠的疏散下,胤禛進入校場,和胤礽一起與蒙古方代表商量。薩楚日勒沒有笨到跟著胤禛去校場,即使那樣是人多擁擠下最方便進去的捷徑,她也不願。看看胤禛被關註的程度就知道了,她可不願成為焦點,但是才一會兒功夫,胤禟跑哪兒去了?

沅溪自是不會錯過熱鬧,她在校場最前排,一直尋找薩楚日勒的影子,想著倘若她再不來,她就去找她。

“勒表姐!”胤禎沒看見胤禛出現,知道薩楚日勒和他在一起,在外圈等了一會兒,剛要去找就發現了她。

校場附近吵鬧,若非他過來,薩楚日勒當真聽不見,回頭納悶兒:“依你的脾氣,應該在前排才是。”

“還不是你來晚了。”似是抱怨。

薩楚日勒笑道:“得,我錯了還不行嗎?現在什麽都看不到怎麽辦?”

“知錯認錯不算晚,有辦法。”胤禎詭異一笑,在薩楚日勒沒有反應之際,拉著她走了十幾步。

疑問尚未出口,胤禎上前拍了下排在最外圍的三個並肩男人,男人們回頭,正是跟在胤禎身邊的小太監。先是給兩人行禮,然後其中一個小太監拍了他前面並肩的三個人,並肩的三人回頭行禮,依次再拍前面的三個人,依次而行,直到第一前排,並四排三列。

看得薩楚日勒目瞪口呆,胤禎得意地打個響指,先是四排三列人中最中間的四人出來,然後並兩列,分別相向而轉,分為兩隊,生生給胤禎和薩楚日勒讓出一條路。

他們的舉動使許多人往這邊看,薩楚日勒氣呼呼地瞪胤禎一眼,越是不想惹人註意,他越要出現得標新立異,簡直成心和她作對。薩楚日勒只好硬著頭皮走到第一排,胤禎滿臉無辜地跟著。

不過只是個小插曲,眾人註意力再次到臺上,比賽規則已經講明,摔跤快開始了。

沅溪看到薩楚日勒趕緊走到她身邊,佩服道:“你們的方法真好,下次我也用,省得像被纏住離不開地兒。”

胤禎聽到誇獎,更是驕傲,一臉‘我聰明吧’的表情,立即把剛才薩楚日勒的瞪眼拋到九霄雲外。

“誰參賽?”薩楚日勒懶得糾結。

胤禎一楞,道:“剛才盡等你了,沒註意。”

沅溪倒是清楚:“我們這邊有三等奉國將軍蘊著、信郡王德昭、納喇元永、太子爺家的弘皙阿哥、恒親王爺家的弘升阿哥、裕親王家的廣善阿哥、簡親王家的永謙阿哥、內蘇肯,嗯?好像沒了。”

“弘皙?弘升?廣善?他們才多大?”雖說古代人早熟,他們能夠獨擋一面了,可心裏還是擔憂。又問:“蒙古呢?參賽的人多大?”

“不知道,他們說的蒙古名我都沒記住幾個,好像有什麽臺吉、什麽輔國公的,反正聽不懂。”沅溪擺手。

胤禎道:“勒表姐,你猜誰會贏?”

還真難說,薩楚日勒無言。她不知道蒙古人參賽者的實力,對滿人的實力同樣一知半解,可是單憑年齡來看,局勢堪憂。且在她看來蒙古人比滿人更擅長摔跤。

胤禩胤禟明茜靠近,沒理會胤禎,明茜對薩楚日勒道:“放心,我保證咱肯定贏。”

不知她哪來的信心,薩楚日勒忽然狡猾一笑,道:“我好像是蒙古人。”

“啊?!”

果然在場幾人皆訝然,他們早就自然而然的把她看作滿人,歸為一體,從未想過和她還有滿蒙之分。薩楚日勒倒不多想,她還是漢人呢,反正誰贏都是她贏。

“不管你是什麽人,都和我們一隊。”胤禎攥緊她,生怕她找到蒙古同伴。

大庭廣眾之下被一個未出嫁的女子被男人拽著,有失禮數,作為現代人的薩楚日勒心態正常,但是畢竟多年潛移默化,不能失了皇家顏面。她把手從胤禎手裏抽出來,輕拍胤禎肩膀,以示安撫。

摔跤比賽已經開始,首先上場的是弘升和海勒金,當兩人一上場,立刻有了旗鼓助陣的聲音。弘升今年十七歲了,身材偏瘦,所以從小就強加鍛煉,力氣不小。上場的蒙古人海勒金,他看樣子有二十四五,中等身形,應該很擅長摔跤。

“蘇勒放心,弘升能贏,蒙古的海勒金不會輸太慘。”胤禩扯出一抹笑,矛盾通過書信解決了,這是他和薩楚日勒矛盾後第一次見面,略顯局促。

薩楚日勒擔心道:“弘升?他體力真的行嗎?”

她和自己說話!原來信裏都是真的!胤禩現在才完全肯定。他甚至沒聽清薩楚日勒說什麽,只顧高興呆楞著。

胤禟為免明茜懷疑,接話:“弘升看著不行,實際勁兒大著呢,是吧八哥?”撞了一下胤禩。

胤禩回過神道:“嗯,馬上就見分曉。”

開始海勒金很占優勢,大多數人更是認為他必會一舉得勝。然而僵持許久,兩人汗流浹背,海勒金竟慢慢處於劣勢,而弘升越戰越勇,直到......

“贏了贏了!”沅溪看見倒在地上的海勒金,開心大叫。

胤禎下意識地要和薩楚日勒相顧歡喜,結果被明茜沅溪捷足先登,人家三個女子已經相擁在一起。幸好,薩楚日勒沒忘記他,兩人相視而笑。

胤禟還好,可是胤禩卻覺得,他和薩楚日勒似乎有了隔閡,再回不到從前。正在他黯然傷神時,和胤禟擊掌後的薩楚日勒沖他眨眨眼,瞬時,他迷茫了,難道真是自己多想?

第二場,由信郡王德昭和伊仁臺參賽。兩人上場後,滿蒙兩族人助陣聲都消失了,校場上靜下來。郡王爺德昭居然是個十三四歲的瘦弱少年,而伊仁臺已經二十□歲,體格健碩。

伊仁臺先是提出異議,他認為如此對決是欺淩弱小,不屑和德昭比賽。德昭原本有些顧忌,但被伊仁臺的話所激,還偏要上場,寧輸的光明磊落,不當那怯場的縮頭烏龜。因為德昭的堅持,伊仁臺覺得給過他機會,便不再多言,全身心投入比賽。

“信郡王沒機會贏。”

“用得著你說?方才我們就該換人。”

......

聽著旁邊人的議論,薩楚日勒唇角微翹,校場上的胤礽正往她這邊瞄,兩人目光相對,同時發笑。

明茜嘆道:“信郡王小小年紀真有骨氣。”

“有骨氣如何?害群之馬,輸定了。”胤禟看的是大局。

“九哥,你莫要長別人志氣,若是他連挑戰的勇氣都沒有,才是害群之馬,讓我們滿人臉上無光,敢於上場,信郡王德昭即便輸也輸得磊落。”胤禎讚嘆地看著德昭。

薩楚日勒表示讚同:“嗯,胤禎講得好。”

“十四弟是你教出來的,你當然誇他了。”胤禟不以為然地撇嘴。

校場上德昭弱於伊仁臺,從剛上場就處於下風,但他似是早就做了必輸的打算,並未因此沮喪,反而越戰越勇。伊仁臺雖占優勢,卻沒有放松得意,完全不給德昭機會。

沅溪非常熱衷於比賽結果,相反薩楚日勒心態平和,她看了一會兒覺得索然無味,棄場了。胤禩正愁找不著機會和薩楚日勒說話,看她擠出人群,他跟出去,盼的是仍能如從前般自在。

“勒表姐你去哪兒?”

“陪郭羅媽媽。”

有胤禎的形影不離,胤禩竟感覺自己礙眼,他們之間或許比他和她更親密吧?胤禩自嘲一笑。

“咦?八表哥,你怎麽也不看了?”薩楚日勒奇道。

胤禩未作隱瞞,苦笑道:“想和你說說話。”

薩楚日勒一頓,不知該怎麽接口,挺簡單的一句話,由胤禩說出來,聽著會有些許心酸,她難解其因。胤禎心中郁悶,八哥和勒表姐?艱難地選擇。

“走,咱去郭羅媽媽那兒聊,我更想同你們好好嘮會兒嗑。”薩楚日勒甩開糾結思緒。

到太後的地方,他們沒機會單獨相處,胤禩此刻顧不得胤禎在場,鄭重問薩楚日勒:“蘇勒,你當真不氣我做的事了?”

薩楚日勒微怔,她本以為廢太子之事信上已經說通,未料他依然耿懷於心,安撫地微笑:“事情揭過去休要再提,我說不氣便是不氣了。”

“但你始終沒問過妙顏的事。”胤禎插嘴。

原來他們都在揣測她的心思,薩楚日勒無奈道:“妙顏和你們不同,她,與我相識,即是騙局。”

見兩人陷入沈思,薩楚日勒故作輕松道:“好啦,別小家子氣,順便告訴胤禟和胤礻我,以後不準提此事。”

胤禩胤禎對視一眼,心中的石塊算是真正重起輕落,舒暢不少。

作者有話要說:三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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