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取你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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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婉兮在知道範安一怒殺妻時，他正站在她的面前。
她以範灝為餌，引他在小菁幾人的墳前相見，他應邀而來。
看到葉婉兮，範安不可謂不詫異，但很快就恢覆平靜，只是眼底陰霾愈重:“葉三小姐親自現身相見，著實叫我惶恐。”
將死之人，葉婉兮懶得跟他寒暄客套，便直言道:“待會你就什麽情緒都沒了。”
死人嘛，自然無情無感。
“就憑你，跟旁邊那個軟腳蝦？”聽懂她的話外之意，範安隱約不安，卻又覺好笑。
季陽春他知道，翰林院裏的跑腿工，雖有才有貌，卻人見人憎，堪稱廢物……這樣的人再來十個他都不懼。
而葉婉兮一介女流，更不用提防，他唯一憂心的是四周還埋伏著其他人，盡管在現身之前他已經把周遭仔細地搜查過一遍，並無異樣，可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範大人身上滿是血腥氣。”並不戳破他的自以為是，葉婉兮淡聲道:“想是今日早就準備好要大開殺戒。”
“不錯！我在來之前便已經下定決心，不管是誰擄走灝哥兒，今日都別想活著走回去！”範安寒聲說道，目光緊緊落在葉婉兮身上。遺憾的是她戴著帷帽，他並不能看清她的神情。“你們逼得我殺妻弒妾，我看著滿地的屍體正發愁呢，可巧你們就送了信來……我當時就想，只要把擄走灝哥兒的人，也就是你們倆的屍體帶回去，再告訴世人是你們私闖我府邸行兇搶劫，我不就沒有嫌疑了嗎？”
這計劃真是漏洞百出得讓人沒臉看！葉婉兮忍不住撇嘴，暗想前世的範安精明又強悍，此時卻愚蠢昏聵，也不知是不是備受刺激所致？
她不知道的是範安一時氣憤對自己的夫人痛下殺手，接著又殘忍殺掉其他三個外室婦及所有在場的仆婦，以絕後患。但事後看著流淌在正房裏的血跡就快漫成一條淺河，他又驚又懼，方寸早已大亂。
見無人搭理自己，範安略有些不爽，尤其那季陽春正一臉鄙夷地看著他，他不覺怒火中燒。可他自覺大度，且沒必要跟死人計較，於是問道：“灝哥兒在哪？”
季陽春看向葉婉兮，神情緊張。他也沒見到範灝，故始終都在擔心她已經將那無辜孩童殺害。
“他正呆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只是，今日你若不死，他就得死。你若死在此處，他便能繼續活下去。”葉婉兮笑瞇瞇地問道：“範大人要如何抉擇呢？”
“若要我選，自然是我跟灝哥兒都活著，你們去死！”範安雙眼一瞇，眼底殺氣湧動，藏在袖中的手猛地一揮，便見一根八節鞭以橫掃千軍之勢沖著季陽春掄砸過來。
眼見危險將至，季陽春幾乎忘記反應，更別提閃躲。
“速速動手，不然我會搶先殺掉他。”葉婉兮壓低聲音沒甚好氣的說著，同時擡起右手往腰間一按，碎玉軟劍瞬間繃直，然後堪堪擋住將要落下的鞭子。
季陽春呆楞楞地看著，害怕得直發抖。
他從未殺過人，卻必須替小菁他們報仇，於是他向葉婉兮提議把範安約來此處，讓小菁他們親眼看著仇人死去。
他還索要了武器，希望能手刃仇敵。
白虎極為大方地贈他一支袖箭，並細心教會他如何使用，現在他只要將袖箭對準範安，再瞅準時機動手即可……可他臨陣退縮，此時甚至都不敢把袖箭拿出來。
他不敢殺人。
那邊，葉婉兮已跟範安糾纏在一起。以季陽春的眼力只能隱約看到兩道身影，但他們的對話清晰無比地傳了過來。
“原來你會武功！”這是範安的聲音，既驚訝又兇惡。
“範大人，虎毒尚且不食子，你主動出手的行為可跟親手殺害自己的兒子無異啊。”這是葉婉兮蓄意挑撥的聲音，語氣輕松自在，像是完全沒把範安放在心上：“其實，在自己跟他人的性命之間作抉擇，你永遠都會選擇自己，對吧？”
範安沈默半晌，聲音越發暴戾：“是又如何？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即便沒了灝哥兒，還會有其他哥兒……我自然得保全自己！”
“人渣！”季陽春憤然怒罵，心裏的不安及恐慌突然就散去不少，範安這樣的人，繼續活在世上只有害而無益。腦海中慢慢浮現小菁等人純潔天真的笑臉，他死死握住袖箭，緩緩瞄準範安。
“對了，”像是突然想起來般，葉婉兮邊抵擋著八節鞭的攻勢邊說道：“我聽說範大人手中有一本賬冊，上邊極盡詳細地記載著你每一筆行賄受賄金額的來處及去處……不知範大人可願把這本賬冊交給我來處理？”
“你怎會知道賬冊的事情？”範安怒聲質問。
前世她就知道了啊！葉婉兮很是無辜地想著，面上卻道：“範大人若不願割愛，倒也無妨，橫豎我已命人前去你的書房尋找，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
“你抓走灝哥兒，引我出來，目的便是那本賬冊？”範安駭然說著，只覺怒氣一點點地填滿胸腔，他再不敢手下留情，加快攻勢，招招直取她的要害。
“不，我的目的，是取你狗命。”感覺身後有異樣風聲傳來，葉婉兮邊甩手用軟劍勾纏住八節鞭，邊瞅準時機矮身低頭。
便見一支冷箭挨著她的身體飛過，精準無比地刺中範安的左肩。
袖箭既細又小，插在身上幾乎察覺不到痛楚，範安擡手將它拔出，卻見箭端處幽光閃爍，而沾染在上邊的血已然呈現出一股青黑色，他頓時破口大罵：“賤婦，你竟敢對我下毒？你可知無故殺害朝廷命官是何罪名？當受五十大板，然後推出午門斬首示眾！你若識相，就快些把解藥交出來，我給你留個全屍！”
袖箭上淬的是見血封喉的劇毒，他馬上就會倒地抽搐，然後七竅流血，再一命嗚呼。故葉婉兮不搭理他，兀自回身怒瞪季陽春：“季大人，剛才若非我躲避及時，這會兒中毒將死的人就會是我。”
季陽春正慌亂著，聞言既覺愧疚又覺惶恐，最終紅著臉，手足無措地道：“我，我不知道箭上有毒。而且我原是瞄準他的，不知怎麽會變成你，我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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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範灝為餌，引他在小菁幾人的墳前相見，他應邀而來。
看到葉婉兮，範安不可謂不詫異，但很快就恢覆平靜，只是眼底陰霾愈重:“葉三小姐親自現身相見，著實叫我惶恐。”
將死之人，葉婉兮懶得跟他寒暄客套，便直言道:“待會你就什麽情緒都沒了。”
死人嘛，自然無情無感。
“就憑你，跟旁邊那個軟腳蝦？”聽懂她的話外之意，範安隱約不安，卻又覺好笑。
季陽春他知道，翰林院裏的跑腿工，雖有才有貌，卻人見人憎，堪稱廢物……這樣的人再來十個他都不懼。
而葉婉兮一介女流，更不用提防，他唯一憂心的是四周還埋伏著其他人，盡管在現身之前他已經把周遭仔細地搜查過一遍，並無異樣，可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範大人身上滿是血腥氣。”並不戳破他的自以為是，葉婉兮淡聲道:“想是今日早就準備好要大開殺戒。”
“不錯！我在來之前便已經下定決心，不管是誰擄走灝哥兒，今日都別想活著走回去！”範安寒聲說道，目光緊緊落在葉婉兮身上。遺憾的是她戴著帷帽，他並不能看清她的神情。“你們逼得我殺妻弒妾，我看著滿地的屍體正發愁呢，可巧你們就送了信來……我當時就想，只要把擄走灝哥兒的人，也就是你們倆的屍體帶回去，再告訴世人是你們私闖我府邸行兇搶劫，我不就沒有嫌疑了嗎？”
這計劃真是漏洞百出得讓人沒臉看！葉婉兮忍不住撇嘴，暗想前世的範安精明又強悍，此時卻愚蠢昏聵，也不知是不是備受刺激所致？
她不知道的是範安一時氣憤對自己的夫人痛下殺手，接著又殘忍殺掉其他三個外室婦及所有在場的仆婦，以絕後患。但事後看著流淌在正房裏的血跡就快漫成一條淺河，他又驚又懼，方寸早已大亂。
見無人搭理自己，範安略有些不爽，尤其那季陽春正一臉鄙夷地看著他，他不覺怒火中燒。可他自覺大度，且沒必要跟死人計較，於是問道：“灝哥兒在哪？”
季陽春看向葉婉兮，神情緊張。他也沒見到範灝，故始終都在擔心她已經將那無辜孩童殺害。
“他正呆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只是，今日你若不死，他就得死。你若死在此處，他便能繼續活下去。”葉婉兮笑瞇瞇地問道：“範大人要如何抉擇呢？”
“若要我選，自然是我跟灝哥兒都活著，你們去死！”範安雙眼一瞇，眼底殺氣湧動，藏在袖中的手猛地一揮，便見一根八節鞭以橫掃千軍之勢沖著季陽春掄砸過來。
眼見危險將至，季陽春幾乎忘記反應，更別提閃躲。
“速速動手，不然我會搶先殺掉他。”葉婉兮壓低聲音沒甚好氣的說著，同時擡起右手往腰間一按，碎玉軟劍瞬間繃直，然後堪堪擋住將要落下的鞭子。
季陽春呆楞楞地看著，害怕得直發抖。
他從未殺過人，卻必須替小菁他們報仇，於是他向葉婉兮提議把範安約來此處，讓小菁他們親眼看著仇人死去。
他還索要了武器，希望能手刃仇敵。
白虎極為大方地贈他一支袖箭，並細心教會他如何使用，現在他只要將袖箭對準範安，再瞅準時機動手即可……可他臨陣退縮，此時甚至都不敢把袖箭拿出來。
他不敢殺人。
那邊，葉婉兮已跟範安糾纏在一起。以季陽春的眼力只能隱約看到兩道身影，但他們的對話清晰無比地傳了過來。
“原來你會武功！”這是範安的聲音，既驚訝又兇惡。
“範大人，虎毒尚且不食子，你主動出手的行為可跟親手殺害自己的兒子無異啊。”這是葉婉兮蓄意挑撥的聲音，語氣輕松自在，像是完全沒把範安放在心上：“其實，在自己跟他人的性命之間作抉擇，你永遠都會選擇自己，對吧？”
範安沈默半晌，聲音越發暴戾：“是又如何？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即便沒了灝哥兒，還會有其他哥兒……我自然得保全自己！”
“人渣！”季陽春憤然怒罵，心裏的不安及恐慌突然就散去不少，範安這樣的人，繼續活在世上只有害而無益。腦海中慢慢浮現小菁等人純潔天真的笑臉，他死死握住袖箭，緩緩瞄準範安。
“對了，”像是突然想起來般，葉婉兮邊抵擋著八節鞭的攻勢邊說道：“我聽說範大人手中有一本賬冊，上邊極盡詳細地記載著你每一筆行賄受賄金額的來處及去處……不知範大人可願把這本賬冊交給我來處理？”
“你怎會知道賬冊的事情？”範安怒聲質問。
前世她就知道了啊！葉婉兮很是無辜地想著，面上卻道：“範大人若不願割愛，倒也無妨，橫豎我已命人前去你的書房尋找，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
“你抓走灝哥兒，引我出來，目的便是那本賬冊？”範安駭然說著，只覺怒氣一點點地填滿胸腔，他再不敢手下留情，加快攻勢，招招直取她的要害。
“不，我的目的，是取你狗命。”感覺身後有異樣風聲傳來，葉婉兮邊甩手用軟劍勾纏住八節鞭，邊瞅準時機矮身低頭。
便見一支冷箭挨著她的身體飛過，精準無比地刺中範安的左肩。
袖箭既細又小，插在身上幾乎察覺不到痛楚，範安擡手將它拔出，卻見箭端處幽光閃爍，而沾染在上邊的血已然呈現出一股青黑色，他頓時破口大罵：“賤婦，你竟敢對我下毒？你可知無故殺害朝廷命官是何罪名？當受五十大板，然後推出午門斬首示眾！你若識相，就快些把解藥交出來，我給你留個全屍！”
袖箭上淬的是見血封喉的劇毒，他馬上就會倒地抽搐，然後七竅流血，再一命嗚呼。故葉婉兮不搭理他，兀自回身怒瞪季陽春：“季大人，剛才若非我躲避及時，這會兒中毒將死的人就會是我。”
季陽春正慌亂著，聞言既覺愧疚又覺惶恐，最終紅著臉，手足無措地道：“我，我不知道箭上有毒。而且我原是瞄準他的，不知怎麽會變成你，我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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