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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掉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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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麽回事?

他倒是還敢這麽問!

殊蒼雲心口翻湧著怒意, 傷口在痛,殊和到底是真的什麽也不記得了?還是在演戲?

可是不應該, 服用過重生丹就絕無可能還有記憶,重生丹從來沒有失效過。

若是殊和在和他演戲,怎麽敢如此明目張膽的問這種話?

殊蒼雲一時之間無法確定,壓著怒意道:“她是你的母後,記住了嗎?”

謝和依舊冷冷的應了一聲:“原來是母後。”

殊蒼雲身上的血脈又燒起來,他需要再去藥池,便拉起容卿的說:“飛羽如今失憶,你替我去將他送回他的寢殿,安頓好他。”

容卿一楞,讓她去送?

“去吧。”殊蒼雲松開她的手:“盡一盡你身為母後的職責。”

容卿楞楞的走下臺階, 殊蒼雲是用她進一步試探謝和有沒有失憶?

她走到謝和身側, 又回頭問殊蒼雲:“你想讓我把他送去哪裏?”

“自然是飛羽的寢宮。”殊蒼雲對她笑,她如今是不是還在困惑掙紮,眼前人明明是謝和。

“叫紅葉為你帶路。”殊蒼雲擡手點了點殿外的婢女。

容卿這才出了殿,她聽見謝和跟在身後的腳步聲, 跨出殿門陽光照得天地亮堂。

等他們走了,殊蒼雲才召來那只靈鳥,讓靈鳥跟著容卿, 監視著她與殊和的一舉一動。

殊陽走進來, 蹙眉問道:“父王, 讓母後去送他, 不怕母後將他是謝和的事告知他?”

“她最好告訴他。”殊蒼雲起身往藥閣走, “我倒是要看看, 他在演戲還是真的失憶。”

殊和那麽在意她, 若是沒有失憶, 怎麽舍得裝作不認識她?讓她傷心?

“再餵給殊和一粒重生丹。”殊蒼雲重新泡入了藥池中,他現在無法對殊和動手,只能先穩住殊和。

等他恢覆之後,直接取出魔髓。

“是。”殊陽應了一聲,又說:“還有一事要向父王稟報,南邊那群半妖與狐族聯手,攻占了青山城,原本是五哥負責……”

老五一死,那群半妖就蠢蠢欲動了。

殊蒼雲閉著眼沒答話,他如今不可能親自去除掉那群半妖,他的兒子們如今就剩下一群沒用的,小十一修為雖然有所精進,但為人柔弱,母親又是狐族的。

他腦子裏想來想去,竟沒有一個比得了殊和。

殊蒼雲擡起手掌,掌心裏是靈鳥的幻影,那靈鳥跟著容卿,他清晰地看到容卿被紅葉扶著走上石橋,殊和就跟隨在她的身後,兩人保持著幾步的距離,誰也沒有說話,可陽光下兩人的影子交疊在一起,他覺得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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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走,王後。”紅葉扶著容卿嚇了石橋,傳過右邊的花園就能到五殿下的金閣宮了,她不敢說話,更不敢回頭去看那位。

昨日那位入魔的樣子實在駭人的很,赤雷隨他而動,連殊蒼雲都不是他的對手。

他只是跟在身後,紅葉便清晰的感受到一股股靈壓,冰冷刺骨。

她希望殊蒼雲和他的兒子狗咬狗,最好兩敗俱傷全死了,但她如今又擔心人族這位天真的聖公主成為他們的犧牲品。

“靈鳥?”容卿停下腳步,擡起頭,瞧見那只眼熟的靈鳥圍繞著她轉。

——“是殊蒼雲派來監視你的。”青銅劍女子對她說:“這魔主宮中每只鳥、每條蛇都是殊蒼雲的眼線。”

容卿收回了讓靈鳥停留的手,連笑容也收了起來,老畜生想監視她試探謝和,她才不會,無論真失憶假失憶,她都不會去試探他,他只有自己的打算。

她扶著紅葉往前走,聽著身後謝和的腳步聲,他如今靈力變的那麽厲害,幾步之外,她也能感受到比殊蒼雲還充盈的靈力,只是他的靈力是冷冰冰的。

風吹花影動,連帶著地上謝和的影子也在輕輕的動,他頭頂的一對耳朵尖尖立著,變得可愛了。

她忍不住抿嘴笑。

她在笑什麽?

謝和靜靜望著她的背影,跟著她的腳步,一路上她都沒有回頭,亦沒有與他說一句話,怎麽又偷偷笑了?

失憶了,忘記她,她都不會難過的?

謝和的目光掃動在她的發間、頸間、垂在衣袖下細細的手指尖,嗅到她身上他的氣味。

她的手指那麽柔軟,又那麽熱,包裹著他時還在發抖。

有些畫面隱隱約約的在浮動——她手上、衣衫上、發間全被他弄臟了,斑駁潮濕,濃重的氣味裹滿了她,她濕漉漉的眼望著他……

謝和身體裏異樣的熱起來,他皺眉挪開了眼,他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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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閣殿裏隨從、婢女全是殊蒼雲的人,早就被囑咐過了,低著眼稱呼謝和:“五殿下。”

每個人低著頭做事,沒有絲毫異樣。

狐族的婢女自然的為謝和奉茶,低低說:“是五殿下最愛的牛乳茶,冰鎮過的。”

仿佛他真的就是殊飛羽。

容卿站在一旁看著,謝和臉上依舊沒有絲毫情緒,他只喝了一口牛乳茶,便放下。

“王後,您請用茶。”婢女又端了一盞牛乳茶奉給她。

紅葉伸手要端給她。

容卿剛要說人族來月事不能喝涼的,便聽謝和冷冷說:“換熱的。”

容卿一楞,他卻依舊不看她,只說:“冰的我牙疼。”

不知為何容卿心裏發熱的咚咚跳起來,殊飛羽有這麽粗俗嗎?那種糙話也只有謝和才會說,是不是?

婢女楞了楞,如今是入夏的天啊,卻被謝和掃了一眼,慌忙應是退下,他身上的靈壓瘆人,多看一眼就被靈氣壓得擡不起頭。

“是了,你身上有傷,要忌口不要飲冰。”容卿對他說,目光又落在他臉上:“你臉上的傷,巫醫有替你上藥嗎?”

謝和終究地擡眼看向了她,她站在那裏笑著望他,像個呆瓜。

“多謝母後關心,一點皮外傷。”謝和語氣是冰冷的,可眼神是挪不開的,她今日穿金戴銀像朵花。

“還是要上藥的。”她盡量裝的像個母後,與他說:“你父王讓我盡心照料,我自會盡心盡力。”她側頭吩咐紅葉:“你去命人取些外敷的跌打藥膏來。”

紅葉有些遲疑:“您一個人留在這裏?”

“這裏不是還有這麽多人嗎?”容卿松開了她的手,滿宮都是殊蒼雲的眼線,又不是她與謝和單獨相處。

紅葉心裏著急,她是怕殊和突然發起狂來,又對容卿做出些什麽事,可容卿完全不怕,她只能應聲,快去快回。

偌大的寢殿裏,婢女靜默的低著頭,只有容卿在說話:“你若是還有什麽需要的,就告訴我。”

謝和依舊在看她,逗弄她的話就忍不住往外冒:“母後待我,真是視如己出。”

容卿的話頓住,險些要笑出來,他就是謝和吧,只有謝和這種文盲才瞎用成語。

這成語用得倒也不是不對,但就是好笑,視如己出,他還真要做她的兒子嗎?

“母後笑什麽?”他盯著她抿著嘴也忍不住的笑,問她。

笑他白素貞喝雄黃酒,原形畢露。

“笑你成語用的好。”容卿心裏那個疙瘩全松了開,他一定是謝和,絕不是殊飛羽。

她就是知道。

殿門外,一名隨從快步走了進來。

是個豹子頭的黑皮膚半妖,他手中拿著一疊信快步走進殿中,看見謝和又低下眼,冷淡地叫了一聲:“五殿下,這是青山城送來的加急信函,陛下請您過目之後再向他回稟。”

殊蒼雲讓他看?

容卿看著謝和,心裏咯噔了一下,不會又是試探吧?謝和……他不識字啊。

豹子頭將信函遞過去。

謝和接在手裏,有條不紊的拆開,取出了厚厚的信函,抖開,皺眉盯著那信函。

容卿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拿反了看什麽看呢!

她忙伸手將信函抽了過來,掉了個方向,重新遞給他說:“五殿下既然什麽都不記得了,那還認識字嗎?”

謝和拿著信函,又盯著看了看,手指輕輕敲動在桌子上說:“不認得了,我什麽都忘了。”

豹子頭驚呆了,他真的是飛羽殿下奪舍嗎?飛羽殿下怎會不認得字!可是……陛下給他餵了重生丹,他若是什麽都忘了,不認識字也對?

他想不明白。

謝和擡手將信函遞給了他:“讀給我聽。”

豹子頭接在手裏,還沒讀就有不速之客來了。

“五哥哥。”殊月笑吟吟的從殿門外走進來,身後的隨從擡了幾箱藥材補品:“我聽說五哥哥受了傷,特意送些補身子的藥材來。”

他才剛剛走進殿門,懷裏的一個毛團就急切的鉆了出來。

是黃二!

容卿慌忙迎上前,一把抱住了要撲向謝和的黃色狼狗,捏住了他嗷嗷叫的嘴筒子。

這個傻狗千萬別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又暴露了謝和。

殊月很是無奈,他實在是看不住這只腦子有病的狗,他不吃不喝狼嚎了一整天,若不帶他來,殊月怕他幹出什麽事來。

“你乖一點。”容卿摸著黃二的小腦袋,小聲說:“你知道這裏很危險對嗎?”

黃二濕漉漉的眼睛望著她,在她手掌下點點頭,他雖然傻,但他什麽都懂,他只是離開魔尊大人太久太久了。

他以為他死了。

容卿抱著他走到謝和跟前,他趴在容卿懷裏也不再亂撲亂動,只巴巴地望著謝和掉眼淚。

魔尊大人沒有死,天上的神仙保佑他。

他嗚嗚地容卿難過,摸著他的頭小聲對謝和說:“這只小狗好像很喜歡你,你能摸摸他嗎?”

謝和望著她與黃二,喉頭裏澀澀啞啞,他伸出手摸了摸黃二的狗頭。

呆瓜和傻子,叫他怎麽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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