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102章:撞上去!

關燈
聶焱跟元彰一邊一個架住徐澤池。

“怎麽回事?!”

“哭什麽哭!”

幾乎是同時開口,聶焱關心徐澤池發生了什麽事情。元彰則看徐澤池這幅哭唧唧的樣子很不順眼。大男人有事說事,哭什麽哭!

徐澤池根本控制不住情緒,嗚咽著說:“孩子一屍兩命我的孩子啊”

聶焱跟元彰對視一眼,徐澤池從沒有說過孩子的事兒。而且就徐澤池跟田本潔的關系,從一開始誰也沒想過徐澤池還能有孩子。

徐澤池站都站不住,整個人都是軟的。

具體發生了什麽事情,看樣子是問不出來了,聶焱就跟元彰說:“給他弄個房,先讓休息一晚上。”

元彰點了下頭,轉身跟聶焱一起就把徐澤池扶出去了。

徐澤池換了衣服睡下,一晚上都不消停,一陣哭一陣笑,人看起來很不好。元彰還有事情要忙,安頓好了人就走了。聶焱反正也沒地方去,就跟徐澤池在一起,守了徐澤池一夜。

徐澤池抓著聶焱的手臂,哭的特別慘,“我錯了!真的錯了啊!當初就算跟家裏人拼了,也不該娶了那個毒婦!真是作孽!!”

聶焱想要抽出手,但徐澤池力氣使得足,聶焱費了好大的勁兒,才解脫出來。

這一晚上,徐澤池嘴裏絮絮叨叨的,說來說去就是一件事。那就是當初他不該跟家裏妥協,娶了根本不愛的田本潔。聯姻這事情,說起來徐澤池就是一把辛酸淚。

原本呢,聶焱只當是徐澤池受了刺激,在發洩,可是一個大男人,實在哭的太可憐,聶焱難免會被他影響,弄的心情極差。徐澤池鬧騰了一晚上,聶焱就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抽了一晚上煙。

找不到梁柔,聶焱心中原本就煩,再看看徐澤池這幅生死不能的樣子,他更是心驚。

次日,元彰大清早就趕了回來,進門被屋裏的煙霧嗆了嗓子,邊咳嗽邊說:“媽的!你悶煙呢?!”

聶焱一晚上沒睡,眼裏紅透了,擡頭望了眼元彰,問他,“查出發生什麽事了嗎?”

元彰翻了個白眼,手指在墻上的控制器上一按,房間裏的電視打開,新聞臺正在報道昨晚一處高層公寓的火災事件。

不僅僅是社會安全事件,還有此次發生火災的公寓正是當下極紅的一名影後的住家所在。

昨晚突發大火,影後葬身火海,火警在滅火後,找到的屍體都已經難以辨認,是通過DNA測試,才確認了死者身份。

早上警方剛剛公布消息,很快影後的粉絲就大批量的集結在公寓樓下,鮮花照片為她追悼,警方已經布置了警力在現場維持秩序。

電視屏幕上回顧著這位影後的從影片段,端的是風華絕代、美艷絕倫。

聶焱一挑眉,元彰就解釋說:“這女人跟了老二能有十年,從一開始演戲,就是老二一直捧著。這些年老二身邊女人走馬燈一樣的換,也只有這一位,一直沒丟開手。”

聶焱前些年自我放逐,跟兄弟們的聯系都不多。所以徐澤池身邊養了個小情人這事,他知道的並不太多。不過想也清楚,徐澤池跟田本潔的關系早已經陷入冰點,在外面女人就沒斷過。不過唯一出乎聶焱預料的是,徐澤池看起來那麽花花公子的一個人,還有如此長情的一面,竟然能跟電視上這女人,維持這麽多年的關系。

等聶焱把這裏面的道道捋清楚,一扭頭就看見徐澤池醒了,其實昨晚徐澤池也沒怎麽睡,發了一夜的瘋。

此時徐澤池就好似極速冷靜下來了一樣,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電視屏幕,一張臉上無悲無喜,看著人就跟凍住般。

元彰可沒有顧忌別人心情的同情心,直接開口問徐澤池,“這是你家裏那位好太太幹的事吧?殺人滅口,挺狠吶。”

元彰這麽一說,徐澤池整個人就跟蔫了一樣,人都好像縮起來了,他聲音低低地,“是我的錯,我看老三有兒子了,心熱。就跟曼芳說了這事兒,沒想到她竟然真的動了心思,想給我生一個。要不是她懷了孩子,也不會招來殺身之禍。”

自從關墨老婆桑喬懷孕,關墨就到處得瑟,遇上別人也就罷了。可是話掃到徐澤池,徐澤池就有些意動。他已經是奔四的人了,就算前些年再怎麽游戲人間,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總歸是對孩子,還是有些盼望的。

這話,徐澤池就跟一直跟在他身邊的白曼芳說了。

白曼芳從十幾歲就開始跟著徐澤池,一路被徐澤池捧到影後的位置上。她的地位越來越高,就不可能跟從前似得跟徐澤池日日相守,所以後來有幾年,徐澤池跟白曼芳都有些斷了。他身邊從來不缺人,所以也不會為了一個女人去傷心什麽。

到了去年,白曼芳將所有的影展、電影節上的影後獎項都拿了一遍。再往下,她也有些騎虎難下,女明星到了一定的位置,其實就很難再往前了。最後的退路就是趁著自己身價還在,盡快嫁入豪門,也算是功成身退。

有了這個想法,白曼芳就又投入了徐澤池的懷抱。

徐澤池這人對著女人時最心軟,尤其還是白曼芳這樣跟了他很多年,有感情基礎在的人。兩人一拍即合,徐澤池感嘆了兩句孩子的事兒,白曼芳就記在了心裏。一個心裏惦記,一個存心謀劃,就沒有做不到的事。

很快,白曼芳就懷孕。

徐澤池低頭看看自己的雙手,他到現在都不能忘記當時知道白曼芳懷孕後的心情。如果是十年前或者是五年前,他會因為被女人算計而憤怒。但是現在就在一個月前,他狂喜!甚至難以抑制的抱住白曼芳,說了許許多多他這一生從未開口說過的甜言蜜語。

到這一刻才真的發現,他對家,對孩子,原來是這樣的渴望。

徐澤池信誓旦旦讓白曼芳生下這個孩子他會給她所有他能給出的一切。

只是徐澤池並不知道,他想要給白曼芳錢、權,甚至都已經在心裏描繪著孩子出生後,他要給孩子的種種教育。唯獨,沒有白曼芳想要的名份。

她年紀已經不小了,在娛樂圈打拼了十幾年,最終能走上的最好的退路,就是嫁入豪門,當正頭夫人。而不是生一個私生子,一生被人扣上‘小三’的名頭。

事實上,白曼芳早在徐澤池結婚之前就已經在徐澤池身邊。

她才是跟著徐澤池時間最長的女人。

至於田本潔,白曼芳根本沒有放在一眼裏。原本田家還算是號人物,白曼芳當年也不過是剛剛冒出頭的娛樂圈新人,她不能跟田本潔競爭,高下明顯。但是現在,白曼芳是諸多榮譽集於一身,許許多多影迷心中可望不可及的女神級人物。而田本潔,只不過是一個破產人家的女兒,要長相沒長相,要身材沒身材,甚至這麽多年的家庭生活,早已經將田本潔徹底變成了一個家庭主婦。

白曼芳太自信了,她覺得徐家這個少夫人的位置,對她來說,簡直如探囊取物。

就在這樣的情況下,白曼芳背著徐澤池給田本潔打了電話。對話的內容不難想象,無非就是逼宮的戲碼。田本潔如今不過就是虛有其表的紙老虎,沒有了家族的支持,更沒有徐澤池的維護,明晃晃就是被白曼芳奚落的對象而已。

最令白曼芳驕傲的是她肚子裏的孩子,這就等於是尚方寶劍。

徐澤池原本就是家裏獨子,田本潔嫁給徐澤池這麽多年,也沒有生下一兒半女,就憑這一條,徐家的父母對田本潔就不可能有好感。有了這個孩子,白曼芳就跟拿了豪門通行證一樣,有恃無恐。

只是白曼芳忘了,狗急還要跳墻,更何況是田本潔。

叢田家徹底淪落開始,田本潔就惶惶不可終日,她自己難道不知道自己這個徐家少夫人的名頭是紙老虎嗎?

田本潔其實做了很多從前她根本不會去做的事情,比如討好徐澤池,更比如老實待在徐家,孝順公婆。她想要安分守己,讓自己這輩子能有個安身之所。

如田本潔這種心高氣傲的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淪落為人人唾棄的對象。

跟徐澤池離婚是田本潔絕不可能接受的事情。而白曼芳的出現,就是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田本潔不敢想自己往後的生活。白曼芳這些年名聲一直很好,如果她懷孕的事情被徐家二老知道,或者等白曼芳生出兒子來,那麽徐家不可能還要她這個‘假’的少夫人占據在位置上。等白曼芳嫁入徐家,徐澤池有妻有子,她田本潔又成了什麽?

笑話?

不!田本潔絕不接受這樣的結果。

這才有了買兇殺人,有了永絕後患。

徐澤池從床上爬起來,他瘋了一晚上,也該正常過來了。

趁著徐澤池去洗澡的時間,元彰問聶焱,“你說老二會不會直接回去殺了他家那個毒婦!”

元彰自認禽獸,可是對孩子,他心裏還是有一分底線在的。能對未出生的孩子痛下殺手,這事兒要是遇到元彰頭上,田本潔絕對活不了。

聶焱昨晚煙抽多了,嗓子疼,懶得說話,就點了下頭。

這事情,遇到誰頭上,都不可能善了。

等徐澤池收拾幹凈出來,元彰就說:“你要滅了家裏那個毒婦,別自己動手。反正我虱子多了不癢,這種事,我給你辦。”

這話說的,真讓人不知道說什麽好。

元彰的意思很簡單,他反正已經是現在這樣了,回不了頭,那就只能一步步走下去。可是其他兄弟不一樣,他們都還幹凈著,就不要再臟了手。這種臟活兒缺德事,還是他來做。

徐澤池整了整西裝領子,“暫時不需要,我先要跟她離婚!”

要不然死了都還是他徐澤池的妻子,想起來就咬牙切齒。

這事情註定徐澤池不會做成,等他趕回徐家大宅的時候,就聽到了大宅裏的尖叫聲。

田本潔服藥自殺。

她能買兇殺了白曼芳,就沒打算自己能全身而退。不過她也不虧,有徐澤池心愛的女人跟孩子陪葬,她死的時候都是微笑的。

不僅如此,田本潔致到死也沒有跟徐澤池徹底離婚。

所以田本潔的喪禮,還是以徐家少夫人的名頭來辦。徐澤池不管心裏再怎麽想,都要穿上喪服,沈下臉來扮演鰥夫。

徐家少夫人的葬禮,該來的人都要露面。

知道內情的人畢竟是少數,絕大多數來了都還是安慰徐澤池節哀順變,更有人拍馬屁說徐澤池對妻子情感深重,妻子離世,徐澤池悲痛欲絕等等。

元彰瞅著徐澤池鐵青的臉,跟聶焱交頭接耳說:“你說老二這會不會被活活憋屈死?”

聶焱目露同情。

他們這個圈子裏,聯姻是大多數。這其中感情好的真的沒幾個,大多數都是相敬如冰,各玩兒各的。如徐澤池這樣慘烈的還真不多,挺讓人心裏不舒服的。

但是元彰才不是這麽想,他一針見血的說:“這也是田家如今倒了,這要是田家還是曾經蒸蒸日上的時候,老二外面那女人孩子死了也就死了,誰也不會多說一句。一句‘意外’,一了白了。”

到現在,白曼芳的死亡,警方還沒有找到任何的線索。

小道消息有些已經曝光出來,說白曼芳死時肚子裏還有個孩子。這事情,傳出來,就只是被一些八卦媒體猜測孩子的父親是誰,然後就是一番流言蜚語。不過說的再多,那也不過是娛樂圈裏的花邊新聞。事情發展到最後,最多也就是被‘吃瓜群眾’說一句白曼芳並不如表面上那麽風光,背後誰知道是如何的骯臟。

誰也動不了徐澤池半分。

若是田本潔家世依然強勢,很必然的,誰也不能說田本潔半句。這件事也不過就是生活裏的插曲,過去就過去了。

現在田本潔自殺,不過是因為娘家沒了,她一個人的力量抗拒不過徐澤池,才用這麽慘烈的手段保住自己的地位。

否則的話,白曼芳死了也就白死了。

正說著這個話,外面就有人進來說溫玉來了。

元彰一雙大眼睛對著聶焱輕眨兩眼,大言不慚的說:“要是娶的是這位,恐怕就是想弄死誰弄死誰。”

要是在徐澤池妻子位置上的人是溫玉這樣的人物,別說弄死白曼芳。恐怕這麽多年,徐澤池的這些花花事情都不可能發生,有個溫岐海那樣的老丈人,當女婿的都得潔身自好,要不然沒好果子吃。

溫玉穿著白色的長裙,看起來聖潔又符合今天的場合。

她對著田本潔的遺像鞠躬,對著徐澤池說了兩句安慰的話之後,轉頭就往聶焱這邊走。

元彰見溫玉,態度好的不像話,“溫小姐真是何時看到都是這樣的光彩照人。”能聽元彰這麽虛假的恭維女人,可真是難得一見。

這位,萬裏挑一的直男癌。

但是在權勢面前,就是再怎麽直男癌也得低頭。

溫玉對元彰點了下頭,並不怎麽熱絡的樣子。她對元彰甚至有些輕慢,這是別的女人絕對不敢做的事情,但是溫玉不僅做的理直氣壯,而且元彰也並不難受,他微微笑了下,“行了,我這就給你們騰地方。”

“老七,我去看看老二。”

元彰走後,溫玉臉上的表情才算和善了一點。她的高傲是刻在骨子裏的,對著聶焱她能輕啟笑顏,對元彰,她可沒那個好耐心。

“為什麽他叫你老七?”溫玉有些好奇。

聶焱盯著溫玉的臉,因為田本潔的事情,聶焱心中一層層的防備,此時看到溫玉,他就跟看到了梁柔的催命符一樣。

不想解釋,聶焱將臉轉開了,沒說話。

他穿著黑衣黑褲,冷冰冰的站在溫玉面前,連一句話都不願意說。溫玉嘟了下嘴,“你知不知道,我首演那天,你的座位就在我父親身邊。你讓他一個人坐了一下午,太過分了。”

牽扯到溫岐海,聶焱就是再怎麽不想說話,也還是要說一句,“抱歉,我那天有事。”

溫玉也不多追問,自顧自的給聶焱找到了借口,“我知道,你是在準備印度那邊的收購案吧?我爸爸說,你這一步棋走的很好,他很看好你哦。”

說這個的時候,溫玉眼睛彎起來笑了下。

在這樣喪禮的場合,她笑也是很克制的。不過說起聶焱做的事情,她臉上的驕傲止不住。

聶焱並不喜歡溫玉這種完全自己人的自豪,他這些年,誇他的人沒多少,罵的人倒是成片。尤其是他離開聶家的那幾年,雪中送炭的人少,那時候陪伴在他身邊的人,也不過是老小三個女人。如今他重新站在王者的位置上,身邊處處都是羨慕讚揚的眼神,他並不能在這其中得到溫暖。

聶焱‘嗯’了一聲,態度依舊冷淡。

就算溫玉再怎麽好的脾氣,面對這樣的聶焱,她當然是會不舒服的。要知道,別的男人,能得到她的一個笑已經算是不易。溫玉這些年被父親哥哥保護的好是一方面,還有就是她極聰明,知道對於男人來說,高不可攀才是最好的吸引。

她有這個資源,為什麽要自降身價。

只是沒想到她會遇上比她還要高不可攀的聶焱。

溫玉撇嘴說:“要不是因為聽說你在這裏盯著,你當我願意來這喪禮!你看不出我的用心也就算了,這麽板著臉不理人是什麽意思?”

大概溫玉自己都不知道,她耍脾氣的時候眼睛裏有一種兇狠。從來都是公主的人,溫和也不過是一種表象,內心深處,溫玉並不好惹。

聶焱盯著溫玉的臉走了神。

溫玉再一次被冷待,氣的轉身就走,“你會後悔的!”

直到溫玉離開,聶焱都沒有勸她一句。

元彰在溫玉走了之後跑過來,撞了下聶焱的肩膀,“行啊!老七,幾日不見當刮目相看,你是把這女人捏在手心裏了。”

雖然元彰站的遠了,可是註意力卻一直都在這邊,眼看著溫玉巴巴地跟聶焱說話,聶焱連個好臉都沒給她。

要知道面對溫玉,元彰都不得不低下一貫高傲的頭,沒想到聶焱這麽有魄力。

這麽一看,元彰心思就活絡了,絮絮叨叨跟聶焱說:“她既然這麽看重你,那你就跟她多多聯系,最好能跟她爸套套近乎!我懷疑”元彰突然噤聲,他想說,經過調查,他懷疑溫岐海是元家背後的大樹,想讓聶焱去爭取爭取,最好能讓溫岐海往後站在他們這一邊。

不過元彰看看周圍的環境,這喪禮大堂裏,不時就有人來,而且周圍三三兩兩打雜的人也說不清是什麽來路。

他不能大意。

如此就跟聶焱說:“走走走,咱們路上說。”

聶焱看了徐澤池一眼,徐家的長輩在徐澤池身邊,看樣子是在安慰兒子。

有父母在,聶焱也不怕徐澤池幹什麽傻事,所以就跟元彰一起出來了。元彰問他要去哪兒,聶焱就說:“回基海兆業。”

他為了梁柔的事情已經跟聶兆忠生氣了好幾天。

不回家也不去公司。

但是今天見過溫玉之後,聶焱覺得自己還是要回去。就算接著跟聶兆忠耍賴,也要拖延住。梁柔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她好,他才能放心。

不能在一起,就暫時分開,可是她必須好好的活著。

元彰沒什麽不行的,吩咐司機開車。在車上,元彰跟聶焱說了他懷疑溫岐海是元家背後大樹的事情,元彰也沒瞞著,就直接說:“臨海市的地面上,元家折騰了這麽多年,溫岐海不可能不知道。可是他不管,這已經是最大的庇護了,這裏面絕對有貓膩。”

聶焱前後想想,他是見過溫岐海的,而且還跟溫岐海下過棋。

就聶焱對溫家人的觀察,那一家子都不像是能為非作歹的人,而且,並沒有必要。溫岐海下面還有三個兒子,他鋌而走險,幫助元家有什麽意義?為了錢?開什麽玩笑,官職到了那一步,錢根本就不是問題。

更多的,溫岐還要為兒子們鋪路。

要真是做了這樣大的案子,他活著的時候還好,他死了之後,恐怕他的政敵不會放過他兒子。

聶焱不怎麽同意元彰的話。

元彰看聶焱不信,就有些著急,“怎麽不是他!元家這些年在港口走私這一項,就掙的盆滿缽滿,這事情沒有官府的默認,誰能做成。”

這裏面的彎彎繞肯定還多。

只是聶焱跟元彰都年紀太輕,而且之前他們單打獨鬥的時間太長,對這種深入的關系並不了解到太深。

聶焱就說:“你等我回去問問我家老爺子,他應該知道內情。”

聶兆忠這麽多年冷眼看著,不可能完全一無所知。

為今之計,也只能如此。

元彰正摸著下巴想事兒,裝滿貨物的十三米大車就從側面撞了上來。元彰的司機早已經非常有經驗,急忙打了方向盤。然而就在他讓道的同時,右後方和前方居然同時撞來越野車,車身漆黑厚重,砰!的撞上來,左右夾擊,連前方的路也被堵了。

“媽了個巴子!”元彰大喝一聲,第一反應就是撲過來護著聶焱。

聶焱被元彰徹底撲倒前,透過車窗看出去,對方駕駛座上的司機帶著墨鏡和口罩!

是有備而來。

聶焱跟元彰同車,元彰早已經身經百戰,此刻臉上沒有驚慌失措,而是滿滿地憤怒。

元彰最近這兩年面對這樣的襲擊已經太多了,他在元家的那些兄弟,各個都是瘋子。不管站出來是什麽成功商人的樣子,內核裏,都他媽的是王八犢子。

“連累你了。”元彰用自己的身體護著聶焱,這麽跟聶焱說。

聶焱卻並不這麽認為,這樣的處境雖然聶焱是第一次面對,可是他曾經在很多年裏都是聶家唯一的繼承人,從小就被外公安排人教育如何處理突發事件。今天的事情,對聶焱來說雖然感到震驚,卻並不覺得恐懼。

他很冷靜的跟元彰說:“能在去基海兆業的路上下手,肯定知道我就在車上。這幾天咱們一直在一起,沒人不知道!說不準是我連累了你。”

徐澤池的妻子葬禮,聶焱跟元彰作為好兄弟在現場幫忙,這幾天只要出現在過徐家葬禮的人都很清楚。

聶焱跟元彰相視一笑,眉目間皆是冷意。

兩面夾擊之下,司機汗水如漿,“元總!我避不過去!”

盡管司機經驗豐富,可是對方明顯是早有預謀,這樣的情況下,想要安然無恙的避讓開,根本不可能。

元彰直接說:“右邊,撞上去!”

那大貨車已經橫過來,占據了大半車道!

就在他們對話的時候,又來了一輛黑色的越野車,別住道路,倒看不出殺心,只是為了拖延時間。

聶焱一把推開護著他的元彰,長腿邁開就往前,“讓開,我來!”

他要親自上陣,司機嚇的抖成了篩子,“不不行啊”

聶焱到了這時候哪裏還有清雋儒雅的模樣,爆粗說:“快點!再啰嗦,你今天不死在車上,日後也得死在我手裏!”

司機連滾帶爬的往副駕駛避過去,心裏只有一個念頭。

這聶總,怎麽比元總還要土匪!

“”

聶焱少年叛逆的時候開過賽車,他身手敏捷,迅速跳入駕駛座,一手握著方向盤,完全就是瘋狂飆車族的架勢。

形勢頓時逆轉!

元彰在後面要不是情況不允許,他都要給聶焱鼓掌歡呼了。

聶焱膽大又兇猛,和剛才司機開車時的節節敗退完全是兩個極端。聶焱車開的太猛,縮在副駕駛座的司機嚇的不斷嘟囔,“聶總,您悠著點!”他可不想最後沒有死在敵人手裏,反而死在聶焱的手裏。

情況刻不容緩,聶焱跟元彰所乘坐的車子被兩面夾擊,幾次撞在貨車上,震動時貨車上方的碎石石沙不斷的掉落,貨車終於找到機會,調轉方向,強要留下聶焱跟元彰。

聶焱毫不猶豫,一腳油門就撞上黑色越野,想要在最後的瞬間,強沖出去。

可是來不及了

轟!

貨車側翻,碎石翻滾,聶焱跟元彰乘坐的黑色轎車,大部分被掩埋。

肇事的貨車司機棄車逃跑。

跟隨在聶焱身後的保鏢,在最開始聶焱他們被夾擊的時候就被人刻意隔離開,此刻趕上來,也已經錯過了最好的時機。

醫院,一片黑壓壓的黑衣人站滿了整個走廊,樓上樓下,就連大門口都已經被圍了個水洩不通。偶爾有不知情的人路過醫院這棟樓的門口,頓時被嚇得落荒而逃,這陣仗,著實嚇人。

聶兆忠拄著手杖從車上下來,腳下打了個絆子,幸好身邊的秘書助理眼明手快的扶住。

就算如此,聶兆忠也還是腳步不停的往裏走。

此時,聶焱跟元彰在處理傷口,兩個人都神志清醒,身上也沒有什麽致命傷。傷口最多的就是手臂以及腦袋。因為劇烈的撞擊多了幾道血口子,聶焱要嚴重些,他在駕駛座,也不知道撞到哪裏了,額頭破了,縫了七針,到現在還沒有完全止血,看起來他猙獰又悲慘。

元彰一臉的譏諷,“幸虧我早有準備,那幾千萬沒白花。”

他們所坐的那輛車是經過特殊處理的,改造的時候元彰就防著出現這樣的情況,特意用了最好的材料。要不然他們今天被一車碎石壓住,早已經當場喪命,成了肉餅!

聶兆忠趕進來的時候,就看元彰跟聶焱都脫了上衣,元彰微胖一些,聶焱卻是一身的肌肉,任由醫生處理傷口,眉頭都沒皺一下。

看到兒子齊全的坐在那裏,聶兆忠一時松了口氣,這一下,他竟然有些腿軟。

強靠著手杖撐住自己,臉色很沈很冷,問:“能猜到是誰做的?”

聶兆忠來了,聶焱不動,元彰卻要站起來打招呼。聶兆忠這時候也不會講究這些,就揮手讓元彰也坐下。聶兆忠的秘書搬來凳子,讓聶兆忠坐在聶焱跟元彰對面的位置上。

元彰道:“能做到這一步的,也只有我那幾個好兄弟了。”

元家的人。

聶兆忠皺皺眉頭,開口說:“你老子還沒死!他們這是要翻天。”

在聶兆忠來看,就算元天霖不管兒子們之間的爭鬥,那也不能元天霖還沒死,兒子們就已經殺紅了眼。

聶焱冷冷的勾唇,“膽子挺大,知道我在車上都還敢下黑手,只怕是想著一箭雙雕。”

這話,也只有聶焱能說。

元彰要是說出來,少不得被聶兆忠猜測目的不純。以為是元彰為了對付自己的幾個兄弟,所以拉聶焱下水。

聶兆忠確實對元家人的內鬥不感興趣,元天霖的兒子是死是活,他管不到。

可是要是有人想要動聶焱,那就不是簡單說說的事情了。

聶兆忠瞇了瞇眼睛,他沒忘記在聽到聶焱出事時他的驚慌。不僅僅是因為聶焱是他看好的繼承人,更因為聶焱是他的兒子。

白發人送黑發人這種人間慘劇,聶兆忠承受不了。

誰敢動他兒子一根毫毛,他都不會放過。

正恰此時,有人進來稟報,“沒追到。他們早有準備,下了高速就有人接應,從下面的一條小路上溜了。我們的人晚了一步。”

這並不是一個好消息。

元彰知道自己跟聶家父子不同,他就提前對自己做了安排,“把消息傳出去,接下來所有的行程都取消。就說我出國了,短期內不在國內。”

聶焱挑眉,“裝病?”

元彰搖頭,“是裝死!不就想要我死嗎。我給他們死一次又何妨,有求必應,我多好。”

聶兆忠站起來,“行了,那元家小子好好養傷,聶焱跟我回去。”

臨走,聶兆忠還怕聶焱繼續鬧脾氣,就妥協了一句,“梁柔那裏不用你擔心,總歸能護好。你現在這模樣,能護得住誰!”

能得到聶兆忠這麽一句話,對聶焱來說是意外之喜。

他跟元彰對視一眼,各自都有了謀算。

聶焱被聶兆忠接走,離開的時候乘坐的是聶兆忠的座駕,是輛全黑色的大家夥,不是聶焱誇張,這越野車要是遇上今天車禍的那貨車,誰撞壞誰,還真說不上。

回去的路上,聶兆忠跟聶焱說起過去的事情,“你還記得你十歲那年的綁架案嗎?”

聶焱一楞。

他還真不怎麽記得了。不過回憶一下,就想起來了。

聶焱十歲那年,聶子赫七歲。

就在那一年,聶子赫被人綁架了。

聶焱則逃過一劫,那段時間聶焱被接到了外公家裏,所以對那一次的綁架,他並不怎麽有記憶。

可是在聶兆忠心中,今天聶焱出事的情況,讓他想到了曾經。當年得知聶子赫被綁架,綁匪打來電話,電話裏聶子赫一聲聲淒慘的叫爸爸。

對聶兆忠來說,無論是今天,還是當時,都是他不願回憶起的痛苦經歷。

當年其實是聶焱外公家耍了心機,原本聶家的孩子,行蹤都該是秘密,絕對不能外洩的。可是聶焱的外公一家,為了保護聶焱,就將聶子赫的行跡公布出去。這樣一來,只要有歪心思的人,就會將全部心思都放在聶子赫身上。

從而,聶焱成了被忽略的那一個。

那一次聶子赫被綁匪活活餓了五天五夜,等聶兆忠交了贖金,找到孩子的時候,聶子赫就只剩下一口氣了。

小小的孩童,連睜眼看他這個爸爸一眼都做不到。

從那一次開始,聶兆忠的心就明顯偏了。聶焱有很多人保護,而他的聶子赫,卻成了靶子。

他不多護著一點,這孩子根本無法生存下去。

時隔多年,聶兆忠想起曾經,心裏什麽滋味都有。不過他今天在看到滿頭血的聶焱時就已經決定,“現在看來,你外公當年的做法,也不失為一個妙計。”

想要護著心愛的孩子,要做到萬無一失是不可能的,最好的辦法就是樹一個靶子。

聶焱身上的麻藥兒勁兒過了,渾身疼得慌,側頭看了眼父親,他跟聶兆忠之前一直在生氣,不過此時,他還是軟了嗓子說,“爸,別勉強自己。我能行的。”

聶兆忠跟聶焱的外公並不一樣,把聶子赫樹成靶子,在聶焱的外公看來,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並不會有任何的不舍以及負罪感。而聶兆忠不一樣,聶子赫就算不是他親生兒子,也是他養大的孩子。眼睜睜的看著對方去死,要做到這一點,並不容易。

聶焱知道他跟聶子赫不會善了,但是他更願意用光明正大的方式,而不是耍手段。

他相信自己的能力,不會輸給聶子赫。

聶兆忠微微笑了下,在面對今天這樣嚴重的事件之後。雖然聶焱跟元彰都沒說,可是不難想到元家人能趁聶焱在車裏的這個時機出手,這裏面絕對少不了聶子赫的作用在。

可是就在這樣的時刻,他的兒子,卻在勸他不要勉強自己。

聶兆忠一顆蒼老的心,在這一刻得到了巨大的安慰。

這是他的兒子,光明磊落,絕不會在對方顯出馬腳的時候,落井下石踩死對方。

跟元家那一窩子狼崽子,本質上不同。

聶兆忠說不出什麽溫情話,只是嘆氣說:“今天這樣的事情,不能再發生第二次。”

他不能失去聶焱,在這個前提下,做什麽事情,他都下得去手!!

發生嚴重車禍這事情根本瞞不住,雖然新聞上並沒有出現車內人員的姓名。可是圈子內的,誰不知道聶焱跟元彰一起在車上。

被一車砂石壓在下面,情況可想而知有多嚴重。

與此同時,聶兆忠急召聶子赫回基海兆業。

看樣子是要從新啟用聶子赫的模樣,有了這樣的態度,外界更是肯定聶焱恐怕受傷不輕。

甚至有人說,聶焱命不久矣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