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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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璃一開始還介意著桌子上綠油油的草……蔬菜。
但是小美人吃得很優雅, 令惡龍賞心悅目。
只是蘊含有水木屬性魔力的藻綠得令龍發慌。
看著就難吃。
惡龍時不時瞥上一眼，生怕人魚給她來一句：吃嗎？
好在闕因並沒有這麽做，而是安安靜靜享用。
讓草……不, 蔬菜逐漸消失在餐桌上。
看在那多獸肉和小美人帶著愉悅的面容上，她沒再分註意力到那些草上面。
不看就不存在。
對了。
吃飽喝足，在位子上沒骨頭般舒展身軀的惡龍忽然想起一件事。
一個月前她好像讓地龍去兩生島裏建造新的洞穴來著？
也不知道進度怎麽樣了。
至於不是那麽重要的, 與龍皇的會面，已經被紅璃拋到了腦後。
應錄郊區，已經煥然一新的門店前。
店主老陳正在收拾用於建築的魔法工具，順便等他兒子來拿東西。
他已經快把紅璃大人交代的事情做完了。
“見鬼, 那小魔頭是不是威脅你了？”隔壁的鄰居和龍湊過來, 酸溜溜道。
這老陳也不知道是不是得了失心瘋，這一個月不接其他人的單, 專心在給小魔頭做事。
連應錄中心那群地龍來請，他都不願意回去。
“你說？”
和龍湊過來神秘兮兮的問： “那小魔頭的島嶼上, 是不是真的有很多寶物？”
“我可聽說兩生島上遍地都是黃金呢。”
“我不知道，不清楚，沒看見。”
老陳憨厚地撓了撓頭, 一問三不知的模樣讓和龍沒能繼續問下去。
他的和龍鄰居什麽都好, 就是太八卦。
“切, 不說就不說唄。”和龍不滿地嘟囔道, “也不知道小魔頭給你灌了什麽藥劑, ”
“讓你這麽聽話。”
老陳沈默的模樣讓和龍翻了個白眼：“……”
在和龍看來，地龍老陳就是太憨厚老實了。
自從上一次, 小魔頭進了老陳的工作室以後, 他就把原先低矮店鋪拆了重建。
生怕下一次小魔頭過來時得低頭。
“要我說, ”和龍捏著姿態開口道：
“你要早點答應你的族人, ”
“哪裏還會像現在這樣，待在旮旯堆裏啊？”
和龍裝模做樣嘆了口氣：“跟族人回去吃香喝辣的多好？”
老陳只是無奈笑著搖頭，並不同意和龍的說法。
他很喜歡當下的生活，可他說不過和龍，敷衍了幾句之後就不再願意多說。
和龍還要再問。
老陳只能委婉說工作上的隱私不適合和其他龍聊太多。
住在貧民區還哪有那麽多規定？
連連受挫的和龍看起來很生氣，低聲嘲諷道：“真是個倔脾氣，你一龍再能幹，那小魔頭還會給你一隊人的工資？”
老陳沒理他。
他聽說紅璃大人已經回來了。
得趕緊去和大人商量一下，剩下的那些魔法陣要怎麽刻畫。
畢竟紅璃也沒特別說清楚，想要什麽特殊功能。
以至於他還沒能將洞穴最主要的那一部分魔法紋路刻上。
只有最後一步做完，洞穴才算建造完成。
秉著這樣的想法，老陳主動聯系了紅璃，來到了她所在的地方。
一家應錄有名的大酒館。
“紅璃大人，”身形矮小的老陳拘謹地拿著一大疊圖紙放到了巨龍的面前。
紅璃放下二郎腿，端正態度。
她一邊拿起圖紙一邊溫聲問：“事情做得怎麽樣了？”
地龍憨厚笑道：“托紅璃大人的福，洞穴已經快竣工了。”
“就差一點魔法紋路沒刻完。”
“我也是為這個來。”
地龍想了想又道：“其實我想……請您直接到現場去驗收。”
“就是不知道您什麽時候有空。”
“現場驗收嗎？”
紅璃認真地將圖紙都看完，摸著下巴回答道：“這樣也行。”
“什麽時候有空啊……”紅璃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又問：
“洞穴能今日完成嗎？”
皇宮她還沒回呢。
“不能的。”地龍有些緊張地答，“但很快就好。”
“還得進宮面見陛下。”紅璃小聲嘟囔，豎瞳裏寫滿不樂意。
“我先跟你說說這幾個怎麽辦吧…”
她指著地龍難以抉擇的地方與其討論起來。
……
“這樣就可以了。”
她說完，想到闕因這一段時間在寒冰島的自在，又思考著要不要加多幾個特殊的冰屬性魔法陣。
可那樣又會把洞穴裏的池水凍成冰。
水冰不可兼得。
闕因自他們開始討論後，就一直安安靜靜地坐在旁邊，收斂心神假裝不存在。
直到紅璃和地龍的討論聲停，偌大的房間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一直在旁邊當背景板的人魚反而存在感十足。
地龍老陳從一開始就註意到紅璃身邊的漂亮少年，自然也想起她不得不離開應錄這麽久的原因。
能讓兩位皇族當街起爭執到打架程度，果然是美人。
闕因漂亮的臉龐掛著禮貌的淡笑，捧著琉璃杯垂眸，看起來清冷疏離。
偏偏他朝著紅璃笑時又顯得溫和無害。
沒想到啊！紅璃大人喜歡的居然是這樣的類型。
老陳忍不住心中的好奇，直直打量著闕因。
也許是老陳的眼神太過於熱烈，闕因側頭看過來，灰藍色的眸子裏有不解。
而人魚一動，紅璃的視線也從圖紙上跟過來。
看什麽呢？
在座的兩龍一魚面面相覷。
嚇得老陳連忙收回視線。
“嗯？”
紅璃不明所以地看了看闕因，又看了看老陳，“發生了什麽？”
“沒什麽。”闕因朝著老陳禮貌一笑，回頭對著紅璃道。
“哦。”惡龍有點迷惑地應了一聲，又繼續看圖紙。
有點難選啊。
老陳帶來的設計圖不止有原來那張圖。
他還帶了不少其他的設計圖，在魔法卷軸上搭建了縮小版的模型，力求簡明易懂，能讓紅璃直白地看到效果。
抉擇了許久的惡龍大人選擇了放棄。
不如讓人魚來。
“既然都建得差不多，不如先帶你去試一試吧。”紅璃突然改變主意，對著闕因說道。
？？？
“試什麽？”闕因微微偏頭，那雙漂亮的眼睛充滿疑惑。
討論半天的設計圖居然與他關系？
看著闕因微微詫異的眼神，紅璃心裏有點癢癢。
灰藍色的眸子平靜溫和，乖巧的少年看起來很好騙。
“去了你就知道了。”惡龍留了個壞心眼，神神秘秘道。
在帶他去見斥巨資建造的新住所前，可以先保留一點神秘感。
紅璃讓老陳離開這裏，先到兩生島去繼續收尾。
很快她會帶著闕因到。
一龍一魚穿過風洞，回到熟悉的兩生島時，闕因率先註意到原先的湖泊已經幹涸。
他抿著薄唇，心裏有點難過。
“沒水了啊！”紅璃演技浮誇，看著下面隨手燒出來的洞十分做作：“嘖嘖，這下怎麽辦？”
“你沒地方住了。”
“……”
闕因一言不發，灰藍色的眸子認真盯著地面的坑，思索接下來怎麽辦。
人魚沈思的模樣，在紅璃看來可憐兮兮的。
“怎麽辦欸……”紅璃故意問。
“無事……”
闕因聲音低落，反過來道：“我……”我自己想辦法。
可惜他還沒說完，就被紅璃迫不及待的打斷。
“跟我來！”
惡龍驕傲的擡起下巴，帶著人魚來到另一處山脈。
地龍老陳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給你看看，”紅璃得意地開口道：“惡龍的新洞穴。”
她再強調一遍：“這是新的哦!”
“這是？”
闕因被眼前的……宮殿震撼到。
宮殿仿佛是按照巨龍居住的洞穴規格建造起來。
可偏偏最中間的位置留了一個比原來的池子大得多的深坑。
“喜歡冰元素還是水元素？”紅璃問。
“水。”他老實回答。
地龍老陳便開始刻畫水系魔法陣。
原本還沒有填上水的池子底部，一個鑲滿了魔晶的魔法陣緩緩的成型。
在最後一筆刻畫完以後，底部已經開始凝成清澈見底的水。
闕因福至心靈地明白這個洞穴為誰建造。
“所以……這是？給我居住的嗎？”
闕因斟酌開口，灰藍色的眸子驚訝地睜大，不大敢相信。
巨龍一臉得意，不再逗他玩，肯定道：“是啊。”
火龍怎麽可能住在這裏!
“為我而建的？”
闕因看到池子湧出濃郁水元素時，便知道答案，卻還想在紅璃嘴裏聽見肯定的答案。
“對。”紅璃慵懶的打了一個響指，又指著頂上的墻壁道：“往上看！”
人魚順著巨龍的提醒往上看。
明明上一秒還是石壁的頂部，魔力運轉後居然開始變得透明，透過它可以看到兩生島的天空。
陽光透過玻璃般的石壁，洋洋灑灑落在平靜的水面上，一片歲月靜好。
暖洋洋的陽光像是撒進人魚的心裏。
“還有哪裏要更改的嗎？”地龍老陳小心翼翼地詢問。
生怕紅璃不滿意。
“問你呢！”紅璃用懶洋洋的語調喊了闕因一聲，不客氣地甩鍋。
“沒有。”
被提問的少年環視著這充滿了水元素的空間，靦腆地開口讚揚道。
“它很完美。”
我很喜歡。
“那就行。”
地龍面上不顯，心裏卻松了一口氣。
紅璃在心中翹起尾巴，這個洞穴的第一設計者可是她!
沒有龍能比她更用心飼養人魚。
就在紅璃送走了地龍，高興地想讓闕因下水，觀賞人魚美貌的時候。
羅達急召她去皇宮。
哎？
不是？
她連人魚尾巴還沒有摸到哎！
等她想忽略掉這訊息的時候，黃金小龍又來了。
屢次被催促的紅璃忿忿不平，不得返回應錄已去覲見。
拖一會……幾天怎麽了？
羅老頭真的好煩！
“你先試一試有沒有什麽不合適的，回來再改。”
紅璃讓闕因好好呆著以後，倉促的往應錄的方向趕。
“我很快回來！”
應錄皇宮，大殿之上。
“穆陵將軍即將抵達。”龍皇羅達對著兩個女兒溫和地道：“你們想好了嗎？”
“想好了呀！”羅可可嬌俏地回答。
要不是羅倪亞來前告訴她，態度要端正認真的話，恐怕這一會她已經抱著羅達的手臂撒嬌了。
父親居然真的同意了！
“父親大人，我會好好照顧妹妹的。”
羅倪亞恭順地垂下頭顱，認真地對父親承諾道。
雖然最開始是她慫恿羅三開了這個頭，但是，她必須跟著這兩個家夥一起。
以照顧的名義。
龍皇原本溫和的笑斂起，他輕咳了一聲，語氣突然變得嚴肅：“邊境歷練可不是玩游戲，無論是你們中的誰，都必須收起身為皇族的傲慢與自大。”
“請你們記住，離開了應錄，危險無處不在！”
兩個公主低頭聆聽的模樣惹得旁邊的小少年一陣眼熱。
“可否請求父親，讓兒臣也一同去呢？”
一直圍在姐姐父親旁邊的羅淩突然可憐巴巴的請求道，“兒臣也想……”
“你不行！”羅達還沒有開口，羅可可就揚起下巴不高興地堵了回去：
“連自保能力都沒有，萬一我們遇到什麽危險還得分出精力去救你。”
“可可！”沒來得及攔住她的羅倪亞忍不住皺著眉，不讚成道：“你失禮了。”
她和羅可可眼神對視，阻止她繼續胡說。
明明還沒出發就說什麽遇見危險，是生怕父親答應嗎？
“噢！”
羅可可不滿的撅起嘴，卻依照羅倪亞的意思不再說話。
該說的都說了，反正她不想帶上羅淩這個拖後腿的家夥。
優雅的小皇子被同父異母的姐姐呵斥，難堪地低下頭，語氣落寞道：“知道了。”
與羅可可、羅倪亞不同，羅淩完美繼承了藍鱗巨龍的全部血脈，魔抗以及傷害都不如其他颶風一族的高。
若是他是頭母龍還好，偏偏他是一頭公龍，又不會生育還弱小。
羅淩在未成年前一直都是皇宮裏吉祥物般的存在。
在場的所以龍中屬他的實力最差。
“那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羅可可仿佛沒有看見羅淩的難過一樣，自顧自地問著羅達問題。
“等到穆陵抵達以後，朕會和他商量。”老龍皇羅達沒有直接表態，反倒是對著護衛流毅道：“到時候看好她們三個。”
流毅於黑暗處現身，恭敬回答道：“是。”
在羅達的再三催促下，紅璃不得不返回應錄。
可她不高興。
於是黃金巨龍一家相親相愛互動了許久以後，惡龍才姍姍來遲。
“日安，龍皇大人。”紅璃冷著一張臉，朝羅達中規中矩地行禮道。
嬌蠻的羅可可上下打量著紅璃，看她格外不順眼。
覺得她不恭敬吧？
禮儀倒是挑不出毛病，可那態度就格外的敷衍。
越看越生氣。
羅倪亞瞇著眼，及時拉住龍三這個小傻子，不讓她開口。
“紅璃啊。”龍皇羅達溫和地讓她起身，斟酌了一下開口道：“現在計劃有變，”
“原定的交流會暫時不辦了。”
好耶！
惡龍的豎瞳一亮。
可羅達的下一句毫不留情地打破了她的高興：“等到你們歷練完了再舉行。”
“哦。”
惡龍大人面無表情的回答。
行口巴。
“現在有更重要的事。”
……
羅達緩緩交代著註意事項。
紅璃卻仿佛失去興趣，懶散問：“帶領我們的人是誰？”
“穆陵。”羅達道：“至於具體的時間我會告訴你們，這幾日你先住在皇宮裏？”
“哦。”紅璃懶懶應了聲，卻沒有直接答應下來，反而又問：“怎麽評定我們的歷練成果。”
她更關心這個。
龍皇：“……評定結果”
“第一，看你們的實力提升。”
“第二，看你們如何管理好軍隊。”
“第三……看你們擊殺的異獸數量。”
異獸是深淵裏墮落的魔物，它們會順著連接深淵的空間裂縫出現在各大龍島。
喜歡吞食實力比較弱的龍，尤其是那種營養豐富的幼龍。
長得又醜，還吃龍。
屬於明空領域一大禍害。
“最重要的是，歷練完後立馬返回應錄，不要在目的地添亂。”龍皇羅達再一次強調：
“歷練的時候只能靠自己，流毅和穆陵只是監督，他們不會出手幫助你們。”
“聽見了嗎？”羅達嚴肅地問。
“聽見了。”
兩個氣勢滿滿，一個有氣無力。
氣勢滿滿的是二位公主，有氣無力的是紅璃。
在羅達的邀請下，紅璃選擇返回兩生島。
她打算帶著闕因好好逛一逛應錄。
讓闕因熟悉一下應錄的同時，順便告訴他自己即將離開的消息。
小美人得獨守兩生島很久。
想到這，惡龍的良心就有點痛。
哦不，惡龍沒有良心。
紅璃帶著闕因，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
繁盛的應錄熱鬧而喧囂，街道兩邊什麽龍都有，還有拖著尾巴的小龍嘻嘻哈哈地追逐彼此。
在來來往往的護衛隊巡視下，街道是一派安寧和平的景象。
走進人群裏的時候，眾多階級不是那麽高的龍族都會下意識為紅璃讓出一條道來。
紅璃的氣息收斂得很好，沒讓民眾註意到他們。
“我們去哪？”
闕因跟在紅璃身後，不解詢問。
眼前這龍好像在漫無目的地亂走。
“隨便走走。”
巨龍慵懶地道，姿態散漫，隨意得仿佛一只還沒有睡醒的貓兒。
她想帶人魚去看看應錄盛景之一的龍神像。
不算炎熱的日光灑在紅璃的身上，給巨龍增添了一絲名為溫柔的光。
紅璃收斂了氣息，帶著闕因悄咪咪摸進了一家巨大的尖頂神殿內。
神殿裏面供奉的是懸浮著的龍神像。
與想象中的莊嚴肅穆不一樣，神殿外圍的聲音嘲哳，什麽龍都有。
有龍在這裏潛心供奉，就有龍在這裏嘻嘻哈哈的分享著八卦。
而這些，龍神大人都允許。
巨龍的聽力很好，不得已聽了一耳朵亂七八糟的東西，其中最吸引她的，是群眾對穆陵的歸來的反應。
“哎！你們聽說了嗎？”
有幾個中年龍圍在一起，神秘兮兮道。
“咋啦咋啦？”有龍興沖沖地接茬。
“穆大將軍回來啦！”
“是嗎？”
“是啊！聽說他們很快就能進入應錄境內。”
“一路飛回來的？”有龍驚訝，“那這些士兵的體力得有多好？”
“可不是嘛！”
……
“不愧是高階龍族出身的，連手下的實力都這麽強！”
“高階龍族也不一定個個都行。你讓小魔頭上她也…”
“嘖嘖嘖……”
巨龍：“……”.
毫無疑問，小魔頭說的就是自己。
她也之後，那些人說了什麽？
紅璃沒來得及聽，就被皺著眉的少年拉走。
他嫌棄那裏太吵。
“你別拉著我走那麽快！”紅璃不滿的抱怨道：“還沒到龍神像那邊哎，”
她看著神色不變的少年，撚起蘭花指戳了戳道：“你都不想看一看嗎？”
“不想。”
“太吵。”闕因聲音清冽，明晃晃的嫌棄。
紅璃：“……”
“行吧。”她有些無奈地說道：“那你喜歡什麽？”
“我帶你去溜達溜達，哪怕是皇宮也沒人敢攔我們。”
小魔頭可不是白叫的。
“都行。”人魚說。
惡龍：“……”
一龍一魚的身影通過傳送陣不斷出現在應錄不同的地方。
“我給你留了不少的龐貝和魔晶……”紅璃帶著闕因踏出一個空間傳送點，忽然道。
懶洋洋的話語還沒說完，就被闕因打斷了。
“為什麽？”他問。
紅璃收起那副漫不經心的模樣，正色道：“我要去歷練了。”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
她看著少年精致的容貌輕笑道：“兩生島沒有其他龍，”
“我不在的日子你可以自由出入洞穴和島嶼，”
“洞穴裏的清泉寶石都可以給你。”
闕因從紅璃的寥寥幾語中得到的信息：她要離開應錄，他得獨自一魚待在兩生島很久。
而下一秒紅璃安慰他說：“可能要委屈你了，”
“所剩下的傳送卷軸不多，”
“我盡量快些回來，再帶你出來玩。”
闕因低頭不說話。
眼前熱鬧的店鋪上大多都有費龍的鳶尾花印記，那是莫鳶的代表。
她指著其中一個，提醒人魚道：“你在應錄要是看見費龍一族的印記就離遠些。”
“為什麽？”闕因不解。
“因為羅達正在查他們，”紅璃輕飄飄地解釋：“你能從深海到達應錄，證明，明空領域和深海還有空間通道互相聯通。”
“可在此之前，它們屬於兩個世界。”
“通道被打通，”紅璃嘲諷一笑：“這可不是什麽好事。”
紅璃隨手在一個小販的手裏抽出一張面具，戴在闕因臉上。
他並沒有什麽反應，任由那漂亮的臉龐被惡鬼面具擋住。
“你在深海可聽說過有龍？”紅璃邊走邊反問。
闕因答：“未曾。”
“那就對了。”紅璃慢悠悠地說：“反正我不在的時候，你萬事小心。”
“千萬不要被他們抓到！”
她頗有深意的看著鳶尾花的印記，微微瞇著眼說道：
“畢竟，費龍裏的惡龍可不只有一頭。”
“知道了。”人魚認真地回答，“我會小心的。”
應錄的另一邊，龍族二公主的宮殿裏。
羅倪亞正在修剪著幾支火紅的玫瑰。
她的心腹還在旁邊勸她：“倪亞公主，屬下不明白，您為何要廢這麽大的功夫促成這一次歷煉呢？還和那家夥一起去。”
那家夥指紅璃。
“您不是不喜歡她嗎？”
“為何還要同她一起胡鬧？”
“胡鬧？”羅倪亞瞥了心腹一眼，輕聲細語道：“這可不是胡鬧。”
“如果只有羅可可一人，父親大人不一定會同意。”
“可若是帶上紅璃……”
“父親大人又還同意了這一次看似胡鬧的申請……”
“不出意外的話，他會借著這個名頭，向明空領域的眾人宣布，”
“這，”
“將會是一次龍皇繼承人的試煉！”
說完，她毫不留情的剪下那最熱烈的一朵花，又說道：
“我同樣也是父親的孩子，為什麽就不能爭一爭那個位子呢？”
“不爭？”
“憑什麽？”羅倪亞居高臨下的將那一朵花碾碎：“就憑她們的血脈更加強大？”
只見她纖纖素手上沾滿艷紅花汁，冷聲道：“我若是被排除在外。父親大人又怎麽堵住家族的嘴呢？”
“您的意思是，”心腹恍然大悟：“下一任龍皇的繼承人將會在這次試煉的皇族中選？”
“也許不一定。”羅倪亞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
父親太過偏愛時緲帶回來的那個野種。
偏愛到時緲消失那麽久，都未曾選出新的繼承人。
既然父親未定下繼承人，那她聯合其他貴族一起，促成和時緲相似的試煉環節，推他一把。
至於繼承人會是誰……
且走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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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小美人吃得很優雅, 令惡龍賞心悅目。
只是蘊含有水木屬性魔力的藻綠得令龍發慌。
看著就難吃。
惡龍時不時瞥上一眼，生怕人魚給她來一句：吃嗎？
好在闕因並沒有這麽做，而是安安靜靜享用。
讓草……不, 蔬菜逐漸消失在餐桌上。
看在那多獸肉和小美人帶著愉悅的面容上，她沒再分註意力到那些草上面。
不看就不存在。
對了。
吃飽喝足，在位子上沒骨頭般舒展身軀的惡龍忽然想起一件事。
一個月前她好像讓地龍去兩生島裏建造新的洞穴來著？
也不知道進度怎麽樣了。
至於不是那麽重要的, 與龍皇的會面，已經被紅璃拋到了腦後。
應錄郊區，已經煥然一新的門店前。
店主老陳正在收拾用於建築的魔法工具，順便等他兒子來拿東西。
他已經快把紅璃大人交代的事情做完了。
“見鬼, 那小魔頭是不是威脅你了？”隔壁的鄰居和龍湊過來, 酸溜溜道。
這老陳也不知道是不是得了失心瘋，這一個月不接其他人的單, 專心在給小魔頭做事。
連應錄中心那群地龍來請，他都不願意回去。
“你說？”
和龍湊過來神秘兮兮的問： “那小魔頭的島嶼上, 是不是真的有很多寶物？”
“我可聽說兩生島上遍地都是黃金呢。”
“我不知道，不清楚，沒看見。”
老陳憨厚地撓了撓頭, 一問三不知的模樣讓和龍沒能繼續問下去。
他的和龍鄰居什麽都好, 就是太八卦。
“切, 不說就不說唄。”和龍不滿地嘟囔道, “也不知道小魔頭給你灌了什麽藥劑, ”
“讓你這麽聽話。”
老陳沈默的模樣讓和龍翻了個白眼：“……”
在和龍看來，地龍老陳就是太憨厚老實了。
自從上一次, 小魔頭進了老陳的工作室以後, 他就把原先低矮店鋪拆了重建。
生怕下一次小魔頭過來時得低頭。
“要我說, ”和龍捏著姿態開口道：
“你要早點答應你的族人, ”
“哪裏還會像現在這樣，待在旮旯堆裏啊？”
和龍裝模做樣嘆了口氣：“跟族人回去吃香喝辣的多好？”
老陳只是無奈笑著搖頭，並不同意和龍的說法。
他很喜歡當下的生活，可他說不過和龍，敷衍了幾句之後就不再願意多說。
和龍還要再問。
老陳只能委婉說工作上的隱私不適合和其他龍聊太多。
住在貧民區還哪有那麽多規定？
連連受挫的和龍看起來很生氣，低聲嘲諷道：“真是個倔脾氣，你一龍再能幹，那小魔頭還會給你一隊人的工資？”
老陳沒理他。
他聽說紅璃大人已經回來了。
得趕緊去和大人商量一下，剩下的那些魔法陣要怎麽刻畫。
畢竟紅璃也沒特別說清楚，想要什麽特殊功能。
以至於他還沒能將洞穴最主要的那一部分魔法紋路刻上。
只有最後一步做完，洞穴才算建造完成。
秉著這樣的想法，老陳主動聯系了紅璃，來到了她所在的地方。
一家應錄有名的大酒館。
“紅璃大人，”身形矮小的老陳拘謹地拿著一大疊圖紙放到了巨龍的面前。
紅璃放下二郎腿，端正態度。
她一邊拿起圖紙一邊溫聲問：“事情做得怎麽樣了？”
地龍憨厚笑道：“托紅璃大人的福，洞穴已經快竣工了。”
“就差一點魔法紋路沒刻完。”
“我也是為這個來。”
地龍想了想又道：“其實我想……請您直接到現場去驗收。”
“就是不知道您什麽時候有空。”
“現場驗收嗎？”
紅璃認真地將圖紙都看完，摸著下巴回答道：“這樣也行。”
“什麽時候有空啊……”紅璃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又問：
“洞穴能今日完成嗎？”
皇宮她還沒回呢。
“不能的。”地龍有些緊張地答，“但很快就好。”
“還得進宮面見陛下。”紅璃小聲嘟囔，豎瞳裏寫滿不樂意。
“我先跟你說說這幾個怎麽辦吧…”
她指著地龍難以抉擇的地方與其討論起來。
……
“這樣就可以了。”
她說完，想到闕因這一段時間在寒冰島的自在，又思考著要不要加多幾個特殊的冰屬性魔法陣。
可那樣又會把洞穴裏的池水凍成冰。
水冰不可兼得。
闕因自他們開始討論後，就一直安安靜靜地坐在旁邊，收斂心神假裝不存在。
直到紅璃和地龍的討論聲停，偌大的房間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一直在旁邊當背景板的人魚反而存在感十足。
地龍老陳從一開始就註意到紅璃身邊的漂亮少年，自然也想起她不得不離開應錄這麽久的原因。
能讓兩位皇族當街起爭執到打架程度，果然是美人。
闕因漂亮的臉龐掛著禮貌的淡笑，捧著琉璃杯垂眸，看起來清冷疏離。
偏偏他朝著紅璃笑時又顯得溫和無害。
沒想到啊！紅璃大人喜歡的居然是這樣的類型。
老陳忍不住心中的好奇，直直打量著闕因。
也許是老陳的眼神太過於熱烈，闕因側頭看過來，灰藍色的眸子裏有不解。
而人魚一動，紅璃的視線也從圖紙上跟過來。
看什麽呢？
在座的兩龍一魚面面相覷。
嚇得老陳連忙收回視線。
“嗯？”
紅璃不明所以地看了看闕因，又看了看老陳，“發生了什麽？”
“沒什麽。”闕因朝著老陳禮貌一笑，回頭對著紅璃道。
“哦。”惡龍有點迷惑地應了一聲，又繼續看圖紙。
有點難選啊。
老陳帶來的設計圖不止有原來那張圖。
他還帶了不少其他的設計圖，在魔法卷軸上搭建了縮小版的模型，力求簡明易懂，能讓紅璃直白地看到效果。
抉擇了許久的惡龍大人選擇了放棄。
不如讓人魚來。
“既然都建得差不多，不如先帶你去試一試吧。”紅璃突然改變主意，對著闕因說道。
？？？
“試什麽？”闕因微微偏頭，那雙漂亮的眼睛充滿疑惑。
討論半天的設計圖居然與他關系？
看著闕因微微詫異的眼神，紅璃心裏有點癢癢。
灰藍色的眸子平靜溫和，乖巧的少年看起來很好騙。
“去了你就知道了。”惡龍留了個壞心眼，神神秘秘道。
在帶他去見斥巨資建造的新住所前，可以先保留一點神秘感。
紅璃讓老陳離開這裏，先到兩生島去繼續收尾。
很快她會帶著闕因到。
一龍一魚穿過風洞，回到熟悉的兩生島時，闕因率先註意到原先的湖泊已經幹涸。
他抿著薄唇，心裏有點難過。
“沒水了啊！”紅璃演技浮誇，看著下面隨手燒出來的洞十分做作：“嘖嘖，這下怎麽辦？”
“你沒地方住了。”
“……”
闕因一言不發，灰藍色的眸子認真盯著地面的坑，思索接下來怎麽辦。
人魚沈思的模樣，在紅璃看來可憐兮兮的。
“怎麽辦欸……”紅璃故意問。
“無事……”
闕因聲音低落，反過來道：“我……”我自己想辦法。
可惜他還沒說完，就被紅璃迫不及待的打斷。
“跟我來！”
惡龍驕傲的擡起下巴，帶著人魚來到另一處山脈。
地龍老陳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給你看看，”紅璃得意地開口道：“惡龍的新洞穴。”
她再強調一遍：“這是新的哦!”
“這是？”
闕因被眼前的……宮殿震撼到。
宮殿仿佛是按照巨龍居住的洞穴規格建造起來。
可偏偏最中間的位置留了一個比原來的池子大得多的深坑。
“喜歡冰元素還是水元素？”紅璃問。
“水。”他老實回答。
地龍老陳便開始刻畫水系魔法陣。
原本還沒有填上水的池子底部，一個鑲滿了魔晶的魔法陣緩緩的成型。
在最後一筆刻畫完以後，底部已經開始凝成清澈見底的水。
闕因福至心靈地明白這個洞穴為誰建造。
“所以……這是？給我居住的嗎？”
闕因斟酌開口，灰藍色的眸子驚訝地睜大，不大敢相信。
巨龍一臉得意，不再逗他玩，肯定道：“是啊。”
火龍怎麽可能住在這裏!
“為我而建的？”
闕因看到池子湧出濃郁水元素時，便知道答案，卻還想在紅璃嘴裏聽見肯定的答案。
“對。”紅璃慵懶的打了一個響指，又指著頂上的墻壁道：“往上看！”
人魚順著巨龍的提醒往上看。
明明上一秒還是石壁的頂部，魔力運轉後居然開始變得透明，透過它可以看到兩生島的天空。
陽光透過玻璃般的石壁，洋洋灑灑落在平靜的水面上，一片歲月靜好。
暖洋洋的陽光像是撒進人魚的心裏。
“還有哪裏要更改的嗎？”地龍老陳小心翼翼地詢問。
生怕紅璃不滿意。
“問你呢！”紅璃用懶洋洋的語調喊了闕因一聲，不客氣地甩鍋。
“沒有。”
被提問的少年環視著這充滿了水元素的空間，靦腆地開口讚揚道。
“它很完美。”
我很喜歡。
“那就行。”
地龍面上不顯，心裏卻松了一口氣。
紅璃在心中翹起尾巴，這個洞穴的第一設計者可是她!
沒有龍能比她更用心飼養人魚。
就在紅璃送走了地龍，高興地想讓闕因下水，觀賞人魚美貌的時候。
羅達急召她去皇宮。
哎？
不是？
她連人魚尾巴還沒有摸到哎！
等她想忽略掉這訊息的時候，黃金小龍又來了。
屢次被催促的紅璃忿忿不平，不得返回應錄已去覲見。
拖一會……幾天怎麽了？
羅老頭真的好煩！
“你先試一試有沒有什麽不合適的，回來再改。”
紅璃讓闕因好好呆著以後，倉促的往應錄的方向趕。
“我很快回來！”
應錄皇宮，大殿之上。
“穆陵將軍即將抵達。”龍皇羅達對著兩個女兒溫和地道：“你們想好了嗎？”
“想好了呀！”羅可可嬌俏地回答。
要不是羅倪亞來前告訴她，態度要端正認真的話，恐怕這一會她已經抱著羅達的手臂撒嬌了。
父親居然真的同意了！
“父親大人，我會好好照顧妹妹的。”
羅倪亞恭順地垂下頭顱，認真地對父親承諾道。
雖然最開始是她慫恿羅三開了這個頭，但是，她必須跟著這兩個家夥一起。
以照顧的名義。
龍皇原本溫和的笑斂起，他輕咳了一聲，語氣突然變得嚴肅：“邊境歷練可不是玩游戲，無論是你們中的誰，都必須收起身為皇族的傲慢與自大。”
“請你們記住，離開了應錄，危險無處不在！”
兩個公主低頭聆聽的模樣惹得旁邊的小少年一陣眼熱。
“可否請求父親，讓兒臣也一同去呢？”
一直圍在姐姐父親旁邊的羅淩突然可憐巴巴的請求道，“兒臣也想……”
“你不行！”羅達還沒有開口，羅可可就揚起下巴不高興地堵了回去：
“連自保能力都沒有，萬一我們遇到什麽危險還得分出精力去救你。”
“可可！”沒來得及攔住她的羅倪亞忍不住皺著眉，不讚成道：“你失禮了。”
她和羅可可眼神對視，阻止她繼續胡說。
明明還沒出發就說什麽遇見危險，是生怕父親答應嗎？
“噢！”
羅可可不滿的撅起嘴，卻依照羅倪亞的意思不再說話。
該說的都說了，反正她不想帶上羅淩這個拖後腿的家夥。
優雅的小皇子被同父異母的姐姐呵斥，難堪地低下頭，語氣落寞道：“知道了。”
與羅可可、羅倪亞不同，羅淩完美繼承了藍鱗巨龍的全部血脈，魔抗以及傷害都不如其他颶風一族的高。
若是他是頭母龍還好，偏偏他是一頭公龍，又不會生育還弱小。
羅淩在未成年前一直都是皇宮裏吉祥物般的存在。
在場的所以龍中屬他的實力最差。
“那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羅可可仿佛沒有看見羅淩的難過一樣，自顧自地問著羅達問題。
“等到穆陵抵達以後，朕會和他商量。”老龍皇羅達沒有直接表態，反倒是對著護衛流毅道：“到時候看好她們三個。”
流毅於黑暗處現身，恭敬回答道：“是。”
在羅達的再三催促下，紅璃不得不返回應錄。
可她不高興。
於是黃金巨龍一家相親相愛互動了許久以後，惡龍才姍姍來遲。
“日安，龍皇大人。”紅璃冷著一張臉，朝羅達中規中矩地行禮道。
嬌蠻的羅可可上下打量著紅璃，看她格外不順眼。
覺得她不恭敬吧？
禮儀倒是挑不出毛病，可那態度就格外的敷衍。
越看越生氣。
羅倪亞瞇著眼，及時拉住龍三這個小傻子，不讓她開口。
“紅璃啊。”龍皇羅達溫和地讓她起身，斟酌了一下開口道：“現在計劃有變，”
“原定的交流會暫時不辦了。”
好耶！
惡龍的豎瞳一亮。
可羅達的下一句毫不留情地打破了她的高興：“等到你們歷練完了再舉行。”
“哦。”
惡龍大人面無表情的回答。
行口巴。
“現在有更重要的事。”
……
羅達緩緩交代著註意事項。
紅璃卻仿佛失去興趣，懶散問：“帶領我們的人是誰？”
“穆陵。”羅達道：“至於具體的時間我會告訴你們，這幾日你先住在皇宮裏？”
“哦。”紅璃懶懶應了聲，卻沒有直接答應下來，反而又問：“怎麽評定我們的歷練成果。”
她更關心這個。
龍皇：“……評定結果”
“第一，看你們的實力提升。”
“第二，看你們如何管理好軍隊。”
“第三……看你們擊殺的異獸數量。”
異獸是深淵裏墮落的魔物，它們會順著連接深淵的空間裂縫出現在各大龍島。
喜歡吞食實力比較弱的龍，尤其是那種營養豐富的幼龍。
長得又醜，還吃龍。
屬於明空領域一大禍害。
“最重要的是，歷練完後立馬返回應錄，不要在目的地添亂。”龍皇羅達再一次強調：
“歷練的時候只能靠自己，流毅和穆陵只是監督，他們不會出手幫助你們。”
“聽見了嗎？”羅達嚴肅地問。
“聽見了。”
兩個氣勢滿滿，一個有氣無力。
氣勢滿滿的是二位公主，有氣無力的是紅璃。
在羅達的邀請下，紅璃選擇返回兩生島。
她打算帶著闕因好好逛一逛應錄。
讓闕因熟悉一下應錄的同時，順便告訴他自己即將離開的消息。
小美人得獨守兩生島很久。
想到這，惡龍的良心就有點痛。
哦不，惡龍沒有良心。
紅璃帶著闕因，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
繁盛的應錄熱鬧而喧囂，街道兩邊什麽龍都有，還有拖著尾巴的小龍嘻嘻哈哈地追逐彼此。
在來來往往的護衛隊巡視下，街道是一派安寧和平的景象。
走進人群裏的時候，眾多階級不是那麽高的龍族都會下意識為紅璃讓出一條道來。
紅璃的氣息收斂得很好，沒讓民眾註意到他們。
“我們去哪？”
闕因跟在紅璃身後，不解詢問。
眼前這龍好像在漫無目的地亂走。
“隨便走走。”
巨龍慵懶地道，姿態散漫，隨意得仿佛一只還沒有睡醒的貓兒。
她想帶人魚去看看應錄盛景之一的龍神像。
不算炎熱的日光灑在紅璃的身上，給巨龍增添了一絲名為溫柔的光。
紅璃收斂了氣息，帶著闕因悄咪咪摸進了一家巨大的尖頂神殿內。
神殿裏面供奉的是懸浮著的龍神像。
與想象中的莊嚴肅穆不一樣，神殿外圍的聲音嘲哳，什麽龍都有。
有龍在這裏潛心供奉，就有龍在這裏嘻嘻哈哈的分享著八卦。
而這些，龍神大人都允許。
巨龍的聽力很好，不得已聽了一耳朵亂七八糟的東西，其中最吸引她的，是群眾對穆陵的歸來的反應。
“哎！你們聽說了嗎？”
有幾個中年龍圍在一起，神秘兮兮道。
“咋啦咋啦？”有龍興沖沖地接茬。
“穆大將軍回來啦！”
“是嗎？”
“是啊！聽說他們很快就能進入應錄境內。”
“一路飛回來的？”有龍驚訝，“那這些士兵的體力得有多好？”
“可不是嘛！”
……
“不愧是高階龍族出身的，連手下的實力都這麽強！”
“高階龍族也不一定個個都行。你讓小魔頭上她也…”
“嘖嘖嘖……”
巨龍：“……”.
毫無疑問，小魔頭說的就是自己。
她也之後，那些人說了什麽？
紅璃沒來得及聽，就被皺著眉的少年拉走。
他嫌棄那裏太吵。
“你別拉著我走那麽快！”紅璃不滿的抱怨道：“還沒到龍神像那邊哎，”
她看著神色不變的少年，撚起蘭花指戳了戳道：“你都不想看一看嗎？”
“不想。”
“太吵。”闕因聲音清冽，明晃晃的嫌棄。
紅璃：“……”
“行吧。”她有些無奈地說道：“那你喜歡什麽？”
“我帶你去溜達溜達，哪怕是皇宮也沒人敢攔我們。”
小魔頭可不是白叫的。
“都行。”人魚說。
惡龍：“……”
一龍一魚的身影通過傳送陣不斷出現在應錄不同的地方。
“我給你留了不少的龐貝和魔晶……”紅璃帶著闕因踏出一個空間傳送點，忽然道。
懶洋洋的話語還沒說完，就被闕因打斷了。
“為什麽？”他問。
紅璃收起那副漫不經心的模樣，正色道：“我要去歷練了。”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
她看著少年精致的容貌輕笑道：“兩生島沒有其他龍，”
“我不在的日子你可以自由出入洞穴和島嶼，”
“洞穴裏的清泉寶石都可以給你。”
闕因從紅璃的寥寥幾語中得到的信息：她要離開應錄，他得獨自一魚待在兩生島很久。
而下一秒紅璃安慰他說：“可能要委屈你了，”
“所剩下的傳送卷軸不多，”
“我盡量快些回來，再帶你出來玩。”
闕因低頭不說話。
眼前熱鬧的店鋪上大多都有費龍的鳶尾花印記，那是莫鳶的代表。
她指著其中一個，提醒人魚道：“你在應錄要是看見費龍一族的印記就離遠些。”
“為什麽？”闕因不解。
“因為羅達正在查他們，”紅璃輕飄飄地解釋：“你能從深海到達應錄，證明，明空領域和深海還有空間通道互相聯通。”
“可在此之前，它們屬於兩個世界。”
“通道被打通，”紅璃嘲諷一笑：“這可不是什麽好事。”
紅璃隨手在一個小販的手裏抽出一張面具，戴在闕因臉上。
他並沒有什麽反應，任由那漂亮的臉龐被惡鬼面具擋住。
“你在深海可聽說過有龍？”紅璃邊走邊反問。
闕因答：“未曾。”
“那就對了。”紅璃慢悠悠地說：“反正我不在的時候，你萬事小心。”
“千萬不要被他們抓到！”
她頗有深意的看著鳶尾花的印記，微微瞇著眼說道：
“畢竟，費龍裏的惡龍可不只有一頭。”
“知道了。”人魚認真地回答，“我會小心的。”
應錄的另一邊，龍族二公主的宮殿裏。
羅倪亞正在修剪著幾支火紅的玫瑰。
她的心腹還在旁邊勸她：“倪亞公主，屬下不明白，您為何要廢這麽大的功夫促成這一次歷煉呢？還和那家夥一起去。”
那家夥指紅璃。
“您不是不喜歡她嗎？”
“為何還要同她一起胡鬧？”
“胡鬧？”羅倪亞瞥了心腹一眼，輕聲細語道：“這可不是胡鬧。”
“如果只有羅可可一人，父親大人不一定會同意。”
“可若是帶上紅璃……”
“父親大人又還同意了這一次看似胡鬧的申請……”
“不出意外的話，他會借著這個名頭，向明空領域的眾人宣布，”
“這，”
“將會是一次龍皇繼承人的試煉！”
說完，她毫不留情的剪下那最熱烈的一朵花，又說道：
“我同樣也是父親的孩子，為什麽就不能爭一爭那個位子呢？”
“不爭？”
“憑什麽？”羅倪亞居高臨下的將那一朵花碾碎：“就憑她們的血脈更加強大？”
只見她纖纖素手上沾滿艷紅花汁，冷聲道：“我若是被排除在外。父親大人又怎麽堵住家族的嘴呢？”
“您的意思是，”心腹恍然大悟：“下一任龍皇的繼承人將會在這次試煉的皇族中選？”
“也許不一定。”羅倪亞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
父親太過偏愛時緲帶回來的那個野種。
偏愛到時緲消失那麽久，都未曾選出新的繼承人。
既然父親未定下繼承人，那她聯合其他貴族一起，促成和時緲相似的試煉環節，推他一把。
至於繼承人會是誰……
且走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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