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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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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大梁制,誥命的封贈是隨父隨子。

也就是說看丈夫和兒子的官位,品級也是隨父隨子來,卻沒有單獨封一個女子為夫人的。

當然也不是沒有特例,除非皇帝格外開恩。

像宣宗時期,就有一女子格外得了封賞,是其夫在站死後,她帶著其夫手下拼死守城不說,還讓敵軍大敗而歸,特被封賜了國夫人的封號,也算是格外破例了。

他要封自己做夫人?

可若是封賞下來,不是明擺著她和他有不倫之情,可無雙轉念再一想,估計現在不知道的人沒幾個,也就沒出言拒絕。

“你覺得奉天這個封號如何?”

無雙也沒多想,道:“陛下覺得好,便是好的。”

“那你怎麽謝朕?”

這話讓無雙楞了一下,再去看他的眼睛,莫名的她竟看懂了他眼裏的意思,當即紅了臉頰。

她猶豫了又猶豫,靠過去在他下巴上親了一下。

“就想這麽把朕打發了?”他聲音暗啞道。

“陛下……”

他輕點了點自己的薄唇。

她下意識就去看四周,此時才發現福生等人竟不知何時退下了。

沒有人,膽子就大了一些,她猶豫地、怯生生地將檀口奉了上,終究是青澀的,只在上頭輕輕地啄了一下,正想退回來,被人銜住了小舌。

這一次的吻儼然和平時不同,若說平時是溫火慢燉,這一次就是大火猛燒,唇齒交纏之間,無雙亂了呼吸,腦子也成了一片漿糊。

她的衣襟被拉開了,露出裏面的小兜。

“陛下,別在這裏。”她慌忙按住他的手道。

乾武帝挑眉看她,眼中一片火光。

終究還是隱忍住了,他站起來將她抱起,進了寢殿,卻又在龍床之前,將她放下。

她還有點迷糊,看了他眉眼,才知他是讓她替他更衣。

無雙只能抖著手又去替他更衣。

隨著一件件衣裳被脫下,乾武帝的好身材也漸漸顯露出來,脫到還剩中衣時,他突然又不讓她脫了,而是去了龍床上躺下,看著還站在床前的她。

“別光顧著朕。”

她當即明白過來,放在衣襟上的手卻遲遲動不了。

一時之間,無雙只覺得羞恥至極,又有些惱恨他逼迫自己,平時他也不是這樣的,今天卻這樣。

可箭在弦上,她又不敢拒絕,只能紅著臉一件件將衣裳脫下。

脫到還剩一件兜兒和褻褲時,她已經感覺沒臉見人了,緊緊地環著自己。這時他對她招了招手,道:“過來。”

她靠了過去,又小心翼翼爬上床,並在裏側躺了下。

他並無動靜,其實此時無雙心裏是疑惑的,她偷偷地瞧了對方一眼,沒成想剛好和他的眼神對上。

“陛下?”

“朕累了,今天你來侍候朕。”

無雙哪裏懂得侍候人?

平時都是他主動,此時他突然讓自己侍候,她真得有些蒙圈。

本來還想拒絕,見他突然冷下來的眼神。

說到底無雙其實還是很怕乾武帝的,尤其他喜怒無常,頭一次見面那宮女的慘死還歷歷在目,她生怕他突然發瘋掐死了自己。

“妾、妾身實在不會……”她絞著兜兒下擺,怯怯道。

“平時朕怎麽對你,你就怎麽侍候朕。”

一聽這話,無雙的臉頓時紅了,又磨蹭了一會兒,直到見他眼中透出不耐,她才湊了過去。

……

餘韻方歇,無雙迷迷糊糊腦子裏還在回繞之前那句話。

什麽叫下次朕會好好疼你?

她總覺得自己聽錯了,想了想陛下沒道理會說出這種話,肯定是她聽錯了,遂扔在腦後。

此時她渾身暖洋洋的,一動也不想動。回憶方才,此時又被他攬在懷裏,一種無言的感受上了心頭,覆雜至極。

“去沐浴。”他輕拍了拍她道。

無雙疑惑地睜開眼,望向他,柔媚與慵懶不經意傾瀉而出,讓男人的眼睛不禁又深了些,卻並沒有改變主意。

“快去。你不是還沒用晚膳?”

她這才爬了起來,卻是手軟腿軟腳也軟,也說不上是難受,就是沒有勁兒,下榻的時候差點沒摔了。

他看不下去了,起身將她抱了起來,送進浴殿裏,方才轉身離開,不多時就有宮女進來服侍了。

因為渾身無力,所以無雙沐浴得很慢。

洗完了更衣梳妝,本來按理都這時候了,她完全不用再梳發髻,偏偏宮女給她挽了個髻,還在上頭插了根簪子,又服侍她穿了一身嶄新的宮裝。

她每次進宮來,都會有新衣裳穿,也不知宮女從哪兒變來這麽多新衣裳。

這些衣裳與她以前穿的那些顏色暗沈的衣裳,儼然是兩種不同的風格,不光顏色鮮艷,樣式也別出心裁。

無雙並不瞎,從鏡子中她也能看出好歹,有好看的,她自然不會穿難看的。

她穿了件妃紅色的衫子,配牙白色的褶裙,被人引去側殿。那處晚膳已然擺好,他也重新換了身常服,正坐在那等她。

見他冠帶齊全,雍容尊貴,哪還有之前孟浪之態,無雙心裏暗啐了一口,臉卻不由地紅了。

見她小臉微紅,嬌艷欲滴,乾武帝的眸子不禁深了深。

一旁的福生見此場景,只覺得人老了心也不如往日剛強了,哪裏受得住這種場面。別說他受不住,小夫人也受不住啊。

直到無雙囁嚅出聲,才打破了寂靜。

“陛……”

“過來用膳。”

……

無雙像以往那樣用著膳,她也不是第一次與他用膳了,自然不在像剛開始那樣局促。

膳用到一半時,他突然與她說話。

無雙也沒起疑,只覺得他性子一會兒一個樣,一會兒話少,一會兒話多,一會兒冷,一會兒熱。

她哪知曉,內裏乾武帝正和紀昜對話。

不光說了一些無雙以前的經歷,還說了封她做夫人的打算。

對此,紀昜自然沒什麽不願的,當即點頭說好,還主動提起光封夫人不能夠,還得再賜一座宅子。

其實按照紀昜的想法,最好把人接到宮裏來。

可她竟然不願進宮,又聽乾武帝說後宮爭鬥太多,她確實不適合進來,當即決定建一座宅子,最好能讓他想何時去就何時去,那是最好的。

無雙並不知,一直堅持要接她入宮的人,竟就被人這麽說服了。當然她也不可能知道,即使知道了,估計也會被嚇得不輕。

於是膳罷,他也沒消停,拉著她去了書案前,讓福生去找來整個京城的輿圖,打算挑地方給無雙弄宅子。

無雙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輿圖,其上建築密布,哪一座宅子住著什麽人家,都一清二楚。當然,只限於京中王公貴戚和官宦之家,普通百姓卻是沒標註姓氏的。

其實這是整個京城的布防圖,樞密院也不一定有,大概也就宮裏才有。

而圖上還有些奇怪的顏色,無雙問過之後才知道,原來這些顏色代表著宅子是否空置。

一般朝中有人晉升或是立功,除了升官賞銀外,還會禦賜宅子,這些標了顏色的,就是可以賞賜出去的。這些宅子大多都是官員或致仕或被抄家流放,才空下來的,每一座都有不同的規制。

無雙也不懂這些,只在上頭看到了長陽侯府,和趙國公府。

從輿圖上來看,趙國公府離宮裏比長陽侯府近,怪不得她每次進宮,快點一刻鐘就到了。

“朕覺得這處不錯。”

紀昜指著一處以前是王府,如今被抄沒後被閑置的宅子。

「此地不好,她不會願意。」

「到底是你挑,還是我挑?」紀昜頗有些不忿道。

再去看無雙,果然她面現猶豫之色。

乾武帝也懶得與他計較,道:「毗鄰趙國公府的那處不錯,她顧忌人言,總還想做些遮掩,心裏才覺得安穩。你若是不信,就用這兩處讓她選。」

“或是這一處?”紀昜的手又移到趙國公府隔壁。

無雙眼睛一亮,沒忍住道:“妾身覺得這處好。”

這下換紀昜瞇上眼眸。

他將無雙扯過來抱住,道:“無雙,你是不是舍不得你那丈夫?”

怎麽又問這個?

一日之內被問兩次,之前那次問完,她被懲罰了,現在又來?無雙真被他的喜怒無常弄怕了,卻又不敢抗議。

只能再解釋一遍:“他記恨妾身當年設計他,平時從不搭理我,他有自己的相好,就是他那個表妹妾室,兩人很恩愛的,我其實就是多餘的。”

鑒於之前經歷,她特意把那個‘他也有自己的相好’的 ‘也’字給去掉了。

哪知紀昜剛蘇醒沒多久,不光人單純直接,腦回路也十分奇葩,也瞄上了‘相好’兩個字。

“無雙,那我們也是相好?”

呃……

乾武帝瞇著眼睛,道:「你我二人異常不易暴露人前,你說話做事之前還是思慮一二,以免被人看出端倪。」

只差沒指著他鼻子說,朕不會說這種蠢話,你別壞了朕的形象。

「你怎麽還沒去睡覺?外面天都黑了!」

「朕與你說正經話,宮裏人多耳目也眾多,若是被看出端倪,恐會生出不必要的麻煩……」

「朕知道了。」

然後乾武帝就‘被’睡覺了。

……

“到底我倆是不是相好?”

無雙猶豫地看了他一眼,“是。”

“是什麽?”

她聽他語調裏全是興致高昂,心想他果然是故意的,非得逼著她說各種羞恥的話。

“妾身和陛下是相好了。”

“那以後無雙只跟朕相好。”

她卻聽成了,她以後要為他守身如玉,不得和趙見知有任何牽扯。一時心情極為覆雜,但還是點了點頭,道:“以後妾身只和陛下好。”

紀昜大喜。

雖然他也不知他在喜什麽,但就是喜歡聽這話。

事後他才明白,他會高興其實是他潛意識的反應,他其實已經意識到另一個‘他’有些不對勁兒,但當時他剛蘇醒,腦子還鈍,根本沒有想到那處,本能卻已無時不刻在宣示自己的占有。

當然這是後話。

次日,封無雙為‘奉天夫人’的聖旨就下了。

由於無雙從明面上還是趙家人,聖旨自然下在趙國公府。

突然而來的聖旨,讓趙家人不明就裏,被嚇得不輕,還以為清算終於臨頭。

一般宣讀聖旨時,是要闔府上下齊聚跪接的,於是各房各院上演一出出生死離別,仿佛去接個聖旨就是要他們命。

甚至有那精於算計的,已讓妻兒去收拾金銀,藏些在身上。

因為按照慣例,抄家聖旨宣讀後,就會有那兇神惡煞的官差上門,根本不會給他們收拾財物的機會,所以這就是最後時機。

總之偌大一個府,因一封聖旨上門,頃刻變得亂象橫生,雞飛狗跳,最後拖延到來宣旨的馬寶都不耐了,寒了臉色。

其實宣旨太監的臉色如何,也反應著聖旨裏的消息好與壞。

如若是好的,宣旨太監進門時臉色就是和緩的,是帶著笑的。若是壞的,陛下要懲治你,才會黑著一張臉,同時也代表著沒情面可講,別來找我說情。

趙瑞是趙國公,別人能拖能躲,他卻不能,誰知剛一趕來,就看到馬寶一臉冷硬,腿當下一軟,心裏連道完了完了。

對於這一天的到來,他做了許久準備,可懸在頭頂的大刀遲遲不落下。有時,他甚至想,老子才不怕,大不了頭掉碗大個疤,此時真事到臨頭,他才發現沒人不怕死。

在死面前,饒是七尺男兒,也沒有不腿軟的。

“趙國公,咱家也不是頭一回宣旨了,你家人的架子可是有夠大!”

趙瑞白著一張臉道:“馬內侍,原諒一二,家中人太多,我這便命人去催他們。”

他忙吩咐人下去辦,扭頭卻發現馬寶正在跟人說話。

“夫人呢?”

“夫人正午睡,剛起,說一會兒就來了。”

馬寶笑瞇瞇的道:“讓夫人不用急,咱家不急。”

那小內侍忙去傳話了,摸趙國公府的路比自家還熟,儼然是平時跟著小泉子一同送無雙回來過多次的一個小內侍。

趙瑞卻臉色更是慘白,只覺得家中果然要大難臨頭,不然這馬內侍也不會來回兩張臉。

他堂堂的趙國公府,開國功勳,如今竟不如一個婦人!一時間百感交集,只恨當年為何要攙和那奪嫡之爭,又恨乾武帝不饒人。

趙家人很快就到齊了。

偌大的庭院裏,被跪得滿滿當當。還有人沒地方跪,就跪在了庭院外頭。

都是臉色慘白,只等著大刀落下,誰知這會兒馬寶卻不急著宣旨了,反而讓再等等。

有人不耐,有人看出端倪。

難道說不是抄家聖旨?

可不是抄家聖旨,又是什麽?

直到無雙姍姍來遲,見馬寶當即迎了上去,有些明眼人才約莫明白了是什麽,卻又不敢確定。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聞郿氏有女無雙,品貌端莊,溫良恭儉、秉性端淑、克嫻內則……特賜封‘奉天夫人’,賜一品冠服一套,常服一套,賜府邸一座,皇莊一處,賜銀五千。欽此!”

“謝陛下。”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高呼聲中,眾人皆是三跪九叩,拜完有人只覺得渾身一松,差點沒癱在地上。

“恭喜夫人了。”馬寶笑呵呵道。

無雙早有準備,忙去看梅芳,梅芳拿著一個荷包遞給馬寶。

馬寶也沒拒絕,反而十分高興,道:“謝謝夫人賞賜。”

“當不得內侍如此客氣。”

送走馬寶,無雙也沒多留,直接離開了。與她一同離開的,還有臨時來幫她搬拿禦賜之物的幾個下人。

只留下偌大庭院中,跪了滿地的眾人。

眾人臉色皆是一陣青一陣白,卻多是不敢吱聲。陳雲裳跪在趙見知身側,想去看看丈夫臉色,卻不知為何又沒執意去望。

……

陳氏回去後就砸了兩個花瓶,如今黃媽媽已經麻木了,也不知該如何勸。

陳氏又拿起一個梅瓶,想要去砸,卻苦於沒有人攔自己,最終反倒她自己放了下。

“夫人又何必再生氣,眼見她勢不可擋,與她生氣恐有得罪之嫌,還氣了自己。夫人,您就認了吧,最、最起碼有她在,這府裏上上下下還能保全。”

與此同時,趙瑞與趙見齊父子二人也在說話。

先是沈默,良久趙瑞才疲憊道:“陛下這是何意?”

那封聖旨其實有好幾處值得琢磨的地方,例如從明面上,無雙應該是被稱呼為趙氏婦郿氏,偏偏聖旨上略過了趙家直點其名。

還有賜冠服也就算了,破例賜個皇莊,權當是陛下厚賞,偏偏還有一座宅子,難道陛下要讓此女辟府另居?

其實趙瑞現在已經有些魔怔了,但凡牽扯到乾武帝對趙家的舉動,他都會一再琢磨,日日琢磨,沒事就琢磨。

嚇了自己,也影響了家中很多人。

趙見齊也深受其煩,但又能理解父親為何如此。

雷霆雨露皆天恩,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直接了當的死,而是冥冥之中有一把大刀懸在脖子之上,你不知它何時會落下。這種日日都誠惶誠恐的經歷,沒有體會過的人根本不明白。

“父親別想太多,也許陛下跟普天之下的男人沒什麽區別,也有妒忌之心,才會略過了趙家直呼其名。”

“若是嫉妒,為何不讓和離?”

這個趙見齊還真回答不了。

父子二人相顧兩無言,最終這一下午的時日就這麽被耗去了。不過他們也早都習慣了,因為兩人常常如此。

得到了封賜,對無雙來說,與以往來說沒什麽區別。

隔壁那處宅子還在修葺,她暫時還住在趙家。

她並不知,因為這道聖旨,外面又是一陣軒然大波。

這次不光後宮異動頻頻,連前朝都有朝臣提起,說是於理不合,最終在乾武帝根本不理下不了了之。

這日,無雙又去了回春堂。

其實她本不用再去,按照褚老大夫所言,她既明悟了經絡穴位之理,當是一通百通,剩下的不過是手法的熟稔。

可無雙平時在趙家無事可做,又覺得那裏壓抑,之前也去回春堂去習慣了,便權當是出門散心透氣。

偶爾褚老大夫的徒弟幫不過來,她還會幫著秤藥。抓藥她還不敢,只能幫忙打下下手。

於是最近去回春堂的平民,都知最近回春堂裏多了個打雜的貌美婦人,是褚老大夫的親戚,並不知此女就是最近在京裏多被議論的奉天夫人。

坐上車時,才發現今日駕車的不是柱子。

問過之後才知柱子病了,今兒換了個人駕車。

無雙也沒多想,車很快離開了趙國公府,可車跑了一陣,無雙就察覺到異常,為何還沒到?

她掀了窗簾往外看,外面的景象很陌生,不像她平時走的那條路,且早已遠離了大街,四周安靜至極。

梅芳也察覺到異常,有些不安地看向無雙。

“停車。”

非但無人理,反而車跑得更快了。

梅芳站起來想去掀車簾,偏巧這時馬車顛簸起來,她一個站不穩,倒在無雙身上,無雙被撞得生疼,梅芳爬了起來,這一次她聰明了,扶著車框站了起來,想去讓車夫停車。

車夫並不理她,只是死命地甩著鞭子,直到發現此女力氣異於常人,他才空出手去和梅芳扭打起來。

此時的馬車完全如脫韁野馬,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無雙在車廂裏跌得七葷八素,渾身吃疼,卻又心焦梅芳吃虧。

突然一陣劇痛襲來,卻是她被撞了頭,只覺得眼前一陣發黑,人已失去知覺。

……

等再次醒來時,無雙不知過去了多久。

只知馬車已經停下了,車廂歪斜翻倒,外面隱隱有廝打聲。

她強撐著頭上的劇痛和幹嘔,摸著往車門處去,就見翻倒的車廂外,梅芳和車夫還在扭打。

兩人抱在一團,身上全是灰塵,已經分不清彼此了,在地上蠕動著。地上有一處血窪,看痕跡是從二人身下流淌而出,卻根本看不出到底是誰身上的血。

“梅芳……”

“快、跑!”

無雙一個骨碌從車廂上跌下來,卻根本顧不得疼痛,她還在叫梅芳。

“跑,你跑、找人……”

梅芳讓她去找人,可這是哪裏?

無雙茫然四顧,無助至極。

再去看梅芳,她臉頰脹得通紅,滿臉滿頭的灰都遮掩不住的血紅,被那人壓在身下死死地按著,儼然快要窒息死了。

偏偏她身上那人的表情也是痛苦至極。

殊不知這車夫快瘋了,他萬萬沒想到一個普通丫頭,竟有如此大的力氣,他手裏有刀也沒占上風,反而被人死死地纏了住。

聽這丫鬟讓人跑,他也急了,使勁去壓去擠,想弄死這丫頭讓她松手。

“松手!你松手!”

嘭的一聲,車夫轉過頭來,看到的是提著馬凳的無雙。

他目眥欲裂,面孔扭曲。

無雙被嚇了一跳,又提起馬凳對著他頭砸了一下,眼看著他的頭皮開肉裂,鮮血四濺。

她閉著眼睛,淌著淚,對著又砸了一下,人終於倒了。

馬凳落在地上。

無雙哭喊了一聲梅芳,慌忙去推倒在梅芳身上的那個人。

她渾身都疼,也沒有力氣,全憑著一股氣撐著,好容易才把那車夫推開,將梅芳刨了出來。

“梅芳!”

“姑、姑娘……”

無雙開始還在哭,突然她渾身僵硬,眼睛發直。

她驚恐地發現方才她看到的一灘血是梅芳的,此時梅芳的小腹上插著一把匕首,匕首插得很深很深,幾乎穿透了,才會流出這麽多血。

這也解釋了方才那車夫的姿勢為何如此奇怪,儼然是他用匕首捅了梅芳,梅芳依舊沒松手,死死地纏住了他。

“梅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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