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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回到學院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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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自己其實很有可能是要嫁給當今聖上秦淵的。

肖盈兒以前並未同女兒多說過這方面的事情,如若可能,她當然更希望女兒能夠嫁給秦皓瑋。

但與皇室聯姻這種事事,主動權卻從來都不在華家手上。

此時看著女兒一臉小女兒的姿態,肖盈兒忽然發現,自己需要煩惱的事情似乎還有許多。

一旦女兒得知自己要嫁的並非從小一直傾慕的秦皓瑋,而是她一直當成是長輩的秦淵,以她嬌縱任性的脾氣,還不知道要鬧出什麽樣的事情來。

母女二人各懷心事,坐著喝了半晌的茶,直到巳時,宮內才有人出來通傳,讓二人入宮覲見。

見到皇後華以彤之後,華妍寧跟著母親上前行禮問安。

起身後,她的視線在殿中轉了一圈,失望地發現,二殿下秦皓瑋並未在皇後宮中。

華以彤面色蒼白地靠坐在軟榻上,屏退宮人後,聲音頗有些虛弱地說:“嫂嫂,我這幾日身子不太好,就不與你客套了。”

肖盈兒急忙表示關心道:“上月宮中還傳信說您身子好了些,這怎麽不過幾日又成了這樣,該不是下人照顧的不夠精心?”

華以彤擺擺手道:“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這麽多年了,也不是一天兩天的毛病。稍微有點勞心勞力,便立刻不好起來。”

她說罷,歇了片刻,才擡頭去看華妍寧,努力撐出個淺笑道:“寧兒如今也長成大姑娘了。想當年我入宮的時候也不過她這般年紀,如今,孩子們都已經這麽大了,咱們也都上年紀了。”

同樣一番話,聽在母女二人耳中卻成了不同的意思。

肖盈兒想的是皇後擔心自己身體欠安,打算開始安排身後事。

華妍寧卻為這番話羞紅了臉,腦海中全是秦皓瑋的身影。

華以彤又道:“如今一天天熱起來了,我這兒得了幾匹上好的料子,原打算派人送去府中,給寧兒添幾件新衣裳。後來想想,倒不如叫她一起進來,宮裏的裁縫手藝好歹要比外頭強些。”

“多謝姑姑。”華妍寧笑得一臉甜蜜,跟著人到偏殿量體裁衣去了。

肖盈兒卻坐直了身子,知道皇後把華妍寧支走之後,才是要跟自己說正事。

果然,待華妍寧出門後,華以彤的臉頓時沈下臉來,沖著肖盈兒問:“嫂子,我只問你一句,當年那個懷孕的宮女,你究竟是如何處置的?”

肖盈兒被這話問得一楞,沒想到已經過了二十多年的舊事,如今卻突然被皇後翻出來責問。

不過雖然已經過了二十多年,但這件事她卻是記憶猶新,絲毫不用回想,張口答道:“當年那人,我親眼看見她被溺死,親自查驗沒了氣息才叫人推入河中的。”

她說話的時候,一直在觀察華以彤的臉色。

這麽片刻工夫,她心裏已經轉了不知多少個念頭,這麽久的舊事,如今為何突然翻出來說?

唯一覺得能夠解釋的,就是華以彤如今身子不好,知道等她過世之後,華家必然還會再送人入宮為後,此時提起舊事來敲打自己,是想為二殿下早做打算。

沒成想,皇後聽了這話,神色卻沒有絲毫輕松,盯著肖盈兒看了半晌,面色頗有些不愉又道:“你當我是閑著沒事來找你翻舊賬麽?你說那人已經死了,但如何解釋那孩子如今還活在世上?”

肖盈兒聞言嚇了一跳,驚道:“那孩子還活在世上?這怎麽可能!”

“如今人活生生的已經在宮裏了,你叫我該如何去想。”

“不可能,我敢用性命擔保,當年那名宮女,絕對是斷氣後才被推入河中處理掉的。”肖盈兒斬釘截鐵地說,“她又不是修煉之人,而且才六個月的身孕,大人孩子都是必死無疑的!”

“皇家血脈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你當是可以隨便糊弄過去的東西嗎?”華以彤皺眉看向肖盈兒,對她的回答十分不滿。

肖盈兒見華以彤的確不是在假意試探自己,著實有些慌了,口不擇言地沖口而出:“該不是陛下在外面還有別的……”

246私下密謀

肖盈兒話一出口就知道自己錯了,後半截話都沒說完,急忙跪下請罪。

皇室之所以世代與華家聯姻,根本不像外界傳言的那麽美好,什麽為了什麽上古時期的家族情誼或是承諾。

究其根本,是因為皇家血脈與常人不同,只有修煉過天香訣得華家血脈,才能輔助皇室修煉,並為皇室生出健康繼承人。

這也是為何華以彤拼死生下秦皓瑋之後,便始終纏綿病榻的緣故。

當年那名宮女,之所以能夠懷上秦淵的孩子,秦淵也許並不清楚,但華以彤和肖盈兒卻都知道,那名宮女根本就是華家遠房旁系一支的庶女。

沒有修煉天賦的庶女,在華家就等於一枚棄子,但是她父親卻不甘心如此,見帝後感情不睦,婚後一年尚未有孕,便動了歪腦筋。

他將女兒改名換姓,托人送入宮中做宮女,並一路花錢打通關系,終於讓女兒做了秦淵的貼身宮女,伺機而動。

合該她命中註定,一夜承歡,便有了身孕。

懷孕後,她小心翼翼地藏著,生怕任何人知道,想等胎兒成熟一些再想法子讓秦淵知曉。

誰知,這個機會還沒等到,卻先被華以彤發現了端倪。

當時華以彤與秦淵感情不睦,一直未有身孕,正巧秦淵的兄長過世,秦淵直接將侄兒過繼到自己名下,成為大皇子。

在這種情況之下,華以彤根本不可能讓有華家血脈的宮女生下屬於皇帝的兒子。

“你我之間就不要來這些虛的了。”華以彤疲憊地靠在引枕上,“如今,皇上已經派禁衛去查當年之事。你也知道,禁衛的辦事能力,查出真相不過是時間問題。”

肖盈兒的臉色越發蒼白,當年殺死宮女可是自己帶人做的,如果真的查出來……

“姑姑,娘。”華妍寧笑著從外面跑進來,“我已經量好尺寸了,那幾塊料子真好看,謝謝姑姑。”

她進屋後,察覺到屋裏的氣氛似乎有些不對,眼神疑惑地在華以彤和肖盈兒之間打轉。

肖盈兒拉下臉來訓斥道:“跟你說了多少遍,在宮中不比家裏,要懂規矩,看你跑跑跳跳、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

華以彤看著華妍寧,卻想到了當初的自己,也是這樣的天真任性,在家裏嬌生慣養的長大。

但是一夕之間,所有的事情就都變了。

入宮後,見不到爹娘親人,還要守一大堆的規矩。

最難熬的是,原本在心裏敬畏和仰視的丈夫,新婚當夜就拂袖而去,讓她成為宮中最大的笑柄。

那些少女時羞澀幻想過的美好愛情,那些理想中的舉案齊眉,全都被打得支離破碎。

一寸寸、一點點刺進心裏。

在這深宮中熬成了難以言說的痛和恨。

“究竟該如何是好,還望嫂嫂回去跟大哥盡快商量個對策出來,這不光是為了我和皓瑋,也是為了華家。”

華以彤掏出一枚錦囊遞給肖盈兒,面色依舊蒼白,一雙眸子卻閃著熠熠的光輝。

肖盈兒似乎在她的話裏聽出了什麽端倪,心中一凜,再看看自己依舊一派天真的女兒,神色凝重地接過錦囊,低聲道:“您好好養病,過幾日我再進宮看您。”

回家的路上,肖盈兒忍不住問女兒:“寧兒,你當真喜歡二殿下?”

華妍寧還沈浸在做了幾身新衣裳的喜悅中,想也不想的點頭道:“是啊,我從小跟皓瑋哥一起長大,自然是喜歡他的。”

她說罷又擡頭看向母親,疑惑地問:“娘,你好端端的問這個做什麽?皓瑋哥是姑姑的親生兒子,大殿下不過是過繼來的,今後繼承皇位的自然是皓瑋哥。”

華妍寧從來都沒想過,自己有可能會嫁給秦淵。

在她心中,秦淵一直都是長輩的形象,如今是姑父,今後是公爹。

她所嫁的人,自然是在大殿下和二殿下之間選擇,而大殿下並非帝後親生,她自己又滿心系在秦皓瑋身上,自然覺得秦皓瑋今後繼位順理成章。

華妍寧嘴上說著,腦海中已經在憧憬今後的生活,笑得一臉甜蜜。

“娘,我從小就已經想過了,我要做他的皇後。我一定會比姑姑做得更好,我們倆從小一起長大,感情自然也會很好。而且我的身體這麽健康,我肯定不會像姑姑那也,我會為他生下好多孩子……”

華妍寧第一次在母親面前坦露自己這些小女兒的心事,聲音越說越低,臉頰上早就飛起了兩朵紅雲,有些扭捏的揉著衣角,低聲問:“阿娘,今天姑姑故意支開我,是跟你商量我和皓瑋哥的事情麽?”

肖盈兒聽得臉色微變,低聲道:“胡說什麽,陛下如今身體康健,正是春秋鼎盛之年,你這話若是傳出去,還要不要命了!”

秦淵尚在帝位,華妍寧是早就確定的皇後人選,她此時這話,若是落在有心人耳中,幾乎等同於華家想要扶持秦皓瑋逼宮篡位。

華妍寧卻不以為然,湊上去摟住母親的胳膊,撒嬌道:“娘,你今天是怎麽了,一個勁兒地說我。我當然知道這些話不能亂說,可現在是在咱家的馬車裏,只有娘和我兩個人,所以我才說心裏話呀!”

肖盈兒在心裏深深嘆了口氣,她也是過來人,自然看得出女兒一提到秦皓瑋時,眼睛裏閃著的光芒意味著什麽。

再想想如今纏綿病榻、一臉憔悴枯槁的華以彤。

自己從小千寵萬寵養大的女兒,怎麽舍得讓她落入那般田地。

晚上,肖盈兒跟華柏軒把今日在宮中的事兒一五一十說了一邊,然後試探地道:“老爺,二殿下雖說年輕貪玩了些,但到底跟寧兒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意,總好過……”

華柏軒半晌沒有說話,心裏卻一直在權衡各方面的利弊。

秦淵此人城府頗深,行事風格也十分強勢,在他手下做事,難免有些如履薄冰。

尤其自家天香子丟失一事,他懷疑秦淵早就開始有所懷疑。

只華以彤一個人還可以說是她的體質問題,若是等華以彤過世後再把女兒送入宮,那就更容易露餡了。

然而秦皓瑋年輕,心思也淺,更容易控制在自己手裏……

華柏軒長出一口氣,似乎下定了什麽決心,終於打開了華以彤給的錦囊。

錦囊裏只有一個字——毒!

247陳年舊事

皇室禁衛是西岐最精銳也是最神秘的一支力量,禁衛的使用權利,從古至今都只掌握在皇帝手中,只聽命於皇帝一人。

這支隊伍裏面人才濟濟,辦起事來,效率自然也是極高的。

在秦淵的催促下,不出五日,禁衛便查出了當年事情的原委,甚至連見證人都一並帶回了宮中。

當年華綺之與葉弘私奔,華家無奈只得送二房長女華以彤入宮為後。

因為華以彤並未從小修煉天香訣,所以入宮後,秦淵並未從華以彤處得到更多的修煉幫助,導致帝後感情也一直不甚融洽。

當年華以彤尚未有孕在身,秦淵一次酒後臨幸宮女,事後自己也並未在意。

華以彤卻在幾個月後發現該宮女悄悄有了身孕,她暗中派人將宮女帶至宮外,將其勒頸致死。

確認宮女死後,動手之人將其屍身推入河中,任其順流而下,毀屍滅跡。

不料該宮女腹中胎兒卻命不該絕。

宮女屍身在下游被人撈起後,因緣際會,遇到一個想要試藥的煉丹師。

煉丹師用丹藥養其母身,讓胎兒在母體內繼續長大。

待胎兒瓜熟蒂落時,破開母腹取出胎兒。

這名被救的胎兒便是如今的秦羽。

秦羽出生後被煉丹師交給一對無子嗣的夫婦撫養。

在他不滿周歲時,養父因病過世,但養母並未嫌棄秦羽,反倒傾盡所有將其撫養成人。

秦羽二十歲那年,養母也因操勞過度離開人世,安葬好養母之後,秦羽才離開長樂城,開始了獨自游歷的生活,最後進入信陵學院學習。

秦羽的經歷並不覆雜,二十幾年的人生,幾乎薄薄的一張紙就已經寫得清清楚楚。

但秦淵所關註的卻並不止這些。

“你們可查清楚他是如何開始修煉的?”

“回稟陛下,秦羽自十四歲查出有修煉天賦之後,修為卻一直停滯不前,始終無法修煉出氣海,導致主家放棄對其的培養。秦羽的養母一心望子成龍,不惜以做苦工為代價換取錢財,買各種丹藥和滋補品,只盼秦羽能夠盡快的走上修煉之路。也正是因為如此,其養母的身體過度透支,才會在他二十歲時離世。秦宇在離開長樂城的時候,還沒有修煉出任何真氣,與常人無異。他是在獨自外出游歷的兩年期間才漸漸摸到了修煉的竅門。後來進入信陵學院學習之後,進步更是一日千裏,得到了學院導師的賞識,直到這次走火入魔被帶入宮中。”

秦淵聽後更是皺眉,中間這兩年語音不詳的修煉經歷,讓他更加覺得在意。

“再繼續加派人手,一定要查清秦羽游歷期間都遇到過什麽人,經歷過哪些事情,尤其是與修煉相關的事情,更要事無巨細。這關系到他現在該調養身體和今後如何修煉,半點都不能大意。”

禁衛領命離開之後,秦淵自己坐在殿上,沈著臉想了許久。

當年他臨幸宮女,實屬酒後亂性,事後自己幾乎沒有印象。

即便他後來知道宮女有孕,按照宮中的規矩,最後也是要讓其服藥墮胎,根本不可能允許孩子出生。

但是華以彤卻中途插手,雖然處死了宮女,卻陰錯陽差讓孩子平安出生。

如今一個二十多歲的兒子擺在眼前,秦淵的心情肯定跟面對懷孕宮女是大大不同的。

秦淵嘴角扯起個諷刺的弧度,不無惡意地想,如果華以彤知道,如今這樣的局面都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是她親手給自己兒子弄出個年紀相仿的繼承人出來,不知道會不會直接氣死過去。秦羽身處宮中,不敢用天香丹修煉,只靠秦淵提供的丹藥和補品,經脈的修覆頗為緩慢。

直到七日過去了,他才算是徹底修覆好經脈,但是體內的真氣卻已經散去了大半。

秦淵本想等他自己熬不住開口詢問修煉之事。

誰知道秦羽這人雖說年輕,卻著實沈得住氣,見秦淵不提,便問都不問,自己埋頭重新開始修煉起來。

秦淵這日看他來得早了點,見到他盤膝而坐,正在運轉真氣,不由得氣道:“你這孩子,之前已經走火入魔一次了,難道還要再來一次不成?”

秦羽收回體內運轉的真氣,起身道:“您原本還說,不用宮中的秘法我就根本無法修煉出真氣呢!我還不是自己修煉出來了,至於走火入魔的事情,到時候說不定也就有別的法子能解了呢!”

他並未把這件事想得太過嚴重,畢竟當初他是靠著葉雲端才修煉出屬於自己的真氣的。

在他看來,之所以這次晉級會走火入魔,完全是因為葉雲端沒在身邊罷了。

他此時體內的真氣,連之前的三分之一都不到了,總要先修煉起來再想其他。

秦淵這輩子沒被人頂過嘴,最近居然有點被頂習慣了似的,連生氣都力氣都提不起來了,只無奈道:“如果真的那麽簡單,皇室也不可能這麽多年一直統治西岐了。”

見秦羽的註意力終於轉到自己身上了,秦淵便道:“秦家從上古時代便靠秘法修煉,修煉訣竅和法門都與別人不同。我想你修煉了這麽久應該清楚,無論如何修煉,無論真氣如何充沛,你的丹田內都還是一片空虛,根本無法形成氣海。”

秦羽點了點頭,道:“我的真氣是蘊藏在全身當中,需要用的時候,直接匯聚起來,一直也是如臂使指,所以我並不覺得沒有氣海是什麽大問題。”

秦淵聽了這話,更加覺得孺子可教,露出個讚許的笑容,又提點道:“既然你已經明白真氣蘊藏在全身,無處不在,那為何不調動真氣直接使用,還要將全身的真氣匯聚到經脈中運轉?”

秦羽聞言一楞,他雖然一直修煉不出氣海,但是從小到大,還是接受過一些修煉的啟蒙教育的,所有人的真氣不都是在靜脈中運轉使用的麽?

秦淵這一番話,頓時好像給他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248獨門秘法

是啊,真氣既然是在身體所有部位的,那為什麽自己還要按部就班地沿著經脈運行。

明明全身上下無處不是經脈,真氣分明可以任意游走。

不過想到這裏,秦羽又頓住了,疑惑道:“但是,如果我的真氣可以不受經脈的束縛,能夠在體內暢行無阻,為什麽之前晉級的時候還會走火入魔?”

“這就是我所說的秘法了。”秦淵沒想到秦羽這麽快就想到了問題的關鍵,越發覺得這個兒子在修煉一事上,比秦皓瑋還要更加通透。

他幹脆坐在床邊,細細講解道:“秦家人自古便與常人不同,雖有天賦卻無法凝成氣海,上古時的先祖卻並不肯認命,經過多少代的努力和犧牲,最後終於成功的自創一門秘法,留給後人修煉所用。”

秦羽聞言心頭一動,難怪自己從測試出天賦後就怎樣都無法修煉出真氣,而且也一直沒有氣海,原來關鍵竟然在這個地方。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又有些傷神,若是早知道這樣,養母又怎麽會為了自己累得早早離世。

“不用擔心,如今你既然已經回到宮中,朕自然會將秘法傳授於你。”秦淵看出他的神情有些不對,以為他是為了練功之事擔憂,便出言安慰。

秦羽並沒有提自己心中所想,只是淡淡的點頭表示感謝。

秦淵見他神色有所松動,對自己的態度也有所緩和,便試探地問:“從古至今,皇家從來沒有,不按秘法修煉還能修煉出真氣的例子,你可還記得自己第一次修煉出真氣時的情形麽?”

秦羽立刻想到了葉雲端,雖然他並不知道葉雲端究竟有何異處,但如果按秦淵所說,皇家修煉必須利用秘籍,葉雲端卻可使他繞過這個步驟,還對他的修煉有所助益,一旦此事傳揚開來,少不得要受到其他皇室成員的覬覦,到時候葉雲端的生活也必然會受到影響。

想到這裏,他一臉茫然地說:“其實這件事我也一直很奇怪,當年阿娘因為我一直無法修煉出真氣,到處求醫問藥,為了賺錢,年紀輕輕便累垮了身子。阿娘過世之後我便離開了長樂城,因為沒有什麽手藝,到處東游西逛,做些體力活混口飯吃。”

“後來我跟隨一隊商隊前往開雲城,半路遇到了一只高階魔獸,整個商隊全軍覆沒,只有我不明緣故的僥幸活了下來。等我再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被人所救,在恢覆身體的過程中,我突然發現自己體內居然有了一絲游離的真氣。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麽自己還是沒有氣海,但當時覺得有了真氣就是好事,所以就自己一直摸索著修煉,當時萬萬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緣故。”

所以這番話說得真假參半,只在關鍵問題上撒了謊。

秦淵聽起來,除了關鍵信息,其他跟自己調查到的完全吻合,一時間也無法懷疑。

“那還真是萬幸,說不定是祖宗的血脈保佑。”秦淵依然不願就此放棄,話題一轉道,“好了,就不說修煉的事了,今天聽你提起才知道,原來開雲城還有你的救命恩人,應該好好賞賜些東西謝謝人家。”

秦羽聞言卻垂頭不語,雖然明知道秦淵肯定調查過自己,找到葉家也不是什麽難事,但他卻不想將這一事實通過自己告訴秦淵。

秦淵見狀,心裏雖有不悅,臉上卻並沒有表現出來,故作輕松地笑道:“好了,不說這些讓人不開心的陳年往事了。今天我給你帶來一個消息,可以說是好消息,也可以說是個壞消息,想不想聽?”

秦羽有些疑惑的看向秦淵,不知道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秦淵將手搭在他的腕上,再一次診脈之後肯定地說:“經過這些天的調養,如今你體內的損傷已經修覆得差不多了,接下來就可以傳授給你秘法,重新開始修煉了。”

秦羽聽了這話,頓時目露喜色,這些天在宮中,雖然吃喝穿用都十分奢華舒適,但他心裏卻一直很是焦急,恨不得自己能立刻恢覆,趕緊離開皇宮。

此時聽到秦淵說自己已經可以重新修煉,心情大好,不理解秦淵為什麽說這也是個壞消息。

秦淵嘆了口氣,似乎有些無奈和心疼,伸手撫摸了一下秦羽的頭頂,道:“因為你之前按照經脈運行真氣,體內已經形成了這個固有的模式,如今用秘法重新修煉,必須要打破你體內原本的一切秩序。不破不立,說起來簡單,但真的做起來,卻能讓人痛不欲生。”

秦羽卻正色道:“世間萬事萬物,輕易而生者,皆輕易而亡,凡能矗立與天地間者,必要接受磋磨苦難。只要是向更好的明天邁進,忍痛吃苦又有何妨。”

“好,說得好!”秦淵拍掌道,“不愧是我的兒子。”

此言一出,父子倆又再次陷入尷尬的沈默中。

最後依舊是秦淵打破沈默道:“既然你已經有了這樣的決心,那我就帶你去練功的密室看一看。”

秦羽欣然同意,他跟在秦淵身後,沿著宮中曲折盤旋的回廊,也不知走了多久,最終來到一個草木茂盛的院子。

這院子比之前路過的都要大上許多,種植著許多秦羽叫不出名字的珍奇花木。

在院子的東南角落,矗立著一座足有三層樓高、七八間屋子大小的龐大假山。

假山層巒疊嶂,十分精美繁覆,其上還種有花木,設有拱橋、亭子等裝飾,人可以拾級而上。

站在頂端的八角亭中,估計可以盡覽宮中景色。

秦淵卻並沒有登上假山,而是帶著秦羽七繞八拐,二人很快便進入了假山的腹內。

秦羽沒想到假山竟然是中空的,裏面的面積居然還挺大。

在他好奇地四下張望時,秦淵伸手推動一塊山石,衣衫腹中頓時發出骨碌碌的巨大響聲。

片刻後,原本空無一物的地面,居然憑空出現一個可以容納一人通過的地道入口。

249龍血石室

假山的地下並沒有秦羽想象的那麽華麗,只是簡單地在地下鑿石開路。

秦羽跟在秦淵身後,又走了半晌曲曲折折的路線,最終停在一處石頭門前。

石門呈暗紅色,隱隱有些暗金色的光澤閃過,看著不似凡品,但秦羽卻並不認識。

若是葉雲端在這兒,一定是要被皇家的大手筆驚掉下巴了。

這石門居然是用整塊龍血石制成的。

據傳,龍血石是上古神龍激戰而死後,由其血肉和真氣浸潤灌註後而形成的,內蘊神龍之力,對修煉大有助益。

上古神龍已經有近萬年沒有在西岐大陸出現過,所以龍血石更是少之又少。

這種龍血石在市面上已經鮮少能夠見到,哪怕在長樂城的地下黑市中,也是萬金難求的寶貝。

即便偶爾現身,也都是零碎的小塊石片,偶爾能見到一塊巴掌大小的,都會引起買家的瘋狂爭搶。

而且看這門顏色紅中帶金,還不是普通的龍血石,而是九天金龍的血石,價格更是勝過前者千倍萬倍。

因為秦羽並不懂行,所以也沒有露出什麽驚嘆的表情。

秦淵只好自己開口介紹道:“這是朕平時修煉用的石室,你此番中途開始修煉秘籍,定然會有不小的阻力,在這裏修煉,能助你一臂之力。”

石門推開之後,秦羽先用目光在屋內掃視了一圈,這石室內簡單得簡直與信陵學院的山洞有的一拼。

但是當他雙腳一踏入房間,頓時感覺到了不一樣的氣氛。

從門外看起來其貌不揚的石室,只對身處其中的人露出它的真面目。

整間石室面積並不算大,其中除了一個可供成年人坐臥的石床,基本已經不剩什麽空間了,秦淵和秦羽兩個男人站在裏面,就已經顯得格外擁擠。

進入石室內,秦羽才發現,這整間石室,無論是地面、墻壁、頭頂還是石床,都是由石門那種材料拼接而成。

而且最為難得的是,這種拼接並不是因為用料短缺而導致的,所有石頭的形狀大小方位和走向都是有著一定之規的。

秦羽隱隱看出這點,但卻沒有察覺到其中的關鍵,忍不住擡手撫上石壁的拼縫,想要細細感受一下。

秦淵發現了秦羽的動作,心裏更覺得這個從天而降的兒子著實很有天賦。

所以他也沒有再賣關子,伸手在墻上幾個方位按動幾下,幾枚高階魔核依次亮起,發出不同屬性的耀眼光芒。

秦羽這才驚訝地發現,原本他覺得有些奇怪的拼接紋路,竟然在幾枚魔核的帶動下緩緩亮起,形成一個巨大的陣法。

秦羽感覺到,有一股氣息從自己雙腳灌入體內,剛開始只是令人舒適的溫熱感,很快就變得灼燙起來,身體也開始覺得不適。

秦淵有些擔憂地看著他,道:“等下你真正開始修煉的時候,會比現在的感覺還要痛苦十倍甚至百倍……”

秦羽卻絲毫不以為然地說:“如果一個人經歷過空有天賦,卻怎樣都無法修煉出真氣的絕望,那麽只要能讓他擁有真氣,任何的痛苦和磨難都不值一提。”

“能這樣堅強上進是好事兒。”秦淵眼中露出讚賞的神色,拍拍秦羽的肩膀道,“我現在就將秘法傳授於你,不過你如今重傷剛愈,凡事切記量力而行,不可莽撞冒進。”

秦羽終於等到他最迫切想要知道的信息,頓時屏氣凝神,目光專註地看向秦淵。

秦淵開口,吐出一長串秦羽從來沒有聽過的語言。

然而,令秦羽更加驚訝的是,這種語言雖然聽著耳中全然不知所雲,但他卻神奇地發現,自己竟然能夠理解其中的意思。

秦羽盤腿坐在石床之上,感受到之前的灼熱,越來越快地湧入自己的身體,真氣不由自主地隨著秦淵的話而運轉。

他緩緩地閉上眼睛,雙手結印,漸漸進入了入定狀態。

秦淵停止了念誦秘法,神色覆雜地看著秦羽,對於這個突然從天而降的兒子,他這些天的心情著實覆雜。

喜悅自然是有,更多的還是接踵而至的謎團。

西岐大陸能人異士頗多,秦家之所以能夠穩坐皇位這麽多年,憑借的,便是這與眾人不同的血脈以及修煉秘法。

如今突然出現一個不知秘法便自行修煉出真氣的後世子孫,這個事實讓秦淵不免有些心驚。

尤其是這一二十年,向來能夠輔助皇室修行的華家不知道出現了什麽問題。

華以彤除了能夠孕育皇家子嗣之外再無其他用處,如今的華家嫡長女華妍寧也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兒。

這些事情經常讓秦淵擔心得夜不能寐。

想到這裏,秦淵看向秦羽的眼神漸漸變得熱烈起來,如果能弄清楚秦羽是如何修煉出真氣的,說不定可以改變皇家多年以來必須依靠華家才能修煉的桎梏。

到那個時候,絲毫沒有掣肘的皇室,將會在他的統領之下迎來更加輝煌的功績。

他將被永遠載入西岐大陸的史冊,在千萬年以後,依舊成為西岐皇室和百姓仰望的神祗。

就在秦淵正在暢想美好未來的時候,皇後宮中的華以彤得到下人稟報,得知秦淵竟然將秦羽帶入歷代只有皇帝才能進入的修煉密室,整個人氣得渾身發抖,在一陣劇烈地嗆咳之後,帕子上被染上了點點暗紅色的血跡。

宮人們嚇得跪了一地,連連磕頭哀求:“皇後萬萬保重身體。”

華以彤將沾染了血跡的帕子死死攥在手中,此時心中的恨意,永遠超過了二人感情不睦所帶來的怨恨。

她可以忍受皇帝對自己的冷漠,也可以忍受這麽多年深宮生活的寂寥。

但是讓她萬萬不能接受的是,自己拼著命都不要生下來的兒子,自己從小千嬌萬寵捧在手心裏養大的兒子,在皇帝面前,居然還比不過一個從外面領回來的野種。

連自己的兒子都還沒有進過的密室,居然就先被那個野種玷汙了。

華以彤顫抖著聲音吩咐道:“來人,速速去宣華家家主夫人入宮。”

250真氣火焰

秦羽此時在石室中,並不知道整個大陸身份最尊貴的兩個人心中,都因為他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此時完全沈浸於修煉狀態當中,耳中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從開始的平穩見變得劇烈波動起來。

沿著石室陣法湧入身體中的天地能量,仿佛取之不竭用之不盡,如潮水般一波接著一波,瘋狂地湧入他的身體。

秦羽無心顧及其他,光是如何將這些能量轉化成自己的真氣,並控制著真氣的平衡不要沖破自己的身體,就已經耗費了他全部的體力和精力。

原本的經絡受到嚴重的沖擊,真氣在體內亂竄,努力開拓出原本就該屬於他們的路徑。

秦羽覺得自己簡直變成了一個丹爐,內部的高溫烘烤帶來難以忍受的灼痛。

他全身的骨骼、肌肉、甚至於皮膚、毛發都在發生著肉眼可見的劇烈變化,。

在真氣的沖擊和作用下,他的身體正在被這種烘烤淬煉得更加結實緊致,不斷地變強。伴隨著令人難以忍受的疼痛,成長進化為更適合於修煉秘法的形態。

秦羽還是敏銳地發現,隨著能量越來越多的轉化為真氣,這一過程變得越來越輕松,他的能力以跨越式的速度不斷地增強。

所以,即便高溫產生的灼痛感讓他的身體不時地抽搐痙攣,已經嚴重超過了他身體所能承受的極限。

但是他修煉心切,一直拼命咬緊牙關忍耐。

而高溫和過多真氣帶來的體溫劇烈上升,卻讓他的神智漸漸變得模糊,所有的一舉一動,已經開始完全遵從身體的本能,努力想辦法使自己變得舒服一些。

秦淵站在石室外面,釋放出自己龐大攝人的真氣,將石室完全包裹起來。

他利用真氣的感知,關註著石室內秦羽的一切舉動。

當他看到秦羽的身體已經在不由自主抽搐卻還在堅持的時候,準備進去打斷他的修煉。

秦淵推開石室的門,正巧看到秦羽伸手從乾坤囊中掏出一枚丹藥,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香甜氣息瞬間襲向了他。

這……這竟然是天香子的味道。

秦淵整個人都呆住了,依舊保持著伸手推門的姿勢。

這是小時候媽媽身上的味道,是他從小開始修煉隨便時刻能夠聞到的氣息。

難怪秦羽可以在沒人指導引領的情況下獨自修煉出真氣。

秦淵一時間不知該欣喜若狂還是該失落惋惜。

他已經有許多年沒有聞到這種純粹濃烈的天香子氣息了。

但是,這樣一來就意味著,皇家的修煉依然不能脫離天香子的輔助。

不過,此時最重要的問題是,秦羽用的是什麽丹藥?為何會有天香子的味道?

秦淵站在門口,沒有繼續上前打斷秦羽的修煉,看著他用內力催燃丹藥。

天香子的香氣在石室內彌漫開來,秦羽原本還在不住抽搐的身體漸漸平靜下來,痛苦的表情也隨之變得舒緩。

天地靈氣依舊不斷地註入他的體內,一刻不停地轉化成他的真氣。

但是因為天香子香氣的作用,真氣在體內左沖右突的時候,絲毫感覺不到疼痛,反倒有了些四肢百骸都被疏通了的暢快感。

一枚天香丹燃燒殆盡之後,秦羽體內的真氣也已經達到了飽和,不再繼續瘋狂的吸入天地靈氣,再體內外形成了一個平衡的狀態。

但是入定的狀態並沒有就此解除,秦羽繼續默念著剛才秦淵念的秘法,體內的真氣漸漸向著丹田匯聚,不斷地擠壓碰撞,最後竟然擦出一小簇淡藍色的火苗。

綠豆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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