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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回到學院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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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微弱火苗在丹田內搖晃跳動,秦羽卻並沒有感到任何燒灼感,只有淡淡的溫熱徐徐散發出來。

火苗出現之後,其餘的真氣便重新散入身體各處,形成了一種奇異的循環。

不同於以往沿著經脈的循環,此時他體內的真氣在身體各處游走,經過丹田的時候,便鉆進去從火苗中穿過。

火苗經過真氣的滋養,會稍稍變得明亮壯大一點。

而穿過火苗的真氣則變得更加精純凝練了。

原來自己並不是沒有氣海,只是氣海的形態與存在狀態是與別人不同的。

將體內所有的真氣都運轉了一遍,火苗已經變成黃豆粒大小,而體內的真氣也經過提純一般,走行得更加順暢。

秦羽緩緩睜開眼睛,從入定的狀態中解除,因為全身各處都充滿了提純後的真氣,所以他的五感提升了不少。

他此時能夠清楚地聽到地面上宮人們的走動聲,能看到龍血石上每一道細如牛毛的紋路,能看到空氣中懸浮著的微小灰塵……

還能感受了秦淵來不及收回去的探究眼神。

秦羽心裏一沈,他沒想到秦淵會在自己修煉的中途進來,這麽說來,剛才自己用天香丹的事兒肯定也被他知道了。

他禁不住心下懊惱,本來早就下定決心,一定不能讓皇家的人知道阿端的事情,誰知道竟然在這種情況下露出了馬腳。

秦淵滿肚子的疑問,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開口,猶豫片刻,還是顧左右而言他道:“現在感覺怎麽樣?身體能不能受得住?”

秦羽點點頭,道:“知道秘法之後,練功果然不同以往,不但真氣匯聚的速度變快了,真氣似乎也比以往更加凝練,雖然過程中的確有些痛苦,但是現在感覺一身輕松,吃些苦也是值得的。”

二人全都顧左右而言他,幾句話說罷,氣氛頓時變得尷尬起來。

正好此時一枚傳聲符飛來,秦淵手指彈動,傳聲符在半空碎開,裏面傳出貼身內侍蘇謙的聲音。

“陛下,今日二殿下回宮,皇後娘娘差人來請陛下去娘娘宮中用餐。”

秦淵聞言,擡手拍拍秦羽的肩膀道:“正好皓瑋回來了,你們兩個既然是兄弟,正好見面認識認識,一起吃頓午飯。”

秦羽心道,只怕人家根本不會願意承認我這個兄弟,至於皇後那邊,看到自己跟著秦淵一道前往,怕是要氣得嘔出血來。

251尷尬認親

華以彤緊緊握著手裏的玉瓶,心裏七上八下,慌得不知如何是好,連指尖都在不受控制地顫抖。

“陛下過來了麽?”她不知道第多少次地向侍女詢問。

侍女不疾不徐地躬身應道:“陛下已經差人來傳話,估計一會兒就會到了,娘娘稍安勿躁。您身子不好,還是坐下歇會兒吧。”

華以彤坐下沒一會兒,又忍不住問:“皓瑋呢?不是說已經回來了,怎麽還不過來?”

“二殿下回宮後自然要先去沐浴更衣再來拜見娘娘。”侍女說罷,見華以彤依舊是神色緊張的樣子,又道,“奴婢這就派人去伺候二殿下。”

華以彤敷衍地點點頭,她此時心裏亂得很,手裏依舊緊緊抓著玉瓶,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稍稍靜下心來。

她不斷地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這樣做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兒子。

自己的時日已經不多了,而秦淵卻是春秋鼎盛之年,自己過世之後,華家肯定會送華妍寧入宮為後。

如今已經有了秦羽的出現,誰知道以後還會不會有其他的兒子出現。

到那時,華家肯定會全力支持華妍寧,而自己的皓瑋則只是個沒了娘又不受親爹待見的可憐孩子。

如果自己不在死前為他謀劃周詳,那到時候這宮中哪裏還會有他的立足之地。

想到這裏,華以彤看著手中的玉瓶,心漸漸沈靜下來,為了兒子,她可以豁出去一切。

正想著,外面傳來通傳聲:“二殿下到。”

華以彤忙一反手,將玉瓶放回儲物戒中,剛要起身,便見兒子大步從外面走進來。

“母後!”秦皓瑋上前行禮,膝蓋還未沾地就被華以彤一把扶起。

“皓瑋,你這孩子,一出去就是大半年,母後想你都見不著。”華以彤看著兒子似乎又俊朗了幾分的眉眼,笑得格外溫柔。

“母後,是兒子不好,以後定多留在宮中陪您。”秦皓瑋在外面雖然頗有些張狂,但對著自己的母親,倒一直都是一副孝順聽話的樣子。

華以彤拉著兒子不舍得放手,左右上下地看個沒夠。

“我看你比離宮那會兒瘦了不少,外頭再好終究比不得宮中,你從小就沒吃過苦,唉……”華以彤看著兒子心疼得不行,心裏卻更加堅定了要盡快解決掉秦淵,只要自己能看著兒子登基,到時候就算是死也能閉眼了。

秦皓瑋打記事起就知道母後身體不好,對她時不時的這種樣子早已習以為常,並不怎麽走心地胡亂安慰了幾句。

他已經聽說父皇從宮外接回一名私生子,但對具體的情形卻不甚了解,正準備開口詢問,就聽外面有人通傳。

“大殿下到——”

隨著通傳的聲音,秦皓珩大步走了進來,禮數周全地上前行禮道:“兒臣給母後請安。”

華以彤而且發懵,不知道好端端的為什麽秦皓珩會突然來給自己請安,但面上還要掛著慈愛的笑容。

“快快起來,今個兒怎麽有空入宮來了。”

秦皓珩聽了這話也有些驚訝,現在面上稍稍閃過又恢覆了溫和的笑意道:“父皇今日派人去傳兒臣入宮,還特意說讓兒臣直接到母後這裏,兒臣原本還在擔心母後的身體,沒想到原來是二弟回來了。”

華以彤被他這樣一說,也頓時明白過來,她一心惦記著要下毒,所以才把事情想岔了。

她請秦淵過來用飯的借口就是兒子回來了,秦淵叫上秦皓珩過來也實屬正常。

“我原本也想著叫你一起,但聽皇上說給你派了差事,說是忙得很,怕擾了你做正事學本事,既然來到那自然更好,你們兄弟也有些時日未見了,該好生親近親近,你也幫我教導教導皓瑋,若是有你一半兒的上進用功,我也就不用天天替他懸心了。”

“皇上駕到——”

宮人的通傳聲再次響起,殿內坐著說話的三人都急忙起身向外迎去。

剛走到殿門口,華以彤一眼看見跟在秦淵身後的秦羽,臉色瞬間陰沈下來。

她的手在袖中死死攥緊,臉頰肌肉控制不住地輕輕抽動,怕被秦淵發現異常,忙躬身行禮,垂頭遮掩去了自己的怨恨和憤怒。

秦淵老遠便看到了華以彤的臉色,但是他卻並不在意,一個無法輔助他修煉的女人,無論姿色性情如何,在他眼中都不過是傳宗接代的工具罷了。

他待眾人行禮之後,才將一直跟在身後的秦羽推到前面,介紹道:“皓珩、皓瑋,你們兩個都來認識一下,這是你們的兄弟……”

秦淵的話還沒說完,華以彤就忍不住插言道:“陛下,大家進來坐下再說話吧。”

“嗯。”秦淵神色有些不虞,但在幾個孩子面前還是給了華以彤面子,率先邁步進屋。

華以彤輕搖下唇,知道自己剛才開口太過莽撞,忙跟著秦淵入內。

剩下兄弟三人站在門口面面相覷,神色覆雜。

秦羽萬萬沒想到,灰樓的老板衛昊覃居然是二殿下秦皓瑋,此時知道真相之後,倒是能從名字上看出一些端倪。

秦皓瑋——衛昊覃。

就這樣顛倒一下,簡單到不行的假名,也的確配得上秦皓瑋一貫張揚恣意的作風。

秦皓瑋也是著實沒有想到,這個莫名其妙多出來的私生子,竟然是自己早就認識的老熟人。

二人四目相對,場面頗有些尷尬。

秦皓珩笑著圓場道:“父皇和母後已經進去了,咱們三個就不要杵在這裏繼續當木樁子了,有什麽話進去坐下來,喝點茶水慢慢說。”

秦皓瑋此時心情卻頗為覆雜,他對秦羽的能力還是有所了解的,雖然還不及自己,但是在同齡人中已經算得上是佼佼者。

原本他對秦羽還是頗有些欣賞的,但是沒想到他居然是跟自己有著相同皇家血脈的兄弟。

秦皓瑋立刻想到了葉雲端,那個看起來跟秦羽關系很好,身上會散發出一種特別香氣的女人。

原本以為只是單純的異性相吸,如今看來,卻不得不令人繼續往深處去想。

252家宴風波

秦皓瑋一臉的若有所思,秦羽更不會主動說什麽。

最後就只有秦皓珩一個人努力緩解著氣氛道:“之前就聽說父皇從宮外接回來一個弟弟,只不過當時你還在養傷,也不方便過來探望,今日總算是見到了。”

他說著細細打量著秦羽,又扭頭看看秦皓瑋,笑道:“若是細看,秦羽跟二弟還真是有幾分神似的。”

秦皓瑋的臉色一黑,他堂堂一個皇後嫡子,被人跟一個剛接回宮中的私生子相比。

秦皓珩卻恍若未覺,依舊笑瞇瞇地跟秦羽說話。

“我聽說,當初你娘懷著你的時候就出宮去了,這麽多年在外面生活肯定很不容易吧?”

秦羽對生母毫無印象,養母又是他心裏一道難以愈合的傷,所以只淡淡地說:“還好,外面也沒殿下想象得那麽艱苦。”

秦皓珩擡手拍拍秦羽的肩頭,嗔怪道:“怎麽還一口一個殿下,該叫聲大哥才是。”

秦羽被這話弄得格外別扭,看著秦皓珩貌似期待地眼神,嘴唇開闔幾下,卻還是吐不出這個稱呼。

此時,剛剛跟著華以彤去了內間的秦淵正好出來,一聽秦皓珩這話頓時高興道:“說得極是,阿羽比皓珩小兩歲,比皓瑋大一歲,你們兄弟間稱呼隨意些。”

他說著又道:“我已經找欽天監蔔了日子,五日後是個吉日,到時候將阿羽的身份昭告天下,到時候宮裏的人就也該改改稱呼了。”

改稱呼?秦皓瑋的瞳孔猛地收縮。

秦皓珩年紀最大,下面怎麽排也涉及不到他,所謂的改稱呼,不就是要把自己這個二殿下變成三殿下?

他沒想到秦淵想要認回這個兒子的意願這麽強烈,甚至都不給自己這個中宮嫡子留一點點顏面。

想到身體一直不好的母後,秦皓瑋心裏更是翻騰著不甘和怒火。

這麽多年來,父皇對母後雖然沒有感情,但至少在表面的尊重上做得還過得去。

他一直以為,這都是父皇看在自己這唯一一個親生子的份兒上做出來的姿態。

但是他萬萬沒想到,一個莫名出現的野種居然會在短短幾天內就征服了秦淵的心,直接壓在了自己的頭上。

秦淵這話說罷,屋裏頓時寂靜下來,靜得有些駭人。

秦皓珩最先反應過來,起身道:“恭喜父皇,恭喜羽弟。”

緊接著,秦羽和華以彤的聲音同時響起。

“我並沒有想要回到宮中的打算。”

“陛下,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這樣對皓瑋?”

秦羽淡定的拒絕被尖利的聲音遮蓋過去,屋裏人都看向站在內室門口,臉色蒼白、眼圈發紅的華以彤。

秦皓瑋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這話在心裏想想也就罷了,被母後突然這樣毫無形象地喊出來,讓他有種說不出的難堪。

秦淵卻並沒有理會華以彤,皺眉看向秦羽,問:“你是皇家血脈,這一點毋庸置疑,為何不願認祖歸宗?”

“對我來說,無論身上流著什麽樣的血,我都只是長樂城胡家雇工——秦氏夫婦的兒子,他們雖然沒有給予我生命,卻傾盡所有地養育我,養恩大過天,實不敢忘。”

無論秦羽這番話是真心還是拿喬,秦皓瑋都覺得,被他這樣一說,自己的處境似乎變得更加尷尬。

連秦皓珩慣常掛在唇邊的笑,此時看起來都是那麽充滿諷刺。

秦淵心裏對秦羽頗有些不悅,他沒想到對方會當面這麽堅決地拒絕自己的示好,在他的記憶中,從來沒人敢這樣做過。

此時宮人魚貫而入,安靜迅速地布置好一桌酒菜,及時挽救了屋內幾乎要搓出火星的氣氛。

秦皓珩繼續做圓場的人,道:“父皇,今日禦膳房特意做了您最愛吃的佛跳墻,兒臣隔著蓋子都聞到香味兒了,肚子裏咕嚕嚕亂叫。”

秦淵頗有些陰沈的臉色緩和不少,笑著對秦皓珩道:“說什麽朕愛吃,朕看是你最愛吃才對。行了,都別杵著了,吃飯的時候不要說這些讓人心煩的事兒了。”

說罷,秦淵先坐在了上首處,華以彤在他旁邊落座,其餘三個人才依次入席。

秦羽哪裏吃過這麽精致的禦膳,席面上的東西有大半都沒見過,對著這幾個說是親人其實生疏到不行的人,更是沒有胃口,挑著認識的菜,放慢速度隨意吃上幾口。

秦淵許是因為心情不好,菜沒吃多少,酒杯卻不離手,不多時,一壺酒就見了底兒。

華以彤趁機對自己的貼身侍女道:“我記得酒窖裏還有去年的百花釀,換了那個來喝吧。”

侍女忙躬身下去,不多時,捧了一個玲玲精致的酒壇子回來,封泥剛一拍開,花香便霸道地湧出壇口,直往人的鼻孔裏鉆。

侍女將百花釀倒入酒壺,上前準備給眾人斟酒。

華以彤伸手拿過秦淵的酒杯,將原本的殘酒潑掉,柔聲道:“烈酒傷身,過年的時候,陛下還誇過這百花酒釀得好呢!”

秦淵見她主動溫柔示好,當著兒子的面,還是給了幾分面子地笑道:“以彤釀酒的手藝,怕是整個西岐都沒人比得過。”

華以彤端著秦淵的酒杯,趁人不註意的時候,將早就塗抹過毒藥的指甲尖兒在酒水中輕輕一蘸。

她努力壓制著自己瘋狂的心跳,一臉平靜地將酒杯放在秦淵面前,給自己也斟滿了一杯。

秦皓瑋擔憂地說:“母後,您身體不好,酒還是不要喝了吧。”

華以彤柔柔地笑著說:“沒事兒,母後心裏有數,今日高興,只喝一杯不打緊的。”

秦皓珩十分有眼力見兒地接過酒壺,給自己和兩個弟弟也都斟滿,提酒道:“兒子敬父皇和母後,祝父皇母後身體康健,事事順心。”

他說罷自己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其他人也都跟著喝了一杯。

秦羽先前接連喝了幾杯,此時有些微醺,一杯百花酒下肚,反倒覺得清爽了幾分。

他正回味著口中那清淡卻回味綿長的酒香,坐在對面的秦淵突然坐翻了椅子,轟然倒地。

253將計就計

眾人見狀都慌亂起來,蘇謙一個箭步沖上來,先伸手去探秦淵的鼻息,見他呼吸還算平穩,這才稍稍冷靜下來。

他一邊招呼人將秦淵擡回宮中,一邊有條不紊地吩咐道:“來人,拿腰牌去禦醫院請鄭玨平大人速速入宮。立刻關閉宮門,開啟防護陣,任何人不得隨意出入,傳令禁衛軍全體待命。”

說道這裏,他才一臉嚴肅地扭頭看向屋裏的其他四位主子,躬了躬身,語氣卻並無太多尊敬地說:“娘娘,三位殿下,老奴得罪了。”

秦羽還沒反應過來這話是什麽意思,只見蘇謙拍拍手,一隊禁衛軍也不知是從哪裏冒出來的,瞬間制住了他。

秦皓珩和秦皓瑋也是同秦羽一樣的待遇。

三個人都很冷靜,沒有做出任何反抗的舉動,也沒有提出抗議。

華以彤身體不好,功力更是稀松,所以兩名禁衛只是一左一右地鉗制住她的胳膊。

她此時心裏亂成一團,不知道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

玉瓶裏的毒藥是華柏軒想法子弄來,由肖盈兒親自送入宮中的,說只要毫厘便可取多人性命,但為何秦淵服下後卻只是陷入了昏迷?

華以彤努力壓下心底的慌亂,怒視蘇謙道:“你這是什麽意思?難不成還要拘禁我們不成?”

蘇謙不卑不亢地說:“娘娘息怒,這是祖宗傳下來的規矩。”

“陛下如何了,我要去看看才放心。”華以彤掙紮起來,但根本不是禁衛的對手,“你們這些……”

見華以彤似乎還想要說什麽,秦皓瑋出言打斷道:“母後,蘇謙也不過是按規矩辦事罷了,我跟你一樣擔心父皇,但咱們不是禦醫,一股腦圍上去也未必就有好處,還是各自等消息吧。”

華以彤聽了兒子的話稍稍冷靜下來,蘇謙是跟過先帝的老宮人了,即便是秦淵對他也頗有些倚重和客氣,自己剛才也是急糊塗了,竟然當眾同他頂撞起來。

蘇謙沖秦皓瑋行禮道:“多謝殿下,老奴先行告退。”

說罷,他腳步匆匆地離開了皇後寢宮。

四個人分別被禁衛帶入不同的內殿,吃喝坐臥半分沒有怠慢,只是不許出門罷了。

皇後宮中的宮人也都暫時被關押起來。

皇宮四門緊閉,禦醫緊急入宮,禁衛軍緊張忙碌……

所有的這些都給了皇城的人帶來一個不安的信號——宮中似乎出事了。

華家這麽多年經營下來,在宮中還是有些眼線和消息渠道的。

但因為蘇謙當機立斷地關閉了宮門,內外的消息完全無法溝通。

華柏軒得知宮門關閉之後,便開始坐立不安。

如今的情形,他也不知道究竟是華以彤得手了,還是被秦淵發現了。

直到此時,他才開始為自己幫助華以彤毒殺秦淵的事情感到一絲後悔。事情如果成功了自然是潑天富貴,但若失敗了,失去了天香子的華家,說不定真的就要毀在自己手上了。

眾人在焦急的心情中等待了一夜。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蘇謙派人將秦皓珩請到秦淵的寢宮。

秦皓珩看見蘇謙便著急地問:“蘇公公,父皇究竟是怎麽了?醒過來了麽?”

蘇謙躬身行了個禮,引著秦皓珩向內走。

“殿下稍安勿躁,您進去後自然就明白了。”

秦皓珩心下惴惴地跟著蘇謙入內,看見秦淵僅著中衣靠坐在床上,面色有些疲憊蒼白,但精神還算不錯,登時長出一口氣。

“父皇,您沒事就好。”秦皓珩不敢擅自開口詢問秦淵的身體,生怕被人誤會自己在刺探什麽。

秦淵卻頗為和顏悅色,擡手招呼道:“皓珩,你過來,到朕身邊來。”

秦皓珩上前,坐在蘇謙搬來的杌子上。

秦淵看著他已經褪去少年稚氣的臉龐,頗有些感慨地說:“皓珩,朕剛接你入宮的時候,你才只有三歲,晚上怕得不敢睡覺,光著小腳丫抱著枕頭跑到我殿門口來哭……”

秦皓珩沒想到秦淵會突然說起自己兒時的事,此時回想起來,不由也露出了微笑。

許是心疼他年幼就失去了父母,秦淵對他算得上十分寵愛,乃至於當年宮中隱有傳言,說因為皇後不孕,所以秦淵要立秦皓珩為太子的謠言。

年幼時這種親昵的關系,隨著秦皓珩年紀增大漸漸便不覆存在。

旁人只以為是因為秦皓瑋的出生,秦淵自然還是看重親子的。

只有秦皓珩自己明白,其實秦淵對他一直很是關心,但是也格外嚴格要求,加之自己年紀漸長,懂事後不由自主地對秦淵的身份和性情產生畏懼,自然也就無法在找回年幼時那種僅僅出於天性的親近。

但是此時,坐在不帶平日威嚴的秦淵床邊,看著一臉疲憊和病容的他。

秦皓珩忽然又有幾分找回年幼時依戀的感覺。

秦淵此時話鋒一轉道:“我這次昏迷並非生病,而是有人故意下毒。”

秦皓珩聞言嚇得直接從杌子上跪落到地,心裏亂作一團,秦淵難道是在懷疑自己下毒麽?

秦淵卻道:“你這孩子,又不是你做的,怎麽還嚇成這樣。”

秦皓珩小心翼翼地擡眼,用餘光打量秦淵的面色,想知道他這話究竟是字表意思還是另有所指。

秦淵沖他擺擺手道:“起來吧,我知道不是你做的,之所以單獨叫你過來,是有兩件事情要吩咐你。”

秦皓珩這才戰戰兢兢地從地上起來,也不敢再坐,戰戰兢兢地說:“聽憑父皇吩咐。”、

“第一件事,我會讓禦醫對外宣布我昏迷不醒,而這段時間由你來監國。第二件事……”秦淵說著從枕邊摸出一軸古卷,遞給秦皓珩道,“這是上古神龍繁衍地的地圖,就說是我治病所需的藥引,讓皓瑋和秦羽按照地圖去尋龍頸鱗。”

秦皓珩還沒從第一件事的震驚中回過神來,緊接著聽到第二條,嘴唇都褪去了血色,顫抖著道:“父、父皇,上古神龍……且不說西岐是否還有上古神龍,如果真有的話,僅憑皓瑋和秦羽的修為,又如何是神龍的對手,這……”

他後面的話含在口中沒敢吐出去,這不是生生叫人去送死麽。

254皇子監國

“放心,他們也都是我的兒子,朕怎麽可能派他們去送死。”秦淵一眼就看穿了秦皓珩的心思,“朕只是想看看他們兩個的表現罷了,放心,朕會派人跟著,也會親自在暗中保護他們的。”

秦皓珩聽了這話,頓時明白過來,想必這應該是秦淵對兩個兒子的一次考察,能夠通過這次考察的人,今後估計就會被當做儲君來培養了。

想到這裏,他頓時安心地點頭道:“父皇,兒臣知道該如何做了。”

經過一夜多的煎熬,秦羽身邊的禁衛終於被撤掉了,有宮人將他帶到秦淵的寢宮。

他進屋發現,華以彤、秦皓珩和秦皓瑋都已經在屋裏等著了,除了他們,還有幾個不認識的中年男子,看服飾模樣,應該是朝中大臣。

華以彤著急地說:“蘇謙,現在人到齊了,本宮問你,陛下究竟如何了?”

蘇謙見人到齊了,這才上前兩步,躬身道:“陛下突發急病,此時依舊是昏迷不醒。昨天夜裏,鄭玨平大人給陛下施針的時候,陛下曾經清醒過片刻,留下口諭,命大殿下在陛下身體康覆之前暫時監國,命二殿下和秦羽公子全力為陛下尋找藥引。”

華以彤一直以為,今日要麽是秦淵沒事,自己萬劫不覆;要麽是秦淵駕崩,自己盡力扶兒子登基。

她萬萬沒想到會是這麽個折中的結果,楞了半晌才忽然反映過來,不信道:“陛下真的說讓皓珩監國?”

蘇謙說:“陛下留下口諭之時,鄭玨平大人也在旁側,娘娘若是信不過老奴,也該相信鄭大人才是。”

華以彤的面色頓時難看起來。

鄭玨平是宮內外有名的倔老頭,除了醫案和丹藥,他對其他都全然不感興趣,遇事從不知變通。

他如今是禦醫院的院長,先帝在是他就在禦醫院任職了,先帝離世前的幾十年,一直是他來請平安脈,給先帝調養身體。

連華以彤當年生秦皓瑋難產,也是他扛著所有禦醫的反對,堅持要大小都保,最後主動向秦淵立下軍令狀,才終於讓秦淵點頭應允,最終保住了華以彤的性命。

而這二十多年來,也是他日日夜夜地研究醫案,翻看各種古籍,絲毫不敢懈怠地給華以彤調養身體。

毫不誇張地說,如果沒有鄭玨平,華以彤早就已經不在人世。

所以當華以彤擡頭看向鄭玨平的時候,見他神色凝重地點頭,便再也無法升起半分懷疑之心。

秦羽雖然並不知道藥引需要何物,但如今秦淵生命垂危,無論是為了生育之恩還是救命之情,他都無法置身事外。

所以秦羽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道:“好的,我會全力以赴為陛下尋找藥引的。”

秦皓瑋也不甘示弱,不顧華以彤連連使來的眼色,滿口應道:“我也去!”

華以彤揚聲阻止道:“皓瑋,你連要找什麽都不知道就一口答應?宮中養著那麽多的禁衛,難道連個藥引都找不到麽?為何非要你去!”

此言一出,屋裏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華以彤。

秦皓珩微微皺眉道:“母後,父皇治病需要的藥引乃是龍頸鱗,需要通過宮中密卷前往魔獸山脈尋找,必須有皇室血統的人前往,若非父皇要留我監國,我第一個義不容辭。”

秦羽此時也開口道:“我並不打算認祖歸宗,但是陛下畢竟是我的生父,而且還救了我一命,我會盡我所能尋找龍頸鱗,以報陛下的恩情。”

華以彤的臉色青白交加,腦子也一陣陣發暈,她有些想不通,為什麽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秦淵的生死像一座大山般壓在她的心口,她不能表示反對,否則就是其心可誅,卻又不願兒子去魔獸山脈冒險。

豆大的汗珠順著華以彤的臉頰滾落,她渾身都在不由自主地顫抖,牙尖咯咯打顫。

秦皓瑋嚇了一跳,趕緊上前扶著華以彤落座,讓鄭玨平過來診脈。

華以彤卻死死抓住兒子的胳膊,雙眸含淚地哀求道:“皓瑋,我的身體什麽樣子你是知道的。這麽多年,無論怎麽煎熬痛苦都強忍著活下來,只是希望能多看著你幾年,你如今這樣去以身犯險,是想要了我的命麽……”

秦皓瑋為難得很,卻又不願在這件事上被秦羽比下去。

他緊抿著唇,無論華以彤如何哭泣哀求都不肯松口。

鄭玨平給華以彤診脈後,餵她服用了一枚丹藥,叮囑情緒不可太過波動,忌大喜大悲大怒。

但似乎也是知道,自己囑咐也是白搭,自己搖搖頭,起身又回到屋角站定。

蘇謙絲毫不為所動地說:“娘娘,此乃皇上口諭,而且會有大批禁衛跟隨保護,二殿下不會有事的。”

華以彤崩潰地抓起桌上茶碗,劈頭朝蘇謙砸去,怒罵:“你這閹人,一輩子無兒無女,你如何懂為人父母的心情。”

茶碗砸在蘇謙的額頭上,灑了他一頭一臉的茶水和茶葉,混著額頭傷口流出來的血水,緩緩地流下。

屋內眾人都嚇了一跳,鄭玨平趕緊上前幫蘇謙檢查傷口。

蘇謙卻動也不動,連眼神都沒有半分波動,語氣依舊古井無波地說:“娘娘只知舐犢情深,卻不顧二殿下的反哺之心了麽?”

他說罷眼皮微擡,狹長的眼睛朝華以彤掃去。

四目相對,看著蘇謙那淡灰色的冰冷眼眸,有種早已看穿一切的冷漠。

華以彤如墜冰窟,不敢再多說什麽,只抓著兒子的手默默落淚。

秦皓珩看得也有些於心不忍,畢竟華以彤的身體情況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誰都不敢說她究竟還能撐多久。

蘇謙卻像絲毫沒有情感一樣,從袖中抽出一軸古卷,遞給秦皓瑋道:“這是上古神龍繁衍地的地圖,只有皇家血脈方能看到。”

秦皓珩不敢再去招惹華以彤,只能幹巴巴地對秦皓瑋和秦羽道:“你們放心,我會派禁衛和其他能人異士隨你們同去……”

他本還想說一切以你們的安全為重,但想到此時在眾人看來,秦淵生死未蔔情況危急,自己身負監國重任,說著話著實不合時宜。

“希望能夠不辱使命。”秦羽對這些皇家的爭權奪利不感興趣,直接道,“出發之前,我還想回學院一趟,畢竟離開這麽久,總要對院長和導師們有個交代,我自己也需要收拾和準備一些東西。”

秦皓瑋則更加幹脆地說:“三日後天水城見。”

255重回學院

通過皇家的傳送陣,秦羽很快回到了信陵學院。

他剛準備給葉雲端發個傳送符,就被滿臉驚訝的葉沐堯一把拉住。

“阿羽,你這個時候怎麽會在學院裏,你不是跟著導師他們去出任務了麽?”

秦羽道:“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事,真是一言難盡,你知道阿端現在在什麽地方麽?”

葉沐堯掏出煉金表看了一眼道:“這個時辰她應該是在學團那邊,正好我要過去,一起吧。”

秦羽這次離開足有兩個多月,學院裏面倒是沒什麽太大的變化,但是學團裏的眾人卻看起來都有了那麽點煥然一新的感覺。

“不錯啊,一個個修為提升的這麽快!”

看著學團成員在比試切磋,秦羽忍不住讚道。

“是啊,咱們在學團擂臺賽上得了第一,著實得了不少好處,咱們又不是那種欺負新生的大學團,自然是有福一起享的。”葉沐堯頗有些自豪地說。

原本都在看比武的成員們聽到聲音紛紛看過來,立刻七嘴八舌地向秦羽打招呼。

“秦副團長,你回來了。”

“秦師兄好!”

“秦哥,你回來怎麽也不提前傳個信兒過來,我們好給你弄個歡迎會什麽的。”

“得了,都少貧嘴了,我看你們進步都挺大的,好好練功,不許偷懶。”秦羽笑著應道,“順便誰知道團長在哪兒,我回來先去報個到。”

“團長和其他幾個副團長開會呢,直接過去就是了。”蔣彤揚聲指點道。

自從乾天學團奪得第一名聲大震之後,她當著成員們的面也都稱呼葉雲端為團長,而不像以前那樣阿端阿端的叫了。

秦羽點點頭,轉身朝著地下的會議室走去。

推開秘銀的大門,他頓時感覺到一團熟悉的真氣急速地靠近,繞著他轉了幾圈,似乎確定沒有威脅之後,又飛快地沿著遠路飛走了。

走廊盡頭會議室的大門猛地被人拉開,葉雲端一雙眸子黑亮亮地看向秦羽,露出個親切中又略帶羞澀的微笑。

“回來了?”葉雲端輕聲道。

“嗯,回來了。”秦羽也輕聲應諾一句。

“呦,秦哥回來了!”隨著安瀚池的一聲大喊,走廊裏原本還有幾分旖旎的感覺頓時雲消霧散。

會議室裏的幾個人也都擠到門口跟秦羽打招呼。

連最沈穩的黎浩清也忍不住欠身朝門口張望,看著秦羽快步走近,仔細打量一番道:“你小子究竟是去歷練還是去調養了,怎麽看著反倒年輕了幾歲的樣子。”

秦羽跟同期的其他學員來比,年紀是大上幾歲的,加上他做事也算是沈穩可靠,所以大家一直都把他當做一個可靠的兄長來看待。

但是這會兒大家細細打量秦羽,才發現他果然是比走前有了變化。

皮膚變得更加細膩白皙了,原本看著已經是個青年的形象,此時竟然又有點兒像是要退回少年的模樣。

安瀚池忍不住上手在秦羽的臉上捏了一把,怪叫道:“秦哥,你這是找到了什麽返老還童的靈丹妙藥了,還是得著什麽護膚丹藥了?”

秦羽被他說得哭笑不得道:“我又不是你,天天往臉上抹那些也不知道靠譜不靠譜的方子。我前陣子晉級了,之後就變成這樣了,想必應該是晉級帶來的好處吧。”

此言一出,大家頓時都興奮起來。

葉雲端高興不已地說:“外出歷練果然就是鍛煉人,你如今都已經是武皇了麽?”

“已經是三階武皇了。”秦羽露出自信的笑容,將真氣逼出指尖打了個轉。

淡藍色的真氣帶著滋滋的響聲,散發出屬於武皇的獨特威壓看。

安瀚池羨慕得眼睛都快瞪出來了,嘖嘖感慨道:“我最近刻苦修煉,還覺得自己進步挺大,滿意的很呢!結果看見你才知道,什麽叫人比人要死,貨比貨要扔了。”

大家熱熱鬧鬧地一起吃了個午飯後菜各自散了,秦羽這才有機會跟葉雲端獨處,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兒一五一十地同她說了。

葉雲端沒想到短短兩個月居然發生了這麽都事情,而自己差點兒就再也見不到面前的這個人。

“萬幸是有驚無險,真是太嚇人了。”葉雲端滿眼擔憂和後怕地看著秦羽。

秦羽被她看得心頭一顫,忍不住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低聲笑道:“放心吧,我命大著呢,沒那麽容易死。再說了,這條命當年是你救下的,沒經過你的同意,我怎麽可能隨隨便便死了。”

“那你三天後就要去魔獸山脈?”葉雲端臉頰緋紅,卻並沒有抽回自己的手,靜靜地給他握著,只是憂心地說,“上古神龍哪裏是這麽好找的,即便是找到了,龍鱗又該怎麽取?更不要說還要龍頸鱗,那可是龍之逆鱗,別說是咱們這樣的水平,即便是讓師父那樣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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