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恩宅位於一處湖泊邊，用的全玻璃外墻，看上去幹凈通透，設計大氣又極具現代感，同樣價值不菲。

克拉克看到的第一眼就忍不住讚嘆道：“它真——”

它真美。

他想這麽說，然而這句話還沒說完，他的話便戛然而止了，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個詞——

“——壯觀。”

他看到了位於湖底的蝙蝠洞。

那才是這裏真正無與倫比的建築。

眼前的景象讓克拉克震驚得停在半空忘了下降。

“布魯斯，你之前說的，你有一個秘密，指的是……”即使他用X視線看到了蝙蝠洞的一切，看到了布魯斯的車，還有他的制服，他的武器，但他實在難以置信，以至於他忐忑得都不敢說出那個詞。

“指的就是這個。”布魯斯很自然地接過話，“卡爾，我是蝙蝠俠，這就是我最大的秘密。”

克拉克心中所有的疑慮在這一刻都找到了答案，因為布魯斯是蝙蝠俠，所以他身上才會有那麽多傷疤，因為他是蝙蝠俠，所以他才精通那麽多種格鬥術，因為他是蝙蝠俠，所以他說在用自己的方式保護著哥譚……

因為他跟自己一樣，除卻普通人類的身份之外，還扮演著另外一個角色——蝙蝠俠。

克拉克不知道在這之前，他到底有多喜歡布魯斯。但在看到蝙蝠洞，當布魯斯向他坦白自己最大的秘密後，他能確定自己已經無可救藥地愛上了他。

他愛著布魯斯的一切，他的謹慎，他的強勢，他的善意，他的執著，還有他另一個不為人知的身份，他的全部。

他們可以是朋友，更可以是並肩作戰的隊友。他的直覺沒有錯，布魯斯能真正地理解他，無論他說什麽，他都能感同身受。

他是何其幸運，能在阿拉斯加遇到布魯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布魯斯。

太多覆雜的情感在克拉克心中激蕩開，讓他無法準確表達出內心所想，語塞道：“布魯斯，我……我不知道該怎麽說，我……”

布魯斯似乎已然料到克拉克會是這樣的反應，失笑道：“好了，卡爾，不管你想說什麽，先放我下去，好嗎？”

克拉克這才反應過來兩人已經在空中停著很久了，不好意思地說：“抱歉。”

他緩緩降落到露天陽臺上，老管家已經接到了訊息，出來迎接他們。

“歡迎回來，韋恩老爺。”他用古典的英音說道，又轉頭看向克拉克，“還有肯特少爺。”

“您一定是阿爾弗雷德。”克拉克說著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布魯斯打電話的時候，我聽見過很多次您的聲音。”

“阿爾弗雷德·潘尼沃斯。”阿爾弗雷德輕輕點頭致意，說，“我去泡茶。”

布魯斯領著克拉克進屋，把厚重的防風服脫下，隨手掛在了衣架上，他回頭沖著克拉克眨了一下眼睛：“想參觀我的秘密基地嗎，小鎮男孩？”

克拉克被他撩得呼吸都暫停了一瞬，連這個開玩笑的稱呼都忘了反駁，結巴道：“當、當然！”

毫無所覺的布魯斯轉過身，走到蝙蝠洞的入口，頭也不回地說：“那就跟上來。”

蝙蝠洞大得超乎想象，這裏是屬於布魯斯的地下王國，他在這裏默默守護著他的城市。

除了那些先進的裝備外，克拉克還看到了另一件玻璃展櫃裏的制服，他發現這件跟布魯斯的有所區別，上面還用黃色油漆噴塗著嘲諷的詞。

不難看出它掛在這裏唯一的用處便是緬懷。

制服的主人應該已經去世了。

克拉克心一沈，想起了布魯斯曾經跟說過的那些往事。等回過神，對方已經走到前面，離自己有一段距離了。

正巧這時阿爾弗雷德端著茶下來。

“請喝茶，肯特少爺。”

“謝謝。”克拉克接過茶杯，看了身旁的制服一眼，小聲問，“潘尼沃斯先生，請問這件制服的主人是叫克拉克嗎？”

阿爾弗雷德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當然不是，肯特少爺，您怎麽會這麽問？”

心中的猜測並沒有被證實，克拉克搖了搖頭，說：“沒什麽。”隨即端著茶杯朝布魯斯的方向去了。

老管家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心想，韋恩老爺啊，您究竟跟超人先生說了些什麽？

“這邊，卡爾。”布魯斯喊了他一聲，他坐在電腦前把文件打開，展示給克拉克看，“這是瞭望塔的設計圖。”

“瞭望塔？”克拉克問，“是那個太空站嗎？”

“嗯。”布魯斯點了點頭。

克拉克看了他一眼，說：“你知道我要說什麽，布魯斯。”

布魯斯看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又要誇自己了，無奈地說：“好了，卡爾，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克拉克沖他笑笑。

即使不太看得懂設計圖，但克拉克還是認真地看完了圖紙上的每一處角落，除了日常活動區域和武器庫之外，還人性化地分出了成員的住宿、餐飲的房間，老實道：“我覺得設計得不錯，提不出什麽建議。”

布魯斯聳聳肩，說：“你有什麽想法可以隨時跟我說。”

克拉克看了看屏幕，又看向布魯斯，問：“我能幫上什麽忙嗎？”

在北極的時候克拉克也問過同樣的問題，當時布魯斯給了他一個否定的答案，而這一回同樣也如此。

“卡爾，你不需要為我做什麽，事實上你已經幫了我很多。”布魯斯說，“太空站的能源供給我是根據你們的氪星科技來設計的，還有防禦武器，我也咨詢了喬。如果不是你帶我去找了那艘飛船，我不可能建成瞭望塔。”

然而克拉克卻搖了搖頭：“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布魯斯。”

布魯斯當然是明白的，克拉克再三問他要不要幫忙，是想要證明自己的價值。

克拉克見他不說話，接著道：“我們是一個團隊，布魯斯，這是你說的。很多事情你應該試著分擔出來……我的意思是，今後你不用獨自承受所有的責任，可以不用那麽辛苦，因為有我在。但你剛才說的那些，事實上跟我沒有任何關系，我覺得你並不需要我，布魯斯。你教了我這麽多，幫我安排好了工作，甚至還買下了星球日報。但我呢？雖然我不會幫你設計瞭望塔，可我能幫忙在太空幫你建好。”

布魯斯一陣頭疼，五年後媒體攻擊超人的言論還歷歷在目，他不能再讓克拉克承受這些無妄之災。而且他買下星球日報的主要原因，也是想遵循原本的時間線，但他什麽都不能說。

他有些疲憊地說：“你得聽我說，卡爾。我知道我們是一個團隊，也知道你幾乎無所不能……但你現在不能出現在公眾視野裏，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接受你的身份。”

克拉克沈默了。

他知道布魯斯說得對，年少時他只是跟大家有些不同，就遭受了諸多排擠，假設他突然以一個外星人的身份現世，受到的攻擊只會比那時更多。

可現在他不在乎，他不在意別人怎麽看他。因為他有布魯斯的支持就夠了，他不需要得到那些陌生人的承認。

他想了想，反問道：“布魯斯，難道你會因為別人怎麽看你，而放棄做蝙蝠俠嗎？你不會，所以我也不會，我們不是為了那些人而活，我們有自己的信念。”

“……你這是在偷換概念。”布魯斯不知道到底是哪裏出了偏差，原來的那個克拉克為什麽就能乖乖等到佐德現身才出來，而他面前這個，好像恨不得現在就跟全世界宣布他是超人，他們組建了一個叫正義聯盟的組織。

在短短數十秒內，布魯斯又整理出了另一套說辭：“相信我，卡爾，我能理解你現在的心情，可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

“你說。”

“除了剛才那個原因之外，我還擔心國防部會盯上你。”布魯斯說，“他們研究地外文明已久，你覺得你忽然出現，他們會對你做什麽，會對我們的聯盟做什麽？現在我還沒有想到一個最好的理由讓你現身，好讓他們別插手，明白嗎？政治太覆雜了，我不想讓聯盟牽扯進去，我們接下來還得招募其他成員，我們的隊伍會越來越壯大，我不想讓它有什麽閃失。普通人確實不會對我們有什麽影響，但政客不是。你忘了我為什麽要在太空建基地嗎，卡爾？”

“聯盟……”克拉克低下頭，沈吟半晌，最終妥協道，“好的，為了聯盟。”

兩人相顧無言。

末了，布魯斯由衷地說：“卡爾，趁這段時間多陪陪瑪莎吧，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得忙起來了。上次回去，我看得出她很想你。”

克拉克平靜地看著他，“嗯”了一聲，放下了已經轉涼的茶杯。

布魯斯看出他的沮喪，終究於心不忍，又補充道：“假如我想找你的話，要怎麽聯系你？你連個手機都沒有。”

克拉克猶豫了一下，伸出手用掌心輕輕覆在了布魯斯的胸前，說：“我記得你心跳的頻率，布魯斯，我也能聽到你的聲音。無論你在哪裏，只要你叫一聲‘卡爾’，我就會出現在你面前。”

如果不是知道有露易絲存在的話，布魯斯幾乎認為克拉克是在對他表白了，他也開玩笑地問：“像平時這樣，喊一聲‘卡爾’，就可以了？”

克拉克收回手，點點頭。

布魯斯看了他半天，沒忍住笑出來，隨即拉開抽屜，翻了一會兒，扔給他一個嶄新的手機。

“用這個吧，你得接觸一點現代文明了，泰山。”

克拉克想了想，沒有拒絕。

拿了手機的克拉克很快離開了蝙蝠洞，阿爾弗雷德走上前，悠悠地說：“看來您跟肯特少爺產生了一點小分歧。”

布魯斯不置可否。

阿爾弗雷德一邊喝著茶，一邊說：“肯特少爺是個不錯的人。”

這一點布魯斯無法否認：“他的確是個好人。”

“您離開的這段時間，他將您照顧得很好，我看您氣色都比之前好了很多，跟以前不一樣了，我很高興看到您有這樣的變化。”

“是麽……”布魯斯想起自從羅賓死後，他便開始用酒精麻痹自己，頹喪了很長一段時間。

事實上在超人死後，他才真正地振作起來，想要組建正義聯盟來捍衛地球。跟他朝夕相處的阿爾弗雷德自然看出了他狀態的不同。

布魯斯嘆了口氣，看著比記憶中更加年輕一些的老管家，說：“因為我不是現在的我，阿爾弗雷德，我來自五年後。”

作者有話要說：

忽然多了很多留言和收藏，實在出乎意料，因為一開始我是做好了單機的準備的。

總之，非常感謝大家的支持，謝謝你們喜歡我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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