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恩老爺，看來您把亞歷山大·盧瑟的私人藏品搬來了蝙蝠洞。”阿爾弗雷德看著眼前的桌子上堆滿了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物品，其中很多都打上了萊克斯集團的標志，他目光聚焦在其中一張畫上，喃喃道，“噢，天使降臨人間。”

“只是為了排除潛在的威脅。”布魯斯解釋道，“FBI已經審了盧瑟半個月，什麽也沒問出來，我得確定他除了毀滅日之外，沒有制造什麽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

“所以您現在跟FBI合作了？”

布魯斯沈默了。

阿爾弗雷德明白了：“看來他們還不知道您把這些東西‘拿’走的事。”

布魯斯沒反駁，他有些疲憊地說：“我會在他們發現之前送回去的。”

“那您現在有進展了嗎？”

布魯斯搖了搖頭。

阿爾弗雷德走了過去，說：“好吧，不過我是來提醒您，您已經超過30個小時沒有休息了，即使是蝙蝠俠也需要睡眠。”

蝙蝠洞裏沒有陽光，被阿爾弗雷德提醒後布魯斯才發覺，自己已經連續工作了這麽長時間。他閉上幹澀的雙眼，頭疼地揉了揉眉心，回道：“我會去的。”

“那您打算什麽時候去呢？”

布魯斯沒有回答。

兩人沈默了一會兒，阿爾弗雷德才嘆了口氣，說：“韋恩老爺，我知道您對肯特先生的事耿耿於懷，但那不是您的錯。您之前不是說過，有時候我們得學會向前看？現在就是前進的時候，我相信這也是肯特先生想要看到的。”

布魯斯沒有回答，他看向眼前的那幅天使與惡魔的油畫，忽然說：“盧瑟覺得這張畫應該倒過來，不是天使降臨人間，而是惡魔從天而降。”

在盧瑟眼中，超人還有那些氪星人，便是從天而降的惡魔，是他們讓人間生靈塗炭。

在他眼中，殺超人並非弒神，而是除魔，他朝超人揮下的是正義的屠刀。

盧瑟是個瘋子，然而曾經布魯斯自己也認為超人是個巨大的威脅，沒人有資格扮演神的角色。在他的夢魘中，天神超人與惡魔為伍。

“可是它倒過來，還有第三種解釋。”

“韋恩老爺……”阿爾弗雷德察覺到不對，想說什麽卻被布魯斯打斷了。

“是人間的天使斬殺了從天而降的惡魔。”布魯斯平靜地說，“但在他將要回到天堂時，我折斷了他的羽翼。”

——

或許是盧瑟接觸氪星文明的時間不長，布魯斯並沒有在他的物品中發現什麽有用的線索，但盧瑟那句“他要來了”卻始終縈繞在他耳邊。

是誰要來地球？

他目前唯一能確定的是，不論是誰要來地球，對於所有人而言，都將是一場浩劫。

阿爾弗雷德勸了他很多次，讓他註意身體，他以為黑暗騎士是因為自責才將自己封閉在了繁忙的工作中。

可布魯斯自己明白，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他是贖罪，但同樣也是自救。

末日的鐘聲已經敲響，每一天都必須爭分奪秒，他沒有時間休息，他得接過超人的重擔，替他守護這顆蔚藍的星球。

三年前佐德將軍一役，人類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也幸虧超人堅決站在了人類一方，他們才得以獲勝。

如今三年過去，面對毀滅日，人類最強硬的抵抗措施仍然只是核武器。諷刺的是，它們的破壞力雖足以毀滅地球，可對地外文明而言，這些武器甚至都稱不上是威脅。

這個世界需要超人。

如今他需要一支像超人一樣強悍的隊伍。

布魯斯檢索著盧瑟搜集到的超人類資料，屏幕右下角忽然彈出來一條未讀信息。

[戴安娜·普林斯]：布魯斯，我想你需要看看這個。

她發來了一張圖片，上面是一個杯子形狀的古董，鐫刻著繁覆古老的花紋。這些花紋不像是人類古代的藝術品，而是某種語言的符號，如同一道禁制。

緊接著戴安娜的第二條信息發了過來。

[戴安娜·普林斯]：在天堂島，我們守著一個叫“母盒”的東西，它來自天啟星，屬於黑暗君主。而這個杯子上面的紋路，跟“母盒”是一樣的。

布魯斯盯著她發來的信息，呼吸都暫停了一瞬。直覺告訴他，這是這段時間以來他們發現的唯一線索。

他直接給撥通了戴安娜的電話。

“你在哪裏？”

“我工作的博物館。”戴安娜回答說，“今天送來一批文物，我在裏面發現了這個杯子。”

布魯斯問：“你現在還不能確定它是什麽？”

戴安娜沒有否認，她說：“我正打算回天堂島問我母親，所以我想暫時把它放在你那裏，別的地方我不放心，這對人類來說太危險了。”

顯然她將蝙蝠俠排除在普通人類的範疇之外了，布魯斯不置可否，回道：“那我現在去你那邊……”

“不用了。”戴安娜打斷了他的話，“我給你送過來，現在正在路上，大概還有二十分鐘。”

布魯斯楞了一下，心想戴安娜似乎比他還要著急，無奈地搖了搖頭，答道：“好。”

掛斷電話後，他才如釋負重地舒了口氣，不管最後結果如何，目前發現了這個杯子，也總算有了些進展。

戴安娜送來古董杯子後，沒有寒暄幾句便要匆匆離開，臨走時布魯斯給了她一個新的通訊器，讓她有事隨時聯絡。

“現在我們是一個團隊了？”戴安娜拿著通訊器笑著問他。

盡管要組建團隊的事布魯斯已經跟她通過氣，但在此之前那也僅僅是一個想法的雛形，直到她拿到了這個通訊器，才真正地構建起了他們是隊友的認知。

布魯斯糾正道：“是一個保衛家園的聯盟。”

他禮貌地送這位新隊友到莊園外的空地，道別說：“回見。”

“回見。”戴安娜收好了通訊器，準備飛向空中時，忽然低頭看了布魯斯一眼，似乎想說什麽卻沒開口。

布魯斯察覺到了她的欲言又止，問：“怎麽了？”

“布魯斯……”戴安娜垂眸，掩去了眼底濃重的哀思。

即使接下來的話還沒說出口，布魯斯就已經知道她要說什麽了。

超人的死是他們所有人心中的痛，宛如一道永不愈合的傷疤，稍稍觸碰便會再次變得鮮血淋漓。

它像一把沈重地枷鎖扣在布魯斯身上，壓得他幾欲窒息。他抗拒地轉過身，背對著戴安娜，企圖阻止她繼續說下去：“不，戴安娜——”

“你是個了不起的戰士，布魯斯。”戴安娜兀自說，“人類應該以你為榮。”

布魯斯頓住離去的腳步，他自嘲地笑了一下：“你看錯了，戴安娜，我從來都不是什麽英雄，他才是。”

他們都知道“他”指的是誰。

送走了戴安娜，布魯斯回到工作間開始研究那個古董杯子。

它如果跟“母盒”同源，屬於天啟星科技的話，似乎已經有人在他之前做過研究了。布魯斯想了想，打開了盧瑟硬盤資料庫中的“鋼骨”文件夾。

先從這些日志裏找找，看能不能發現什麽有用的信息。

可當塞拉斯教授的聲音剛剛響起，巨大的爆裂聲也緊接著在他頭頂炸開。

有人進攻了蝙蝠洞！

布魯斯猛地擡頭，他還未看清那是什麽，身體就先做出了反應——帶有炸彈的蝙蝠飛鏢朝著來襲者擲去。

兩聲爆炸後，是一陣非人類的淒厲叫喊聲，極具穿透力的聲波震得布魯斯頭痛欲裂。他從煙霧中勉強辨認出了一團黑漆漆長著翅膀的怪物。

這他媽是什麽東西……他暗罵了一句，又猛地反應了過來。

杯子！

不管來的是什麽東西，它肯定是為了那個杯子來的！

混亂中他猛地扯開桌下備好的戰術武器盒，抱起來就往放古董杯的櫃子跑了過去，但來的怪物不止一只，它們穿過爆炸的煙霧，尖叫著俯沖了下來！

布魯斯從箱子裏掏出捕捉槍，精準地朝它們射了過去。

捕捉網已經被布魯斯升過級，這些由特殊材質編織成的繩索，強度甚至能短暫地困住超人類。

果不其然，襲擊的怪物被盡數收進網裏，它們掙紮著想要逃出來，那些刺耳的聲音幾乎穿透了布魯斯的鼓膜。

而與此同時，布魯斯的身後——那個放著古董杯的櫃子，似乎也發出了詭異的嗡鳴聲。

他詫異地回過頭，就看到防彈玻璃罩中的杯子發出了詭異的紅光，懸浮在半空，並且越來越亮——

“噢，該死……”

話音未落，布魯斯就被卷入了杯子所引發的巨大爆炸中。

——

不知過了多久，布魯斯逐漸恢覆了一些意識。

他死了嗎？

他腦子裏混混沌沌的，周圍是刺骨的嚴寒，凍得他手腳都出現了被燙傷的錯覺。

眼前漆黑一片，他嘗試著睜開眼睛，可當下他虛弱到連擡起眼皮的力氣都沒了。

他似乎正在一個密閉的空間裏緩緩下墜，他想呼吸，想逃離，然而仿佛有一只無形的手捂住了他的口鼻。

布魯斯竭盡全力張開了嘴，但灌進來的卻是帶著冰碴的水，像一把把尖刀插進了他的肺裏。

是冰河……

他怎麽會掉到冰河裏？

布魯斯在再次失去意識前，似乎看到了一道從天而降的身影，然後一雙有力而溫暖的手臂抱住了他。

盡管知道不可能，但他還是無聲地問了出來——

——“克拉克，是你嗎？”

——

布魯斯是被熱醒的。

他睜開眼，看到自己在一個簡陋卻足夠結實的小木屋裏，旁邊的壁爐離他還不到一米，正燃燒著熊熊烈火，他周圍的熱度也是來源於此。

身上的衣物已經被換過了，跟他平時所穿的完全不一樣，這只是普通人家的衣服，不僅款式老舊，邊角處甚至有磨損的毛邊。

看樣子，他確實是被人從冰河裏救了起來。

但會是誰呢？他明明是在蝙蝠洞被爆炸波及，怎麽會突然掉進了冰河裏？

不過還沒等他想清楚，他就楞住了，衣物他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被反手綁在了一張椅子上。

布魯斯：“……”

這究竟是在玩哪一出？

放在平時，蝙蝠俠會有十種以上的方式來解開這個綁得十分業餘的繩索。可現在，他渾身都跟在火燒一樣地疼，他似乎處於高燒中，雙手也已經失去了知覺，再加上低血糖，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能順利逃出去。

不過很快，他打消了立刻逃走的念頭，因為他看到大門被推開，有人進來了。

布魯斯下意識閉上眼睛，不能被對方發現他已經……

“我知道你醒了。”

一個低沈的男聲戳穿了他。

這本是一句很普通的話，但卻在布魯斯的心裏掀起了驚濤駭浪，他猛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那個他無比熟悉、卻又有些陌生的臉。

“我聽到你昏迷的時候叫我克拉克。”穿著老舊棉衣的超人一步步朝他走了過來，有些疑惑地問，“但你是誰呢，你怎麽會知道我的名字？”

作者有話要說：

趕上了情人節的尾巴！希望大家能喜歡這個故事~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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