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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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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藝術類專業的,大多是驕傲的,這是骨子裏的自信。演奏廳裏的學生,不管男女,都在為臺上的人喝彩。臨時樂隊,雖然是臨時組的,但和專業的樂隊相比,是毫不遜色。才能,是最能打動人心的。

而搖滾樂,是青春的刺/刀,是勇。畢業晚會,就是告別,願今後無論順境逆境,依舊能留有這份勇。

臺下大聲地喊四個人的名字,連前排的校領導都受了感染。

“接下來呢,是最後一首歌,”腰子說,“是臺下為了一個女孩唱的。”

許信然,“《I'm so happy》。”

《I'm so happy》,是彩虹樂隊1996年發布的單曲《風にきえないで》的CW曲,詞曲都是主唱hyde寫的。

孫文文覺得,這首歌寫的是單戀的苦澀。

許信然的聲音沒有Hyde那麽亮,把這首歌唱得更喪了。特別是九句聲嘶力竭的“I love you”,像是被拒絕後的絕望。

許信然有喜歡的人了?

吳若月又問,“他唱的啥?”

“失戀了想死。”

“你又知道?”吳若月不信,“這首歌不是叫I'm so happy?”

孫文文說,“我聽過。”

吳若月拉響一級警備,“腰子有喜歡的人了?”

腰子?孫文文以為是許信然選的歌。不過串詞都是腰子念的,應該也是腰子的事兒吧。但是腰子那個樣子,也沒聽說他有喜歡的女孩兒啊,怎麽直接就跳到失戀的步驟了……

她又想,許信然也不像失戀的。95後,真的很難懂。

孫文文說,“反正都失戀了,管她是誰呢!”

觀眾席第五排,張思怡就坐在孫文文的斜後方。坐在她旁邊的,就是剛才撞上孫文文和許信然在廁所的女孩,是張思怡的室友,叫李暢。

李暢指向孫文文的背,對張思怡說,“就是她。”

她又說,“剛才晚會開始之前,都看到許信然牽著她走了,微信群裏還有照片。”

說著就點開微信,手指一劃,就找到了那張圖,“就長這樣。”

張思怡臉色陰沈。

李暢繼續添油加醋,“許信然腦子有泡吧,這麽醜的也看得上?”

她跟著張思怡經常收一些小恩小惠,說話全挑張思怡愛聽的說。

“哪個系的?”以前看都沒看過。

李暢,“我也不知道,應該不是我們學校的。”

張思怡的火氣更大了,上回在奶茶店,她跟許信然徹底撕破臉了。但她就是咽不下這口氣,從小到大,她都是家裏寵著的。以前的男朋友,哪個跟她說話都是輕聲細語的。

偏偏只有許信然,她追了兩年都沒得手,也就算了,還帶了這種長相的女生來。就無疑是在打她的臉了。

張思怡,不甘心。

晚會正式結束。腰子說,“祝各位師兄師姐畢業順利!”

臺下持續的歡呼聲,不絕於耳,全場大喊,“安可安可安可!”

手機在震動,孫文文一看,是許信然發來的,“我們在學校大門口等你們。”

孫文文手指動起來,“不唱安可?”

很快那邊又回消息,“走啦,吃火鍋。”

安可無望,校領導在臺上總結,很多學生不好走,孫文文和吳若月倒是走得理直氣壯的。她們沒註意,後面還有兩個女生跟著她們走了。

孫文文和吳若月到了門口,正在找人時,腰子已經把車停在路邊上了,“大爺,這邊。”

還是腰子開車,副駕駛坐著肖野,孫文文上車,剛挨著許信然,吳若月又挨著她。她還沒坐穩,就聽到他問,“她是你大爺,我是你的誰?”

“你是我大娘唄。”

孫文文已經懶得理了,她問許信然,“你也聽彩虹樂隊?”

許信然選這個歌,就是因為她的CD架上,幾乎都是彩虹的碟。他知道,她是懂的,所以他唱了。

“聽。”

孫文文來了興致,“你最喜歡他們哪首歌?”一副鐵粉的架勢。

誰要討論這個了,許信然說,“99雙子專。”

“我也是,”孫文文又問,“那你怎麽不唱honey?”

“因為……”我們還不是honey的關系。

吳若月不經意地問,“那首日文歌誰選的?”她默默祈禱千萬別是腰子。

“當然是老許咯,”腰子嘖嘖兩聲,“我大娘真矯情婦女。”

吳若月放心了。

孫文文拍拍許信然的膝蓋,認真地問,“你暗戀誰?”

她今天化的妝,看起來很無辜,好像隨便那麽一問,和她無關。這種置身事外的態度,讓許信然很惱火,可又沒法怪她。

是他自己選擇暫時不說的,怎麽能怪她呢。他怕貿然說了,反而把兩個人的拉遠了。年齡差,還有“弟弟”的刻板影響,都是問題。

許信然有些喪氣,他靠在孫文文的肩膀上,“別問了。”再等等吧。

可孫文文想的,又不一樣了。原來小然早就有喜歡的人了,他現在,和在臺上意氣風發駕馭全場的樣子,完全不同,估計是真喜歡上人家女孩了,但是人家對他應該沒意思。

孫文文不太舒服,姑且叫令人不舒服的情緒為失落。

她看著許信然藍藍的腦殼。親密、打鬧、熟悉感,充斥在這三個月裏。孫文文甚至覺得,兩個人的關系,比起從前,還要親密一點。

三個月中,她驚訝許信然的改變。四年沒見,從熟悉到陌生、陌生再到熟悉,與人相處,也是一件常見常新的事。

大概,她是把這種“新”當成了“心動”。

其實仔細想想,目前的狀態,好過很多情侶。情侶會分手,沒也沒法保證能長久。

現在這樣,就很好。

肖野突然問,“學長,你怎麽不唱你寫的歌?”

許信然靠在孫文文身上,他的氣息噴在她的脖頸間,有些癢,撓不到,捉不著。他說,“只寫了曲子,沒歌詞怎麽唱。”

腰子是五個人中最白話的,“我大爺不是作者麽,你們兩個合作唄。”

這個?許信然倒是沒想過,不過聽起來不錯。他握住孫文文的手,“你覺得呢?”

“我寫不好……”

吳若月,“還沒寫呢。”

腰子也搭腔,“就是。”

許信然把她的手翻過來,把自己的手蓋上去。她的手很小,五指彎曲,輕輕地扣住,“試吧,文文。”

“……但是不一定能寫出來哦,”孫文文不保證。

“能寫可以,寫不出來也行。”

許信然對她,是有包容的。在人的社會關系中,一方一定是對另一方有要求的。例如父子關系、母子關系、夫妻關系、朋友關系、師生關系、同事關系等等,都不是對等的,都是要求和被要求的關系。

孫文文在許信然身上,得到了“沒要求”的關系。但是這種“沒要求”,並不是陌生關系,而是朋友與親人,甚至於還要親密的關系。

孫文文輕輕回握他的手。

火鍋店到了,這家是平時許信然和腰子常去的。味道很不錯。

鴛鴦鍋。照顧不能吃辣得肖野。

湯底上了,還沒開,菜也不齊。五個人都沒說話,各有心事。

腰子沒話找話,“宵夜,你在B站都是翻唱麽?”

肖野很郁悶,兩次五人聚會,吳若月連話都沒跟他說過,反倒是跟腰子有說有笑的。他不太想搭話,敷衍道,“嗯。”

許信然,“其實你要是想出道的話,應該換個重心。”肖野現在才十九歲,參加比賽,沒有比這個來得更快進入主流市場的。

“我知道,”肖野說,“最近我也在往這方面準備。”

腰子嘆氣,“其實要說,還是老許像個愛豆。今晚那些女生都要瘋了,還是在老許帶著我大爺的情況下。哎,我怎麽沒那個命喲。”

孫文文自動會略了大爺,她說“小然有小然的選擇,都很好的。”

幾個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著,湯底煮開了,菜也上得差不多。

腰子舉杯,“祝賀我們今晚壓軸圓滿成功!”

孫文文喝了一口冰可樂才說,“不是還有一個鼓手麽,怎麽沒一起來?”

腰子咂咂嘴,“孫老師啊,是妻奴,早就回家了。”

“不管老孫了,我們吃!”

火鍋是冬夏皆宜。夏天吃,配上冰可樂,又辣又爽。

許信然燙了一大盤肥牛,全放孫文文碗裏了。

吳若月搖頭,“太偏心了。”

“月姐不哭啊,吃點蝦餃,橫豎跟肉有關。”腰子直接夾了放她碗裏。

吳若月笑著接受了。加上這次,腰子和她才見了兩次,他們的互動肖野在看眼裏,不是滋味。他夾了一片毛肚,猛地往嘴裏塞,完全忘了自己不能吃辣。吃得急,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腰子還拿他打趣,“又沒人跟你搶。沒事吧?”還是倒了水遞給他。

肖野喝了,嗓子是好點了,心裏卻越來越憋悶。

幾人正吃著,聽到有人隔了老遠就跟他們打招呼,“腰子、許信然,你們也在這啊?”

是李暢。

孫文文認出來了,這是在學校廁所撞見的那個女生。

李暢旁邊,還有張思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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