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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層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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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層層

◎她對不起任何一個人。◎

“哦?”聞言姜負雪來了興致,“永瑜縣主瞧上霍南疏了?”

霜敗搖頭:“尚不知是太後還是縣主看中,聽聞明日永瑜縣主得了太後的準許,在掖泉芙蓉園設了百花宴,請了各家年輕的夫人小姐,小侯爺及其他未成親的世家子弟也被送了請柬。”

這便是太後撐腰,要給永瑜縣主相看的意思了。

姜負雪正待說話,門被輕輕敲響:“老爺,有人給夫人送了請柬。”

小蓉得了準許走進屋內:“老爺,這是夫人今日收到的請柬。”

姜負雪接過一看,正是百花宴的請柬。

他如今在朝中引人註目,連帶著各家都想見識一下能讓他請旨又離家的宴音是何許人也,所以請柬便多送了一份到積雲巷。

丫鬟呈上請柬就出去了,沒走幾步正碰上匆匆往這邊走來的宴音和青芝。

夫人回盛京之後,除了自己的院子可是從未涉足過別的地方,小蓉讓開路跪到一邊。

宴音根本沒看她,走到書房門口直接擡手去敲。

姜負雪已經能隱約看到宴音的倩影了,執著那張請柬也不藏,說道:“進來吧。”

宴音推門而入,見看到了站在前面的霜敗,這主仆兩人又在憋什麽壞呢。

但她也不去理會這人,而是朝姜負雪伸出手,單刀直入地說:“請柬給我。”

她雖然不知道那請柬是誰送來的,但今日在景陵聽到他說的話後,她覺得自己拒絕被姜負雪困禁的態度必須得擺出來。

姜負雪長指把玩著那張請柬,問道:“誰告訴你的?”

這是要問罪告密之人的意思?依誮

宴音將青芝擋在身後,說道:“與別人無幹。”

姜負雪自書案上擡起鳳目看她:“無幹?我把她留給你,為的是幫你跟我鬧的嗎?”

短短一句,宴音覺得他真的要處置了青芝,忙求道:“我以後絕對不讓她多嘴了,只安靜地伺候我,你別處置她好嗎?”

她心裏又是恨,嘴上又不得不軟下來,一時間分裂得難受,但為了青芝又不得不低頭。

青芝忍著害怕,鼓勵道:“小姐不用顧忌我,想和姜大人說什麽,盡可說明白。”

“小姐,姜大人,說明白?哼……”

這一聲冷哼,已經讓宴音背生涼汗,她忙說道:“不是!沒什麽要說明白的,青芝你出去。”

“小姐……”青芝想去拉她的手,被她推開,又接著推出門去。

“我可沒說這多嘴的丫頭可以走了。”

“你不是說這府中都讓我做主嘛,沒管好她,該罰的是我。”硬的不行,宴音就來軟的。

姜負雪說道:“霜敗,你也出去吧。”

夕陽從打開的房門外漏進橘黃的光,又很快消失,屋內只剩了兩個人。

“夫人說要罰就罰你,說說看,為夫要怎麽罰你?”

宴音小步挪到書案前:“不是什麽大事,就不罰了吧。”說完還探身去看那張請柬,卻看不明白。

“姜家怎麽能如此沒有規矩,再把青芝叫進來吧。”說著他起身往門看,似要叫人,這是擺明了,不罰她就要罰青芝。

宴音忙捂住了他的嘴,心裏一時後悔,她在姜府無依無靠,到他面前耍什麽橫。

“沒什麽可叫人的,我認錯就是。”她道。

聞言,姜負雪那雙漂亮的眼睛眨了一下,示意她松手。

“你要怎麽認錯。”唇得了自由,他清正的眉輕蹙,似有疑惑。

“我錯了。”她執手站穩,似在書院先生面前認錯的樣子,姜負雪登時氣得笑了出來,說道:“你這般認錯,打手板的藤條可備了?”

宴音低頭看地,做鵪鶉狀。

“過來。”聲音自頭頂傳來。

她不動。

“不如把那多嘴的丫鬟發落出府去,嗯?”他雖問話,卻不是在要她意見。

宴音猛地擡起頭,咬了咬後槽牙,繞過桌案走到了他身邊去,手揪著他肩上的衣裳晃了晃,軟下了聲音來:“我錯了,我……不會再讓她亂看亂說了。”

聲音小如蚊吶,也不知姜負雪有沒有聽清,他只擡頭問道:“可有藤條?”

“啊?”

怎麽又提藤條?

沒等宴音反應過來,姜負雪將她的手往下一扯,按住她的後背,宴音整個人趴在了他的腿上。

“等等,你做什……”

還沒問完,姜負雪起了掌,手掌落下響起啪啪的聲音。

正是一掌一掌拍在她圓潤挺翹的臀上。

宴音瞪大了眼睛,腦子一片空白,沈浸在姜負雪打她的震驚之中,手不自覺地想去捂住,就被他鉗住了手。

她一下清醒了過來,奮力掙紮,“不準打!停下!給我停下!”

姜負雪書案上仍是清風拂面的溫雅公子,書案下的手卻沒有停,一下下落在嬌兒的圓臀上。

等終於停了下來,宴音的發絲也散落了許多,她捂住發燙的地方,呆滯又無措。

姜負雪滿足於嬌兒的身段手感,愉悅極了,將她翻了過來,撩開淩亂的發絲,嘆道:“沒有藤條,勞累為夫用手,夫人可長記性了?”

誰知宴音扁了扁嘴,竟然哭了出來,嗓子半點不壓抑,差點把姜負雪喊聾了半邊耳朵。

將她按靠在胸口,姜負雪半點沒有反思,只是一下下撫著她的背問:“不哭不哭了,掖泉芙蓉園你可想去?”

他將請柬拿至近前,被宴音一把拍開:“不去!”

“當真不去?江家小姐應是也會去的,夫人盡可去找她同游。”姜負雪誘道。

宴音抽噎著問:“你又讓我出門了?”

“剛才是我錯了,夫人想去盡可以去,只需讓我知道就好。”他笑著說道。

便讓她親眼去見見霍南疏與永瑜縣主相看的場景,也該趁早絕了對那人的心思。

然而宴音想的是別的事,等到了芙蓉園那邊,人多眼雜的,設法傳信給阿聲問一下江南那邊的進展,姜府這個地方,她是一天也不想待了。

請柬又遞到了她的面前,宴音吸著鼻子扯了過來,這事說定了,可臀上的辣意還分明,她抹著眼淚起身走出門去。

又被姜負雪拉著手:“這樣走出去怎麽像樣子?”

“誰看我挖了誰的眼!”離了姜負雪,宴音又硬氣起來了,此時一眼都不想看到他,抽出手將淚抹幹凈,發絲攏好,走姿有些奇怪地朝門外走去。

還沒開門就聽得敲門聲響起:“大人,出事了。”是府內管事的聲音。

姜負雪皺眉,揮手讓宴音往屏風後去,才說道:“進來吧。”

在屏風後坐定,宴音的屁股還有些一樣,遠遠又瞪了姜負雪一眼。

管事的走進來,跪地道:“主子,庫房少了些金銀。”

“什麽時候少的?”姜負雪問起話來十分有條理。

“其實……其實一直都零零碎碎地丟過東西,但齊嬤嬤說沒什麽事,也就沒說,三日前清點過一次庫房,當時還好,就是這兩日一下遺失了許多。”

管事的說完,臉幾乎要貼在地毯上。

齊嬤嬤?這名字一下引起了宴音的註意,她側耳認真聽著。

“這兩日有什麽人進過庫房?”

“只寥寥幾人,但他們都不曾出過門,住處也沒搜到那些金銀,倒是……”

“倒是什麽?”

姜負雪目色一身,看著跪地的管事,餘光帶到了那認真聽著的人。

“倒是齊嬤嬤被遣出府那日大包小包未曾查驗,且去過庫房,也是她吩咐我們不要告訴主子……”

她是姜家的老人,打小養大了主子,恩情不同旁人。

那些散碎的東西遺失了,她說不用上報,眾人聽了,左右又與自己無關,誰也不會去討了主子的晦氣。

只是這次遺失的數目實在是明顯,遮掩不過去了,這才急急來報。

姜負雪鳳目含威:“你的意思是說,齊嬤嬤常年偷盜姜府金銀,卻沒有人說?”

管事的身子瑟瑟打戰,說道:“小的有罪,請主子息怒!”

姜負雪懶理求饒,繼續問:“她為何順著這麽多的金銀?”

“回主子,齊嬤嬤有一女兒外放出府,誰知嫁了個好賭成性又愛打人的丈夫,日日將家資賭盡,全家進了光祿寺卿意家為奴,只是賭性未改,沒錢賭了又喊打喊殺的,齊嬤嬤只這麽個女兒,被打得孩兒也不能生了,為防那賭棍將人打死,齊嬤嬤就得給錢接濟,想來這也是她手腳不幹凈的緣由,但如今她被遣送出了府去,才大著膽子偷多了些……這便是今日叫人去打聽來的。”

管事的微微擡眼,便看姜負雪的臉色邊說。

“她現在何處?”

“已又賣身入了意家,做粗使婆子。”

光祿寺意家?宴音抓緊了桌沿,前世與她最不對付的柔妃意從蘭本家不就是光祿寺意家!

那齊嬤嬤是去了意家,之後太後想吃她做的糕點才召回來的?

意從蘭身處後宮,想對太後獻殷勤,自然也樂意送回這個奴婢,她從前就曾暗害過自己幾次,又從這個齊嬤嬤身上看到了機會,又有齊嬤嬤愛女做把柄,極好撇清幹系……

宴音越想越怕,微張著嘴,喉嚨裏一陣陣地發癢,後面管事的再說什麽,她都已經聽不清了。

會不會是姜負雪演來騙她的?

她又想到這個可能。

可他分明不知道自己這時會去找來書房,怎麽安排好?

而且他也不知道前世之事,不知道自己是從齊嬤嬤的手藝才發現了他是前世害她的人……

可他現在是害她的人嗎?

宴音陷入了深重的恐慌之中,害怕,害怕自己真的恨錯了人。

那她就是背棄了姜負雪,冤枉了姜負雪,可她現在又愛上了別人,這成了一團亂麻,她對不起任何一個人。

宴音步子恍惚,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回去的。

若齊嬤嬤真的是柔妃讓去害她的,那便錯了,一切都錯了……

宴音不知道怎麽面對被她負了心的姜負雪,更不知道如何再與霍南疏好下去。

她抱著請柬慢慢蹲在了院中的小潭邊,看著水裏的自己,任青芝怎麽喊也沒反應,整個人像抽了神魂一般,虛倒入了水中。

水聲咕嚕嚕灌進耳朵裏,還有岸上焦急的人生,宴音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作者有話說:

俄羅斯套娃一般的騙術,但姜負雪的兩個詭計都不會得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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