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有新歡了◎

聽到小布偶三個字， 司珥條件反射般地頓住，咖啡上升的熱氣熏染著她纖長分明的眼睫，女人看向燈火通明處， 光影倒影在她美麗的眼睛裏， 仿若澄澈的琉璃。

商令玨又染成了銀白的發色， 整個人仿佛漫畫裏驚鴻一瞥的神顏少女。隨著她脫下外套的動作， 薄而細嫩的肩頸曲線在一片春光裏分外撩人心弦。

不知道洛伊雨說了什麽， 引來商令玨勾唇輕笑， 神色柔和，兩人姣好的外貌仿若一對壁人， 相配得很。

這家店的人還不算多， 三三兩兩的貴婦和千金小姐各自坐在這家覆古格調的小店一角， 就連交談的聲音也很小。

“嘖嘖嘖，你這就叫給別人白培養了老婆？”紀又青拿出手機晃晃， 看著屏幕說， “Meet昨天的演唱會又上熱搜了， 商令玨現在火得一塌糊塗。”

司珥回頭看了眼屏幕， 上面寫著：#商令玨人間精靈戰損裝#

配圖是昨夜商令玨貼著創口貼，站在聚光燈下，眉眼深邃地比著“噓”的手勢， 再一擡眼朝粉絲張揚一笑的動圖，散漫無情卻意外地勾人心魄。

下面的評論盡是什麽：

【為什麽商商紫發是人間精靈， 我紫發就是人間精神病？？？】

【妹妹的手指好白好長啊， A得我合不攏腿】

“怎麽樣，這些粉絲很有眼光吧， ”紀又青朝司珥擠擠眼。

一時間， 司珥陷入了某些回憶中， 商令玨的手指的確是很長......

見洛伊雨差點兒摔倒，商令玨忙伸出手扶住她，細長柔膩的手指停在洛伊雨的黑色外套上，白得耀眼。

“嗯，最近沈迷彈琴，沒怎麽睡好，”洛伊雨反手牽住商令玨，臉上的笑容溫婉又甜美。

商令玨倒是沒什麽反應，很自然地任由她握著，直到坐下才主動收回了手。

這是家會員制的甜品店，一般都必須提前一到兩天預定才會有位置和點心。

所以當她們兩人坐下後，侍者便按照預定的菜單，陸陸續續替她們送上甜品。

“其實，學姐你不需要這麽辛苦，還是要享受音樂的，別弄壞了身體，”商令玨捧著水牛奶，眼眸濕潤，純白色的T恤讓她看上去乖巧地像個小兔子。

“還好，”洛伊雨低頭羞澀一笑，“其實是因為你們下一張專輯的事情，我跟公司的同事有一點不同的意見。”

“聽公司的就行，能在臺上唱歌跳舞，就是很幸福的事了。”

洛伊雨示意商令玨嘗一個古法制作的綠豆糕，然後裝作不經意地問道：

“那天演唱會的時候，司珥怎麽會來啊？你們很早就......”

商令玨抿了抿唇，總感覺洛伊雨的話，帶著幾分試探。

另一邊的座位上，紀又青一直探頭探腦地想要聽清她們在說什麽。

“又青，坐正，別鬼鬼祟祟的，”司珥神色淡漠地咬著唇，心不在焉地攪動著一滿杯已經冷掉的咖啡。

“司珥，你都不擔心的嗎？學姐和學妹聊得熱火朝天，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對商令玨有意思，你還沒瞎吧？”紀又青伸出一根手指，在司珥眼前快速晃過。

“別鬧，”司珥神色冷傲，眸色深深，她交疊著雙腿，黑色鏈條裙上金色的鏈條劃過肌膚，冰冷又閃耀，“用餐的時候，總不能上去打擾她們。”

“我的公主大人，你們已經離婚了，難道人家還會為你守身如玉嗎？把你那點教養和禮儀暫時丟下行不行，”紀又青白了眼司珥這副迷惘隱忍的樣子，“你跟我過來。”

壓制住了司珥的反抗，紀又青靠著店裏木質陳列櫃的遮擋，拉著司珥一路坐到了商令玨背後的位置，假裝喝茶，實際偷聽。

真皮沙發隔絕了洛伊雨的視線，她用紙巾擦了擦嘴角的碎屑，目光灼灼地看著商令玨說：

“所以你那次讓我幫你找離婚律師，其實是因為你要離婚，和司珥離婚？”洛伊雨微微有些吃驚。

“是的，”商令玨語氣平淡而坦然，她摸了摸左耳的紅痣，垂眼說，“抱歉，我沒有對你坦誠相待。”

“不會，那畢竟是你的私事，”洛伊雨望著面前純情漂亮到不染塵埃的少女，有些猶豫地說，“其實我比較在意你和司珥現在的關系。”

聞言，商令玨不解地說：“離婚的話，前妻關系。”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洛伊雨擺擺手，終於鼓起勇氣問道，“我是想問，你還會接受她的追求嗎？”

鄰座上，紀又青小聲地對司珥說你看看，我沒說錯，對商令玨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了。

司珥端著自己的那杯冷咖啡，瓷杯停在空中，咖啡表面起了漣漪，她的神色仍然散漫淡漠，但眼神卻是呆呆的，仿佛神魂被抽走了一樣，魂不守舍的。

她耳邊傳來商令玨幹凈清冽的聲音，一字一句地說道：

“司珥那不是追求，是公主脾氣發作了，不太正常。”

“如果司珥就是在追求你呢？”

洛伊雨繼續追問，她抓緊了衣角很是緊張，自從猜測自己的情敵是司珥之後，她難受沮喪得好幾晚睡不著。

司珥是什麽人，家世顯赫，出道十年拍的作品幾乎每部都質量上乘，口碑流量雙豐收，又獲獎無數，是無數人的寶藏級女神，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偏偏可妖媚可清純，是仙女也是妖女。

任何人只要想到要和司珥競爭，多多少少都會有那麽點不自信，而且無論是在哪一方面。

商令玨一聲帶著譏諷的輕笑，打斷了洛伊雨的思緒，她看見商令玨將杯中的牛奶一飲而盡，懶洋洋地說：

“總有一顆小星球不圍著她轉。”

商令玨淡漠疏離的話語落進了三個人的耳朵裏，洛伊雨先是有些怔楞，繼而淺淺一笑說：

“恭喜你放下了。”

商令玨單手支頤笑笑，“人總要長大，擺脫一些所謂的幼稚。”

所謂的幼稚？

司珥雙眼迷蒙地看向窗外，她記起那時自己覺得商令玨總是幼稚地問那些愛不愛的問題，所以商令玨現在已經拋掉了這“所謂的幼稚”。

一旁的紀又青剛想要拍拍司珥，就發現女人雖然還是那副高貴冷艷的樣子，但好像一下蒼白消瘦了許多。

她的眼神是那麽疲憊，似乎全世界都關上了燈，奪目耀眼的光輝不得不黯淡下去，她那令人驚艷的美貌仿佛也落寞了許多。

“你給我振作點，別一副冷冰冰到要死不活的模樣，”紀又青恨鐵不成鋼地對司珥耳語，“你這種太過驕傲冷淡的方式是不行的，你得跟我學！”

正在這時，侍者剛好給商令玨她們送上撒了金粉的熔巖蛋糕，奶香和巧克力特有的味道濃濃地散發出來。

“學妹，上次你沒吃多少，這次一定要多吃一點，”洛伊雨用小銀勺挖了一小勺蛋糕，聲音甜膩，想要直接餵給商令玨。

座位那頭的紀又青瞬間不淡定了，這妥妥的是在表白啊，雖然不太厚道，但她可不得搶先一步阻止。

商令玨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身體自然地往後靠了靠，還沒等她說話，她們的桌前就躥出了一個黑影來。

“哎呀，商商，好巧啊在這裏遇到你，緣分真是妙不可言，”紀又青笑容越發誇張，“司珥還說想和你一起吃這家的熔巖蛋糕呢，可她現在......”

紀又青看了眼還坐在酒紅色沙發上，看上去落寞又妖嬈的司珥，女人眼尾緋紅，濃長的睫毛微顫，在雨幕的襯托下，顯得整個人格外蒼白懶怠。

“她現在低血糖，對，低血糖沒力氣了，”紀又青想了想，還是下決心做了這種極其掉品的事情，“我們點的甜品還沒送來，要不，商商你的蛋糕，先借給司珥嘗一口吧。”

“你是說熔巖蛋糕？”

商令玨站起來，回頭剛好與司珥對上眼，看見了一雙微微泛紅的眼睛，女人秀氣的眉輕皺，唇色還算紅潤，不太像低血糖了的樣子。

就在眾人靜默的時候，紀又青拿過商令玨手裏的勺子，端著熔巖蛋糕，沖到司珥身邊，不由分說地塞了一塊蛋糕給司珥。

金粉落在司珥水潤光澤的唇瓣上，透出琉璃般細膩美麗的光澤，然而沒過多久那殷紅的唇瓣一下變得慘白，司珥也忍不住呼吸急促，咳嗽起來。

空間再次靜默下來，商令玨緊緊皺眉，突然想到了什麽，“又青姐，司珥......司老師這是過敏了，那個巧克力她不能吃。”

紀又青一拍腦袋，懊悔道：“我忘了，商商麻煩你趕快帶著她下樓，我開車送她去私家醫院。”

末了，紀又青向洛伊雨一鞠躬，“對不起，對不起。”

狀況緊急，商令玨不好推辭，只好拿上背包，上前扶起司珥。

女人不安地低喘朝商令玨懷裏靠去，她的脖子處已經起了些許紅痕，在白皙的肌膚上看著尤為明顯，病弱中也顯出了三分誘惑。

“學姐，實在是抱歉，你先回家去，晚點我再來找你。”

“好，那你要小心點，我等你，”洛伊雨雖然有些不知所措，但說的話還是十分體貼。

沒有再廢話，商令玨聯合紀又青一起把司珥送到了醫院。

兩個小時後，司珥穿著真絲睡衣被護士推進了高級病房裏。

房間裏插著山茶花，淡淡的花香彌漫，地上也鋪著刺金的墨綠色羊絨毯，廚房客廳盥洗室臥室一應俱全，冰箱裏還放著許多高級食材。

病房裏，商令玨剛剛出去打電話給楊嘉報備行程去了，只剩下紀又青和司珥。

將被子稍稍拉開，司珥睜開眼看見紀又青，又倦怠地闔上了眼皮。

“沒事了沒事了，我以後絕對不會再搞這種傻事了，嚇死我了，還以為我會把你害死。”

“沒事的，我小時候也過敏過幾次，及時送醫就好，但你下次不要這樣毀壞別人的心意。”

聞言，紀又青心底輕輕嘆息，她是知道的，司珥小時候因為父母雙亡，所以都是上的寄宿學校，有一次吃了巧克力糖過敏倒在自習教室裏，幸虧被路過的同學發現，不然可能就......

所以對於過敏，司珥內心應該有很大的陰影。

“我知道錯了，以後會顧著點餐桌禮儀，明天我會給洛伊雨道歉的。”

“沒事，你也是心急了，”司珥搖搖頭，勉強笑了笑，“回去休息吧，這有我的私人醫生，不會有事的。”

“可是司珥，我有個很大的疑問，洛伊雨明顯對商令玨有意思，你怎麽做到還能保持禮儀的？”

“別人的想法不重要啊，”司珥輕輕說，“商令玨怎麽想才重要。”

“你這麽自我，商令玨那麽敏感，你們不離婚誰離婚，”紀又青無奈地搖頭，“你有時候確實不太正常。”

“但是司珥，現在商令玨就在你身邊，你必須行動啊，”紀又青的表情有點凝重，她看著司珥無欲無求的慵懶模樣，繼續問道，“你自己得支棱起來，不能還是這種冷臉。”

見司珥繼續沈默不說話，紀又青嘆氣，“算了算了，你休息吧，畢竟你身體也還沒好。”

“那你說，我能怎麽樣把她留下來呢？總不能裝病，”司珥半闔著眼，神色緊張，沙啞的嗓音裏帶著一絲軟糯和不確定。

“你那不叫裝病，叫裝柔弱，放下公主的架子，趁機獨處把心裏話都說出來，該認錯認錯，該改正改正。”

司珥乖乖地點頭，“我會好好和她說清楚的。”

紀又青剛想拍著自己的大腿說孺子可教啊，結果一回頭，就發現商令玨正站在病房門口，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一雙長腿纖細筆直。

見紀又青沒了動靜，司珥疑惑地順著她的視線扭頭，就看見商令玨單手放在房門把手上，像是要離開了的樣子。

“商令玨，”司珥指尖按在純色的床單上，紅唇翕動，聲音卻很小。

“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我學姐還在等我，”商令玨漂亮的臉上盡是冷漠的神情，“好好休息。”

“誒，等等，”紀又青從座位上跳起來，沖到商令玨面前硬是把人拽了進來，“你可算來了，司珥她剛好需要人照顧，我的.....相親會要遲到了。”

“相親？”司珥擰眉表示疑惑，就發現紀又青拼命在朝自己擠眼。

“對啊，家裏安排的，不得不去。”

“也行，”商令玨點點頭表示理解，她望著病床上臉色蒼白卻病弱美的司珥，說道，“那我打電話讓桑靈過來。”

“商令玨，”司珥緊咬著唇，目光灼灼地盯著商令玨，神情倔強如大風中飛舞的櫻花，仿佛就算憤怒不甘也要絢爛高傲，“不準打給她。”

“是嗎？”商令玨朝司珥粲然一笑，繼續在手機裏翻找著什麽，語帶遺憾地說，“可惜我沒她電話，又青姐你有嗎？”

“我......”紀又青看看商令玨眉眼精致桀驁的樣子，又看著司珥慍怒還發作不了的忍耐神情，當即決定不攪這趟渾水，“我不知道她是誰，天皇老子來了我也不知道，我先走了，拜拜。”

說完話，紀又青風一樣地逃了出去，還不忘把門帶上。

只聽得“嘭”得一聲，楠木門被重重關上，甚至讓人感覺紀又青不止是想關門，其實是想把門鎖焊死。

病房裏恢覆了寂靜，窗外梧桐樹的葉子被風吹得嘩嘩作響，淡金色的陽光剛好灑在占據整面墻的楠木書架上。

“要不，”商令玨站在床角處，眉眼深邃，笑容溫柔又殘酷，“你自己打給桑靈，不要說你不認識她，那樣的借口太拙劣。”

病床上的女人垂著眸，長發堪堪遮住半張臉，睡袍下的肌膚輕盈柔軟，湧動著脆弱幽憐，楚楚動人的風情。

“以前我覺得不重要，所以沒有和你提過，”司珥一改往日散漫隨意的神態，她微擡下巴，倔強認真地看著商令玨，一字一頓地說，“我和她曾經差點訂婚，那是小時候父母定下的，父母走後，整個高中時代，她一度成了我的某種心靈支柱。”

“與我無關。”

司珥強撐著坐起來，淡色的唇微張，似乎是不願相信這一切，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商令玨，能聽聽我的解釋嗎？”

“或許你在叫我們的名字時，連自己到底想著誰都搞不清楚，”商令玨不以為意地笑了笑，“但我不在乎，過去這麽久，事實怎樣都不重要了。”

“你以為我是在叫誰？”司珥濃長的睫毛輕顫，嗓音低低的。

“你決定就好。”

商令玨的話輕飄飄的，卻堵在司珥心口。

女人柔若無骨的身子慢慢跌回床間，一雙明眸直勾勾地看著商令玨，眼底卻微微紅了，仿佛一朵從泥潭開出的絕美之花，驚鴻一瞥，絢麗過後只餘下滿地破碎。

“那什麽才重要呢？”司珥茫然無措地看著自己毫無血色的手指。

“灑脫最重要，”商令玨語氣輕松地坐在床邊，陽光將她的側臉鍍上一層金色光芒，“所以你趕快和桑靈破鏡重圓舉行婚禮吧，我會準時到場，看著你穿著婚紗走上紅毯，說不定我還能接到你扔的捧花。”

病房裏一片寂靜，這次寂靜得就跟死了一樣。

“怎麽了？”商令玨輕巧地起身，勾了勾嘴角，故意彎腰直視著司珥，“我能衷心地祝你幸福，你卻不願把喜氣分我一半嗎？”

司珥的身體隱隱顫抖得厲害，白玉般的手腕上蜿蜒著青色的血管，細膩光滑得宛若破碎的青瓷。

她緊緊地抓住身下的床單，心底湧動著不知名的不甘和委屈。

“商令玨，我一開始的確有把對桑靈的依賴轉嫁到你身上，甚至把你當作某種特別的慰藉，可我很後悔。”

“多謝你解開謎題，原來我當初是從替身升級成某種撫慰劑，”商令玨撫開司珥修長纖細的手指，銀白的發絲恍若仙霧，“高貴公主愛上撫慰劑，這個故事還是那麽禁斷，但我接受了。”

商令玨淡淡一笑，就算司珥真的在相處過程中，諷刺般地愛上替身，那又怎樣？

她們之間的問題遠比替身嚴重得多。

司珥沒有太明白商令玨所說的“接受”是什麽意思，可她還是止不住帶有希冀，期待她們二人之間還有轉機。

哪怕只有一絲，也好。

“商令玨，我們可不可以重來？就算我們不般配，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司老師，你以為這是一場獨屬我們倆的游戲，”商令玨看著司珥美麗眼眸中的色彩，從瑰麗漸漸變作暗淡，她直視著司珥說道，“能夠用SL大法讀檔重來嗎？”

“如果能重來，是游戲也好，”司珥漂亮的眼睛滿是疲憊。

“可惜不是，”商令玨氣定神閑地輕聲說，“我說過，我們不合適，沒有桑靈也一樣，死心吧。”

恰巧這個時候商令玨的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洛伊雨。

“學姐，我還在醫院，馬上就回來，”商令玨下意識地接通電話，微微地站直了身體，“你等我一會。”

聽筒裏洛伊雨柔柔的聲音斷斷續續。

“我已經回到家了，學妹你可以慢一點，”洛伊雨的聲音有些遲疑，“司珥她怎麽樣了，沒大礙吧？”

“及時送醫就沒事，我現在已經可以走了。”

“學妹，一會給你做鍋包肉、蘿蔔排骨湯，我過來接你到我家去？你上次不是還說想要多補鈣。”

“沒事，你不用這麽累，我們去餐廳吃就好。”

“那我發餐廳定位給你。”

眼見商令玨眉目舒展，丹鳳眼裏水光瀲灩，司珥心底湧動著的火焰，被面前人的冷漠無情點燃了。

商令玨剛要回答洛伊雨說好，下一刻她便看見司珥一貫如湖水般平靜清冷的眼神，嘩地一下，燒了起來，仿佛能引燃一切。

可惜，對司珥，她已經絕緣。

唇角被尖利的牙齒撕破，血液的甜香在兩人唇齒間流連糾纏。

窗外金黃的夕陽下，清冷孤傲的女人跪在床角，薄被間的玉足精致細嫩，動人心弦。

她的手指強硬地抓著商令玨領口，白皙修長美得動人心魄，肌膚相觸之間仿佛有玉色的蝴蝶翩翩飛舞。

分開時，司珥淡色的唇瓣染上明艷的血色，勾魂奪魄，仿佛聊齋裏的絕色厲鬼，傾城一笑，放肆張揚，即便屈身色。誘，也不沾半分俗艷。

“我不願意，我也灑脫不了。”

“學妹，你那是怎麽了？”洛伊雨輕聲問。

商令玨微怔，擡手撫過唇角，果然看見了手指上的一抹鮮紅，她無所謂地看著司珥，說道：“學姐，沒什麽大事，不用擔心，我晚點再打給你。”

見商令玨掛了電話，司珥依舊跪坐著直視商令玨，如玉的臉龐看上去那麽漂亮那麽倔強，倒像個無家可歸的小貓，從不後悔也不會認錯的那種。

兩人就這麽隔空對峙著，不言不語，仿佛沈默會和她們一起，至死方休。

直到護士長敲門推著器械走了進來，“醫生說病人的身體還比較虛弱，不方便的話可以用導尿管......”

病房裏莫名其妙帶著硝煙的場面驚住了護士長，她再次小聲問道：“司小姐，需不需要——”

“她需要，謝謝。”

“不用了，謝謝。”

連著兩句感謝卻是完全相反的內容，護士長看著這兩個漂亮女人，一時拿不定主意。

“我可以自己來，”司珥強忍住下床後的眩暈，修長的指尖扶住床沿用力到發白，她的神情又恢覆成孤傲清冷的公主模樣。

大概是真的有點低血糖了，司珥沒走兩步就差點兒摔倒在地，腳踝被桌角劃傷，細膩柔軟的肌膚立刻起了一道紅痕。

護士長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司珥，又朝向商令玨招手，“你是病人家屬吧，年輕人別吵架置氣了，快過來扶著她。”

“不是家屬，”商令玨的語氣非常生硬。

“不是家屬，那也是朋友，對待病人要像春風般溫暖，快來，”護士長和藹地招呼著商令玨。

商令玨無奈，只能上前扶住司珥，慢慢帶著她到洗手間去。

洗手間的燈光偏暗，司珥扶住洗手池，商令玨立刻撒手站在一旁，洗手間也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良久，司珥低著頭小聲地開口問道：“你不能先出去嗎？”

“護士長說了對待病人要如春風，你上吧，把我當作那陣春風就行，”商令玨嘴角上揚。

司珥單手拽著自己的褲子，漂亮的臉蛋上第一次出現窘迫難耐又無可奈何的神情。

“不可以，你先出去，好不好？”

“那就請你不要說什麽裝病，”商令玨可是記得剛才司珥說要裝病的事，“我還有很多事忙，你自己找桑靈，或者其他人，不好嗎？那麽多人圍著你轉，你偏偏要找我？”

司珥扭頭盯著商令玨，女人濃黑的睫毛擡起，眼眶又泛著濕潤的紅。

“你先出去，我等一會再和你說。”

“不必了，”讓女神在自己面前做這種事，女神怎麽也抹不開面子，商令玨從善如流地開門走出去，準備拿上背包離開病房。

然而，剛才扯動了嘴唇，下巴上又有了一股熱流，她連忙打開背包尋找放在裏面的紙巾，不經意間拿出了一個軟軟的東西。

那是一件裝在真空袋裏的短款毛衣，比較薄。商令玨忽然想起來了，那是之前她和司珥在酒店第一次......

將毛衣翻過面來，果然有一些暗紅色的痕跡。當時自己放進背包裏，就沒再拿出來過。

商令玨剛想把毛衣塞回去，司珥就從洗手間走出來，看見了她手上的毛衣。

“毛衣上怎麽會有......”司珥的桃花眼裏泛著淡淡的光，嗓音也有點嬌氣的味道，“那是，我們之前的嗎？”

“怎麽可能，”商令玨斂眉，故作鎮定地輕笑說，“當然是別人的。”

司珥的眼神沈了下去，這意味著什麽，她很清楚，女人虛弱無措地靠在一旁的書櫃上，聲音也啞了許多，“不是就不是，反正你早就成年了。”

故意把毛衣視若珍寶地放進背包裏，商令玨抽出紙巾擦了擦嘴唇，淡淡地說：“你清楚就好，我另有新歡，所以你做什麽都沒用，懂嗎？”

見司珥臉色慘白，整個人搖搖欲墜，商令玨語氣輕松地笑著道：“對不起，我以為你根本不在意這些。”

說完話，商令玨把背包關好，一刻不停地走到了病房門口，咬著牙說出了自己這輩子都不會說出的話。

“我現在才發現，別人的滋味，比你甜得多，我還這麽年輕，為什麽要吊在你一個老女人身上。”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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