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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地雞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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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希望我知道如何才能戒掉你。”

“那你為什麽,為什麽不離開我呢?都是因為你,傑克,我才落得這樣,我一無是處,一無所有。”——《斷背山》

姜徹一出來,程湘婷便迎了上來,關切道:“阿徹,銳銳他……”

“沒事。”姜徹說。

程湘婷抓住他胳膊,眼淚湧出,竟說不出話來。

姜徹笑笑,安慰她說:“程姐,他沒事了,這就出來吃飯。”

“吃飯……真的?吃飯,”程湘婷念叨道,神情恍惚,隔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忙向廚房走去,“我給熱著呢,鍋裏一直都熱著,吃飯,馬上就好。”

她站在料理臺前,想要開火,手指卻不聽使喚,好幾次才打開,熱上菜,眼淚又掉下來。姜徹看著她不住擡手抹眼睛,心裏空落落的。

等程銳出來,程湘婷已經盛好了粥,拉他到桌邊坐下,將碗筷都遞他手裏,柔聲道:“燙,你慢慢喝,這個菜先吃著,我再去熱一個,慢慢吃,還想吃什麽,都跟媽說。”

程銳沒作反應,倒是舀了口粥。

程湘婷含淚看著他,欣慰道:“好,慢慢來,乖。你吃著,我這就去熱菜——要糖嗎?粥裏放些白糖,你等等,我給你拿。”不等程銳回答,便又進了廚房。

姜徹待她走開了,才低聲道:“以後別這樣了,看把你媽嚇得。”

程銳點頭,說:“對不起。”

姜徹不答,朝廚房大聲道:“程姐,我回去了。”

程湘婷忙拿著糖出來,關切道:“唉?不在家吃嗎?我做了好多,在家吃吧——啊,我這就去給你盛,你等著。”

姜徹連連擺手,擡腳便走:“沒事,不用了,我還有事——程銳,”他看向沈默的少年,“我明天再來看你,聽你媽話。”

程銳說:“嗯。”

程湘婷又跟過來送他,直送到樓下,不住道謝。姜徹心煩意亂,只是說:“沒事,程姐你回去看著他吧,我得走了。”

“阿徹,姐不知道該怎麽謝你……真是,要不是你……”程湘婷拉住他,想掏兜拿些什麽,卻沒有帶錢包。

姜徹止住她動作,看她手裏還捧著白糖罐,便笑道:“多大點事,程姐不用客氣的,你快上去吧,還拿著東西呢。”

程湘婷後知後覺,連說是,又要他明天一定過來,她做飯,好好吃一頓。

姜徹說好,這才往回走。

程湘婷看他將兜帽戴上,雙手放在口袋裏,微佝著背漸行漸遠,心想天這麽冷,要給他買件新的羽絨外套,他也許不舍得買。

姜徹直接去了馮英家。

這兩個月裏,他常常過來。馮英的父母都待他很好,視如己出,馮家的親戚也都認識他,和和氣氣坐一桌吃飯,大家都當他是自己人。買房子時,馮家出的大頭,馮媽媽還跟外人說,他夫妻倆對半付的。他倚在墻邊,遲遲沒有敲門。

他喜歡馮英,也喜歡她家人。並不想傷害他們。

如果好好和程銳商量的話,也許尚有回旋的餘地。

或者幹脆直接結婚好了,到那時候,臭小子也沒辦法吧?姜徹心想。

但是——

“活著好辛苦啊。”

姜徹一驚,耳畔響起程銳平靜又落寞的聲音。

“只有我一個人的話,就好可怕。”

程銳是怎樣說的?他有點記不清楚了。

“我是多餘的那個,一出生就是不對的。”

是這樣說嗎?那個傻孩子,居然把自己的出生當作錯誤的。

“我是那麽喜歡你。我也不想這樣的。”

程銳這樣說著,看向他的目光裏是滿滿的迷戀,一點也不容置疑。

姜徹擡手,遮住眼睛。他突然想到第一次遇到程銳的時候,他拉著程銳走在鄉下的路上,周遭是漆黑一片,他走得很快,程銳跟不上,卻不說,勉強踮起腳尖隨著他的步伐。他好像還給那孩子放過風箏,天和地都是白色,個子瘦小的程銳抓著線跑來跑去,卻放不起來,那只風箏蹭在灰突突的地面上,揚起許多塵土。

一轉眼,都這麽大了。

程銳變成了敢拿刀威脅他的少年,眉眼冷靜篤定,直截了當地說喜歡他。

姜徹暗暗罵了聲熊孩子,真當自己是情聖了。

“姜徹?怎麽不進去啊。”

姜徹擡頭,見是馮英的表哥張驍,忙笑笑說:“剛到。”

張驍拍拍門,拎起手裏的袋子,說:“買了涼菜,一會咱倆喝兩杯。”

姜徹還沒說話,馮英便開了門,見是他倆,笑道:“你們怎麽一起過來了?”

張驍道:“這不一上樓,就看見你家這位在門口站著。”

馮英疑惑道:“怎麽不敲門?來很久了嗎?是不是敲了我們沒聽到?”

姜徹忙說沒有,隨張驍進來,馮家父母都在,見他來了,熟絡地招呼他坐下看電視。馮爸爸指著屏幕說:“這個人馬上就要死了。”

馮媽媽道:“你咋知道,他壞是壞了,這不剛認錯了嘛。”

馮英拉他過去坐下,插嘴說:“肯定要死的,一般這種人一認錯,就沒用了,死了才能賺眼淚啊。”

“我就不信了,等著吧,肯定死不了。”

馮英抓了把炒花生放姜徹手裏,笑著對母親說:“你看著吧,這次任務太難,肯定要死人的,不死他還能死主角啊。”

花生還是熱的,姜徹剝了兩顆,卻難以下咽。馮英靠在他身邊,一直不見他說話,便柔聲問:“怎麽了?不舒服嗎?”

“沒,”姜徹勉強笑笑,將花生重新放回去,躊躇道,“我過來,是……”

“怎麽了?”

見女婿表情黯淡,馮爸爸和媽媽也看過來。

姜徹臉色發白,低下頭說:“沒事。”

馮爸爸將電視音量調小,聲音和藹:“小姜,出了什麽事,你直接跟我們說就行,咱們都是一家人,啥事不能說。”

姜徹咬牙,鼻子發酸,將挽著自己的馮英推開,喃喃道:“就是……我……”

馮英一楞,空著兩手看看他,又看向母親。馮媽媽蹙眉,說:“阿徹啊,是不是我們在不太方便?要不你跟英英到裏屋說去?”

姜徹搖頭,不敢看他們,心裏一陣發慌:算了,算了,不要管那個小屁孩了,又不是他老子,算了吧……

一直沒說話的張驍抱著手坐在一旁,挑眉道:“你有什麽事直說,是男人就爽快點。”

“哥,”馮英瞥他一眼,上前握住姜徹的手,關切道,“到底怎麽了,有什麽事不能跟我們說呢?我,我跟你都是……都要結婚了,咱倆還有什麽要瞞著呢?”她當著父母說這話,臉上登時紅了一片。

馮媽媽又道:“英英,你隨阿徹到裏屋去。”

馮英說好,想拉他站起來,不想姜徹抽出手,忽的跪了下來。

眾人皆是一驚,都站了起來,馮爸爸問道:“你這是幹嘛?”

無法回頭了。

姜徹深吸一口氣,沈聲道:“對不起……我不能跟馮英結婚。”

屋裏一片寂靜。

姜徹接著說:“是我的錯,我不能娶她了。你們都對我很好,我……對不起。”

其他人面面相覷,倒是馮媽媽先開口,顫聲問道:“阿徹,你別跟叔叔阿姨開這種玩笑,我們,我們都年紀大了……你,你是不是有苦衷啊?還是別的原因?”

“沒有。阿姨,”姜徹說,“您一直以來,都對我很好,謝謝您,只是……我配不上馮英。她這麽好,應該找到更好的人。”

馮英立即哭了,哽咽道:“阿徹……”

姜徹不敢看她,感到那把刀,刺得並不是程銳胸口,而是他的,他幾乎無法呼吸。他想了想,又說:“那套房子,你們要是不嫌棄,就住著,賣了也成,我不要錢,買的東西也都歸馮家。你們已經出的,打個欠條,我慢慢還,是我——”

他話未說完,便被張驍當胸踹了一腳,聽他罵道:“我操你大爺!”

姜徹被踹倒在地,還沒爬起,張曉抓起桌上的煙灰缸便朝他額頭砸去,罵道:“你他媽當我們好欺負是吧!還他媽裝可憐跟爺談錢!你算什麽東西!他娘的今天我不弄死你,我他媽不姓張!”

眼皮被血糊住了,耳朵嗡嗡作響,姜徹捂上額頭,沒掙紮,沒反抗,蜷起身體,肚子上挨了一踢。

旁人亂作一團。馮爸爸從震驚中恢覆過來,忙去拉張驍,馮媽媽也上前抱住他胳膊,喊道:“驍子,驍子!你別激動,停下,停停……”

“姨你別攔我!”張驍掙開她上前又跺了姜徹一腳,“他媽的欺負到我們頭上,也不看看爺爺是誰!”

“哥!別打了,別!”

姜徹聽不清楚,只感到各種聲音交織混雜,身體裏五臟六腑都絞在一起,後腦一陣鈍痛。

“別拉我,我他媽不弄死他,他還不知道他是誰了!”

“哥,你當心碰到媽媽!你冷靜點……冷靜點,別……”

“驍子,快停下!”

姜徹恍惚地想,他要是死了,程銳還會不會自殺?

並沒有太久,畢竟顧忌著老人,張驍還是停了下來,怒氣沖冠,眼神陰狠地盯著姜徹。

姜徹按著額頭爬起,向老人深深鞠了一躬,低聲道:“對不起。”沒人說話,他也不想求得原諒,便轉身要走,忽聽身後馮英顫聲道:“阿徹……”

他停下,回頭對她笑笑,說:“你是好女孩,好女孩總會幸福的。對不起。”

馮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姜徹扶著墻從馮家出來,沒走兩步便捂著肚子彎下去,又想到那個問題:真傻,要是當時也拿刀逼程銳,說不清就是別的結果。他閉上眼睛歇了一會兒,起身繼續走,腦袋疼得厲害。

他走下樓梯,在路人註視下走到路邊,忽想到無處可去。

在馬路牙子上站不住,只好暈暈乎乎地找到一條長凳,躺了下來。

此時華燈初上,他眼前模糊,仰頭看到路兩邊二道紅色光斑,延伸成看不到盡頭的線。

他躺了一會兒,坐起來,眼前一黑,半晌才回過勁,準備去李成慶家。至少還有個大夫。

李望開的門,見他滿頭鮮血,嚇得哇哇大叫:“媽!媽!”

林柏月正在打電話,慌忙趕來,見是他,也不驚訝,把他讓進屋,又拿起話筒,邊說邊看他。姜徹怕弄臟沙發,拉了個小板凳坐著。林柏月說完電話,回頭審視著他,半晌才說:“先洗洗去,我給你包上。”

姜徹起來,跟她到洗手間。

林柏月搬了張凳子要他坐好,又接了盆熱水,拿毛巾蘸水,一點點給他擦,說:“別低頭,容易暈。待會兒衣服脫了,我給你洗洗,先穿你哥的。”李望扒著門,偷偷看他,不敢說話。

姜徹一擡眼就看見林柏月靠近的臉龐,慌忙避開,視線掃到李望,便說:“望望,你去看電視吧。”

李望搖頭,睜大眼睛打量他,怯生生地問:“你打架了嗎?”

姜徹笑笑,說:“是啊,打架不好,你別學。”

李望乖乖點頭,又說:“媽媽給你抹藥,很快就好了,讓媽媽給你吹吹,就不疼了。”

姜徹說:“嗯,望望真懂事。”

李望靦腆地笑了,讓姜徹想到程銳。他的印象裏,程銳總是那麽小的孩子,能不讓著嗎。他瞇起眼睛試圖想起程銳現在的模樣,卻遠沒有小時候清晰。

林柏月始終一言不發,給他擦幹凈,拿了酒精紗布,上藥時一點沒留情。姜徹疼得嘶啞咧嘴,只能硬生生忍著。不容易包好,林柏月才冷淡道:“現在知道疼了?還好傷口不大,不然縫幾針才有你疼的。要是砸到眼睛,玻璃渣子跑眼睛裏怎麽辦?你活該。”

姜徹訕笑,說:“這不沒事嗎。”

“還說!”林柏月抓起沾滿血的毛巾扔進盆裏,罵道,“馮英要是我妹子,不把你斷條腿!你知道姓張的是什麽人嗎!”

視線被紗布擋了一塊,姜徹不太習慣地眨了眨眼睛,說:“本來就是我對不起她。打一頓應該的。”他說完,過去抱起李望,笑著問要不要撂高高。李望看看媽媽,又看看他,小聲道:“你會不會疼?”

“哈哈,望望真懂事,沒事。”姜徹碰碰他鼻尖,抱著他轉了個圈,高高撂起,又接住,李望開心得咯咯直笑。

林柏月在一旁氣得說不出話,一手叉腰站著,不停拍胸口順氣,又看他事不關己的樣子,冷聲道:“李望,你去睡覺,我跟你叔叔說話。”

李望扁扁嘴,也不笑了。姜徹將他放下,說:“睡覺去吧,乖。”

李望點頭,又湊到他耳邊說:“叔叔晚安。”才顛著腳跑回臥室。他剛關上門,林柏月便冷聲道:“去客廳坐著。”

姜徹按著額頭,無奈笑道:“嫂子,我頭暈,想睡。”

“你!”林柏月氣結,隨手抓起一旁的雞毛撣子,又扔開,四處找合適的東西,抓了李望的作業本,將要拍他腦門上,又看到他的傷,氣得收回手,罵,“我,我不打你,你又不是李望,我,我……”

姜徹對她笑笑,柔聲道:“我就知道姐你不舍得打我的。”

林柏月一楞,一巴掌想甩過來,又硬生生收回手,說:“再打爛了,還得我收拾。”

姜徹點頭,又覺得暈,忙定神站好,才說:“對吧,你打的還要你收拾嘛,省點勁。我難受,有什麽話,咱明天再說?”見她雙手抱胸,並不說話,又笑道,“明天慶哥就回來了吧?還有毛子,你們仨不得把我圍起來三堂會審啊,一起來,省事。”

林柏月瞪他一眼,見他嘴唇發白,面色憔悴,長長嘆了口氣,低聲道:“我給你收拾床,先睡著。”

姜徹乖乖跟上,討好道:“謝謝嫂子。”

“你還知道我是你嫂子。”林柏月小聲嘀咕。

“什麽?”

“沒,睡去吧你。明天看你哥怎麽收拾你!”

姜徹倚著門框,看她動作利落地鋪床,笑著說:“我知道。”

“笑什麽笑!還不去給我洗洗幹凈。”

姜徹悠悠然點頭,悠悠然轉去洗手間,又聽她高聲道:“壁櫃裏有新的牙刷,杯子你就用望望的,有奧特曼那個。”

姜徹沒答話,看向鏡子,勾起嘴角笑了笑,低聲說:“好了,沒事,又不是死人的罪。”

這天晚上他睡得不好,因為腹部和腦袋一陣陣地疼。他蜷在被窩裏,將程銳從頭到腳罵了個遍,不知數到第幾聲熊孩子,才逐漸睡去。

第二天是被人從床上拉下來的。

暈暈乎乎睜開眼,見李成慶和毛子都在,倆人並排坐著,都不說話,嘴裏叼著煙,靜靜看著他。

姜徹看表,已經快九點鐘了。他捂著腦袋笑笑說:“別這樣嘛,跟黑社會似的,我是病人。”

林柏月冷聲道:“你哥剛回來,飯都沒吃,就等你醒了。你這沒心肝的,還睡得著。”

姜徹笑笑,說:“我是病人嘛。”

“姜塊兒,”李成慶開口道,“去洗洗,過來坐著。”

他聲音平靜,冷冷淡淡的,姜徹聳聳肩,乖乖去洗臉,收拾好了出來,坐在倆兄弟對面,斂了嬉皮笑臉的神態。

李成慶先問道:“怎麽回事?”

姜徹說:“就是……忽然覺得不合適,不想結了。”

“我操,你早幹嘛去了?”毛子沈不住氣,煩躁道。

姜徹心想,這得看那熊孩子什麽時候找我,嘴上道:“一開始我覺得能做好,後來才想,可能不行。”他說著話,一晃神,轉念想到別的,當即楞住。

毛子沒留意他神色,罵道:“你把人家姑娘當什麽了?請柬都發出去了,酒席都他媽訂好了,誰都當你倆小兩口,我他媽紅包都買好了,你現在跟我說不結婚了?你有病吧?”

姜徹低頭,不答話,心裏卻越想越震驚:要是程湘婷不找他,程銳會怎樣?他明明可以來找毛子,自然能找到他,為什麽不過來?

林柏月跟道:“是啊,你讓馮英以後怎麽見人?還是我給她介紹的,這以後我都沒臉見人家。”

姜徹又想:要是就這麽結婚了,程銳就在家跟他媽犟?不吃飯?一點點把自己弄死?會不會他一無所知,就這麽幸幸福福過日子,哪天見著程湘婷了,才知道程銳把自己……他想到這裏,通身冰涼,後背冒上一層冷汗。

李成慶冷眼看他,忽然問:“你是不是遇到別的女人了?”

姜徹恍恍惚惚地搖頭,腦子轉得飛快:程湘婷看到程銳絕食,自然不會坐視不管,自然要來找他的,程湘婷來,他一定會答應,心甘情願去見程銳,到那個時候,他怎樣威脅,他都沒辦法。

林柏月推推他,說:“想什麽呢你,好好說話。”

姜徹說是,又想:程銳才不是會耍心眼的孩子,他只是……姜徹咬牙,頭疼得厲害,捧著腦袋低下頭去,心道:他只是夠狠,對自己對別人都是,才十幾歲,就敢拿命來威脅別人,又天真,又足夠狠。

“我操,姜塊兒,你就不跟給我們個交待?一二十年的弟兄,娘的,這種事氣都不通一聲就幹了,你就是有困難,我們能不管?當兄弟的,你幹這種缺德事兒,我們能不管?”毛子氣得站起來罵,在屋裏不停踱步,直想揍他,偏下不去手。

李成慶靜靜看著姜徹,把煙掐滅,起身道:“你不說就算了。姜塊兒,這事你做得不地道,人家指不定怎麽折騰你,別想著我們會罩你。你自己招呼點。”

姜徹回過神,苦笑道:“我知道。”

李成慶點頭,又說:“你自己找房子吧。找著前先住我這兒。”

姜徹揉揉眼睛,說:“我今天就去,不打擾你們了,我今天就去。”

餘下幾人面面相覷,林柏月又道:“先吃個飯。”

姜徹搖頭,往門外走,也沒人送。等他下了樓,林柏月又追下來,往他兜裏塞了三百塊錢,說:“你哥讓我給你的。”

姜徹說替我謝謝哥,臨了,又聽林柏月問:“阿徹,姐知道你從小心眼兒就好,犯不著做這種事,跟姐說,你是不是有苦衷?”

姜徹想了想,搖搖頭,輕聲說:“沒。姐,你知道的,本來我想娶的人,就不是馮英。”林柏月拽著他的手登時松了,姜徹沒看她,將衣領拉高,擋住迎面而來的臘月北風,漸行漸遠。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fine跟我討論程銳的心情,給了我很多啟發。文裏就只把猜測寫出來,不會給答案的。

程銳到底是故意的,算準了程湘婷會去找姜徹,再自殺威脅,還是說他只是萬念俱灰,看到姜徹時才決定最後再試一次,我也不知道。就好像我也不知道,程銳有沒有殺邵為均的心思一樣。

有些問題沒必要給答案吧,大家心裏自有猜測。程銳是怎樣的人,我也在摸索,希望不是我來下定論,而是讀到的人自有判定。

當然,要是把人物寫崩了,就是作者的錯了,求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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