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地兜出戰場，手法形同撿破爛的老頭兜售破爛，簡易到令人發指。

有些事情還沒開始便已經結束了。恰如柳如瑤的戲份……

三十八，血飼

葉浚還在那裏揮刀砍殺，柳如瑤的悲劇他根本來不及關註或是根本就不知道。他此時渾身盡是血色，衣角全是骯臟，眼中再不是理智而是森然獸性。那是頭發瘋的獅子，狩獵捕食只為血的快感，再無其他。

這時魔教的援兵趕了過來，一山頭全是西域服飾打扮的人，追殺葉浚的漢人一看占不到便宜，便開始退散。這時候魔教的包圍圈一點點縮小，領頭的漢人一看情況不妙，暫時得不到手，繼續下去無異於以卵擊石，轉頭突圍，在逐漸昏暗下來的日光裏逃跑了。

葉浚白馬的馬腿在激戰中被生生斬斷。

此時他沒有坐騎，長劍插在地上，劍下是一攤看得見的血跡。他低著頭，染血的發絲在空中淩亂的飛舞。那魔教教眾不敢輕易上前，因為只要跨出一步驚辰就會劈來。葉浚不死，他的劍亦會不死。

再後來那些魔教的人只有退了。

天幕昏暗下來，最後一抹夕陽消逝，葉浚才倒了下去。

這裏什麽人都沒有了，除了那些沒有退散的血腥氣。葉浚就像一具屍體那樣躺在那裏，我指望著慘遭爆乳的柳如瑤興許會爬回來救他，可是鳥都不見一個。我想把葉澈拖回來，但突然想起那閻王爺的話，我不能改變任何事情，所有事情都是既定的，如若改變，我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就這麽……結束了？”我問葉澈。

葉澈搖搖頭，今天雷人的事情太多，他大概還沒用回過味來。

但葉浚就躺在那裏，再不會有誰來。我腦中天人交戰，終於一咬牙，我做了一個決定。

拯救那半死不活的葉浚。

我不曉得這樣會不會改變閻王爺口中既定的結局，但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這人死在一個都沒人給他收屍的地方。

我與葉澈交換了一個眼神，旋即緩步摸索過去，將葉浚撂起來。葉浚緊緊閉著眼睛，鎖著眉頭，染滿鮮血的驚辰劍依舊被他緊緊握在手裏。我與葉澈將他扶到連理樹下，那些墜在樹枝上的紅布條悠悠拂過他稚氣未脫卻棱角分明的臉。葉浚的腰腹部一道長的嚇人的刀傷赫然出現，猙獰而恐怖，足有兩三寸長，且不斷滲血。葉澈皺眉，拉過葉浚的手腕叩住脈門。

我滿臉吃驚道：“葉澈，你居然還會把脈？”

葉澈搖搖頭道：“基本的還是會一點。”

旋即他舒展了眉頭道：“脈搏還跳著呢，喘氣是熱乎的，還沒死。”

嗯……我想說你會的這點我也會。

“但是已經很虛弱了。”葉澈的眉頭皺的更緊道：“如果再拖一會兒，也就要死了……怎麽辦？”

我看著葉浚蒼白的臉，嘆了一口氣，我如今徹底領悟了什麽叫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即便我清晰的知道他不愛我，可我依舊露出了手腕，手腕上那道上次為了救他時留下的傷口還新鮮如斯。我知道自己的手腕上又要新添傷口了。

可我不想讓葉浚知道這些，一輩子不想，這關乎一種卑微的自尊。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我做的所有只是出於我自己單方面的感情。我不想讓他知道這些再用一種悲憫的目光審視我，或者用這些換取他類似於自責的同情。

息容就是息容，即便卑微，也不是誰的替代品。

我抽出袖口裏那根簪子，真是機緣巧合，上回我為了就葉浚放血時，用的也是它。

這次我換成了右手。

當我就勢要紮進脈搏時，一只手突然狠狠抓住了我的手腕。

葉澈。

我不知道那是什麽眼神，介於悲傷或是同情之間，又摻雜了些其它東西。他知道我要做什麽，我無力地扯開嘴角笑笑，我想告訴他沒關系，我血多，放一放正好減肥。可葉澈就那樣看著我，直到最後收回了目光，閉上眼睛別過頭去，仿佛做了一個決定，決定的結果是他不再插手這件事。

“終歸這是你自己的事，不是我的。”他這樣說道，起身去了湖邊。

我慘然笑笑，隨著簪子的紮入，手腕流出血來，映著蒼白的皮膚如同一串珊瑚珠，我把它們送進葉浚的口中。

夜風微涼，樹影搖晃，葉澈就站在那湖邊，月光映下的水影在湖面上悠悠飄搖，孤寂成雙。

那時我竟不知道，何謂殊途同歸，那方平靜的三生湖上傳來葉澈低低的嘆息，一瞬老矣，隔世滄桑。

我餵完了血，撕了衣角來纏手腕，眼前又是一片金星，我跌跌撞撞的去跑看葉澈，想告訴他我沒事，然而他的身影卻成一個變成了兩個……又分成了三四個。最後我“撲通”一聲栽在地上，葉澈驚慌地回頭，我很想笑，但卻連眼睛都睜不開，失去了知覺。

我醒來時，身邊還是一片黑夜。

“醒了？”葉澈在烤吃的東西。

“是啊……被香味熏醒了哈……”我目不轉睛盯著他手裏那個好大的腿樣的東西道：“這是什麽？”

“馬腿。”葉澈道：“二哥的馬叫人砍死了，馬肉夠咱們吃好幾天的。”

我突然覺得有些惡心。

“那就……烤了？馬是多麽善良的動物！”我感嘆道。

“意思是你不吃？”葉澈面無表情道。

“我的意思是雖然它善良但它畢竟死了為了升華它的價值我決定再加點鹽巴和孜然……”於是我在我的包中一頓翻找，最終拿出了全套的調味瓶。

葉澈楞了一會兒，旋即一個白眼甩過來道：“過來！”

我搖著尾巴開心地跑了過去。

葉澈道：“你知道你睡了多久麽？”

我撒著孜然道：“不知道。”

葉澈道：“你睡了三天，交圈了。”

我這才反應過來這已經是三天後的夜晚了，四周寂靜鴉雀無聲。葉浚就被放在樹的另一邊，他斜歪著頭閉著眼睛。我看向葉澈，顯然這些天我沒少給他添麻煩，低頭誠懇道：“真是謝謝你了。”

葉澈竟沒有看我，目光移到別處道：“馬腿要焦了，翻個面。”

就在這時，一個微弱而熟悉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如瑤，你是如瑤麽？”

葉浚醒了。

這是我第一次直面十幾歲時的葉浚，他的面容還很稚嫩，依稀可以看見日後的俊秀模樣來，但卻沒有那樣兇戾。他皺著眉頭，似乎看不大清東西，閉上眼睛再睜開，睜開眼睛又閉上，以此反覆多次。我趕緊跑過去問候道：“眼睛怎麽了？”

然而他沒有動，只是定定的看著我道：“真的是你。”

此時天黑，他眼睛好像在打架時叫人打的不大好用，他身上的傷被葉澈粗暴地處理過。我再一次親眼見證了他們葉家人處理傷口的過程，都很有共通性。葉澈撕了那披風，將葉浚的傷處纏的裏一層外一層，如同一只待下鍋的粽子，並且還淡定告訴我只要不過血就好……

真真是江湖世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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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情傷

“是你用血救的我麽？”他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

我楞了半晌，即便不情願，我還是說了是。

此時我在他眼中是柳如瑤，反正那時他還不認識我，也沒什麽關系。

他思考了片刻，旋即苦笑，嘆一口氣道：“我那樣對你，你為什麽還要用這樣的方式就我這麽個……亂倫出的雜種？”葉浚苦笑道。

我一楞，原來這廝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看他被追殺的樣子，我心中也明白了七八分。追殺他的，十有八九就是那葉肅理。

其實這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是我回去後才知道的。葉浚的身世，乍一開始連葉夫人都不曉得，全由葉肅理一手遮天，這樣的醜事他自然要百般遮掩不致使它們流傳出去，一直暗中追殺葉浚生母。後來葉浚生母無奈逃到魔教，當了二十餘載聖姑，最終病死在重蓮教中。死前交給親傳徒兒柳如瑤一封信，信中將這事情原委寫的明白。柳如瑤親自將這封信帶去中原隱劍閣，交到葉浚手裏，是想完成師父遺願，讓葉浚盡早脫離隱劍閣，加入他生母所在的重蓮教。

然而當葉浚知曉自己身世時一口鮮血吐出，險些走火入魔。柳如瑤就是在那時愛上了葉浚。

她極力說服葉浚讓他與她走，可葉浚不依，即便知曉身世囹圄，即便一切難以接受，他亦不願加入重蓮教那樣的烏煙瘴氣之地。於是他大罵柳如瑤，結果這一罵不要緊，徹底罵開了柳如瑤初開的情竇。

最終這事情捅到了葉夫人那裏，她勃然大怒，原本她以為葉浚不過是被小婢女私通出來的，沒想到有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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