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被淩煊耍流氓，馮秀昭楞了一下，隨即眉開眼笑。

淩煊牽著她的手兩人去了山上，之前馮家委身的山洞前。兩人挨著身坐在大石頭上，手倒是沒有再牽在一起。

馮秀昭往山下扔了塊小石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把錢袋還給了淩煊。

“謝林應該能算是個君子。他說，一人做事一人當。”

接過了袋子，淩煊啞然失笑，好一個一人做事一人當，是個君子。

這是他早上給馮秀昭的十兩銀了，擔心謝家鬧起來什麽也沒有會不甘心，就將自己攢著去都城春試的十兩銀子給了馮秀昭，萬一真出了事好應付。

“對了淩煊，你什麽時候去都城？”

“春試的日子訂在每年的三月十八。三月初就要出發。連著放榜的日子，怎也得一個月才能回來。”

馮秀昭琢磨著一個月時間，那就是說得有一個時間不能相見，這時間也太久了吧。不過那時候氣溫回暖，萬物覆蘇，她也要忙著養蠶，估計也沒有多少時間想她。

而且，她從兄長那裏拿了一百兩的銀票，還要規劃另外一個大項目，也有得忙。這樣算起來，哪還有時間想他。

“淩煊，我有個事想跟你商量。這事吧最好在你出發前能解決。”還有二十來天，應該能解決。

“你說。”

“我想讓我阿娘教村裏的孩子學認字。你覺得這個主意怎麽樣？”

淩煊偏頭盯著她看，心中無比驚喜。這丫頭總是能時不時來一件獨特的事情，還都是好的。

“別這樣看著我啊，到底行不行，你給個主意。反正我阿娘都同意了。不過只教上午，下午得幹活兒。”

“昭兒。”淩煊一個激動雙手握住了馮秀昭的肩膀，笑開了眼：“太好了，這樣的好事我肯定讚成，我一定支持。而且，我家裏有很多書，我可的全部拿出來讓大家一起看。”

“餵餵餵，你是不是高興得過頭了。這村裏除了我，還有誰認字的？不教上半年時間，誰能獨立看書。”

馮秀昭這麽一說也對，淩煊松開了手，略有尷尬。

“送書還早了點，那我可以送筆墨紙，總要寫字的對吧？”

這還差不多。

馮秀昭笑瞇瞇的挪了挪屁股靠近淩煊，偏頭靠到淩煊的肩膀上，滿足的吸了一口氣。

暖暖的太陽曬在身上，真舒服。

淩煊心臟砰砰砰的跳亂了節奏。跟馮秀昭相處這些日子，時不時她就會主動靠近他，按說他應該習慣了，可是每次只要一接觸他就會臉紅心跳，心情激動。

但是這感覺真的很好，好得讓他想要一直這樣在一起，相伴至白頭。

這兩日倒春寒，馮秀昭在家看書，幾本養蠶的技術書都被她看完了，心裏已有了大概。只想著快一點天氣暖起來，好讓兄長幫忙托人送點蠶卵過來。

也就這兩日的時間，淩煊從府衙申請了兩頂帳篷，又把那些不用的桌椅也搬回村子裏當書桌。就連書本都是淩煊從桂城書院借來的舊書，文字淺顯易學，適合初學者。

學堂就高以村廟前的空地上，一切準備就緒以後，馮秀昭把阿娘帶到帳篷裏一看，馮藍氏瞧著有模有樣的書堂，心情感慨萬千。

“嬸兒，以後就麻煩您了。”

淩煊溫和有禮，馮藍氏打心眼裏喜歡這樣的孩子。以前昭兒被退了婚，她直替女兒可惜。可誰又想得到，磨來磨去，原有的緣份是無法拆散的。

“你這孩子，說哪兒的話呢。看到你這麽費心費力的幫助村子裏人，我們心裏自然高高興興。我不過是教孩子們學幾個字，不耽誤功夫。只是我一介女流怕是傳出去不好。”

“阿娘，你擔心這個幹嘛。我可告訴您，女子也能頂半邊天的，您得對自己有信心，管他旁人說什麽閑言碎語。”

“昭兒說得對。嬸兒，這一點您還得向昭兒學習，一心做自己的事，無須在意別人說什麽。只要問心無愧。”

“就是，況且我阿娘可是在做好事。掃除文盲這項偉大的任務就落到您的肩膀上了。”

倆孩子一左一右一人一句地說著，馮藍氏好像已經許久都沒有如此像個孩子一樣開心，不由得想起了很多年輕時的事情。

只可惜她有一個不願回憶的痛苦過去。

這幾天七星村在操持學堂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大多數人都對此十分期待，亦有少數人背後說三道四，說馮藍氏不遵守婦道，難怪也有一個亂七八糟的女兒。

就連馮老太太都在沈默了一段時間後又開始了各種謾罵，說馮藍氏丟馮家的人，無德無才地，還讓馮初一把她休掉。

當然啦，馮家人都聽習慣了，對老太太或是不理會，或是勸上幾句。反正馮初一支持妻子的作法，這是一件好事為什麽要阻攔。

馮藍氏自個兒心裏也有些擔心，臨睡前還是問了丈夫。

“初一，你真的同意我去教書嗎？”

馮初一替她捏了捏被子，回道：“阿繡，你放心去做吧。娘這邊不用太理會。放心，有我在。”

外人都說馮初一懦弱無能，但馮藍氏這麽多年從未後悔嫁過來，正是因為她看的還有馮初一的真心。這麽多年無論發生什麽事，這個男人總是護著她，護著他們的孩子和這個家。

一直以來她所求的不過是一份安寧地生活，一個愛她的丈夫，和一個真正溫暖的家。

這些她都有了。要說心裏的遺憾，便是對於母親吧。

“快睡吧，明天第一天教書，要好好的。”

馮藍氏臉上有了笑意，松了一口氣窩到丈夫的懷中安睡。

次日，倒春寒過去，氣溫升了不少。馮秀昭減了一件衣服。為了聽母親講第一堂課，她打算晚些再去趙家桑樹地看看。

村裏的孩子沒有全部來上課，有些家裏瞧不起一個女先生。馮秀昭看淩煊並不著急，也不再理會那麽多。

馮家四個女孩全到齊了，加上平時跟馮秀昭晨跑的那些孩子。雖然淩煊說過只要想認字的都可以來學，書本和筆墨紙都是免費供應。但是沒有一個大人出。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昭兒，我明天開始要去書院上課了，不過村裏的學堂你不用擔心，我會抽時間管理。”

“不用。你現在最主要的任務是讀書，讀好你自己的書。村裏的學堂有我娘，還有我。你千萬不能分心。知道嗎？”

淩煊笑瞇瞇的誒了一聲，這幾日雖然忙，但是他能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充實和開心。

第一堂課馮藍氏就教大家寫認自己的名字，聽著孩子們整齊的念著這些平日裏熟悉的名字，馮秀昭放心的去了她家對面的那座山腳下，到地兒一看，著實被嚇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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