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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好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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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女兒回屋子裏睡下,姜如意出來就跟錢昱商量,與其找嬤嬤奶娘之類的,倒不如挑幾個年紀輕的丫鬟伺候囡囡,小姑娘之間能玩到一塊兒去,而且心思也重不到哪兒去。

就算是有野心的,也得拼命討好了小主子,自己才能出頭。

錢昱讚同道:“也行,到時候出了閣,丫鬟還能一塊兒帶過去。”

姜如意驚嘆:“爺,你想得好長遠!”

錢昱接著說,他已經相看了幾戶人家,等觀察觀察,看看日後的人品潛力,才能定下來。

看見襄襄一臉的驚奇,錢昱笑著捏捏她圓潤的肩膀:“三歲看到老,早做打算,也免得女兒嫁過去還要受罪。”

可未免也太早了,姜如意難以想象十幾年後,她就要站在這裏,看著女兒穿上大紅色的嫁衣,在歡歡喜喜地吹鑼打鼓聲中,被擡上轎子,從此就成了別人家的人。

錢昱把那幾個人選列出來給姜如意瞧,工部尚書的嫡長孫,永昌侯的嫡次子,還有忠武大將軍的嫡四子。

姜如意直接就否了那個將軍的兒子:“武將不安全,萬一在外面有個三長兩短。”

錢昱深以為然:“聽聞這小兒年僅三歲就能拉弓,以後怕是要上戰場的,不好。”他就在紙上面忠武將軍的名字上劃了一道線。

工部尚書的孫子也不好,還是嫡長孫,身上壓力不知道有多大,姜如意希望女兒嫁過去享清福,最好是大事小事都不用操心,安安逸逸過自己的小日子。

錢昱詫異道:“襄襄想挑個什麽樣兒的?”

他一開始最不看好的就是侯府家的嫡次子,如今的爵位是每下一代就要降一級的,等於到了兒子輩兒,如果永昌侯家裏沒有人走仕途,那麽就只能混個國公來當當。等到了囡囡兒子輩兒,爵位都不知道還剩沒剩。

襄襄說:“雖然十大家族盤根錯節,金玉其外,但是至少底子在那裏,就算是爛根也得等到往後數好幾代了。壞也壞不了這一會兒,囡囡若真許了那位嫡次子,不用去爭奪爵位,進可以謀官職走仕途,退也可以什麽都不幹,成天在家裏享清福,也餓不死。”總之就是身上沒有肩負重擔,活得輕松自在。

做了人家娘,尤其是女兒好幾次離開自己身邊,姜如意早就不盼著什麽成鳳成龍,非得嫁個什麽金龜婿了。

平平安安,日子過得輕松快活,才是要緊的。

錢昱在永昌侯名字上畫了一個圈:“嗯,囡囡出身原本就尊貴,再要高嫁,難不成再嫁進咱們錢家?”

姜如意:“......”

天底下就你們錢家最厲害了,天下無敵。

錢昱抱著她,手摸著她的肚子:“就一永昌侯也不夠,我再好生相看相看。”

姜如意甜蜜蜜地回抱著他:“嗯,我都聽爺的!”

兩人無聲地擁抱了一會兒,錢昱想起今天的事兒,還有之前翠屏的事兒,心有餘悸道:“還是讓李福氣過來幫你的手,黃丫一只手抓不過來。”

姜如意靠著他的肩:“嗯,爺說了算。”

錢昱瞪她一眼:“你就全都扔給你家爺吧,你都不知道外頭多少雙眼睛盯著你,恨不得爺遲早厭了你,到時候你跟前沒個使得順手的人,隨便使個絆子,就能讓你不能超生。”

姜如意被他唬得心驚肉跳:“不是有爺幫我看著嗎。”

錢昱就拿翠屏的事兒跟她上課,姜如意倒是聽黃丫說過一嘴,說這丫鬟是別的院子派過來的眼線,主要是將院子裏大小事務匯報出去。

抓出來了,把人送出去也就完事兒了,她沒放在心上。

錢昱說:“這才不過是外院的一個丫鬟,若是真讓人瞞著進了屋子裏來伺候,在你喝的茶吃的菜裏頭添點東西,等你吃下去,爺幫你看著,到時候爺也只能守著你的屍首看了。”

姜如意後背一直發寒。

錢昱摟著她,親了親她的臉。

姜如意問:“那翠屏後頭的人是趙姨娘?”她聽說前幾天趙姨娘被罰了禁足。

錢昱搖頭,把這事兒掰開了跟她說。

翠屏是喬氏的人跑不了,但是到底是對付襄襄,還是為了拉仲氏下水,這就只能問喬氏自己了。

那天大嬤嬤和劉川問她的話,她一口咬定自己是趙氏的人,說自己發現黃丫和新來的一個小太監叫李福氣的,私底下有一腿,她大半夜裏出去,就是為了把這個消息說給趙氏聽。

趙氏揣著這個消息在正院門口轉了好幾天,結果喬氏沒讓她進去,她抖著膽子要把這事兒稟告三爺。

劉川擋了好幾次,前頭書房趙氏不敢去,每回錢昱回府徑直就去了西楓院,一直沒找著機會。

趙氏猶豫了再三,總覺得手裏揣著個驚天大秘密,就算不能把姜氏拉下水,也能在三爺面前上上眼藥。

劉川擋走了她,背後就給這位主子捏把汗。

長點腦子吧,擺明了人家挖個坑讓你去跳,躲過了一個,你還非得低著頭再找第二個。

劉川也不是專門幫趙氏躲這一劫,之前三爺不在的時候,她也往他這兒送了不少好處,十斤一兩的煙絲,現在還原封不動地擺在他的床底下藏著呢。

他還是怕趙姨娘這麽一見三爺,惹惱了爺,她挨罰不打緊,牽連了他這個看門傳話的,一頓板子恐怕是少不了。

趙姨娘每回被劉川擋出去,心裏就罵他死閹狗,外頭天天這麽多人死,你怎麽還不去死?面上笑靨如花道:“公公不用送了,明兒我還來。”

劉川說:“姨娘有什麽話,不妨跟我說說,回頭我學給三爺聽?”

趙姨娘心裏呸,我有心說,怕你沒命聽!

僵持了好幾天的功夫,劉川憋不住,把這事兒透給三爺聽了。

結果就是罰了趙姨娘禁足,名頭還是不懂規矩。

如果錢昱不把中間的彎彎繞說明白,姜如意還真覺得翠屏是趙姨娘放過來的人。

“仲氏這些日子還過來嗎?”錢昱沒頭沒腦地問了句。

姜如意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慢吞吞地說:“來,還是晨昏定省似的來。”

錢昱皺眉:“怎麽這麽不識擡舉?”

姜如意好奇道:“夫人就是為的這個,才想借翠屏的手打壓她?”仲氏天天來請安,她自己被煩得不得了,但是讓旁人瞧著,可不就是仲氏一個勁兒地往她這兒湊,要抱她的大腿嗎?

搞不好,喬氏以為她倆都抱成團兒了。

但是,仲氏不是喬府送過來的人?連自己人都下手?

錢昱冷笑:“仲氏趙氏,能拽一個下水,她也不算虧了。難為她一番苦心。”

姜如意:...我該說點什麽?

錢昱在小老婆面前說大老婆的壞話,還把大老婆私底下玩的手段放在她面前剖析,她現在說什麽都別扭。

兩人正說著,黃丫快步進來,半蹲納了個福,說正院裏的徐嬤嬤來了,夫人請爺過去說話。

姜如意這回來不及吃醋,錢昱正在氣頭上,這可是喬氏自找的了。

回頭要是喬氏把這個罪名按在她頭上,說是她故意在錢昱面前講人壞話可怎麽辦?

錢昱還以為她不高興了,捏捏她的手:“乖,我去去就回。”

徐嬤嬤在簾子外頭看見這一幕,眉頭一擰,心裏罵道:不要臉的狐貍精!

錢昱走了之後,姜如意也就想通了,喬氏和她屬於天敵,不管她說什麽,喬氏都會覺得她在使壞。捫心自問,兩個人身份對調,她也會把小老婆當做眼中釘肉中刺。

無所謂啦。

正院裏,喬氏迎接錢昱落座,兩個人表情都有些懨懨。

這幾天錢昱沒到這邊來,喬氏恍惚間再看見他這張臉,竟然覺得有些陌生。

錢昱端著手邊的涼茶喝了一口:“夫人有什麽事說吧。”

單刀直入,來就是為了問話,連在這兒多坐一會兒都不肯。

喬氏漠然地開口:“姚夫人送了帖子過來,過幾天姚通做壽,我擬好了送禮的單子,爺過目看看?”

錢昱臉色一沈,又是姚府。

旁邊徐嬤嬤都看見三爺生氣了,偏偏夫人一臉麻木繼續往下說:“那天三爺得空麽?咱們要不要過去...”

錢昱站起來:“這種事你自己拿主意就是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徐嬤嬤關上門,給喬氏學了一遍剛才她在西楓院裏瞧見的,喬氏面無表情地看完,身子往後,慢慢地靠到軟塌上的軟枕上。

姚通在金陵是與三爺有了隔閡,喬氏原本想趁著這回壽宴的事,讓兩家能夠冰釋前嫌。到底姚通手裏握著兵權,冤家宜解不宜結。

她一番苦心,他連聽下去的意思都沒有。

第二天上午,喬夫人遞了帖子過來說過來看喬氏,回帖剛送過去,下午人就過來了。

喬夫人一臉喜色進來,看見女兒這副模樣,道:“怎麽臉色成了這個樣子?”轉臉把底下的丫鬟罵了一通沒用,拉著女兒進去坐著。

一進屋子迎面一座冰山,喬夫人被凍得腦子一激靈,罵道:“怎麽擺了個這個玩意兒在這兒?不是說了你們皇妃受不了涼嗎?”

丫鬟過來要把銅鼎給擡下去,喬氏叫住她們,對喬夫人道:“先放著吧,難得爺過來一趟,再熱著了,以後更不往我這裏來了。”

喬夫人臉上還掛著喜色:“這回消息妥當了,三爺心裏頭還是疼你的。”

徐嬤嬤讓人上了冰糖燕窩,喬夫人和喬氏娘倆一人一碗捧著喝,喬夫人喝了一口,放在一邊,等不及道:“皇上特地把你爹喊了過去,話裏話外,都是在讚你,過幾天就該給你賞賜了。”

上一回皇上賞東西下來,還是兩個人新婚的時候,床、衣櫃、梳妝臺,七八套頭面,還有整間屋子裏的擺設字畫瓷器...

是否名貴且另說,只要頭上頂著“禦賜”兩字,那就是千金難得。

喬氏實在沒心思和自己親娘打官司,沈著臉用不著賠笑,道:“母親,你以後還是少來的好。”

喬夫人坐在那兒,擔憂地看著女兒:“瞧過太醫了嗎?”

喬氏扯唇道:“小病小災的,哪用得上請太醫。”

喬夫人站起來,扶著她:“你進去躺一會兒吧,我就在外頭陪陪你,等你睡著了,我就回去。”

喬氏拗不過她,只好坐到梳妝臺前,讓丫鬟給自己摘了發簪耳環,卸妝洗臉之後,換上睡衣躺回去。

她原本不想睡,看見帳子外頭親娘的影子坐在那兒,心裏安定下來,挨著枕頭沒一會兒就盹了過去。

喬夫人在外頭聽著她睡熟了,看了眼旁邊的徐嬤嬤,兩人移步到外間。

喬夫人坐在上面,冷眼瞅著徐嬤嬤:“還是那個狐貍精?”

徐嬤嬤只好把之前的事兒又說了一遍,喬夫人點點頭:“嗯,皇妃說得沒錯,如今三爺根基不穩,實在是不宜與人結仇。”

徐嬤嬤道:“可不是,依奴才見,一定是那狐貍精在爺跟前顛倒黑白,也不知下了什麽迷魂藥,連外頭的事兒爺也聽她的。”

喬夫人給徐嬤嬤倒了杯茶,讓她起來,自己親手交到她的手裏:“當初讓你跟著過來,我就是看準了小妹性子軟乎,你瞧著她像是厲害樣子,其實最不讓我放心的就是她。外強中幹說的就是她這樣,她要是真不把那東西當個玩意兒,只管讓她去折騰,折騰累了,爺兒們自己也會膩。她要是看不過眼,狠狠心把人攆出去,要不尋個錯把人打死,隨便找個亂葬崗一扔。就算爺兒們生氣,難不成還真為了個妾跟自己的夫人過不去?你主子可是皇上親自賜的婚,三爺再惱,那能大得過皇上?”

徐嬤嬤喃喃應著,喬夫人把手裏的茶杯往桌上一放:“今兒正好了,你主子狠不下心長來,那惡人就由我來做。你只管去讓那姜氏過來,我非要給她點厲害顏色瞧瞧!”

徐嬤嬤遲疑道:“這會兒恐怕不好,她肚子裏揣著東西呢——”

喬夫人冷笑:“怕什麽!生出來的不過是也是孽種,要是真給她折騰沒了,咱們才要燒高香呢,可千萬別生出來個兒子,回頭她腰桿子硬了,跟現在就成兩碼事兒了。”

徐嬤嬤領命過去,一刻鐘又回來了。

喬夫人心裏正琢磨著怎麽刁難那小賤人,若給她安個尊卑不分,頂撞長輩的罪名,能否罰她去外頭太陽底下跪上一跪。她想得太陽穴跟著一塊兒突突地跳,手裏端著碗涼茶都熱了,半天忘了喝。

看見徐嬤嬤進來,連忙放下杯子,正襟危坐好。

“怎麽就你自己來了?人呢?”

徐嬤嬤縮著脖子,整個人灰突突的,像是受了不少氣。

喬夫人氣得站起來:“怎麽?她還敢給你氣受?”

徐嬤嬤低著腦袋不回話,喬夫人冷笑一聲:“我還怕尋不著她的錯處呢,現在正好。”她讓徐嬤嬤帶上七八個小太監:“難不成她院子是銅墻鐵壁做的?她不肯出來,你就讓人闖進去,扛都要給我扛出來。”

徐嬤嬤是見過三爺的脾氣的,翠屏的身子骨怕是還沒涼透呢。

她咬著唇不動,喬夫人動了大怒,一腳踹過去:“不中用的東西!非得等那賤蹄子騎到你主子頭上作妖了,你才肯動彈一下?”

她自己出去,叫上人,問過了那小賤人住的院子,就領著人過去。

外頭就留著兩個看門的小太監,院子門直接從裏頭上了鎖。

小太監噗通跪在地上,然後就成了鋸了嘴的葫蘆,一聲不吭。

喬夫人踹了幾腳不解氣,讓邊上的小太監把他們拖出去打板子,小太監一個個站著不知道動還是不動,喬夫人罵道:“一個個窩囊廢,平日裏領賞錢的時候一個個樂成那副德行,如今要用你們了,全都成了縮頭烏龜!”

有個小太監往前挪了一步,彎腰要去扯跪在地上的太監,院子門嘎吱一聲,從裏頭開了。

喬夫人趕緊喊道:“還不去撞門!”

黃丫飛快地從院子裏出來,攔住沖上來的小太監:“誰敢進來?”

喬夫人聽見門背後咯噔一聲,又重新給鎖上了。

炙熱的太陽把正午的院子烤得發白,地上的磚被曬得發燙。

黃丫快不過來,走到喬夫人跟前就是飛快地往下一福:“給喬夫人請安,外頭的奴才不懂事,認不得您,這才把您給帶偏了。您要見夫人,正院在那邊兒呢。”

喬夫人氣頭正盛,登頭照著她的臉啪啪就是兩巴掌下去。

黃丫一點也不躲避,結結實實挨了那兩下,臉瞬間就腫了起來。

底下跪著李福氣輕輕擡了下頭,飛快瞥了她一眼,然後又低了下去。

喬夫人冷笑道:“少跟我在這兒裝蒜,我要見的就是你主子。”

黃丫笑瞇瞇到:“回夫人的話,我家主子剛吃了藥,這會兒正在裏頭歇著,一時半會兒怕是不好醒,您要是好等,奴婢去屋裏給您搬個凳子來,您找個陰涼地方且等著,等我家主子醒了,奴婢一定過來說給您聽。”

喬夫人推開她:“我要見她,是擡舉她,別說是歇著,就是死了,我想要見她,也得把她從棺材裏頭給撈出來。”

黃丫領著她往邊上陰涼的地方挪一挪,剛才喬夫人動了大怒,正是頭重腳輕,就依言往那邊走了幾步。

黃丫偷偷給李福氣使眼色,讓他出去喊三爺回來。

李福氣貓著腰剛要動,喬夫人呵斥一聲:“往哪裏去?去給你家爺通風報信?”

李福氣趕緊滾過來回話,抹了把腦門上的臭汗:“哪兒能啊,奴才是瞧著夫人頂著這麽大的太陽,去膳房給您提一壺涼茶來,好給您解一解暑氣。”

喬夫人照著他的臉就是一呸:“我玩兒手段的時候你還裹著尿布呢!也敢在我面前扯謊!”喬夫人讓人把他給拖下去打板子。

旁邊的小太監躊躇了一會兒,架著李福氣往刑房裏去,喬夫人叫住他們:“這是要去哪兒?就在這兒打!”

大鬧了一場之後,喬夫人也不是真敢讓人把西楓院的大門給撞開。

大嬤嬤留了個心眼,這會兒去喊三爺回來八成是來不及了,從西楓院後頭的一個小門溜墻根兒出去,直接就奔著正院去了。

徐嬤嬤門神似的擋在正院外頭,跟她打哈哈道:“什麽風把您老吹過來了?”

大嬤嬤道:“你可明白了,要真走了這一步,你家主子就徹底回不了頭了。那位是咱爺心尖尖兒上擺著的人,喬夫人倒是能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你主子怎麽辦?你想好了?還是,你想回去吃娘家飯了?”

徐嬤嬤白著臉:“你也別嚇唬我!就是個小賤人,三爺能為著她真跟夫人較勁?”

大嬤嬤急得跺腳:“我呸!別說那位如今肚子裏揣著個小的,就算只是個通房丫鬟,那也是三爺跟前伺候的,如今趁著三爺不在的功夫,不明不白地把人處置了。你這是對付她呢,還是打三爺的臉?”

院子門“轟”一下打開,喬氏疾步出來,衣服隨意披了件褂子在外頭,頭發也只是松松垮垮用簪子挽了個髻。

她見外頭兩人還在爭執,重重一跺腳:“人呢?”

喬氏領著喬夫人回去,黃丫上去看趴在地上被打得個半死的李福氣,輕輕在她肩膀上踢了一腳:“還能喘氣不?”

李福氣扭過頭,對她露出個笑。

黃丫看他頭發也亂了,臉紅撲撲的,不知道是熱出來的還是疼出來的:“我說你何苦進來?在外頭幫著爺跑差事多好?哪用得著受這份氣。”

李福氣慢悠悠爬起來,旁邊一個小太監攙著他,三個人一塊兒往屋子裏去。

李福氣說:“什麽活都免不了受罪,我不識字又不會武,倒不如進來,有主子在前頭罩著,這點苦算不得什麽。”

黃丫伸著手在他胸口上狠狠戳了一下:“你呀!”

進了院子,兩人分開各自回屋,黃丫一進去,姜如意就瞧見了她腫得老高的臉:“怎麽還打人?”

黃丫摸摸臉,哼了聲:“潑婦哪裏會講道理。”

姜如意讓人找了玉露膏:“臉上的事兒可不是小事,幹凈擦擦吧,回頭腫成個豬頭,你就知道了。”

黃丫不肯塗,非得等三爺回來瞧見了才算。

另一邊,正院堂屋裏,下人都被打發了出去,連徐嬤嬤都被趕了出去。

喬氏哭得梨花帶雨,跪在喬夫人面前,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額頭都給磕青了:“母親,求你放我一條生路吧!”

喬夫人又氣又急,扶了她幾下沒能把人扶起來,自己站起來朝外走,邊走邊罵道:“到底是哪個奴才把你給叫醒了,我非得撕爛她的皮!”

喬氏又狠狠地對著地磚磕了七八下,本來淤青著的額頭沒一會兒就磕破了,血順著額頭流下來,喬夫人扭頭看見,氣得指著她罵,喘著大氣道:“你就糟踐自己吧!我由著你往火坑裏跳!你燒成了灰才知道我是為你好!”

喬氏擡起頭,一雙眼睛腫成核桃,白皙額頭上一個血窟窿觸目驚醒,鮮血汩汩地往外冒。

喬夫人一甩袖子:“你的事兒我再不理會了,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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