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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0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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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傘垂在右手,傳來小殊雀躍的聲音,真的嗎,我們也能去嗎,好久沒見和尚啦,要不要提前準備點禮物啊。

“我是司命,專管魂魄死靈,不擅長與活人打交道,所以於哪方都幫不上忙。”

“可惜,真是可惜了。”

他仿佛是真心實意的嘆了口氣:“若有機會,等我死後還得請你來幫忙送往輪回,到那時候記得提醒我務必完完整整的走過奈何,前生後世一並了卻幹凈,莫要如今生般再記得那些似真似幻的麻煩了……”

但行前路

唐綿綿少有如此緊張的時刻,在實木打磨的地板上來回踱步,反覆背誦腹稿,並擡頭朝門口的方向張望,試圖從庭中巨大假山的縫隙中捕捉來人的面貌。

和尚進門時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副光景,偌大的廳堂裏,僅唐綿綿一人從東走到西,又從南走到北:“日日新掃的地板燙腳嗎?”

唐綿綿的視線往他身後瞥去,有點失望:“沒來?”

“楚王並不關心。”

啞然片刻,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想的過於簡單的時候,她已經用力抓住了和尚的手臂:“那該怎麽辦,為何不信,如今大荒災禍並起疑雲重重,必然與帝陵異變有關,為何不關心。”

唐綿綿的話不準確,帝陵異變只是推測,楚王也並非不信,但和尚不打算解釋,在氣頭上的姑娘都是不講道理的。他原地環顧了片刻,今日楚營張燈結彩,熱火朝天尤為熱鬧,看她的表情便知人在空落落的屋子裏消磨了一上午,和尚覺得好氣又好笑,反手抓了肩膀:“校場正在操辦演武切磋,王列席以觀,你跟我去。”

稀裏糊塗的唐綿綿被安置在校場高位,往左是擠在前排欄桿清一色赤紅綬帶的楚軍士兵,往右卻是長裙環佩,香氣四溢的年輕姑娘。

她恍惚了一瞬,再而打量起風華正茂的五六少女,妝束精致,舉止端莊,衣服褶皺被細心抹平,實打實的大家閨秀。

興許是她的眼神過於露骨,引得身旁青衣女子主動前來攀談:“姑娘如何稱呼,我們也是初次來到河州,事事都新奇的很,往日自然是不準進入校場觀演的。”

唐綿綿謹慎道:“我姓唐。”

女子並不在意她的顧慮,大大方方笑起來:“今日校場演武,來的女子多是南境貴女,倒也並非隨軍而行,只是我族葬火節將至,君主卻勤於戰事難以歸鄉,族內便大多遣出家中小輩往返奔赴輔助節日事宜,只是沒想到他們不約而同都帶上了適齡的女子呢。”

她的語氣裏帶了幾分諷刺,唐綿綿便識趣的沈默不語。

葬火節本是南境年節,百姓於至冬至寒的時節埋下火種,宣告一年的苦痛和磨難至此被埋葬,告慰逝者,生者則攜帶企盼堅定前行。誠然這都是外來人的解讀,在唐綿綿的眼中,火焰作為南境崇尚的熱烈圖騰,卻要在一年的末尾親手埋葬也是一件難以理解的事情。而據她在千錄閣的所見所聞,南境並非普通的信奉生死之觀,他們應該更加向往死亡或者毀滅一流的說法。

無論如何,今年的葬火節絕不是沈重的慰靈現場,楚軍的所向披靡,朱雀的榮光再現,讓即將來臨的節日更類似於劍指蒼穹的壯志揚威。

而楚軍閑來演武切磋也成了常事,今日楚王難得觀演,和尚放話勢必贏到最後由君主親自賞賜彩頭,大言不慚哪怕最後君主下場他也絕不謙讓。和尚乖張慣了,加上深受楚王寵信,眾人也並不鳥他,只有程驍聽見之後哇哇大叫非要給這個小兔崽子點臉色看看,提起大刀當即加入戰局。

和尚仍是那副游刃有餘的模樣,白衫大袖,手裏一成不變的竹劍。熟悉的竹餘細打倒讓唐綿綿心頭一熱,覆又覺得更加苦澀。

面對特意前來挑釁的程將軍,和尚似笑非笑,總是要先說幾句:“大將軍不是說這都是小打小鬧不稀罕下場嗎,如今怎麽也來欺負人了?”

“欺負人?我大丈夫凜然正氣,見不得你這妖僧作孽,特地趕來降妖除魔不行?”

程驍任職大將軍,自最下級的兵卒逐級速升,比軍中的平均年齡大不了幾歲,更是廣為敬佩的熟面孔。他就是往那一站,隨便說上兩句都有人大聲叫好,故而話未落,看臺上鬧哄哄的應和起來。

“今日格外晴好,將軍不去尋薛家小姐倒來找和尚麻煩,看來小僧挺討人喜歡。”話音剛落,看臺上不知誰往下丟了半個鴨梨,和尚輕巧躲過,擡頭看向被簇擁起來的滿臉通紅的翠衫女子。

唐綿綿也跟著看去,薛小姐又羞又惱,身邊的同齡女子卻笑成一團,不知誰帶了個頭紛紛將手裏的東西丟了下去。準頭也就一般,加上和尚身法卓絕,衣袂翩翩倒也好看,想來他活潑機靈又能言善道,本就是招惹女子喜歡的。

方才還覺得和尚總是不大正經,現在想也沒錯,雖說是為年紀輕輕的楚王選妃,但也不妨礙情竇初開的姑娘們自挑夫婿,難得軍中來了這麽多女子,成為這些血氣方剛的小夥子們關註的話題中心正是理所應當,應算作對癥下藥。

和尚躲過迎面劃過的半月長弧,邊走邊呼:“薛小姐別著急,程大將軍雖然老惦記著揍我,但前兩天還扭扭捏捏的找來請教該送什麽禮物給不遠千裏奔赴的小妹妹。嘿,動手不打招呼,妥妥的犯規。”

大刀曳地上挑,自空中翻身回到主人手裏,主人顯然更為暴躁:“說好的一碗芝麻湯圓是餵進狗肚子裏了,我今天非得把你揍得吐出來。”

“誰跟誰說好了,湯圓上也沒寫名字,這親自下廚可比太陽打西邊升起稀罕多了。”

“你懂個屁!給你吃是讓你嘗味。”

“完了也沒見你給心上人?”

“誰說我沒給!”

“喲,薛小姐,他說你是心上人。”

和尚的竹劍極富韌性,橫住當頭劈下的長刀,劍身往內凹了好大一截,幾乎要垂到和尚的臉上。就算這樣,他還有餘力探出腦袋朝姑娘們大喊,而上身隨之一起落下,雙腳倒踢,與被帶著前傾的程驍相互易位,漂亮的踹出一記後翻。

雖然知道這些討巧的功夫在對陣之時用處不大,但唐綿綿還是忍不住暗自讚嘆,早知道和尚身法玲瓏,果真賞心悅目。他別的功夫多是稀稀拉拉,用以制敵的唯有一招拔劍術,只是竹劍尚未出鞘,用輕功與對方周旋不知還能撐多久。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與其浪費光陰跟一臭和尚打架,何不趕緊陪一陪自家妹妹。”

“閉嘴。”

“牙都快笑咧出來了,我閉嘴你能笑的這麽開心?”

兩人你來我往,多半時候是程驍揮劍追著,而和尚滿場飄飛,被削掉不少衣服邊角料,他嘴裏叨叨不絕:“薛姑娘臉皮薄,你怎麽著也得給我包個大紅包,吃頓好的,就那芝麻餡的半生不熟的湯圓丸子,我……唉,對恩人刀劍相向這就不對了吧。”

他拎起自己方才被劈的稀碎的下擺,一頓無語。

程驍也不追了,相比飄來飄去略顯疲態的和尚他倒是依舊精神百倍,但拿劍指了對方片刻也沒拾掇好措辭,最終竟是嘆了口氣。

“喲謔。”

“呸。”

“我還什麽都沒說。”

“那你說。”

和尚正色,左手執鞘,右手握柄,一副起勢的模樣:“將軍瞧仔細了,我這劍□□可是要見血的。”

此話既出,不僅程驍,就連幾乎都要打起哈欠的諸多看客都振作精神,和尚雖然滿口胡言亂語信不得真,但妖僧的名號也算響徹遍地,少說也是有幾兩真功夫在身上的。

竹劍銀光玉碎,迅捷無影,破風之時餘有細聲嗚咽。程驍見過和尚的拔劍術,光靠一雙眼睛難以捕捉劍刃軌跡,何況竹餘細打經特殊定制,精於隱匿。他與和尚聊過,為了防備這一招,大半的心思反而要放在耳朵上,眼觀六路之影,但聽覺卻固定在兩側,如有波動可辨聲定位,或有破綻可尋。

聽到了。

程驍心喜,即便不用睜眼,他也能捉住那柄自右劃來的快劍。

“哈哈,你這妖僧的拔劍術被我破了……”

“厲害厲害。”

和尚笑嘻嘻的敷衍,程驍一楞,睜開眼,對面這正拿著綠玉劍鞘指著自己脖子的人不就是被自己奪了劍的人。

他無語片刻,驟而罵道:“小兔崽子你又騙我。”

“兵不厭詐,得問程先生教得好。”

在程驍罵罵咧咧的認輸中,和尚的視線挨個越過了逐層加高的看臺,越過喜不自禁的唐綿綿和熱烈叫好的兵卒,朝空空蕩蕩的中心望去。

無問東西

眼瞧著素日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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