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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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未亮,只在東邊泛起些魚肚白。
柳良辭醒得很早，打算起來做早飯，剛下樓到廚房,就從門鈴的攝像看到外面有人。
……費淩在門外，身旁是一個年輕男人。
柳良辭認得出來他是誰。
費淩的室友。
……
傅司醒瞥了眼打開的門,心裏沒什麽反應。
他現在已經是正宮了。
那些所謂的情敵,只能在一旁看著而已。
費淩這時候也看著這扇門推開，想著柳良辭為何這麽早就醒了。
“你朋友開門了。”
聽到傅司醒這樣說。
大門從裏面打開的剎那,費淩本是打算和柳良辭說一聲的。
但一雙男人的手忽地捏著他的下頜，將他的臉轉過去。
剛剛瞥清傅司醒的臉，眼前的畫面忽地放大了。
傅司醒低頭吻了他。
很突然的一個親吻……他知道柳良辭就在外面。
被吮著唇舌,呼吸糾纏。
吻得很兇，幾乎讓他喘不上氣了。
……可樂的味道。
【因為你剛才是打算隨便親他一下的,小柳一來你就放棄了，小傅不高興,這不得咬咬咬~】
‘……’
但是被朋友撞到和男友接吻，很奇怪。
等下還得與柳良辭解釋。
費淩皺了眉，把傅司醒擋開了，手背擦了擦被咬痛的嘴唇。
在晨起的昏暗霧氣裏，柳良辭的神色仿佛是抹上了空白，看不出任何痕跡。
像是驚訝,也仿佛是心情不佳的沈默。
“我回去睡覺。”
費淩先回眸和傅司醒說了一聲。
一身黑的男人站在他身後，垂眼說：“好,待會兒見。”
說著,他的手也輕擦過費淩的唇角。
很嗳昧的動作。
費淩沒有躲開。
他走進門，又將門板關上了。
柳良辭在他背後，忽地問：“他這時候叫你出去？”
“不是,”費淩說，“是我到外面找他。”
柳良辭聽到這裏，心情已經很微妙。
費淩是很喜歡傅司醒嗎。
這個時間門點，竟然出門找他……
而且，他們接吻了。
這種感覺，與第一次知道費淩交往過同性時迥然不同。難以描述撞見費淩和男人接吻時的心情。
蒼白的臉頰，被男人的手捧著，半強迫似的擡起臉，柔軟粉色的唇瓣被親吻著，似乎是激烈得難以忍受，他忍不住皺了眉。
“我剛睡醒。”費淩也奇道，“你這麽早起來了，是我吵到你了嗎？”
良久，柳良辭才回答：“沒有。”
費淩瞥見桌上的食材，猜到他是打算做飯，也擼起袖子翻了翻袋子裏的東西：“我幫你。”
“不用了。”柳良辭在心裏嘆氣。
費淩並不聽他的，洗了手，從袋子裏抓了把菜葉，研究了半天該怎麽摘。
柳良辭教著他怎麽做。
半晌，他開始拿著刀在砧板上切菜葉。
很認真，一直低著頭，偶爾與柳良辭說一兩句話。
柳良辭看了他許久，還是問出口了：“你和傅司醒在正式交往嗎？”
在柳良辭看來，費淩就像羊入虎口。
他不支持這場戀愛，怕費淩在傅司醒那裏吃虧。
費淩抹了一下刀，頭也不擡：“是。”
“什麽時候？”
“就剛才。”
“……”
柳良辭沈默了足足有一分鐘。
費淩回頭看了眼，奇道：“怎麽了。”
柳良辭的表情，似乎在思考什麽。
思考？
【大概是奇怪你怎麽會和傅司醒在一起吧，可以理解，他之前一直以為你是直男，突然你又交往男生了，可能轉不過來？~】
是這樣嗎。
費淩將刀子和菜葉都丟在一邊，問：“你是突然不習慣我和同性在一起？”
“不是。”柳良辭答得很快，“我是不讚同你和傅司醒交往。”
傅司醒？
“為什麽。”
“你和他看著很不合適。我之前和你說過一些關於他的事……你明白嗎，他的家族，包括他
自己，都不是善茬。”柳良辭停頓片刻，“我擔心你和他談戀愛得吃虧。”
費淩沒考慮過傅司醒的家世，畢竟他從來沒見過傅家的其他成員。
對他來說，談戀愛就是兩個人的事。
“我吃什麽虧？”
費淩問他。
柳良辭很直白：“比如你想分手，他卻不同意，他看著就是偏執性格。”
稍微停頓了幾秒，柳良辭又說：“你家裏的哥哥，知道你和傅司醒戀愛了嗎？”
“沒有。”
“你最好和他們說一聲。”
柳良辭擦了擦眼鏡，又重新戴上了，心裏微微嘆氣。
……
【哥哥們當然是反對戀愛的啦~】
‘只是戀愛而已。’
【嗯哼。】
‘……’
之後的半小時，費淩和柳良辭在做飯吃飯中度過，也圍繞著這個話題說了些話。
早餐時間門，傅司醒給他發了消息。
[今天可以約會嗎，還是明天？]
既然談戀愛了，這種程序就得走一遍。
費淩琢磨著自己這段時間門的安排。
……沒什麽時間門。
當初約好旅行的時候，沒想過和傅司醒談戀愛。
無論是行程還是各種門票，都訂的是雙人，他當時和柳良辭打算玩一天休息一天，所以租了個地段安靜的房子。
現在多了個傅司醒，不能完全放置不理。
有空的話得去見見他。
【寵幸他~】
費淩無視了系統，開始規劃時間門。
“明天我去買點海鮮回來做，這邊的蝦很有名。”柳良辭已經在計劃第一個休息日的安排了，“你喜歡蒸的，還是想吃別的做法？”
“午餐還是晚餐？”
費淩問。
柳良辭看了他一眼：“你男朋友約你麽？”
“算是。”
“怪麻煩的。”
柳良辭這樣說。
費淩有種微妙的感覺，從他說到自己和傅司醒談戀愛起，氛圍就慢慢變了。
“你確定要和他談戀愛？”
柳良辭忽然這樣說。
“是，確定了。”
“我是認為你可以找到更好的。”柳良辭又思忖道，“至少不是他這樣的。”
【嗯……小柳好像那種，看到朋友戀愛腦誤入歧途之後苦心勸說……他確實很擔心你遇到渣男，某種意義上他的說法也很客觀……~】
‘我知道。’
可是他已經答應傅司醒了。
而且，新的劇情才剛剛開始。
“以後不清楚，但我暫時不會和傅司醒分開。具體的原因很難解釋……你不用擔心我。”費淩斟酌道，“如果他有什麽出格的行為，我肯定會分手的。”
柳良辭也知道，費淩不是會被戀愛沖昏理智的人。
但怎麽想都很奇怪……他怎麽會和傅司醒談戀愛？
實在很讓人擔心。
這個話題暫且擱置了。天還未亮，兩人已經準備出門了，找個地方看日出。
考慮到爬山對於恐高費淩的難度，柳良辭出門前就決定了去海邊看。
“你在C國的時候，是不是也住在海邊？”
柳良辭開著車，也和他閑聊。
費淩開了車窗，正往外瞧。
臨海的城市，還未到海邊，空氣裏就有海風的氣味。
他說：“小時候是的。”
C國是個島嶼國家，有段時間門他和家裏人就是在海邊住的，當初他被送走的時候也是坐著船。
什麽時候能回家呢……
也許今天之後，劇情就徹底不同了。
而他也能擺脫那個結局，回到屬於自己的地方。
車停。費淩與柳良辭走到海邊，這時候天還沒亮起來，只有海面隱約浮起了一線奶白。
沙灘上沒有其他人，只有他們坐在沙子上，聽著海浪聲。
“你的手機一直在提示信息。”
柳良辭提醒他。
費淩正在搗鼓相機參數，這時候才看到屏幕上的提示，十幾條未讀信息。
點開來一看，不出意料，是傅司醒發的。
傅司醒：[醒了？]
傅司醒：[看到你們的車了。]
費淩猜傅司醒大概是沒
跟著過來，否則應該已經發位置了。
如果他也在，一個柳良辭，一個新男友，三人一起，怎麽看都奇怪。即便他不介意，但另外兩人都會不舒坦。
費淩回了一句他已經到海邊了。
天色漸亮，從海平面升起一輪日光，被未消散的霧氣氤氳模糊。
像在上色彩課。
費淩端起相機。
哢嚓。
他在看升起的太陽，柳良辭在看他。
風景，意境，人物。
只是這麽看著他，柳良辭心裏那些新生的焦躁就一瞬很快消失了。
“等下我們去博物館和美術館看看？”
柳良辭溫聲說。
“笑一下。”
費淩扭過頭，對著他拍了張照片。
天亮了。
海邊留下一串混亂腳印，因為費淩正拿著相機拍飛過的鳥，不知道什麽緣故，連著好幾只黑白的海鳥從他上空掠過，以至於費淩拿著相機一路追。
柳良辭則在鋪毯子，這個時間門點距離博物館開門還有很久很久，街上的店也幾乎沒開，計劃繼續在沙灘上曬會兒太陽。
他只是幾分鐘沒看，一回頭，費淩已經被那幾只鳥逗著跑得很遠了，只剩下一抹遙遠背影。
他只得給費淩發消息：“別跑太遠了。”
當然是石沈大海。
費淩追了很久，一路小跑，終於拍了幾張正常的不模糊抖動的海鳥照。
他喘著氣，停了下來。
這時候他才看到了柳良辭的信息，回了他一句okk。
與此同時，傅司醒的消息也到了。
[看完日出了嗎]
Ling：[嗯。]
[還在海灘上？]
Ling：[你沒過來嗎？]
[因為你朋友應該很不喜歡我。^_^]
這個顏文字……咬牙切齒？
費淩想了想，回覆說：“等找個時間門再和你見面。”
傅司醒給他發了語音電話。
他接了。
通話裏外，都是海風的呼呼聲。
“我在海邊。”
傅司
醒對他說。
費淩四處張望，但只見到停車處多了一輛黑色的車。
不知道傅司醒在哪。
不會是操縱無人機在偷看他吧。
【你沒叫他來，他不好出現~也許正在海裏~】
費淩：……
他問：“在哪，沒看到你。”
“你想見我嗎？”
傅司醒在很遠的另一端。
那邊的海風汩汩從耳麥裏湧入，費淩的聲線卻顯得很清晰。
“不想見你就不會問了，”他說，“過來。”
仿佛是一個指令……
傅司醒在聽到的時候，心裏就條件反射地起了反應。
沿光線升起的方向，傅司醒朝他走過去。
費淩低頭玩弄一臺單反，海風撩起他的長發，仿佛紛飛的黑雪。
傅司醒的手從繚繞的發絲裏穿過，他攏著手指，圈著費淩的肩膀，從他背後靠過去。
他慢慢地將費淩圈在自己懷裏。
“想見你。”
傅司醒說。
費淩回眸瞥了他一眼，奇道：“不是剛剛見過嗎？”
“只有幾分鐘。”
傅司醒說著，低下頭，吻了他的臉頰。
濕潤的觸感，沿著臉頰緩慢往下，漸漸蔓延到了側頸。
海邊，擁抱，親吻。
……很嗳昧。
“你等下就在海灘待著？”
傅司醒松開手。
“外面營業了我就去玩，你呢。”費淩想了一下，“你今天去哪？”
傅司醒回答：“等下就回酒店了。”
“哪兒也不去？”
“我到D城只是想找你，不是為了旅游。”
“你的興趣只在我身上？”費淩不解，“你應該有別的愛好吧。”
“拳擊。”傅司醒垂下眼，又說，“也養一些動物，種花。”
種花的拳擊手……？
“什麽動物？”
他好奇。
“我家裏有兩只德牧。”
“在首都沒養？”
“沒有。”
好吧。
費淩略
有失望，拿著相機，回了剛才柳良辭在的地方，他坐到毯子上，盤腿翻剛才的照片。
柳良辭正在計劃下午的行程。
“傅司醒也在這裏。”
費淩和他說。
柳良辭嗯了聲：“看到了。”
話音未落，傅司醒已經從遠處走來了，站在費淩身旁。
他手裏也拿著相機。
等他坐下來，氣氛變質。
費淩起初沒有察覺，他在看哪張照片適合發出來，挑挑揀揀了很久。
“這張怎麽樣？”他先挪了屏幕給柳良辭看看。
畫裏是一團海鳥。
柳良辭心想費淩的新朋友圈如果有自拍，恐怕又得掀起新一輪討論。
他很負責任地否了：“不太行。”
費淩詫異：“不好？這張光線是最好的。”
柳良辭把所有海鳥照片都看了，選了其中一張：“這張構圖好些。”
費淩點點頭，有道理。
“右邊那張。”
傅司醒加入了美術生的討論。
費淩切回去看了看，這張也不錯。
傅司醒垂下眼簾，說：“這張比較好。”
柳良辭沒吭聲。
一左一右，兩個男人都低頭看著他。
費淩：？
【氣氛怪怪的哦，暗流湧動……他們要你做選擇。】
【朋友……男朋友……】
……？
這種矛盾不好處理。
當初他倒是沒考慮好這一點……傅司醒和柳良辭很合不來。
費淩仔細想了想，將相機關了，說：“我等下再拍。”
柳良辭問：“準備曬太陽了？”
“嗯，現在還不是很曬。”
他推了推毯子，自己躺了下來。
五六點種的太陽還是溫柔的。
傅司醒沒說話，只牽了他的手，輕輕捏了一下。
“幹什麽。”
費淩問他。
“沒。”
“很閑的話可以去填海。”
“嗯。”
柳良辭聽著他倆的對話，也沒說什麽。
他還是覺得傅司醒不適合，但只有費淩能決定自己和誰在一起。
……他會分手嗎？
柳良辭心裏忽然冒出來這個念頭。
還是分了比較好。
三人在海灘上待到快八點，這時候附近已經多了不少游客。
費淩覺得該走了，坐了柳良辭的車。
一上車，他收到男高中生發來的信息。
Zoo：[今天在幹嘛鴨._.~]
Zoo：[讓我抄抄你今天的行程好不好~]
Ling：[博物館美術館各種館]
Zoo：[我靠，帝大藝術生就是不一樣（手捧蓮花）]
Zoo：[話說這幾天有航展哦，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0.0]
Ling：[？航展]
Ling：[我怎麽不知道，你發給我看看]
Zoo：[鏈接]
Zoo：[那，我們一起去咯（不要帶你的朋友=皿=）]
Ling：[！到時候再看看]
Zoo：[嗯哼。]
Zoo：[在車上不要發信息，會頭暈的]
Ling：[嗯。]
Zoo：[所以我們來打電話，我有事找你._.]
Ling：[……]
蔣之野二話不說一個電話直接甩了過來。
“你吃早飯了沒有，”蔣之野那邊窸窸窣窣的，像是在穿衣服，“我馬上就出門了，準備吃點面。”
“吃過了，我在路上。”
“我等下也去美術館熏陶一下，裏面有沒有你的作品啊？”
“沒有。”
“嗯……我想邀請你給我畫肖像，大畫家最近有沒有時間門？”
蔣之野的聲音懶洋洋的。
費淩無情拒絕：“我不一定接，看情況吧。”
“哦。”
“我要去玩了。”
“費淩，你都不帶我。”蔣之野的語氣有些委屈，“我在這裏人生地不熟，只有你是認識的了。”
【哥哥，我只有你了~】
‘？’
費淩只得和他說：“等我找個
時間門一起去吧。”
之前的時間門規劃，還得再加上一天分給蔣之野。
“好啊，”蔣之野開心了，“我今天去美術館觀光，剪個頭發，然後去蹦極。”
“……註意安全。”
不愧是極限男高。
費淩自己怕高，看到蹦極兩個字都覺得可怖。
放下手機，費淩整了整安全帶。
柳良辭問他：“你男朋友叫你？”
“不是，是高中生。”
“那個白頭發的？”
“對。”
柳良辭對他有印象，猜測他倆應該玩得不錯。
博物館附近也是人滿為患，停車的地方都難找。柳良辭讓費淩先下車，他找個遠一些的地方把車停了再回來。
費淩站在博物館前，他沒戴口罩，在站牌下獨自待了幾分鐘，很快就有人搭訕要號碼。
他拒絕了，低頭看了看消息。
Zoo：[美術館好大._.]
Zoo：[我正在想象，你畫了我的肖像……若幹年後，那張油畫被掛在這裏，被各種游客一邊喊cool~一邊感嘆~]
Ling：[你現在也可以把自己掛在墻上，然後被保安扭送派出所]
Zoo：[=皿=]
Zoo：[寶寶你在幹嘛._.]
Ling：[等人。]
Zoo：[哦，又是你的朋友？]
Zoo：[明明我也是你的好朋友._.]
費淩看到這裏，本想解釋一下他和柳良辭很早就約好了。
也不知道“朋友”這個詞觸到了蔣之野的哪個點，他突然炸毛大鬧特鬧了起來。
Zoo：[為什麽不約我？？就算是普通朋友也不必如此冷淡，好歹要見個面吃飯意思一下]
Zoo：[我們的友誼大船已經破碎了是嗎，經不起一點毛毛雨的考驗？？]
Ling：[。。。]
Zoo：[你連六個點點都不願意完整發了？？？（抓狂）（吐血）]
Zoo：[我哪裏比不上他？他不就是年紀比我大一點，學歷高一點嗎，明年我也是帝大學生！我還是鉆石男高呢！
=皿=]
……這是在發什麽瘋。
Ling：[。。知道了我們晚上出去玩]
Zoo：[好~=3=]
Ling：[你越來越黏人了]
Zoo：[真的很黏嗎0.0]
Ling：[沒有人和你說過嗎？]
Zoo：[沒有啊，只有你這麽講。]
Zoo：[等下，我對別人又不這樣……]
Zoo：[就是很喜歡你才這樣啊，忍不住想和你在一起。]
Ling：[不會在一起的]
Zoo：[。不要這麽說]
Zoo：[話說……你當初對你前男友，黏人嗎？]
Ling：[怎麽可能]
蔣之野看到這裏，不禁心裏暗爽到在美術館笑出聲。
哈哈哈哈~！
Zoo：[唉，是他沒福氣啦~]
Ling：[我進去參觀了，拜拜。]
Zoo：[晚上我等你聯系！]
費淩打開了備忘錄，將[蔣之野/見面/21：00]輸入進去。
往前是[傅司醒/見面/19:00-21:00]。
剩下的白天都是留給他和柳良辭的。
為了安撫蔣之野，他把今天剩下的時間門切了三分之一出來。
【好忙~】
整個白天，費淩和柳良辭都在各個博物館轉悠，到了傍晚找個路邊地方吃飯。如果不是系統忽然問起，費淩都沒想起來自己是戀愛狀態。
【你是不是一天沒有聯系小傅了啊~】
‘……’
好像是這樣。
【我很好奇，在今天之後的劇情得變成什麽樣子……】系統已經忍不住各種幻想猜測了。
不知道。
但現在除了柳良辭，還沒有其他人知道他和傅司醒的事。
他點開了與傅司醒的聊天頁面。
最新的三條信息是傅司醒發來的實時位置。
分別是酒店，酒店和酒店。
這時候應該在吃飯了？
傅司醒忽地又發了條信息。
[今晚有
空見面嗎？]
費淩轉頭問柳良辭：“今晚我們沒有安排？”
柳良辭：“你今天走了這麽久的路，晚上當然是休息看電視。”
費淩給傅司醒發了回覆：[有空。]
他又和柳良辭說：“我晚餐在外面吃。”
“你和傅司醒？”
“對。”
費淩看了眼收到的回覆。
[好。]
就這麽敲定了第一場約會。
系統抱著已經失去作用的原著，在識海裏碎碎念：【總覺得會出什麽事故……】
‘你不能說點好聽的嗎。’
【呃，你是說，男高大小段都發現你談戀愛之後，紛紛斷絕情愛，為你獻上祝福？在婚禮上當你的伴郎？……這種嗎？】
‘有點誇張了。’
【唔，話說宿主接下來是打算怎麽做呢，昭告天下你娶了正妃？】
‘差不多。’
費淩嘬了口奶茶。
是夜。
費淩回到自己房間門，洗完澡。
風扇呼呼吹著，他有些犯困了。
今晚有約會。
下樓的時候，柳良辭在看六點檔狗血電視劇。
“這是去哪？”
“見傅司醒。”
費淩說。
柳良辭看著他的背影，微微出神。
此時電視劇恰好播放著男配歇斯底裏的臺詞：“是啊，我就是小三……我要拆散你們！”
費淩蹭蹭下了樓。
門前已經停著車了。
傅司醒站在車前，盯著那棟宅子。
藍漆的鐵門被推開了，探出來一只瘦白的手。
漿白的卷邊T恤，墨黑的長發。
那張臉轉過來，眉目在燈下仿佛氤氳著霧氣，朦朦朧朧。
“挺早。”
美少年掃了他一眼。
傅司醒已經在車邊站了很久了，見到費淩的剎那，已經平緩下來的心跳又活躍起來。
他帶了花束，是一捧藍玫瑰。
傅司醒走近了對他說：“猜你大概會喜歡這個顏色。”
“謝謝。”
費淩接了。
玫瑰花是好看的，鮮艷的冷藍色，莖葉包得很嚴實，不多，也不難拿。
傅司醒開車幾乎不說話，這次也是，一路上，車裏只有rapper的快節奏情歌。
費淩忽然說：“你確定和我談戀愛？”
即便已經是戀愛中，他說起這些時，面上仍有些猶疑。
“當然。”傅司醒在餘光裏瞥著他，“為什麽這麽問？”
不想談戀愛了嗎。
或者有新的考慮人選。
後悔之前的倉促決定了。
亦或者家人朋友反對……
“因為我要發朋友圈了。”
費淩解釋道。
被各種不安猜測填滿的思維，驟然停滯了兩秒，傅司醒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哢嚓。
費淩對他拍了張照片，開著閃光燈。
手機往下，又拍了一張手裏的藍玫瑰花。
他轉頭對傅司醒說：“你不介意我發，是嗎？”
“當然。”
傅司醒立刻回答。
他本以為費淩是打算地下戀，以至於他沒有和任何人說過與費淩正在交往，怕費淩反感公開。
傅司醒沒想到，費淩自己直接公開了。
他難以描述此時的心情。
興奮。
呼吸都重了。
“定時了，七點發。”
費淩說。
【一場腥風血雨即將出現……要麽是大家看到消息後越來越瘋，要麽就是慢慢死心。】
【不過，宿主為什麽要七點發，不是現在？】
‘為了安靜吃飯。’
【……】
系統轉念一想也對，朋友圈狀態一發，恐怕很多人會震驚到來問是不是真的。
……蔣之野肯定第一個不相信。
編輯了朋友圈官宣的消息，費淩反而沒什麽緊張感。
傅司醒帶著他去了一家餐廳。
奢侈的場所，小提琴音樂悠揚，落地窗能見到外面的城市夜空。侍者安靜地端上各色菜肴。
見到費淩，來的侍者們都不約而同地暗暗多瞄了一眼。
費淩在翻菜單的甜點頁面。
只有一只手在翻頁，另一只手被傅司醒捉著把玩。
傅司醒停了下來。
見費淩沒看到感興趣的，傅司醒拿走了菜單，隨機點了份藍莓蛋糕。
手機一直在震。
費淩還以為是段申鶴，他低頭一看，是蔣之野。
Zoo：[下午去蹦極了，精神亢奮到現在._<~]
Zoo：[我晚上沒有安排，好無聊（T__T）/]
Zoo：[你要不要陪我出來壓馬路，我腿腳利索……._.]
Zoo：[怎麽不理我0.0]
Ling：[吃飯。]
Zoo：[都快七點了你才吃飯啊~]
Zoo：[在哪兒吃我也要去]
Ling：[No。]
Zoo：[=。=話說，你是不是和你戴眼鏡的朋友在一起？你對我和對他的差別好大啊……]
Ling：[不是那個朋友。]
Zoo：[哦，是那個黑衣服的吧，嘖，他看著很兇啊。]
Zoo：[？？？？？等等，為什麽你和他們都吃過飯，我卻沒有？]
Zoo：[你偏心，怎麽也得輪到我了吧T皿T]
Ling：[？]
Zoo：[？]
Zoo：[我不是你的好朋友？]
Ling：[知道了知道了]
Ling：[晚上九點等我找你]
Zoo：[呵，男人！在哪裏見面？._.]
費淩考慮了一下，報了餐廳附近的一家店，既不遠也不近，等下送走傅司醒，他就去那裏找蔣之野。
傅司醒這時忽然說：“你在和誰聊天？”
費淩解釋：“一個朋友。”
與此同時，朋友蔣之野收到了費淩發的地址，發現很近。
雖然距離約好的時間門還有兩個小時，但他一想到和費淩約會就坐不下來。
……亢奮了。
蔣之野呼了口氣，在街上買了瓶可樂。
費淩發的位置是一家私人影院，蔣之野步行就能到了。
他閑得無聊，往那家影院的方向走。
也不知道費淩在哪裏吃飯……
蔣之野路過一家壽司店，看著不好吃，不遠處是一家西餐廳。
他給費淩發了消息：[0.0附近有什麽店可以推薦啊~]
發完信息，蔣之野又切到了朋友圈，這時他發現費淩七點整發了一條新狀態。
！！
是自拍嗎？
往下一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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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張圖。
一張是懷裏抱著的藍玫瑰花束，一張是駕駛座開車的年輕男人。
蔣之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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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淩在門外，身旁是一個年輕男人。
柳良辭認得出來他是誰。
費淩的室友。
……
傅司醒瞥了眼打開的門,心裏沒什麽反應。
他現在已經是正宮了。
那些所謂的情敵,只能在一旁看著而已。
費淩這時候也看著這扇門推開，想著柳良辭為何這麽早就醒了。
“你朋友開門了。”
聽到傅司醒這樣說。
大門從裏面打開的剎那,費淩本是打算和柳良辭說一聲的。
但一雙男人的手忽地捏著他的下頜，將他的臉轉過去。
剛剛瞥清傅司醒的臉，眼前的畫面忽地放大了。
傅司醒低頭吻了他。
很突然的一個親吻……他知道柳良辭就在外面。
被吮著唇舌,呼吸糾纏。
吻得很兇，幾乎讓他喘不上氣了。
……可樂的味道。
【因為你剛才是打算隨便親他一下的,小柳一來你就放棄了，小傅不高興,這不得咬咬咬~】
‘……’
但是被朋友撞到和男友接吻，很奇怪。
等下還得與柳良辭解釋。
費淩皺了眉，把傅司醒擋開了，手背擦了擦被咬痛的嘴唇。
在晨起的昏暗霧氣裏，柳良辭的神色仿佛是抹上了空白，看不出任何痕跡。
像是驚訝,也仿佛是心情不佳的沈默。
“我回去睡覺。”
費淩先回眸和傅司醒說了一聲。
一身黑的男人站在他身後，垂眼說：“好,待會兒見。”
說著,他的手也輕擦過費淩的唇角。
很嗳昧的動作。
費淩沒有躲開。
他走進門，又將門板關上了。
柳良辭在他背後，忽地問：“他這時候叫你出去？”
“不是,”費淩說，“是我到外面找他。”
柳良辭聽到這裏，心情已經很微妙。
費淩是很喜歡傅司醒嗎。
這個時間門點，竟然出門找他……
而且，他們接吻了。
這種感覺，與第一次知道費淩交往過同性時迥然不同。難以描述撞見費淩和男人接吻時的心情。
蒼白的臉頰，被男人的手捧著，半強迫似的擡起臉，柔軟粉色的唇瓣被親吻著，似乎是激烈得難以忍受，他忍不住皺了眉。
“我剛睡醒。”費淩也奇道，“你這麽早起來了，是我吵到你了嗎？”
良久，柳良辭才回答：“沒有。”
費淩瞥見桌上的食材，猜到他是打算做飯，也擼起袖子翻了翻袋子裏的東西：“我幫你。”
“不用了。”柳良辭在心裏嘆氣。
費淩並不聽他的，洗了手，從袋子裏抓了把菜葉，研究了半天該怎麽摘。
柳良辭教著他怎麽做。
半晌，他開始拿著刀在砧板上切菜葉。
很認真，一直低著頭，偶爾與柳良辭說一兩句話。
柳良辭看了他許久，還是問出口了：“你和傅司醒在正式交往嗎？”
在柳良辭看來，費淩就像羊入虎口。
他不支持這場戀愛，怕費淩在傅司醒那裏吃虧。
費淩抹了一下刀，頭也不擡：“是。”
“什麽時候？”
“就剛才。”
“……”
柳良辭沈默了足足有一分鐘。
費淩回頭看了眼，奇道：“怎麽了。”
柳良辭的表情，似乎在思考什麽。
思考？
【大概是奇怪你怎麽會和傅司醒在一起吧，可以理解，他之前一直以為你是直男，突然你又交往男生了，可能轉不過來？~】
是這樣嗎。
費淩將刀子和菜葉都丟在一邊，問：“你是突然不習慣我和同性在一起？”
“不是。”柳良辭答得很快，“我是不讚同你和傅司醒交往。”
傅司醒？
“為什麽。”
“你和他看著很不合適。我之前和你說過一些關於他的事……你明白嗎，他的家族，包括他
自己，都不是善茬。”柳良辭停頓片刻，“我擔心你和他談戀愛得吃虧。”
費淩沒考慮過傅司醒的家世，畢竟他從來沒見過傅家的其他成員。
對他來說，談戀愛就是兩個人的事。
“我吃什麽虧？”
費淩問他。
柳良辭很直白：“比如你想分手，他卻不同意，他看著就是偏執性格。”
稍微停頓了幾秒，柳良辭又說：“你家裏的哥哥，知道你和傅司醒戀愛了嗎？”
“沒有。”
“你最好和他們說一聲。”
柳良辭擦了擦眼鏡，又重新戴上了，心裏微微嘆氣。
……
【哥哥們當然是反對戀愛的啦~】
‘只是戀愛而已。’
【嗯哼。】
‘……’
之後的半小時，費淩和柳良辭在做飯吃飯中度過，也圍繞著這個話題說了些話。
早餐時間門，傅司醒給他發了消息。
[今天可以約會嗎，還是明天？]
既然談戀愛了，這種程序就得走一遍。
費淩琢磨著自己這段時間門的安排。
……沒什麽時間門。
當初約好旅行的時候，沒想過和傅司醒談戀愛。
無論是行程還是各種門票，都訂的是雙人，他當時和柳良辭打算玩一天休息一天，所以租了個地段安靜的房子。
現在多了個傅司醒，不能完全放置不理。
有空的話得去見見他。
【寵幸他~】
費淩無視了系統，開始規劃時間門。
“明天我去買點海鮮回來做，這邊的蝦很有名。”柳良辭已經在計劃第一個休息日的安排了，“你喜歡蒸的，還是想吃別的做法？”
“午餐還是晚餐？”
費淩問。
柳良辭看了他一眼：“你男朋友約你麽？”
“算是。”
“怪麻煩的。”
柳良辭這樣說。
費淩有種微妙的感覺，從他說到自己和傅司醒談戀愛起，氛圍就慢慢變了。
“你確定要和他談戀愛？”
柳良辭忽然這樣說。
“是，確定了。”
“我是認為你可以找到更好的。”柳良辭又思忖道，“至少不是他這樣的。”
【嗯……小柳好像那種，看到朋友戀愛腦誤入歧途之後苦心勸說……他確實很擔心你遇到渣男，某種意義上他的說法也很客觀……~】
‘我知道。’
可是他已經答應傅司醒了。
而且，新的劇情才剛剛開始。
“以後不清楚，但我暫時不會和傅司醒分開。具體的原因很難解釋……你不用擔心我。”費淩斟酌道，“如果他有什麽出格的行為，我肯定會分手的。”
柳良辭也知道，費淩不是會被戀愛沖昏理智的人。
但怎麽想都很奇怪……他怎麽會和傅司醒談戀愛？
實在很讓人擔心。
這個話題暫且擱置了。天還未亮，兩人已經準備出門了，找個地方看日出。
考慮到爬山對於恐高費淩的難度，柳良辭出門前就決定了去海邊看。
“你在C國的時候，是不是也住在海邊？”
柳良辭開著車，也和他閑聊。
費淩開了車窗，正往外瞧。
臨海的城市，還未到海邊，空氣裏就有海風的氣味。
他說：“小時候是的。”
C國是個島嶼國家，有段時間門他和家裏人就是在海邊住的，當初他被送走的時候也是坐著船。
什麽時候能回家呢……
也許今天之後，劇情就徹底不同了。
而他也能擺脫那個結局，回到屬於自己的地方。
車停。費淩與柳良辭走到海邊，這時候天還沒亮起來，只有海面隱約浮起了一線奶白。
沙灘上沒有其他人，只有他們坐在沙子上，聽著海浪聲。
“你的手機一直在提示信息。”
柳良辭提醒他。
費淩正在搗鼓相機參數，這時候才看到屏幕上的提示，十幾條未讀信息。
點開來一看，不出意料，是傅司醒發的。
傅司醒：[醒了？]
傅司醒：[看到你們的車了。]
費淩猜傅司醒大概是沒
跟著過來，否則應該已經發位置了。
如果他也在，一個柳良辭，一個新男友，三人一起，怎麽看都奇怪。即便他不介意，但另外兩人都會不舒坦。
費淩回了一句他已經到海邊了。
天色漸亮，從海平面升起一輪日光，被未消散的霧氣氤氳模糊。
像在上色彩課。
費淩端起相機。
哢嚓。
他在看升起的太陽，柳良辭在看他。
風景，意境，人物。
只是這麽看著他，柳良辭心裏那些新生的焦躁就一瞬很快消失了。
“等下我們去博物館和美術館看看？”
柳良辭溫聲說。
“笑一下。”
費淩扭過頭，對著他拍了張照片。
天亮了。
海邊留下一串混亂腳印，因為費淩正拿著相機拍飛過的鳥，不知道什麽緣故，連著好幾只黑白的海鳥從他上空掠過，以至於費淩拿著相機一路追。
柳良辭則在鋪毯子，這個時間門點距離博物館開門還有很久很久，街上的店也幾乎沒開，計劃繼續在沙灘上曬會兒太陽。
他只是幾分鐘沒看，一回頭，費淩已經被那幾只鳥逗著跑得很遠了，只剩下一抹遙遠背影。
他只得給費淩發消息：“別跑太遠了。”
當然是石沈大海。
費淩追了很久，一路小跑，終於拍了幾張正常的不模糊抖動的海鳥照。
他喘著氣，停了下來。
這時候他才看到了柳良辭的信息，回了他一句okk。
與此同時，傅司醒的消息也到了。
[看完日出了嗎]
Ling：[嗯。]
[還在海灘上？]
Ling：[你沒過來嗎？]
[因為你朋友應該很不喜歡我。^_^]
這個顏文字……咬牙切齒？
費淩想了想，回覆說：“等找個時間門再和你見面。”
傅司醒給他發了語音電話。
他接了。
通話裏外，都是海風的呼呼聲。
“我在海邊。”
傅司
醒對他說。
費淩四處張望，但只見到停車處多了一輛黑色的車。
不知道傅司醒在哪。
不會是操縱無人機在偷看他吧。
【你沒叫他來，他不好出現~也許正在海裏~】
費淩：……
他問：“在哪，沒看到你。”
“你想見我嗎？”
傅司醒在很遠的另一端。
那邊的海風汩汩從耳麥裏湧入，費淩的聲線卻顯得很清晰。
“不想見你就不會問了，”他說，“過來。”
仿佛是一個指令……
傅司醒在聽到的時候，心裏就條件反射地起了反應。
沿光線升起的方向，傅司醒朝他走過去。
費淩低頭玩弄一臺單反，海風撩起他的長發，仿佛紛飛的黑雪。
傅司醒的手從繚繞的發絲裏穿過，他攏著手指，圈著費淩的肩膀，從他背後靠過去。
他慢慢地將費淩圈在自己懷裏。
“想見你。”
傅司醒說。
費淩回眸瞥了他一眼，奇道：“不是剛剛見過嗎？”
“只有幾分鐘。”
傅司醒說著，低下頭，吻了他的臉頰。
濕潤的觸感，沿著臉頰緩慢往下，漸漸蔓延到了側頸。
海邊，擁抱，親吻。
……很嗳昧。
“你等下就在海灘待著？”
傅司醒松開手。
“外面營業了我就去玩，你呢。”費淩想了一下，“你今天去哪？”
傅司醒回答：“等下就回酒店了。”
“哪兒也不去？”
“我到D城只是想找你，不是為了旅游。”
“你的興趣只在我身上？”費淩不解，“你應該有別的愛好吧。”
“拳擊。”傅司醒垂下眼，又說，“也養一些動物，種花。”
種花的拳擊手……？
“什麽動物？”
他好奇。
“我家裏有兩只德牧。”
“在首都沒養？”
“沒有。”
好吧。
費淩略
有失望，拿著相機，回了剛才柳良辭在的地方，他坐到毯子上，盤腿翻剛才的照片。
柳良辭正在計劃下午的行程。
“傅司醒也在這裏。”
費淩和他說。
柳良辭嗯了聲：“看到了。”
話音未落，傅司醒已經從遠處走來了，站在費淩身旁。
他手裏也拿著相機。
等他坐下來，氣氛變質。
費淩起初沒有察覺，他在看哪張照片適合發出來，挑挑揀揀了很久。
“這張怎麽樣？”他先挪了屏幕給柳良辭看看。
畫裏是一團海鳥。
柳良辭心想費淩的新朋友圈如果有自拍，恐怕又得掀起新一輪討論。
他很負責任地否了：“不太行。”
費淩詫異：“不好？這張光線是最好的。”
柳良辭把所有海鳥照片都看了，選了其中一張：“這張構圖好些。”
費淩點點頭，有道理。
“右邊那張。”
傅司醒加入了美術生的討論。
費淩切回去看了看，這張也不錯。
傅司醒垂下眼簾，說：“這張比較好。”
柳良辭沒吭聲。
一左一右，兩個男人都低頭看著他。
費淩：？
【氣氛怪怪的哦，暗流湧動……他們要你做選擇。】
【朋友……男朋友……】
……？
這種矛盾不好處理。
當初他倒是沒考慮好這一點……傅司醒和柳良辭很合不來。
費淩仔細想了想，將相機關了，說：“我等下再拍。”
柳良辭問：“準備曬太陽了？”
“嗯，現在還不是很曬。”
他推了推毯子，自己躺了下來。
五六點種的太陽還是溫柔的。
傅司醒沒說話，只牽了他的手，輕輕捏了一下。
“幹什麽。”
費淩問他。
“沒。”
“很閑的話可以去填海。”
“嗯。”
柳良辭聽著他倆的對話，也沒說什麽。
他還是覺得傅司醒不適合，但只有費淩能決定自己和誰在一起。
……他會分手嗎？
柳良辭心裏忽然冒出來這個念頭。
還是分了比較好。
三人在海灘上待到快八點，這時候附近已經多了不少游客。
費淩覺得該走了，坐了柳良辭的車。
一上車，他收到男高中生發來的信息。
Zoo：[今天在幹嘛鴨._.~]
Zoo：[讓我抄抄你今天的行程好不好~]
Ling：[博物館美術館各種館]
Zoo：[我靠，帝大藝術生就是不一樣（手捧蓮花）]
Zoo：[話說這幾天有航展哦，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0.0]
Ling：[？航展]
Ling：[我怎麽不知道，你發給我看看]
Zoo：[鏈接]
Zoo：[那，我們一起去咯（不要帶你的朋友=皿=）]
Ling：[！到時候再看看]
Zoo：[嗯哼。]
Zoo：[在車上不要發信息，會頭暈的]
Ling：[嗯。]
Zoo：[所以我們來打電話，我有事找你._.]
Ling：[……]
蔣之野二話不說一個電話直接甩了過來。
“你吃早飯了沒有，”蔣之野那邊窸窸窣窣的，像是在穿衣服，“我馬上就出門了，準備吃點面。”
“吃過了，我在路上。”
“我等下也去美術館熏陶一下，裏面有沒有你的作品啊？”
“沒有。”
“嗯……我想邀請你給我畫肖像，大畫家最近有沒有時間門？”
蔣之野的聲音懶洋洋的。
費淩無情拒絕：“我不一定接，看情況吧。”
“哦。”
“我要去玩了。”
“費淩，你都不帶我。”蔣之野的語氣有些委屈，“我在這裏人生地不熟，只有你是認識的了。”
【哥哥，我只有你了~】
‘？’
費淩只得和他說：“等我找個
時間門一起去吧。”
之前的時間門規劃，還得再加上一天分給蔣之野。
“好啊，”蔣之野開心了，“我今天去美術館觀光，剪個頭發，然後去蹦極。”
“……註意安全。”
不愧是極限男高。
費淩自己怕高，看到蹦極兩個字都覺得可怖。
放下手機，費淩整了整安全帶。
柳良辭問他：“你男朋友叫你？”
“不是，是高中生。”
“那個白頭發的？”
“對。”
柳良辭對他有印象，猜測他倆應該玩得不錯。
博物館附近也是人滿為患，停車的地方都難找。柳良辭讓費淩先下車，他找個遠一些的地方把車停了再回來。
費淩站在博物館前，他沒戴口罩，在站牌下獨自待了幾分鐘，很快就有人搭訕要號碼。
他拒絕了，低頭看了看消息。
Zoo：[美術館好大._.]
Zoo：[我正在想象，你畫了我的肖像……若幹年後，那張油畫被掛在這裏，被各種游客一邊喊cool~一邊感嘆~]
Ling：[你現在也可以把自己掛在墻上，然後被保安扭送派出所]
Zoo：[=皿=]
Zoo：[寶寶你在幹嘛._.]
Ling：[等人。]
Zoo：[哦，又是你的朋友？]
Zoo：[明明我也是你的好朋友._.]
費淩看到這裏，本想解釋一下他和柳良辭很早就約好了。
也不知道“朋友”這個詞觸到了蔣之野的哪個點，他突然炸毛大鬧特鬧了起來。
Zoo：[為什麽不約我？？就算是普通朋友也不必如此冷淡，好歹要見個面吃飯意思一下]
Zoo：[我們的友誼大船已經破碎了是嗎，經不起一點毛毛雨的考驗？？]
Ling：[。。。]
Zoo：[你連六個點點都不願意完整發了？？？（抓狂）（吐血）]
Zoo：[我哪裏比不上他？他不就是年紀比我大一點，學歷高一點嗎，明年我也是帝大學生！我還是鉆石男高呢！
=皿=]
……這是在發什麽瘋。
Ling：[。。知道了我們晚上出去玩]
Zoo：[好~=3=]
Ling：[你越來越黏人了]
Zoo：[真的很黏嗎0.0]
Ling：[沒有人和你說過嗎？]
Zoo：[沒有啊，只有你這麽講。]
Zoo：[等下，我對別人又不這樣……]
Zoo：[就是很喜歡你才這樣啊，忍不住想和你在一起。]
Ling：[不會在一起的]
Zoo：[。不要這麽說]
Zoo：[話說……你當初對你前男友，黏人嗎？]
Ling：[怎麽可能]
蔣之野看到這裏，不禁心裏暗爽到在美術館笑出聲。
哈哈哈哈~！
Zoo：[唉，是他沒福氣啦~]
Ling：[我進去參觀了，拜拜。]
Zoo：[晚上我等你聯系！]
費淩打開了備忘錄，將[蔣之野/見面/21：00]輸入進去。
往前是[傅司醒/見面/19:00-21:00]。
剩下的白天都是留給他和柳良辭的。
為了安撫蔣之野，他把今天剩下的時間門切了三分之一出來。
【好忙~】
整個白天，費淩和柳良辭都在各個博物館轉悠，到了傍晚找個路邊地方吃飯。如果不是系統忽然問起，費淩都沒想起來自己是戀愛狀態。
【你是不是一天沒有聯系小傅了啊~】
‘……’
好像是這樣。
【我很好奇，在今天之後的劇情得變成什麽樣子……】系統已經忍不住各種幻想猜測了。
不知道。
但現在除了柳良辭，還沒有其他人知道他和傅司醒的事。
他點開了與傅司醒的聊天頁面。
最新的三條信息是傅司醒發來的實時位置。
分別是酒店，酒店和酒店。
這時候應該在吃飯了？
傅司醒忽地又發了條信息。
[今晚有
空見面嗎？]
費淩轉頭問柳良辭：“今晚我們沒有安排？”
柳良辭：“你今天走了這麽久的路，晚上當然是休息看電視。”
費淩給傅司醒發了回覆：[有空。]
他又和柳良辭說：“我晚餐在外面吃。”
“你和傅司醒？”
“對。”
費淩看了眼收到的回覆。
[好。]
就這麽敲定了第一場約會。
系統抱著已經失去作用的原著，在識海裏碎碎念：【總覺得會出什麽事故……】
‘你不能說點好聽的嗎。’
【呃，你是說，男高大小段都發現你談戀愛之後，紛紛斷絕情愛，為你獻上祝福？在婚禮上當你的伴郎？……這種嗎？】
‘有點誇張了。’
【唔，話說宿主接下來是打算怎麽做呢，昭告天下你娶了正妃？】
‘差不多。’
費淩嘬了口奶茶。
是夜。
費淩回到自己房間門，洗完澡。
風扇呼呼吹著，他有些犯困了。
今晚有約會。
下樓的時候，柳良辭在看六點檔狗血電視劇。
“這是去哪？”
“見傅司醒。”
費淩說。
柳良辭看著他的背影，微微出神。
此時電視劇恰好播放著男配歇斯底裏的臺詞：“是啊，我就是小三……我要拆散你們！”
費淩蹭蹭下了樓。
門前已經停著車了。
傅司醒站在車前，盯著那棟宅子。
藍漆的鐵門被推開了，探出來一只瘦白的手。
漿白的卷邊T恤，墨黑的長發。
那張臉轉過來，眉目在燈下仿佛氤氳著霧氣，朦朦朧朧。
“挺早。”
美少年掃了他一眼。
傅司醒已經在車邊站了很久了，見到費淩的剎那，已經平緩下來的心跳又活躍起來。
他帶了花束，是一捧藍玫瑰。
傅司醒走近了對他說：“猜你大概會喜歡這個顏色。”
“謝謝。”
費淩接了。
玫瑰花是好看的，鮮艷的冷藍色，莖葉包得很嚴實，不多，也不難拿。
傅司醒開車幾乎不說話，這次也是，一路上，車裏只有rapper的快節奏情歌。
費淩忽然說：“你確定和我談戀愛？”
即便已經是戀愛中，他說起這些時，面上仍有些猶疑。
“當然。”傅司醒在餘光裏瞥著他，“為什麽這麽問？”
不想談戀愛了嗎。
或者有新的考慮人選。
後悔之前的倉促決定了。
亦或者家人朋友反對……
“因為我要發朋友圈了。”
費淩解釋道。
被各種不安猜測填滿的思維，驟然停滯了兩秒，傅司醒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哢嚓。
費淩對他拍了張照片，開著閃光燈。
手機往下，又拍了一張手裏的藍玫瑰花。
他轉頭對傅司醒說：“你不介意我發，是嗎？”
“當然。”
傅司醒立刻回答。
他本以為費淩是打算地下戀，以至於他沒有和任何人說過與費淩正在交往，怕費淩反感公開。
傅司醒沒想到，費淩自己直接公開了。
他難以描述此時的心情。
興奮。
呼吸都重了。
“定時了，七點發。”
費淩說。
【一場腥風血雨即將出現……要麽是大家看到消息後越來越瘋，要麽就是慢慢死心。】
【不過，宿主為什麽要七點發，不是現在？】
‘為了安靜吃飯。’
【……】
系統轉念一想也對，朋友圈狀態一發，恐怕很多人會震驚到來問是不是真的。
……蔣之野肯定第一個不相信。
編輯了朋友圈官宣的消息，費淩反而沒什麽緊張感。
傅司醒帶著他去了一家餐廳。
奢侈的場所，小提琴音樂悠揚，落地窗能見到外面的城市夜空。侍者安靜地端上各色菜肴。
見到費淩，來的侍者們都不約而同地暗暗多瞄了一眼。
費淩在翻菜單的甜點頁面。
只有一只手在翻頁，另一只手被傅司醒捉著把玩。
傅司醒停了下來。
見費淩沒看到感興趣的，傅司醒拿走了菜單，隨機點了份藍莓蛋糕。
手機一直在震。
費淩還以為是段申鶴，他低頭一看，是蔣之野。
Zoo：[下午去蹦極了，精神亢奮到現在._<~]
Zoo：[我晚上沒有安排，好無聊（T__T）/]
Zoo：[你要不要陪我出來壓馬路，我腿腳利索……._.]
Zoo：[怎麽不理我0.0]
Ling：[吃飯。]
Zoo：[都快七點了你才吃飯啊~]
Zoo：[在哪兒吃我也要去]
Ling：[No。]
Zoo：[=。=話說，你是不是和你戴眼鏡的朋友在一起？你對我和對他的差別好大啊……]
Ling：[不是那個朋友。]
Zoo：[哦，是那個黑衣服的吧，嘖，他看著很兇啊。]
Zoo：[？？？？？等等，為什麽你和他們都吃過飯，我卻沒有？]
Zoo：[你偏心，怎麽也得輪到我了吧T皿T]
Ling：[？]
Zoo：[？]
Zoo：[我不是你的好朋友？]
Ling：[知道了知道了]
Ling：[晚上九點等我找你]
Zoo：[呵，男人！在哪裏見面？._.]
費淩考慮了一下，報了餐廳附近的一家店，既不遠也不近，等下送走傅司醒，他就去那裏找蔣之野。
傅司醒這時忽然說：“你在和誰聊天？”
費淩解釋：“一個朋友。”
與此同時，朋友蔣之野收到了費淩發的地址，發現很近。
雖然距離約好的時間門還有兩個小時，但他一想到和費淩約會就坐不下來。
……亢奮了。
蔣之野呼了口氣，在街上買了瓶可樂。
費淩發的位置是一家私人影院，蔣之野步行就能到了。
他閑得無聊，往那家影院的方向走。
也不知道費淩在哪裏吃飯……
蔣之野路過一家壽司店，看著不好吃，不遠處是一家西餐廳。
他給費淩發了消息：[0.0附近有什麽店可以推薦啊~]
發完信息，蔣之野又切到了朋友圈，這時他發現費淩七點整發了一條新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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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自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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