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
關燈
小
中
大
傅司醒剛才說的所有話都是本能反應,思維比身體反應快得多。
否則費淩已經被他強吻了。
似乎是被他這句話說得驚訝,費淩微微睜圓了眼睛。
不是生氣，也不是厭惡的表情，就是很意外。
大概是在奇怪他在老師來來往往的行政樓說這種話。
傅司醒的視線慢慢往下挪。
費淩穿著羽絨服，裏面是V領的黑白針織衫,露著雪白細弱的一段頸子。
這個樣子看起來很好欺負。
但傅司醒怕他生氣。
費淩這時拒絕了他：“不準。”
【小傅現在只想狠狠親你~~】
費淩也看出來傅司醒神色浮動仿佛在天人交戰,將手伸出來擋在兩人之間。
他提醒傅司醒：“在教務處，你收斂點。”
費淩說著就往樓下走了。
西邊的樓梯沒有其他人,很安靜。
傅司醒完全不在乎社死。
“親手可以嗎？”
他問。
“……”
這是在提前演練嗎。
但就算是戀愛時間也不至於親手。
傅司醒瞥著他的表情，低下頭,牽了他的手。
等了一下，見費淩沒有扇他耳光,只是垂眸睨著他。
傅司醒這才吻在了他的手心裏。
費淩怔了一下。
他本以為傅司醒是親手背的。
手裏傳來了濕潤的觸感。
先只是輕吻，之後是又咬又舔……
像是被一只大型動物討著食物。
“你是狗嗎？”
費淩詫異。
“是。”
傅司醒擡頭說。
“我沒養你。”
費淩瞥了他一眼,轉身往樓下走了。
傅司醒身高腿長，很快就跟上了他。
行政樓往後門方向,那條路通向籃球場附近。
這個時間點,有些命硬不吃飯的男大學生打完了球,嘻嘻哈哈地結隊往食堂走——迎面就見到了一個長發美人,面貌熟稔,學校表白墻最常
見的那位冷面美少年。
此起彼伏的“臥槽”、“這是哪位”、“雖然知道不可能但我先上去要一個不過分吧兄弟們”、“在後面追著的狼狽男人好像傅司醒啊”、“沒錯啊，就是他”,如同音響立體環繞音在四周響起。
費淩聽見了,但沒有理會這群蠢蠢欲動的同學。
他徑直往校門那兒走,不打算和傅司醒吃飯了。
“我送你回家？還是想去哪個地方吃飯？”
傅司醒走上前。
“不用了。”
“在生我氣嗎？”
“沒有。”
費淩說。
傅司醒很清楚費淩的脾氣。
他不能去吻費淩的臉，更不必說對嘴的了。
最後只親了他的手。
傅司醒頓了一下，說：“你說的那些我不在意。”
他身旁的美少年轉過臉,就這麽睥睨著他，靛藍的眼像是一汪水。
費淩沒有接這個話題，說：“我要走了。”
傅司醒：“不吃飯，還是回家？”
費淩瞥著他，不知道該說什麽。
如果他和傅司醒談戀愛，劇情就徹底改變了。
到時候，系統的原著就成了一本廢紙，誰也無法預測未來的走向。
但這樣為了劇情而開展的戀愛，就像是在騙感情。
會有什麽後果，誰也不知道。
系統聽到了他的心聲，也撓撓頭：【但是你和小傅說清楚了，他也明白你的意思，所以……也不是不行吧？】
‘……’
【再考慮一下~？】
已經到校門口了。
傅司醒也不提剛才的戀愛話題，拿著車鑰匙與他說：“你在這裏等一下，我去拿車？”
費淩不語，只站在他旁邊。
傅司醒看得出來，費淩像是在思忖著什麽，已經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幾回。
他心裏也在想，費淩可能在考慮何事。
戀愛的時間？家庭背景？家人可能反對？
或者……有其他人選。
一分鐘過去了。
“你談過戀愛嗎？”
費
淩問他。
傅司醒思考了很久，但沒想到他是問這個問題。
“沒有。”
“嗯。”
“……是答應和我談戀愛了嗎？”
“不是。”
“為什麽。”
“我得再考慮一下，你等不及就算了。”
費淩微微皺著眉。
他從傅司醒身旁繞過，往門外走了。
一縷黑發飄逸地從手背一劃而過，冰涼柔順的觸感。
傅司醒下意識地攥住了他的手，說：“去哪？”
“你又要舔手了？”費淩瞥著他，“放開。”
被這麽一看，傅司醒心裏都要燒起來了。
舔手這件事從他口中說出來，讓他莫名地興奮。
傅司醒可不止想要舔他的手。
親他的手背，膝蓋，腿。
“……你好好考慮。”
想到那個畫面，傅司醒微微低下頭。
……
午餐之後，費淩到校外把文件給了老師。
他又拿著簽好的文件回了學校。
帝大校園裏已經空了大半，剩下的四分之一正拖著行李箱往外走。
不知不覺又過了一學期。
費淩在路邊，看了一會兒操場鴿子啄草地。
他看得入神，傅司醒已經坐在旁邊了也沒發覺。
傅司醒給他發了坐標。
費淩低頭看到信息，問：[你在操場哪裏？]
傅司醒：[在你身邊。]
他這才轉頭，看到了傅司醒。
“你還在學校？”
“嗯。”
傅司醒將買的罐裝可樂遞給他。
沒課，也沒有其他事，費淩繼續打發時間。
他觀察鴿子，傅司醒觀察他看鴿子。
“明天的機票？”
傅司醒問。
“玩幾天再換地方。”
費淩很喜歡這種度假。
但不可避免，他很快就聯想到包括傅司醒、蔣之野在內的主角攻們。
……說不定與上次西城旅行一樣，他們也會悄無聲息或大張旗鼓，總之也跟
著他一起出現在南方。
操場上已經沒有其他人了，費淩看著鴿子們走到自己腳邊，又咕咕走開。
他一擡手，碰到了傅司醒的胳膊。
……這人不知何時又坐得近了些。
“下午回宿舍，還是回家？”
“回家，我去收拾一下宿舍就走了。”費淩拍了拍手上的草屑，“走了，拜拜。”
傅司醒跟了上去。
二人宿舍其實沒有多少家具和物件。費淩放在宿舍的東西也很少，在學校的畫具大多囤在畫室裏，宿舍裏只放了一些衣服和書本。假期一個月，衣櫃一關，把床鋪整理一下套個防塵罩就好了。
費淩扯了一個防塵罩，還沒動手就被傅司醒拿走了。
傅司醒做家務非常利落迅速，很快就將宿舍整理得很幹凈了。
期間費淩也試圖整理一下床鋪、擦擦桌椅之類的，但都被傅司醒制止了。
在傅司醒看來，宛如鋪床單時跳到床上趴著的好奇貓咪。
“到沙發那裏坐著。”
傅司醒說著，順帶捏了一下他的臉。
費淩懷疑自己看起來很不擅長做這些，雖然他確實很少做。
【是啊。】
‘好吧。’
宿舍很快就變成了被防塵罩覆蓋的樣子。
傅司醒洗了手，問費淩是不是現在回家。
“可以到你家坐一下嗎？”
他問。
【是‘做一下’吧？】
系統幽幽說道。
‘……’
【開玩笑啦，現在的小傅比以前溫順很多（表面上），不太可能在不被刺激到的情況下這麽對你。】
‘他在原著天天受刺激吧。’
【宿主得盡量讓他少點受驅動力影響哦~】
【明天的旅行要小心啊~】
……應該不至於？
“到我家做客嗎？”
費淩問他。
“嗯。”
“為什麽。”
傅司醒一本正經：“想看你家養的螃蟹。”
……？
傅司醒是怎麽知道段家新養了海螃蟹的？
難道這件事已經傳遍了嗎？
“你也打算養？”
費淩隱約記得，傅司醒在原著後期也養了不少小動物。
“嗯。”
“我家的螃蟹不是我在餵，具體的我不太清楚。”費淩認真和他解釋，“你想看看無所謂。”
這段時間他和傅司醒的關系還不錯，又因為現在考慮的事，費淩想想也答應了。
段宅這個時間點是沒有主人的，只有管家在庭院裏眺望新栽的芒果樹。
費淩和他問好，說：“芒果樹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看著蔫蔫的。”管家訝異道，“小少爺今天怎麽回來了？”
“我放假了。”
管家心想這次是沒有帶行李回來麽，接著就在門後見到走進來的、拿著白色行李箱的一個年輕男人，面貌並不陌生，這是來過段家的，是小少爺的同學。
管家更驚訝了，這麽說起來，他們關系應該很好。
傅司醒拿著費淩的行李箱上樓，在臥室放好，將衣服拿出來放到衣櫃裏。
費淩追著貓跑到了走廊盡頭。
管家這時候已經走到臥室門口，之前費淩說臥室的窗簾壞了。剛好他在家，管家打算和他商量今天讓人把換了。
一到門口，就見到傅司醒正仔細地收拾房間，把行李衣服也都擺好了。
傅司醒和他打了招呼，又問起費淩在哪。
“到樓下去了，等下就和貓一起上來。”管家與他閑聊，感嘆道，“今年學校這麽快放假了？”
“這學期早放假。”傅司醒瞥著費淩桌上的相框，垂眸說，“學校離這裏遠，我順路送他回家。”
管家笑笑說：“小少爺很少帶誰回來。”
傅司醒也只是莞爾笑，沒再說話。
視線的盡頭，一人一貓噔噔噔小跑上來了。
“剛剛養殖箱換了水，你要看嗎？螃蟹在吃東西了，”費淩把傅司醒拉走了，“我看到一個同學養了章魚，很大一團，他剛剛發給我看了。”
傅司醒任他拽著袖子，瞥了眼他手機上那位男同學發來的消息，字裏行間全是小心翼翼和黏糊糊。
“他說要送我章魚教我怎麽養。”
費淩說。
傅司醒心想他是想釣你。
“但我不常在家，怪麻煩的，到時候又是變成我哥在養，還是算了。”費淩有些遺憾，“宿舍養又不好。”
“嗯，還是算了。”
傅司醒很讚同。
養殖箱裏的螃蟹五顏六色。
傅司醒一直看著玻璃上的費淩的臉，聽著他的介紹，時而點點頭。
“我明天就走了。”費淩接過他遞來的茶水，小酌一口，“你是不是也要去南邊。”
傅司醒很誠實：“我和你一個航班。”
“……”
“我不會打擾你。除非你同意，我不會出現在你視線裏。”傅司醒垂下眼簾，“可以嗎。”
這有什麽可不可以的……
難道他能把S城和D城封了讓傅司醒不來？
“隨便你。”
費淩說。
【哦吼~傅司醒現在很自覺，你不喜歡他黏太近，他就當一個禮貌的癡漢。】
‘那也還是癡漢。’
【生氣就去打他幾下~？】
‘算了，我又不是脾氣很大的人。’
【嗯……】
費淩將杯子往傅司醒懷裏一塞，自己走到畫室門口。
傅司醒當然是跟上去了。
“你是想當模特？”
費淩問。
“是。”
“這次坐著吧。”
只是日常練習，費淩沒讓他脫衣服，給了把椅子，囑咐傅司醒坐著面朝向他。
傅司醒與他面對面，看著他聚精會神觀察自己。
室內安靜得只剩下沙沙的筆觸聲。
傅司醒很喜歡這種感覺。
二人世界，沒有其他人，他們的眼裏只有彼此。
盡管費淩註視他是為了繪畫。
快到傍晚，費淩停了筆。
傅司醒自覺該走了。
再待下去就太刻意，費淩不喜歡。
“你是回家嗎？”
費淩問他。
“嗯。”
“路上註意安全。”
“好。”
傅司醒來
時說是做客，費淩也把他當做客人，從畫室出來送他下樓。管家正在樓下接電話，見了他倆，點點頭，目送二人出了門。
管家正與段申鶴說起費淩下午回來了，帶著一個朋友。
“柳良辭，還是傅司醒？”
段申鶴問。
管家：“後面那位。”
這時候段申鶴的車已經到了別墅。
門緩緩打開了。
庭院的幾株槐樹立在原地，邊上是走來的一對人影。
費淩，以及他的朋友。
段申鶴下了車。
費淩正仰起臉，與身旁的朋友說話。
“這麽早回來？”
他這才看到段申鶴。
“能趕上晚飯。”
段申鶴沒有看其他人，朝費淩走近了。
傅司醒見他到了，轉頭與費淩說：“我走了。”
“嗯。”
“明天見。”
傅司醒低聲在費淩耳邊說。
像這種親昵的舉動，在段申鶴看來就很不妥，當然他沒有說什麽。
沒必要在費淩面前說這些，因為是這些男人的問題。
費淩與他說了句拜拜，轉身就往段申鶴身邊走了，問起他是不是休假。
通常情況下，段申鶴的工作都很忙碌，有時候很難見面，他的假期很短，一個季度只有幾天。
“明天休假。”
他解釋。
晚飯只有他倆，段英叡不在。
看朋友圈的狀態，費淩猜他大概是仍在與娛樂圈的歌手合作。
乘淮的新聞，大概他也看過。
晚飯開始之前的時間，他隨手給段英叡的長篇大論感嘆點了個讚。
段英叡立刻給他撥了電話。
“寶寶放假了吧？帝音這邊還沒有。你在家裏還是學校？”
段英叡的電話裏有鋼琴聲。
“在家等開飯，你呢。”
“學校，在陪師弟排練考試。是你之前見過的兩個，戴眼鏡的。”段英叡解釋得格外詳細，又說，“我晚上回不了家……你應該在家住？”
“嗯。”
“你……和大哥在一起
？”
“對，他休假回家。你早點回來能趕上晚飯。”
費淩說。
段英叡是很想和費淩共度晚餐……但如果加上個段申鶴就沒意思了。
盡管如此，他也想回去，畢竟費淩打算出門度假了，接下來說不準多長時間見不了面。
但現在過去肯定來不及了。
費淩拍了晚飯發給他。
段英叡：[拍得很好看……但下次能不能把大哥入鏡的手裁掉？]
Ling：[沒關系吧。]
段英叡：[。]
朋友圈往下拉，他那些放假同學們發了快樂狀態。
唯一突兀的是男高咬牙切齒的朋友圈。
剛剛
[高三到底什麽時候能不補課……什麽時候能放假……（抓狂）（抓狂）]
評論/蔣之野：[我很忙的=皿=]
往上還有一條狀態，傅司醒發的。
傅司醒
[分享圖片]
【附圖：鴿子、草地、行政樓】
費淩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拍的。
特意發行政樓的照片？
【暗示你~】
他敲敲傅司醒：[為什麽發這個朋友圈。]
傅司醒：[沒什麽，我去刪掉。]
Ling：[……]
傅司醒：[吃飯了嗎？]
Ling：[快了。]
傅司醒：[明天的航班很早，早點休息。]
費淩對他說：“你也很早。”
“費淩，先吃飯。”
段申鶴忽然叫了他的名字。
除了正式場合，段申鶴不常連名帶姓這麽稱呼他。
費淩將手機放下了，這才開始吃晚餐。
【嘖嘖，當著哥哥的面和男室友打情罵俏~】
‘……’
【話說，宿主打算和小傅談實驗性戀愛嗎？】
‘不知道。’
【你就把他們當紙片人吧~】
‘很難。’
系統也撓頭。
費淩就是這種性格，對身邊的人下不來手。
晚飯之後，兩人都在客廳坐著。
費淩思忖著劇情和可能性。
如果他和傅司醒談戀愛，其他人得是什麽反應？
客廳的另一邊，段申鶴已經掛了通話。
男人走到他身旁，看著費淩出神的模樣。
“在想什麽？”
他問。
“……沒什麽。”
“煩心事？”
“算是。”
屬於不好解釋的內容，費淩不知道怎麽說。
“是因為什麽？”
段申鶴似乎很在意。
“不是很重要，也許是杞人憂天。”費淩低頭撥拉著白貓的尾巴，“不想了更好吧。”
“你既然考慮了那就是重要的事。”
段申鶴執起費淩的手，從擦掉了他指間一點顏料的痕跡。
在畫室沾到的，沒有洗幹凈的痕跡，很淡，費淩自己都沒有註意到。
段申鶴很仔細地用濕紙擦凈了。
他垂著眼簾，看起來很溫柔。
“哥。”費淩忽然問他，“當初我和段英叡談戀愛的時候，你是反對的嗎。”
段申鶴不假思索：“是。”
“如果我現在再談戀愛呢。”
段申鶴的動作頓了一下。
“你打算和誰談？”
他問。
見費淩不語，段申鶴也沒有追問，只很慢地一寸寸擦拭著費淩的手指。
幹凈，指腹柔嫩，一雙畫家的手。
話題到此就結束了。
費淩並沒有再往下說。
……
【這種話題很危險~】
系統感嘆。
別墅的室內泳池浸著水聲。
費淩潛入水底，再游上來。
手機鈴聲一直在響。
他戴了耳機，很快聽見了對方的聲音。
是乘淮。
“你在游泳？”
“嗯，怎麽了。”
費淩還是第一次和乘淮通話。
“沒什麽，你的畫在我這裏。”乘淮問他，“找個時間我去你那裏？”
“等我旅游回來吧。”
“嗯？去哪？”
“南邊。”費淩仍然好奇之前那件事，“緋聞是誰弄的？”
乘淮在那邊低低地笑了聲：“你這麽問是心裏在懷疑誰嗎？”
“我不知道娛樂圈那些事。是我認識的人？”
“怎麽說……你身邊那些人挺厲害的，也許你得小心？”
乘淮的語氣變得嚴肅了些。
這種語境下，厲害更像是貶義。
但……是誰？
費淩想不出來，他身邊的人，且與乘淮有利益牽扯的？
……沒有。
唯二兩個與娛樂圈沾邊的朋友是魏城、段英叡。
但魏城是導演，與乘淮關系不錯，段英叡壓根不算是圈內人。
“你沒必要知道是誰，反正事情已經這樣了。”乘淮的聲音聽起來很散漫，像是沒受到很多影響似的，“換個時間，我去找你吧。”
費淩應了聲，將耳機摘了。
手機屏幕又彈出來一個新的通話請求。
“是我。”
傅司醒？
費淩反而覺得奇怪。傅司醒與他聯絡，大部分時候都是發信息。
放假第一天，來了一通即時來電。
“怎麽了？”
他問傅司醒。
“沒事。”
“我在游泳。”
“在你家？”
“嗯。”
費淩起身，想去拿可樂。
外面的門打開了，段申鶴走了進來。
見他瞥著桌子，段申鶴拿了可樂，走近了問：“要這個？”
費淩點點頭，又指了一下耳機。
段申鶴將易拉罐打開，遞到他嘴邊。
冷冰冰的金屬，被含著小酌一口。
費淩抿了下嘴唇，對耳麥的那頭說：“不算喜歡游泳，是醫生的建議。”
段申鶴不清楚他和誰在聊天，也沒有問，轉身去拿了根吸管。
費淩從水裏出來，坐在岸邊，接過他手裏的可樂。
頭發是濕的，臉頰、睫毛都濕漉漉滴著水。
他剛游了一個來回，有些氣喘，說話也斷斷續續的。
“不行，”費淩對那邊說著，頓了一下，“別做夢。”
電話大概是費淩掛斷的，說完這句就摘了耳機。
段申鶴問他：“不游了？”
“有點累。”
費淩呼了口氣，將可樂放在遠一點的地方。
他躺了下來。
黑色的瓷磚，將他的皮膚襯得雪白，柔嫩的，滴著水。
濕透的一撮撮長發，海草似的纏在他肩膀和胸前，更像是潑在身上的濕墨水。
他不喜歡運動。
“地板很涼。”
段申鶴提醒他。
“我現在身上熱。”
話未說完，費淩就被抱著挪了一段距離。
從枕著冰涼的瓷磚，變成身上裹著大浴巾，枕擱在哥哥腿上。
費淩試圖掙紮一下，無果。
拿了另一條毛巾，段申鶴擦著他的頭發。
枕在他身上，距離也很近。
費淩轉過臉，望著池水裏的波動。
白貓蹲在水邊，試探地探出爪子沾了沾水面。
“打算談戀愛？”
段申鶴問他。
男人的口吻很平靜，全然聽不出任何情緒。
是不滿，還是無所謂？
費淩不知道怎麽回答。
段申鶴低頭，靠近了些。
他的眼睛是灰色的。
“小淩的追求者很多，不好選。”
他說。
費淩解釋說：“其實不是這個原因，選誰都一樣。”
“既然這樣……小淩可以和我在一起，”段申鶴酌量著對他說，“如果你願意的話。”！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否則費淩已經被他強吻了。
似乎是被他這句話說得驚訝,費淩微微睜圓了眼睛。
不是生氣，也不是厭惡的表情，就是很意外。
大概是在奇怪他在老師來來往往的行政樓說這種話。
傅司醒的視線慢慢往下挪。
費淩穿著羽絨服，裏面是V領的黑白針織衫,露著雪白細弱的一段頸子。
這個樣子看起來很好欺負。
但傅司醒怕他生氣。
費淩這時拒絕了他：“不準。”
【小傅現在只想狠狠親你~~】
費淩也看出來傅司醒神色浮動仿佛在天人交戰,將手伸出來擋在兩人之間。
他提醒傅司醒：“在教務處，你收斂點。”
費淩說著就往樓下走了。
西邊的樓梯沒有其他人,很安靜。
傅司醒完全不在乎社死。
“親手可以嗎？”
他問。
“……”
這是在提前演練嗎。
但就算是戀愛時間也不至於親手。
傅司醒瞥著他的表情，低下頭,牽了他的手。
等了一下，見費淩沒有扇他耳光,只是垂眸睨著他。
傅司醒這才吻在了他的手心裏。
費淩怔了一下。
他本以為傅司醒是親手背的。
手裏傳來了濕潤的觸感。
先只是輕吻，之後是又咬又舔……
像是被一只大型動物討著食物。
“你是狗嗎？”
費淩詫異。
“是。”
傅司醒擡頭說。
“我沒養你。”
費淩瞥了他一眼,轉身往樓下走了。
傅司醒身高腿長，很快就跟上了他。
行政樓往後門方向,那條路通向籃球場附近。
這個時間點,有些命硬不吃飯的男大學生打完了球,嘻嘻哈哈地結隊往食堂走——迎面就見到了一個長發美人,面貌熟稔,學校表白墻最常
見的那位冷面美少年。
此起彼伏的“臥槽”、“這是哪位”、“雖然知道不可能但我先上去要一個不過分吧兄弟們”、“在後面追著的狼狽男人好像傅司醒啊”、“沒錯啊，就是他”,如同音響立體環繞音在四周響起。
費淩聽見了,但沒有理會這群蠢蠢欲動的同學。
他徑直往校門那兒走,不打算和傅司醒吃飯了。
“我送你回家？還是想去哪個地方吃飯？”
傅司醒走上前。
“不用了。”
“在生我氣嗎？”
“沒有。”
費淩說。
傅司醒很清楚費淩的脾氣。
他不能去吻費淩的臉，更不必說對嘴的了。
最後只親了他的手。
傅司醒頓了一下，說：“你說的那些我不在意。”
他身旁的美少年轉過臉,就這麽睥睨著他，靛藍的眼像是一汪水。
費淩沒有接這個話題，說：“我要走了。”
傅司醒：“不吃飯，還是回家？”
費淩瞥著他，不知道該說什麽。
如果他和傅司醒談戀愛，劇情就徹底改變了。
到時候，系統的原著就成了一本廢紙，誰也無法預測未來的走向。
但這樣為了劇情而開展的戀愛，就像是在騙感情。
會有什麽後果，誰也不知道。
系統聽到了他的心聲，也撓撓頭：【但是你和小傅說清楚了，他也明白你的意思，所以……也不是不行吧？】
‘……’
【再考慮一下~？】
已經到校門口了。
傅司醒也不提剛才的戀愛話題，拿著車鑰匙與他說：“你在這裏等一下，我去拿車？”
費淩不語，只站在他旁邊。
傅司醒看得出來，費淩像是在思忖著什麽，已經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幾回。
他心裏也在想，費淩可能在考慮何事。
戀愛的時間？家庭背景？家人可能反對？
或者……有其他人選。
一分鐘過去了。
“你談過戀愛嗎？”
費
淩問他。
傅司醒思考了很久，但沒想到他是問這個問題。
“沒有。”
“嗯。”
“……是答應和我談戀愛了嗎？”
“不是。”
“為什麽。”
“我得再考慮一下，你等不及就算了。”
費淩微微皺著眉。
他從傅司醒身旁繞過，往門外走了。
一縷黑發飄逸地從手背一劃而過，冰涼柔順的觸感。
傅司醒下意識地攥住了他的手，說：“去哪？”
“你又要舔手了？”費淩瞥著他，“放開。”
被這麽一看，傅司醒心裏都要燒起來了。
舔手這件事從他口中說出來，讓他莫名地興奮。
傅司醒可不止想要舔他的手。
親他的手背，膝蓋，腿。
“……你好好考慮。”
想到那個畫面，傅司醒微微低下頭。
……
午餐之後，費淩到校外把文件給了老師。
他又拿著簽好的文件回了學校。
帝大校園裏已經空了大半，剩下的四分之一正拖著行李箱往外走。
不知不覺又過了一學期。
費淩在路邊，看了一會兒操場鴿子啄草地。
他看得入神，傅司醒已經坐在旁邊了也沒發覺。
傅司醒給他發了坐標。
費淩低頭看到信息，問：[你在操場哪裏？]
傅司醒：[在你身邊。]
他這才轉頭，看到了傅司醒。
“你還在學校？”
“嗯。”
傅司醒將買的罐裝可樂遞給他。
沒課，也沒有其他事，費淩繼續打發時間。
他觀察鴿子，傅司醒觀察他看鴿子。
“明天的機票？”
傅司醒問。
“玩幾天再換地方。”
費淩很喜歡這種度假。
但不可避免，他很快就聯想到包括傅司醒、蔣之野在內的主角攻們。
……說不定與上次西城旅行一樣，他們也會悄無聲息或大張旗鼓，總之也跟
著他一起出現在南方。
操場上已經沒有其他人了，費淩看著鴿子們走到自己腳邊，又咕咕走開。
他一擡手，碰到了傅司醒的胳膊。
……這人不知何時又坐得近了些。
“下午回宿舍，還是回家？”
“回家，我去收拾一下宿舍就走了。”費淩拍了拍手上的草屑，“走了，拜拜。”
傅司醒跟了上去。
二人宿舍其實沒有多少家具和物件。費淩放在宿舍的東西也很少，在學校的畫具大多囤在畫室裏，宿舍裏只放了一些衣服和書本。假期一個月，衣櫃一關，把床鋪整理一下套個防塵罩就好了。
費淩扯了一個防塵罩，還沒動手就被傅司醒拿走了。
傅司醒做家務非常利落迅速，很快就將宿舍整理得很幹凈了。
期間費淩也試圖整理一下床鋪、擦擦桌椅之類的，但都被傅司醒制止了。
在傅司醒看來，宛如鋪床單時跳到床上趴著的好奇貓咪。
“到沙發那裏坐著。”
傅司醒說著，順帶捏了一下他的臉。
費淩懷疑自己看起來很不擅長做這些，雖然他確實很少做。
【是啊。】
‘好吧。’
宿舍很快就變成了被防塵罩覆蓋的樣子。
傅司醒洗了手，問費淩是不是現在回家。
“可以到你家坐一下嗎？”
他問。
【是‘做一下’吧？】
系統幽幽說道。
‘……’
【開玩笑啦，現在的小傅比以前溫順很多（表面上），不太可能在不被刺激到的情況下這麽對你。】
‘他在原著天天受刺激吧。’
【宿主得盡量讓他少點受驅動力影響哦~】
【明天的旅行要小心啊~】
……應該不至於？
“到我家做客嗎？”
費淩問他。
“嗯。”
“為什麽。”
傅司醒一本正經：“想看你家養的螃蟹。”
……？
傅司醒是怎麽知道段家新養了海螃蟹的？
難道這件事已經傳遍了嗎？
“你也打算養？”
費淩隱約記得，傅司醒在原著後期也養了不少小動物。
“嗯。”
“我家的螃蟹不是我在餵，具體的我不太清楚。”費淩認真和他解釋，“你想看看無所謂。”
這段時間他和傅司醒的關系還不錯，又因為現在考慮的事，費淩想想也答應了。
段宅這個時間點是沒有主人的，只有管家在庭院裏眺望新栽的芒果樹。
費淩和他問好，說：“芒果樹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看著蔫蔫的。”管家訝異道，“小少爺今天怎麽回來了？”
“我放假了。”
管家心想這次是沒有帶行李回來麽，接著就在門後見到走進來的、拿著白色行李箱的一個年輕男人，面貌並不陌生，這是來過段家的，是小少爺的同學。
管家更驚訝了，這麽說起來，他們關系應該很好。
傅司醒拿著費淩的行李箱上樓，在臥室放好，將衣服拿出來放到衣櫃裏。
費淩追著貓跑到了走廊盡頭。
管家這時候已經走到臥室門口，之前費淩說臥室的窗簾壞了。剛好他在家，管家打算和他商量今天讓人把換了。
一到門口，就見到傅司醒正仔細地收拾房間，把行李衣服也都擺好了。
傅司醒和他打了招呼，又問起費淩在哪。
“到樓下去了，等下就和貓一起上來。”管家與他閑聊，感嘆道，“今年學校這麽快放假了？”
“這學期早放假。”傅司醒瞥著費淩桌上的相框，垂眸說，“學校離這裏遠，我順路送他回家。”
管家笑笑說：“小少爺很少帶誰回來。”
傅司醒也只是莞爾笑，沒再說話。
視線的盡頭，一人一貓噔噔噔小跑上來了。
“剛剛養殖箱換了水，你要看嗎？螃蟹在吃東西了，”費淩把傅司醒拉走了，“我看到一個同學養了章魚，很大一團，他剛剛發給我看了。”
傅司醒任他拽著袖子，瞥了眼他手機上那位男同學發來的消息，字裏行間全是小心翼翼和黏糊糊。
“他說要送我章魚教我怎麽養。”
費淩說。
傅司醒心想他是想釣你。
“但我不常在家，怪麻煩的，到時候又是變成我哥在養，還是算了。”費淩有些遺憾，“宿舍養又不好。”
“嗯，還是算了。”
傅司醒很讚同。
養殖箱裏的螃蟹五顏六色。
傅司醒一直看著玻璃上的費淩的臉，聽著他的介紹，時而點點頭。
“我明天就走了。”費淩接過他遞來的茶水，小酌一口，“你是不是也要去南邊。”
傅司醒很誠實：“我和你一個航班。”
“……”
“我不會打擾你。除非你同意，我不會出現在你視線裏。”傅司醒垂下眼簾，“可以嗎。”
這有什麽可不可以的……
難道他能把S城和D城封了讓傅司醒不來？
“隨便你。”
費淩說。
【哦吼~傅司醒現在很自覺，你不喜歡他黏太近，他就當一個禮貌的癡漢。】
‘那也還是癡漢。’
【生氣就去打他幾下~？】
‘算了，我又不是脾氣很大的人。’
【嗯……】
費淩將杯子往傅司醒懷裏一塞，自己走到畫室門口。
傅司醒當然是跟上去了。
“你是想當模特？”
費淩問。
“是。”
“這次坐著吧。”
只是日常練習，費淩沒讓他脫衣服，給了把椅子，囑咐傅司醒坐著面朝向他。
傅司醒與他面對面，看著他聚精會神觀察自己。
室內安靜得只剩下沙沙的筆觸聲。
傅司醒很喜歡這種感覺。
二人世界，沒有其他人，他們的眼裏只有彼此。
盡管費淩註視他是為了繪畫。
快到傍晚，費淩停了筆。
傅司醒自覺該走了。
再待下去就太刻意，費淩不喜歡。
“你是回家嗎？”
費淩問他。
“嗯。”
“路上註意安全。”
“好。”
傅司醒來
時說是做客，費淩也把他當做客人，從畫室出來送他下樓。管家正在樓下接電話，見了他倆，點點頭，目送二人出了門。
管家正與段申鶴說起費淩下午回來了，帶著一個朋友。
“柳良辭，還是傅司醒？”
段申鶴問。
管家：“後面那位。”
這時候段申鶴的車已經到了別墅。
門緩緩打開了。
庭院的幾株槐樹立在原地，邊上是走來的一對人影。
費淩，以及他的朋友。
段申鶴下了車。
費淩正仰起臉，與身旁的朋友說話。
“這麽早回來？”
他這才看到段申鶴。
“能趕上晚飯。”
段申鶴沒有看其他人，朝費淩走近了。
傅司醒見他到了，轉頭與費淩說：“我走了。”
“嗯。”
“明天見。”
傅司醒低聲在費淩耳邊說。
像這種親昵的舉動，在段申鶴看來就很不妥，當然他沒有說什麽。
沒必要在費淩面前說這些，因為是這些男人的問題。
費淩與他說了句拜拜，轉身就往段申鶴身邊走了，問起他是不是休假。
通常情況下，段申鶴的工作都很忙碌，有時候很難見面，他的假期很短，一個季度只有幾天。
“明天休假。”
他解釋。
晚飯只有他倆，段英叡不在。
看朋友圈的狀態，費淩猜他大概是仍在與娛樂圈的歌手合作。
乘淮的新聞，大概他也看過。
晚飯開始之前的時間，他隨手給段英叡的長篇大論感嘆點了個讚。
段英叡立刻給他撥了電話。
“寶寶放假了吧？帝音這邊還沒有。你在家裏還是學校？”
段英叡的電話裏有鋼琴聲。
“在家等開飯，你呢。”
“學校，在陪師弟排練考試。是你之前見過的兩個，戴眼鏡的。”段英叡解釋得格外詳細，又說，“我晚上回不了家……你應該在家住？”
“嗯。”
“你……和大哥在一起
？”
“對，他休假回家。你早點回來能趕上晚飯。”
費淩說。
段英叡是很想和費淩共度晚餐……但如果加上個段申鶴就沒意思了。
盡管如此，他也想回去，畢竟費淩打算出門度假了，接下來說不準多長時間見不了面。
但現在過去肯定來不及了。
費淩拍了晚飯發給他。
段英叡：[拍得很好看……但下次能不能把大哥入鏡的手裁掉？]
Ling：[沒關系吧。]
段英叡：[。]
朋友圈往下拉，他那些放假同學們發了快樂狀態。
唯一突兀的是男高咬牙切齒的朋友圈。
剛剛
[高三到底什麽時候能不補課……什麽時候能放假……（抓狂）（抓狂）]
評論/蔣之野：[我很忙的=皿=]
往上還有一條狀態，傅司醒發的。
傅司醒
[分享圖片]
【附圖：鴿子、草地、行政樓】
費淩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拍的。
特意發行政樓的照片？
【暗示你~】
他敲敲傅司醒：[為什麽發這個朋友圈。]
傅司醒：[沒什麽，我去刪掉。]
Ling：[……]
傅司醒：[吃飯了嗎？]
Ling：[快了。]
傅司醒：[明天的航班很早，早點休息。]
費淩對他說：“你也很早。”
“費淩，先吃飯。”
段申鶴忽然叫了他的名字。
除了正式場合，段申鶴不常連名帶姓這麽稱呼他。
費淩將手機放下了，這才開始吃晚餐。
【嘖嘖，當著哥哥的面和男室友打情罵俏~】
‘……’
【話說，宿主打算和小傅談實驗性戀愛嗎？】
‘不知道。’
【你就把他們當紙片人吧~】
‘很難。’
系統也撓頭。
費淩就是這種性格，對身邊的人下不來手。
晚飯之後，兩人都在客廳坐著。
費淩思忖著劇情和可能性。
如果他和傅司醒談戀愛，其他人得是什麽反應？
客廳的另一邊，段申鶴已經掛了通話。
男人走到他身旁，看著費淩出神的模樣。
“在想什麽？”
他問。
“……沒什麽。”
“煩心事？”
“算是。”
屬於不好解釋的內容，費淩不知道怎麽說。
“是因為什麽？”
段申鶴似乎很在意。
“不是很重要，也許是杞人憂天。”費淩低頭撥拉著白貓的尾巴，“不想了更好吧。”
“你既然考慮了那就是重要的事。”
段申鶴執起費淩的手，從擦掉了他指間一點顏料的痕跡。
在畫室沾到的，沒有洗幹凈的痕跡，很淡，費淩自己都沒有註意到。
段申鶴很仔細地用濕紙擦凈了。
他垂著眼簾，看起來很溫柔。
“哥。”費淩忽然問他，“當初我和段英叡談戀愛的時候，你是反對的嗎。”
段申鶴不假思索：“是。”
“如果我現在再談戀愛呢。”
段申鶴的動作頓了一下。
“你打算和誰談？”
他問。
見費淩不語，段申鶴也沒有追問，只很慢地一寸寸擦拭著費淩的手指。
幹凈，指腹柔嫩，一雙畫家的手。
話題到此就結束了。
費淩並沒有再往下說。
……
【這種話題很危險~】
系統感嘆。
別墅的室內泳池浸著水聲。
費淩潛入水底，再游上來。
手機鈴聲一直在響。
他戴了耳機，很快聽見了對方的聲音。
是乘淮。
“你在游泳？”
“嗯，怎麽了。”
費淩還是第一次和乘淮通話。
“沒什麽，你的畫在我這裏。”乘淮問他，“找個時間我去你那裏？”
“等我旅游回來吧。”
“嗯？去哪？”
“南邊。”費淩仍然好奇之前那件事，“緋聞是誰弄的？”
乘淮在那邊低低地笑了聲：“你這麽問是心裏在懷疑誰嗎？”
“我不知道娛樂圈那些事。是我認識的人？”
“怎麽說……你身邊那些人挺厲害的，也許你得小心？”
乘淮的語氣變得嚴肅了些。
這種語境下，厲害更像是貶義。
但……是誰？
費淩想不出來，他身邊的人，且與乘淮有利益牽扯的？
……沒有。
唯二兩個與娛樂圈沾邊的朋友是魏城、段英叡。
但魏城是導演，與乘淮關系不錯，段英叡壓根不算是圈內人。
“你沒必要知道是誰，反正事情已經這樣了。”乘淮的聲音聽起來很散漫，像是沒受到很多影響似的，“換個時間，我去找你吧。”
費淩應了聲，將耳機摘了。
手機屏幕又彈出來一個新的通話請求。
“是我。”
傅司醒？
費淩反而覺得奇怪。傅司醒與他聯絡，大部分時候都是發信息。
放假第一天，來了一通即時來電。
“怎麽了？”
他問傅司醒。
“沒事。”
“我在游泳。”
“在你家？”
“嗯。”
費淩起身，想去拿可樂。
外面的門打開了，段申鶴走了進來。
見他瞥著桌子，段申鶴拿了可樂，走近了問：“要這個？”
費淩點點頭，又指了一下耳機。
段申鶴將易拉罐打開，遞到他嘴邊。
冷冰冰的金屬，被含著小酌一口。
費淩抿了下嘴唇，對耳麥的那頭說：“不算喜歡游泳，是醫生的建議。”
段申鶴不清楚他和誰在聊天，也沒有問，轉身去拿了根吸管。
費淩從水裏出來，坐在岸邊，接過他手裏的可樂。
頭發是濕的，臉頰、睫毛都濕漉漉滴著水。
他剛游了一個來回，有些氣喘，說話也斷斷續續的。
“不行，”費淩對那邊說著，頓了一下，“別做夢。”
電話大概是費淩掛斷的，說完這句就摘了耳機。
段申鶴問他：“不游了？”
“有點累。”
費淩呼了口氣，將可樂放在遠一點的地方。
他躺了下來。
黑色的瓷磚，將他的皮膚襯得雪白，柔嫩的，滴著水。
濕透的一撮撮長發，海草似的纏在他肩膀和胸前，更像是潑在身上的濕墨水。
他不喜歡運動。
“地板很涼。”
段申鶴提醒他。
“我現在身上熱。”
話未說完，費淩就被抱著挪了一段距離。
從枕著冰涼的瓷磚，變成身上裹著大浴巾，枕擱在哥哥腿上。
費淩試圖掙紮一下，無果。
拿了另一條毛巾，段申鶴擦著他的頭發。
枕在他身上，距離也很近。
費淩轉過臉，望著池水裏的波動。
白貓蹲在水邊，試探地探出爪子沾了沾水面。
“打算談戀愛？”
段申鶴問他。
男人的口吻很平靜，全然聽不出任何情緒。
是不滿，還是無所謂？
費淩不知道怎麽回答。
段申鶴低頭，靠近了些。
他的眼睛是灰色的。
“小淩的追求者很多，不好選。”
他說。
費淩解釋說：“其實不是這個原因，選誰都一樣。”
“既然這樣……小淩可以和我在一起，”段申鶴酌量著對他說，“如果你願意的話。”！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