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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蠱惑(新增500字!) “哭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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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秋色的身影僵直地立了半晌, 緩緩地,有些發顫地,向上邁了一步。

暗沈沈的光線裏, 她背影單薄得像一只雨夜裏的孤舟, 每走一步都用上了全身的力氣, 看上去說不出的可憐。

大約走了五六步, 阮秋色身子晃了晃, 像是穩不住重心似的,直挺挺地往後倒了下來。

她連一聲驚叫都沒發出來,像是全然失去了意識, 完全不顧從半空落下地會有什麽危險。

好在那一個瞬間,衛珩飛身上前, 接住了她。

懷裏的人輕的像一片羽毛,衛珩急急地探她鼻息,卻是平穩綿長,看不出什麽異常。他立刻收緊了手臂,疾步向外走去。

守在門口的時青見狀,立刻迎了過來。作為王爺和阮畫師美好愛情的見證, 他方才一直悄咪咪地在一旁留心著門裏的動靜, 自然知道今日的良辰美景被辜負了個徹底。

“王爺,”時青見狀急道,“阮畫師這是怎麽了?”

“回府。”衛珩的聲音沈穩有力,也帶著一絲急切,“把傅宏叫來。”

見時青匆匆領命而去,衛珩抱著阮秋色徑直上了馬車。

上一次他這樣抱著人事不省的阮秋色回去,還是她與賀蘭舒喝得酩酊大醉,被妒火中燒而又不自知的他帶回了王府。

只不過那天她臉頰紅撲撲, 像個毫無防備的孩子,將心裏話掏了個徹徹底底。全不似今日一般,用戒備鑄成了銅墻鐵壁,把人氣得肺疼。

他垂首去看阮秋色昏睡的小臉,她眉心微微蹙著,像是在夢裏也睡得不安穩。長長眼睫還濡濕著,臉上亦是掛著兩道淚痕。

衛珩低低地哼了一聲,到底是一只手托著她的臉,用拇指將她臉上殘留的淚水輕輕擦掉了。

“哭成這樣,”他聲音裏帶了些惱意,又含著些自己也沒察覺的憐惜,“還敢說不喜歡本王。”

***

阮秋色醒來的時候,人正躺在一輛精致寬敞的馬車上。

這馬車比寧王府她常坐的那輛大出不少,結構卻更是精巧,緊緊湊湊地安置了臥榻,矮桌,座椅,還有不少儲物的空間。

她迷迷糊糊地看了一圈,目光終於落在了坐在她身側,閉眼假寐的人身上。他不似昨日那般滿臉倦容,而是整釋了儀表,換了雨過天青色的錦袍,只是淡然地坐在那裏,整個人就顯出一種熠熠生輝的氣度來。

阮秋色癡癡地看了一會兒,像是突然意識到不能放任自己沈浸在那人的美色之中,急忙收回了目光。她的眼睛落在他身側兩人交握的手上,像是被燙到了一般,急忙甩開了他的手,一股腦坐了起來。

“王、王爺,”她慌亂地開口道,“這是哪裏?我怎麽會在這兒?”

想了想又小聲說了一句:“我以為,昨日我與王爺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她等了半天,沒聽到衛珩回答,才擡眼小心地覷他,正和他斜睨著自己的視線對上了。

“阮畫師這人有趣的很。”衛珩淡淡開口,聲音涼涼的含著譏誚,“一邊說要與本王劃清界限,一邊又變著法地投懷送抱……”

“我沒有!”阮秋色臉紅了幾分,結結巴巴地打斷了他,“請、請王爺自重,不、不要信口胡說。”

“本王胡說?”衛珩輕哼一聲,“早知如此,昨日看著阮畫師從樓梯上掉下來,本王就應該放你自生自滅,還省得被你這樣指責。”

昨日昏迷前的記憶湧入了腦海,阮秋色自知理虧,低頭吶吶道:“昨日是個意外……多謝王爺救命之恩。若您沒有別的事,就請放草民回去吧……”

“呵,”衛珩低低冷笑,顯然沒打算就這樣放過她,“這件事本王可以不追究。但你昨日昏迷之後,強拉著本王的手不放,夢裏也哭喊著求本王不要離開,又是什麽道理?”

“什、什麽?”阮秋色瞠目結舌,不敢相信自己真做出了那樣丟臉的事,“怎麽會?”

“阮畫師記性向來不佳,好在總知道要找人見證。”衛珩目光向窗外一瞟,“傅宏大人就在後面,要不要本王叫他來提醒提醒你?”

昨日傅宏被急召到王府替阮秋色診了脈,末了擦著汗說,她只是疲勞過度才陷入了昏睡。

衛珩多少有些不放心,加上青州一案又與所謂的怪病有關,索性向皇上討了傅宏,一並帶上了。

“不、不用了……”阮秋色臉上仿佛有火在燒,趕緊出聲解釋,“王爺……草民確實沒有招惹您的心思,昨日若真那樣,恐怕、恐怕是因為……”

她頓了頓,搜腸刮肚地想著合適的理由,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句:“……恐怕是將您當成了別人吧。”

此言一出,衛珩的臉色果然冷了下來。

阮秋色無力地閉了閉眼,知道以他驕傲的性子,被自己幾次三番地拒絕,必定是難以忍受,只怕立刻就要將她趕下車也說不定。

不,應該說,是最好立刻就將她趕下車。

“阮畫師是不是覺得……”衛珩半晌才開了口,聲音凜冽如霜,“……本王脾氣很好?”

阮秋色聽他發怒,並不敢接話,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

就是因為知道他脾氣不好,才……

“既然知道本王並非善類,你幾次三番戲弄本王,還想著可以全身而退麽?”

衛珩的聲音比往日低沈幾分,尾音卻是淺淺上揚,勾出一絲若有若無的戲謔,落在阮秋色耳中,只覺得心尖顫了一顫。

“草民並非有意戲弄王爺……”她低著頭出聲辯解,卻被衛珩冷聲打斷了。

“阮畫師可真有本事。”衛珩伸出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向上擡起,嘴角甚至帶了涼涼的笑意,“你無意之中便將本王戲弄於股掌之間,更叫本王難以容忍了。”

阮秋色不說話了。這劇情的走向與她的計劃天差地別,衛珩不僅沒有憤怒地讓她離開,反而將兩人之間的氣氛搞得詭異而又暧昧,小動物的直覺告訴她,再說下去指不定要出什麽幺蛾子。

衛珩卻並沒有因為她的緘默就放過她,他溫潤的手指刮擦著阮秋色的唇畔,聲音低沈蠱惑:“阮畫師這嘴生得靈巧,怎麽一句話都不說呢……”

阮秋色楞楞地看著他的唇含著笑意一張一合,她從沒見他臉上有過這樣的表情,一時間不禁看呆了去。

他那樣好看的面容,想蠱惑誰,恐怕都是輕而易舉的。

見她沈默不語,衛珩想了片刻,終是淡淡地撒開了手。

他眼睛看著窗外,狀若無意地說了句:“阮畫師睡了一天一夜還要多,眼下已是第三日的辰時,本王的車隊離京已有數百裏。”

“換句話說,”面對著阮秋色驚詫的目光,衛珩的嘴角勾起一個愉快的弧度:“阮畫師,你走不了了。”

***

馬車又行了約莫半個時辰,到了一處驛館,時青便讓車隊停了下來。

“王爺,是否在此處用早膳?”

昏睡了這些時日,阮秋色腹中早已空空如也。聽到“早膳”二字,頓時餓了起來。

她一見車停就想往下跑,卻被衛珩擡手攔住了。

“你先坐著,等會兒有人過來。”衛珩說完這句便徑自下了馬車,留阮秋色一頭霧水地坐在原地。

還會有誰過來?她想了半晌,也沒什麽頭緒。

衛珩下了車,徑直行至車隊末尾,走到最後一輛馬車前。那馬車壁上繪制了艷麗的芍藥,飾以軟紗雲簾,行在路上招搖得很。

馬車裏,穿著水紅色衣衫的女子懨懨地歪在座上,素日裏明艷的小臉一片慘白。

是正暈著車的雲芍。

衛珩並不上車,只輕敲了敲車窗。

雲芍看見是他,生無可戀的表情頓時鮮亮了些:“如何?”

衛珩一臉平靜地直視著她道:“你教的都是什麽垃圾。”

“不應該啊……”雲芍疑惑地撐著下巴,“劇本走到哪一步了?”

衛珩咬牙沈吟了片刻,才不情不願地吐出一句:“……邪魅一笑。”

“那怎麽會沒用?”雲芍杏眼瞪得溜圓,“在邪魅一笑之前,你不是應該已經用霸道的強吻征服了阿秋,讓她軟倒在你懷裏,然後再冷酷地說出那句——”

雲芍突然頓了一頓,飛快地換上邪魅的笑容,沈聲道:“女人,你走不了了——這樣不就皆大歡喜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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