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94章

關燈
朱大人每日準時到訪,不僅幫她把平安脈,還因“感恩”每日那壺酒,又費心思配了些東西給她。

莒繡對鏡而坐,看著眼前的瓶瓶罐罐犯愁。

雪膚丹、潤肌膏、香體露……

她夫君看了以後,面色怪異,揪著老頭又細問了許多,末了,松開眉頭道:“想用的,用一點也無妨。”

莒繡先試了外用的潤肌膏,這個不油不膩,用它抹過的手,又軟又潤。莒繡將手到臉前嗅了嗅,驚喜道:“這個好,比先前那膏子,還要好,香味淡淡的,一點也不沖。”

她那回胡亂扯借口說自己手糙,他家先生就給她買潤手的膏子,一回又一回。興許外邊有售的,都讓他買過了。試到好的,就讓她把先前的丟開不要。

這潤肌膏,比她如今用的,還要好。

韋鴻停走近了,牽了她的手,摩挲了一陣,又輕輕托起,親了一口,道:“那我讓他再做一些。”

莒繡想起學裏那些熱切期盼的同窗,小聲問:“這個能多做些,拿來售賣嗎?”

如今她每日回來,不學畫山水花鳥,只纏著他學描眉,又一塊做了胭脂,還籌劃了要做口脂。只要她高興,韋鴻停便由著她去了。他知道,她這是替學裏的姑娘們在問,略一思索便道:“我和老先生說一說,讓他把方子讓出來,再請幾個懂藥理的,多做一些。”

莒繡喜滋滋地道:“你先問問看,用料貴不貴。若是不劃算,那就算了。夫君,咱們做的胭脂,她們都說是最好的。”

外頭賣的胭脂,顏色太重,適合盛妝。她們做了八色,有四色極好,每一樣施在臉上,都粉得恰到好處,像是天然的羞怯,又各有特色。這樣的胭脂,不適合貴婦,但是對這些女學生來說,確實是最合適的。

莒繡將它們帶到學裏,休息時節,再拿出來給她們看,讓她們試,各個都誇好。

莒繡先前問過他的意思,得到他的同意,將它們分成小份,一人分了些。

同窗們也給她捎帶一些自己的東西,禮不分貴賤,你來我往,正是女孩們的情誼。

天氣日漸炎熱,禮和書這樣的室內課,調到了下午。莒繡每日上午和夢榆姑姑、山泡子在一塊,還不許他跟著。韋鴻停擔憂得緊,她卻總是笑瞇瞇地說不累。她上午練武,下午上學,只有一日三餐和晚上能陪著他,兩人黏糊得緊。

只是他今夜有事要外出,很是愧疚道:“我讓小九送了雲堇書進來,你和她說會話,我盡早回來。”

人在王府,他不必憂心她安危,只是怕她寂寞,一時又懊惱外邊的事,不該鋪得這樣寬。

莒繡上前討了個抱抱,又替他整了整領子,笑道:“我正想著她呢,你安心去吧。”

明知她是為安自己的心,他又因這句“想著她”心有不甘,非要上前親一親不可。

夏日晝長夜短,天快黑了,那是很不早了。莒繡又催他:“快去吧,早些回來。”

也對,快去才能快回,他終於舍得走了。

他才跨出門,早被接了來,一直等在冬兒房裏的雲堇書,趕緊往正房跑。

冬兒跟在她後邊,笑道:“雲姑娘,不趕這一會子。”

莒繡送他到門口,扭頭就見了她,歡喜道:“堇書,你可還好?”

雲堇書見她好好的,話未出,淚先行,又哭又笑,歡喜道:“你大好了,這可太好了!”

那日她軟癱癱地躺在花草叢裏,雲堇書每每想起,都覺後怕。

莒繡牽著她的手,笑道:“好著呢,快來,到我屋裏坐。”

冬兒跟著進來,幫著闔上門,走過來替她們倒茶,道:“雲姑娘放心,這裏邊,都是自己人,規規矩矩的,不會湊到正房門口來。”

“嗳,”雲堇書擦了眼淚,丟下帕子,興奮地左看右看。她仔細打量了一圈,才覺出自己的無禮,忙道,“我就是看看,頭一回上這樣體面的地方。”

莒繡牽起她,笑著邀請:“那到我房裏去看看。”

她這樣說,是絲毫不疑心自己的意思。雲堇書丟開慚愧,點頭跟了上來,只是進了屋子,便拘謹得手腳都擺不開。

莒繡走到妝匣那,把他特地兌回來的一沓銀票取出來,走回到她身邊。

雲堇書一見銀票就發慌,趕緊扭開頭。

莒繡取了個預備好的荷包,將銀票疊好放進去,牽起她的手,柔聲道:“你救了我,這是大恩。這是先生替我預備的,多少是我們的一點心意,你收下,好不好?”

雲堇書生怕自己一開口就把貪心露了出來,咬著嘴,搖頭縮手不肯要。

莒繡笑著自行替她系在腰上,再道:“你我是姐妹,你又幫了我大忙,不要生分了。”

雲堇書不敢垂頭去看,她知道愛財、愛首飾不好,可老也管不住自己。如今莒繡這樣說,她覺著不能收,該還給人家,可這手,重有千斤,總也擡不起。

莒繡拉上她的手,見她在這如此拘謹,便牽著她,仍到外間來坐。

雲堇書慚愧地垂著頭。

冬兒幫著勸道:“雲姑娘,快別這樣了。姑娘還了我們一家子的身契,又送了我一處宅子呢。我都收下了!”

雲堇書擡頭,看向冬兒。

莒繡點頭道:“你和冬兒,都是我的好姐妹,就不要說那些見外的話了。好不好?”

那妝匣裏的銀票,足有二十萬兩。韋鴻停的意思是多給些無妨,橫豎外邊不時有款子進來。莒繡卻覺著,兩個年輕女孩乍富,容易惹來麻煩,不如暫且先給了安身銀子,往後再酌情添些。

雲堇書心安了,點了點頭。

莒繡也松了口氣,又讓冬兒替她進屋取了那些新制的膏和露來,一一拿給她看,給她試。

雲堇書歡歡喜喜地試用,莒繡見她喜歡,又勻了一些給她。

三個姑娘歡歡喜喜地說了些梳妝的事。

雲堇書完全放松,便有了心思和她說起別的。

“六姑娘才進了王府,就被冷落了,反倒是跟去的楊姑娘得了壽王青睞。”

莒繡暗道:莫不是受蕙妃牽連,可這也不對,那時蕙妃還沒事發呢。若單為這個,壽王沒必要親近楊怡菻。

她問:“這又是怎麽了,楊姑娘不是去伺候六姑娘的嗎?”

說起來,楊怡菻雖性情溫和,但容貌卻和六姑娘是天差地別,怎麽反是她得了寵?

冬兒也全神貫註地等著雲堇書來答,附和道:“是啊,六姑娘生得那樣好,怎麽……”

雲堇書湊近了,小聲道:“聽說是六姑娘和房家的事,被人揭了底。”

她眉跳眼動的,這暗示十分明顯——楊怡菻賣了韋曼琳,踩著她為自己邀了寵。

莒繡搖頭道:“僅憑這風言風語,就定了她的罪,也太兒戲了吧?”

雲堇書嘆道:“也是她命不好,身上有塊胭脂記,生在外人不知之處。”

冬兒點頭道:“這個事,連我都聽說過。我娘說,倘若不是四姑娘先取了瑜字,六姑娘就叫這個了,取瑕不掩瑜之意。只是因四姑娘取名在前,才改的琳字。”

韋家人從沒想過送她進宮選,只怕就是為這個,身上有瑕疵,過不了檢。

莒繡嘆道:“她和那位,過去興許是有些動情,卻不見得有越軌之舉。她不像是那樣的人!”

冬兒跟著皺眉道:“是啊,六姑娘不是沒規沒矩的人,從未單獨出過門。”

從清明起,幾次出門“做客”,老太太時喜時怒,六姑娘卻總是郁郁寡歡。她那是掙不開命,心死如灰吧。如今那人已死,她又因這樣的罪名被冷落,只怕……

“她和楊怡菻同吃同住,被她知道了,再尋常不過,聽說還有書信做證據呢。倘若那位不死,她興許還能辯解過去,如今,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嗐,誰知道,那姓楊的,看著那樣老實,居然是這樣陰險的人。”

莒繡心想:怪不得當初韋曼琳對著那株紫斑牡丹出神。她和房樟兩情相悅過,還有那胭脂記,都是要被送去壽王府的她,無法抹去的斑點。

雲堇書見她不說話,又道:“五姑娘倒是過得還不錯,那什麽郡王,對她還算寵愛。她穿金戴銀的,跟著誰出來,上過一回街。”

莒繡不喜韋曼珠,便沒接這話。只是,雲堇書沒錢沒勢沒人手,她又是怎麽知道這些的呢?從前在韋府,她也能聽來些小道,這就很厲害了。

莒繡奇道:“你還在後巷住著嗎,怎麽知道這樣多?”

雲堇書眼裏透著機靈,先笑再道:“我是住在那呢,你不知道,康家的小妹妹,知道的事情可多了。她常跟著她師傅去那些高門大戶替女眷看診,能聽來許多。我閑來無事,幫著她做活,她喜歡和我說話。我跟她保證不亂說出去,她又知道我是韋府來的,便和我說了這些。”

莒繡也笑,笑過又惆悵。姑娘們到了這個年紀,都要擡腳跨過婚嫁這道檻,只是不知那檻內,是苦,還是甜。

六姑娘得寵也好,被冷落也好。莒繡知道,壽王快要不成了,六姑娘的悲劇註定逃不了,或者說,從她投生到韋家的那刻起,就已註定。

雲堇書見她恍惚,拉拉她袖子,接著道:“還有呢,還有呢。方書音家,也被查抄了,她爹下了大牢,誰也不許去見。她娘倆躲過了,如今全在韋家住著,就在先生原先住的東院。佟清淺最慘,她瘋瘋癲癲,跑到四奶奶棺槨前又哭又罵,被人指指點點,後來不知被拖去了哪。她爹說是什麽重罪,後日就要行刑了,她娘和兄弟幾個,也是大罪,流放,只是不知幾時啟程。家底抄得很幹凈,據說連草都鏟沒了!唉,她都快十九了,如果早些嫁人,本可以躲過這些災的。”

莒繡聽夫君說過食用落拓丹的危害。她對制造、售賣這種慢性毒物斂財的人家,沒有一絲同情。這不是災,是人禍。

就算佟清淺不知前情,沒有參與下毒,但她上門,逼迫垂死的堂姐,也是無良。如今被人責罵,那是活該。

方書音的結局,她聽了解氣。方書音娘倆住進東院,莒繡有些膩味,但不想再和這人有任何牽扯,也就不再上心。她更關心眼前的人,握了雲堇書的手,問她:“如今你是怎麽打算的,想回去,還是留在這?”

莒繡不好替她做主,恰因雲堇書的處境,和曾經的她,尤其相似。回去是火坑,留下來又是未知。

雲堇書沒有猶豫,便搖頭道:“我不回去。先前我還想著留下來,找個地方做活,如今……”

她拍了拍新荷包,挺直腰板道:“托你們的福,如今我不用擔心會餓死了。我先置辦個宅子,正正經經做當家人。倘若遇上了順眼的男人,就……那小九給我弄了個新戶籍,我再不怕的。”

莒繡聽她說起小九時,眉飛色舞的,便笑道:“他是個極好的,行事周全,又能幹。”

雲堇書沒意識到自己臉紅了,下意識地跟著點頭道:“是啊。”

三人又閑聊了些別的,直到外邊響起小九的聲“爺回來了”。

冬兒立即起身,拉拉雲堇書,道:“我們出去吧。”

雲堇書悟了,笑嘻嘻地和莒繡道別:“往後再細說。”

她擠眉弄眼的,這是要再去聽些別的,還來告訴她。

莒繡笑道:“那些都不要緊,你顧好了自己,這才是大事。”

雲堇書也笑,跟著冬兒快速出了門,正好對上急著要回屋的韋鴻停。她忙貼緊了墻,蚊子哼似的稱:“韋先生安。”

韋鴻停越過她們,跨進屋裏,見娘子笑還未落,便扭頭道:“廂房還空著,你留這裏邊住幾日,別的,往後再說。小九,你替她去置辦些東西。”

雲堇書笑著應是。

小九嘟囔:“頭前就是我去弄的……”

他見主子看了過來,忙打了嘴,大聲應道:“我這就去。”

韋鴻停牽著莒繡往裏屋去,手往後一掃,一股勁風就將門帶上了。

外邊的冬兒和雲堇書竊笑著,相攜去了西廂同住。

他在外邊,牽掛著家裏的她。她在家裏,也想著出了門的他。門掩上了,她雙手搭在他身上,仔仔細細地檢查過,衣裳完好,他也好。

他耐心等著她停下了,這才擡手,罩住她的手,輕輕握住,道:“我想著你,你和她們歡歡喜喜的,把我給忘了嗎?”

莒繡抿嘴笑,推著他進內室,道:“怎麽誰的醋都要吃?我洗過了,林媽媽替我提到門口,冬兒幫我弄進來的。方才又送了兩桶來,這會還是熱的,衣裳我也預備好了,都在裏邊。你快去洗洗,洗完舒坦些。”

韋鴻停也怕外邊的風塵臟到了她,點頭進去梳洗。

莒繡坐在燈下,拿起替他新做的衣衫,接著繡領子上的忍冬紋。

他從內室出來,看她擡頭朝他柔笑,他忍不住道:“此時此刻,千金不換。”

莒繡笑著放下手裏的活,拿起早就預備好的布巾,道:“我來。”

他就乖乖地坐在小杌子上,由著她擺布。

莒繡將聽來的那些,都和他說了,又指著貴妃榻,讓他躺上去。

韋鴻停瞇著眼享受娘子的伺候,語氣平平道:“壽王這壽數,要到頭了。太醫早說過要忌房事,他還一心要折騰出個孩子,好為奪寶加碼。”

房事?

莒繡沒問,接著替他通頭。

韋鴻停又道:“嫁去楊家的老姑太太,是那一代唯一活到嫁人的庶房,心眼子都傳了下來。你放心,那位一去,楊怡菻也沒什麽好日子過了。”

隴鄉不算富裕,也不算窮,納妾的人家也是有的。來了這,韋家的子嗣,一半是庶出。因此,莒繡問道:“那府裏的姨娘呢?我怎麽從來沒見過。”

韋鴻停隨口道:“老太太為了省銀子,姑娘少爺們的奶媽媽都是用過就打發走,沒生養的,和已生了庶子女的姨娘也是死的死,走的走。只大老爺房裏,還留著六姑娘的生母。不過呢,如今只怕也要待不下去了。大老爺那一去,就一直沒得音訊。”

大老爺一跑,六姑娘一完,那位姨娘沒了仰仗,以大夫人睚眥必報的性子,只怕已經被打發了也難說。

莒繡輕嘆了一聲——妾通買賣,任打任罰。可仍有人削尖了腦袋往這上頭鉆,也有人歡天喜地把女兒、孫女往裏塞。倘若不是她運勢好,遇上了他,也險些做了這樣的,不知淪落去了哪。

韋鴻停見不得她傷感,睜眼看她,勸道:“韋府如今亂成了一鍋粥,離了那兒,不一定是壞事。”

“也對,”她慢慢地劃動梳子,又問道,“梅姐姐她們……如今到了哪?那個事,你怎樣替他們周全?”

雲堇書說了那麽多,唯獨沒說到關於她們倆的傳言。莒繡心裏著急,又不能問,便一直忍著。

韋鴻停先前只和她提了一句,又帶回來冬兒一家的身契,如今見她這樣憂心,忙道:“韋鴻毅重傷,老太爺和老太太雙雙殞命。天吳大人將這事定性為群匪惡意劫奪,傷亡名單裏,加了他們兩個。你梅姐姐的東西,我幫她兌成了通用的銀票,她帶在身上,到哪也能安家。行商南北往來,恰有一對夫妻行舟北上遭了難,兩三月不見屍身,又俱是上無親長的,便借用他二人的戶籍。再尋個借口,遷去西北定居。天高地遠,沒人認得出,只是故土難回了。”

莒繡心說只怕沒這麽簡單。但她信他能做到、做好,便笑道:“也好,橫豎這兒,也沒什麽值得留戀的。”

韋鴻停又道:“要麽承認弒父弒母,要麽認了是遇匪。他們自然知道怎麽選,本就只有幾個心腹知道內情,如此也好瞞過去。三老爺政務上的錯處被捏住,革職查辦,三太太扯到一宗縱奴行兇的人命官司。二老爺被告了,他……也是個畜生。當年你姑母的死,就與他有些幹系。”

“這些是你做的吧,多謝。”

韋鴻停扭頭,先親親她,再糾正道:“莒繡,夫妻之間,說謝字就生分了。”

莒繡笑著應道:“是,我記下了。快躺好,還有點兒潮氣。”

他又翻身過來,繼續靠在貴妃榻上,由著她梳理。

“褚敏被押送回南邊了,臨行,要走了穗姐兒。她對韋鴻毅那混賬,居然有幾分真心,你說可笑不可笑?”

“臭味相投吧。”

韋鴻停嗯了一聲,道:“韋鴻毅如今是個半死之人,日日痛得哀嚎,我瞧著,這樣也好,便懶得弄他了。至於褚敏,我傳了信給人,在路上劫了她。因有那孩子在,便留了她一命,但那些富貴物事,都是禍根,不如捐了。”

莒繡撫撫他眉尖,道:“也好。”

活著的這些,終是善惡有報了。

韋鴻停頓了頓,才接著道:“你梅姐姐跟前那琉璃,收了方書音五十兩,幫著她哄你到那頭。只是那些人,也沒饒過她,頭受了重傷,已經去了。”

那春兒呢?

他自然知道她的心事,等她放下梳子,他翻身起來,抱著她坐到床邊。等兩人都躺好了,他才道:“你們房裏那丫頭,無人指使,也沒收銀子,她……”

莒繡伸手,掩了他的嘴,哀道:“我知道了。”

春兒的轉變,是她們去老宅回來後才有的。她命苦,想必受過許多磨難,後來見她們姐妹倆個得了些好處。不知是哪兒觸到她傷心處,引得她心裏不痛快了。

我沒有的,你們也別想有吧。

韋鴻停伸手抓了她的,放在自己胸膛上,穩穩地道:“她中意安管事。他家裏本來預定了門親事,安管事又將它推了。”

欸?

莒繡扭頭去看他,不敢置信,驚訝道:“她是為這個嗎?”

韋鴻停連忙道:“娘子不必在意,我不是那意思,我信你。”

莒繡哭笑不得,解釋道:“我以為她是嫉妒我們後來交了好運呢。”

這都哪跟哪呀!

韋鴻停也笑,側身過來面對她,輕聲道:“不是不是,她自薦給安管事做妾,安家拒了。因敬佩你為人,他便以你為例,說了一番道理。那丫頭想左了,因此恨上了你。她這兒……你希望如何處置?”

莒繡嘆道:“打發得遠遠的吧。她並不知道,安管事那個表妹,才是他心上人。”

韋鴻停順著她話風,低低地應了一聲,盡管他並不這樣認為。安家或許對表妹有一絲憐意,但男人了解男人,他提起莒繡時的神情,韋鴻停再熟悉不過。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