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還好有蓮兒攔住她，要不然她指定又回去了，回去好好的找周蝶兒算算賬，她自問睿王府待她也算不薄了，冒著被殺頭誅九族的風險收留了她，哪知她不僅不自持，竟然還幾次三番的為了自己的一時之氣，陷睿王府於險境之中，她當然不能為了她而置整個睿王府於不顧，當初救她也是見她可憐，現在她想保護睿王府，保護蔣淩睿也不過是人之常情罷了，所以她根本不覺得問心有愧。

若說起問心有愧，倒是該好好的捋一捋，當初睿王府出事的時候，他們周府又是怎麽做的，不僅不救，還落井下石，最後還悄悄地托人帶了封信，說是要解除蔣淩睿和周蝶兒的婚約，通過這件事睿母自是認清了他們周府的真面目，所以雖然接納了周蝶兒，但是並不能說明她是真的原諒了周府，這兩件事雖說有關聯，但是卻不能一概而論。

“昨天的事我都知道了，我覺得沒有什麽不妥的。”她輕輕拍了拍沈清如的手背，自是為了安慰她。她跟沈清如說的都是她的真實想法，也沒什麽好隱瞞的，只是大清早的又想起當年的事來，不免覺得心裏氣不過罷了。

“嗯。”沈清如笑笑點點頭，瞧著睿母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對，不由得瞟了蔣淩睿一眼，似乎在問，母親這是怎麽了？

蔣淩睿自然也不知道是什麽事，所以微微搖了搖頭，他嘴角揚起一絲淺笑，喚道:“母親，快用早膳吧，待會兒涼了就不好了，很容易傷胃的。”

睿母回過神兒來，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你瞧瞧我，大早上的也不知道都想了些什麽……”說著才松開沈清如的手。

沈清如收回手，瞧著睿母，心中還是隱隱有些疑問，睿母怎麽會突然這樣呢？她晃了晃腦袋，算了，還是不想了，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待會兒還是去找芷星喝喝茶散散心的好。

睿母倒也沒有方才那麽的失魂落魄了，一家人倒是也和和美美的把早膳用了。睿母用完早膳這才由蓮兒陪著去看周蝶兒了，看來多半還是放心不下吧，沈清如明白她的心情，怎麽說也這麽多年了，就算當初有再多的誤會，怕是這些年來睿母也已經把她當成半個女兒了，自然是跟普通的丫鬟有些天壤之別的，只是她把她藏在丫鬟堆裏，也實在是為了保護她，不過那時她還小，現在可不一樣了，她也大了，難免會有一些自己的想法，所以還是去問問她有沒有什麽計劃的好，這樣自己才不至於覺得太虧欠她。

沈清如望著她的背影，莫名的覺得心酸，看吧，就算嘴上再怎麽硬氣，這心裏是什麽樣，做出來就是什麽樣，她總是刀子嘴豆腐心，見不得她愛的人受任何傷害。不禁搖了搖頭，只不過嘴角卻始終掛著幸福的笑意。睿母能夠待周蝶兒這樣，也一定會對自己不差的，沈清如對這一點清楚的很，也堅信的很。

“母親去看蝶兒了吧？”沈清如仿若是自言自語，兀自將眼裏的粥喝了個幹凈，這才用帕子拭了拭嘴角，擡起清麗的眸子瞧著蔣淩睿。

“可能吧……”蔣淩睿的神色有些覆雜，他不太明白沈清如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可是又生怕自己的回答叫她多心，所以就輕描淡寫的回了一句。

沈清如也不同他計較，她本來也沒有什麽意思，也知道蔣淩睿沒有什麽意思，所以微微一笑，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用完早膳後，沈清如兀自理了理衣衫，就帶著春桃和肖霜朝睿王府的大門處走去，他們知道，睿王妃這是要去第一酒樓吃茶聽曲去了，因此不免有些羨慕能跟著她一起去的肖霜和春桃。

起先她還擔心肖霜的身子，可是肖霜執意堅持自己沒有事情，沈清如也不好同她爭執，就說道:“那有什麽事，或者你覺得哪裏不舒服的話，你就跟我說，我讓他們送你回去。”沈清如面色有些擔憂地瞧著肖霜，心中猜測，怕是她還在生春桃的氣吧？

春桃倒是還像平日裏一樣，對肖霜該怎麽樣還是怎麽樣，只是相對於平日裏的活蹦亂跳，倒少了一分聒噪，多了幾分恬靜罷了。看來經歷了一些事，是真的能夠對人有很大的影響的，沈清如不知道，是該為她的成長感到開心呢，還是應該不開心……也許成長就是這樣吧，拋棄一些，又收獲一些，漸漸得變得不再像我們自己了。

沈清如拍了拍腦殼兒，暗自嘲笑道自己，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的多愁善感了，還真是奇怪呢。

這一趟出門，沈清如也沒帶什麽人，她一向喜歡清凈，所以能少帶一個就少帶一個，所以就只帶了春桃和肖霜，倒是蔣淩睿還說，“這肖霜受了傷，怎麽也不能保護你，我有些不放心，還是多給你派個侍衛吧？”

不過沈清如卻一口回絕了，“我不過就是去找星兒吃吃茶聊聊天兒，犯不著這麽大的動靜，就帶春桃和肖霜就好了……”

既然是去找芷星，那蔣淩睿就放心了，第一酒樓的安防他還是信得過的，上次趙軼不過是個意外罷了，若不是顧忌他的身份，老王頭早就命人揍了他了，現在京城的官員沒有人不認識睿王妃的，所以他也就不擔心了。想著今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做，他也就不再纏著沈清如了，所以又再三囑咐了一遍才放她走。

從睿王府的正門出來後，她自是覺得無比的輕松，此時太陽已經升起來了，雖然說不上多麽的和煦，但是陽光打在身上，還是覺得有些暖意的，她由春桃扶著上了馬車，馬車裏燃了炭火，倒是比外頭暖和的多。

春桃和肖霜上了馬車後，分坐兩側，不過卻並沒有說話，肖霜盯著她手裏的劍發呆，春桃則玩著自己手裏的帕子。整個車廂裏的空氣頓時宛若凝滯住了一般，沈清如感受到了這兩人之間的嫌隙之大，大到她都沒有辦法去修補。

這件事春桃沒有錯這是事實，但是肖霜又為什麽還生春桃的氣呢？在她的記憶中肖霜不是這種如此小氣的人啊，只是這是怎麽了？這其中一定有什麽誤會吧？

想了片刻，沈清如決定開門見山的問肖霜，問問她和春桃之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肖霜，昨天的事春桃沒有對不起你，況且她做的也對，並沒有什麽不妥啊，你這又是在生什麽氣呢？”沈清如捧著暖爐，問得還是委婉了一些。

“昨天的事確實是我的錯，我沒有怪她。”肖霜說著瞧了一眼春桃，“相反的是，我應該跟她說一聲對不起。”

肖霜果然還是明辨是非的，沈清如自是覺得欣慰，可是肖霜接下來的話還是讓沈清如吃了一驚。她說，“只是春桃同樣也欠我一句對不起……”

“這……又是為何？”沈清如的目光再說肖霜和春桃之間來回打量，春桃同樣是詫異不已，想來自己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吧？只是她的疑問已經被沈清如問出來了。

“你真的不知道？”肖霜這話卻是問的春桃。

春桃搖搖頭想不出個所以然來，若說對不起她的，無非就是她和方衛的事情，畢竟方衛剛跟她表白完，這邊就跟自己起了算不上糾纏的誤會，保不齊是叫她記在心上，還因此吃醋了吧。只是她能怎麽辦呢？她也是不想這樣的，如此她還可以心無牽掛，好好的在睿王府生活下去，現在倒好，做什麽事都要顧忌這顧忌那的，人生多了多少束縛，少了多少輕松自在，所以要說是以為方衛的事，那該說對不起的也還是方衛，跟她哪裏有一丁點的關系。

“我不知道。”春桃的樣子不像說謊，瞧著肖霜這般認真，這般關註沈清如的目光，想來應該也不是因為方衛，而且她本來就對方衛沒有感情，又怎麽會為了方衛吃醋呢？所以這越想越覺得詫異了。

“好，那我就告訴你。”肖霜神色冰冷，但是可以看出她微微有些動怒了，似乎這件事是她很在乎的。

事情似乎越來越明朗了，沈清如也不打斷她們，兀自坐在一旁，聽她說著，能夠解決也好，她可不想她身邊的人摩擦不斷，那樣她也覺得難受的很。

“王妃生病那日，我不過就是撞見了你跟方侍衛的……誤會，後來誤會解除，我出去散散心，不過就是路過了莫雲姬的府邸，你怎麽就能說我是從莫府出來的呢？”肖霜一雙眼睛冰冷如霜，定定地瞧著春桃，勢要從她身上找出個所以然來一般。

春桃心裏一驚，竟然是因為這件事，如此說來，自己倒還真是欠她一個道歉了。春桃瞧著肖霜一臉認真的表情，也一臉的認真起來，“王妃，這件事可能確實是我誤會肖霜了，我當時也不過是看到她在莫府徘徊，以為是在等什麽人，所以……是我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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