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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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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後,周氏特意到村口的榕樹下溜達,沒過多久,就遠遠地看到熟悉的牛車,搖搖晃晃地奔向老宅。

蘇溪橋和謝規敘忙碌了一天累得很,回到家,插上院門,打算燒點熱水洗完澡就睡覺。

水還沒燒熱,院門就被人敲響。

“誰呀?”蘇溪橋拿著睡覺穿的衣服正好從屋裏走出來。

“蘇溪橋,快開門,我過來看看規敘。”周氏揚聲喊道。

聽到周氏那大嗓門,蘇溪橋立馬心情就壞了一半,她放下衣服走過去開門。

門一打開,周氏就拼命往院子裏擠,蘇溪橋差點就被她撞倒,她輕囔道:“規敘,娘來看你,你人呢?”

謝規敘拄著竹杖扶著廚房的門框走出來,淡淡道:“母親有何事?”

周氏挺直腰板,大聲質問:“你是不是在鎮上開了酒坊?”

“不是我,開酒坊的錢是小溪的。”

“別亂說,她個被賣身的賠錢貨哪來的錢開酒坊?”周氏耐著性子周旋道。

天色漸黑,蘇溪橋還急著洗澡,不想跟周氏耽誤時間,於是直接了當道:“你是不是想說阿敘開店丟臉?”

周氏道:“是,他一個眼盲的秀才,有功名在身如何能做商賈。”

蘇溪橋對她翻了個白眼,“他不能做,難不成你做?”

“我幫你們做也行,我去給你們看店,酒坊的收成我分你們兩層。”周氏面帶微笑,恬不知恥道:“放心,我們是一家人,幫你們做這些都是應該的。”

蘇溪橋忍無可忍,對著周氏張口就是一頓噴:“您可真是小母牛坐飛機,牛上天了。再看您那牛逼樣,我還以為是您是天上王母下凡來渡劫的。您可要點臉吧,都五十幾歲的人了,還成天做夢呢。”

“噗。”謝規敘聽到這些話,差點就憋出內傷來,他輕咳一聲掩飾,隨後將嘴唇緊緊合上。

再看一旁的周氏,被蘇溪橋氣得跳腳,尖叫道:“好好好,既然你們都不把我這個長輩放在眼裏,就別怪我明天帶人去店裏鬧。”

隔壁院子裏的史半雙夫妻倆正偷聽,他倆幸災樂禍地互相笑了笑,一個瞎子還鬧著開酒坊,牛什麽勁,還真當沒人管了。

蘇溪橋一點也不怕周氏,她冷冷地哦了一聲:“那您盡管試試。”

周氏又氣又恨,大聲喊道:“你個臭婊子,你給我等著。”

討厭鬼被氣走,天也完全黑了下來,蘇溪橋揚眉吐氣地回屋。

謝規敘也跟著進屋,摟著她的肩膀道:“她還真做的出來,不過莫怕,明天我自由辦法對付她。”

“我才不怕。”蘇溪橋雙眼精光一閃,冷笑一聲,背著手走進屋,淡定道:“我看她能怎麽厲害。其實我巴不得她來鬧,她不來怎麽給我們店裏制造娛樂話題呢,呵呵呵……”

謝規敘突然感覺背後一陣寒氣。他的夫人可真是古靈精怪的……

“我先去洗澡,一會兒再給你拿衣服。”蘇溪橋提著桶走進廚房。

第二天,金醉坊照常營業。

晌午時分,客人最多,金醉坊門口不少人端著碗蹲在門口的街邊吃。整個鎮上也就這家店鋪有此情況。

周氏領著兩個年輕男人,氣勢洶洶地沖了進來。

她一拍大腿,坐在店鋪的正中央,扯著嗓子嚎起來,“老天爺啊,你睜開眼看看吧,我的兒子他大不孝啊……”

店內客人皆驚,看著櫃臺裏坐著的謝規敘,交頭接耳。

“怎麽回事,這老婦人是掌櫃的娘?”

兩個夥計你看我,我看你,見有客人來了,又接著忙自己的事情去了。作為夥計,雇主家的事情,看見了也要當沒看見,低著頭做事就好。

“是過繼的兒子。”謝規敘握著竹杖站起來,走到中央,“各位,既然感興趣,可以邊吃邊聽,反正吃飯不用耳朵。”

周氏聽到他的話,心裏有種不好的感覺,面前的這個人神色太過平淡,她莫名覺得有點鬧不下去。

倒是站在她背後的兩個年輕男子,使勁催促道:“姨娘,您快接著哭啊!”

周氏回過神,又開始大聲哭嚎:“他眼盲有病,是我這個寡婦掙錢來供他吃藥,如今他病好了要開店,我說我來店裏幫他看店,他都不願意……”

謝規敘從容道:“大家也看到了,我店裏已經有兩個夥計了,請來的夥計簽過文書不能毀約,店裏就這麽大點地方,實在不需要母親過來幫我看店。”

“也是。”店裏有一大半的客人都紛紛點頭。

但也有的人說:“雖說是過繼來的兒子,但老婦人也是掌櫃的母親,母親想來兒子店裏幫忙,有何不可?”

謝規敘道:“若真是幫忙,沒什麽不可的。但是她待我夫人不善,見面左一句右一句詆毀與辱罵。愛妻不過才十五,因我久病纏身開銷大,向親戚朋友借了錢來開店,為得就是能讓我吃得起藥,好多活幾年。可她說是來看店的,其實就是想把店搶過去,好讓我沒錢吃完,病死在家中。”

周氏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紅又一陣白,她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接著又自己從地上爬起來,裝可憐道:“規敘,我知道你看不起我這繼母,總覺得我帶你媳婦兒刻薄。可我為了你著想,你是清河鎮唯一的秀才,年少成名,只因疾病纏身才放棄了考狀元。你也是有功名在身的人,怎麽入商賈之流。”

店裏的客人都盯著謝規敘的臉看,確認無誤後,有人說:“這不是十三歲考上秀才那個謝老板家的大兒子嘛?”

“好像還真是,之前都沒認出來。”

“謝秀才可厲害了,十四歲就被太師看著破例入了國子監,可惜後來生了病。”

“秀才開店,真是丟家裏長輩的臉,也不怪那老婦人要來鬧。”

不少人紛紛搖頭,一臉惋惜地看著謝規敘,要不是生病,指定現在都考上狀元當官老爺了。

眼看著輿論的矛頭又回到了謝規敘身上,蘇溪橋在後廚聽了氣不過,撩起門簾走了出來,“秀才為何不能開店?難道秀才沒有考上狀元都只能回家種地嘛?”

蘇溪橋兇狠地瞪了周氏一眼,那眼神猶如在看仇人一般。周氏身後的兩個年輕人看不下去了,便出口道:“秀才考不上狀元,可以到書院去教書,也可到鎮上衙門找份文職,總比混入商道要強,真是辱沒了一身才華,你對得起家裏長輩嘛?”

蘇溪橋神色一凜,冷笑道:“這兩位兄弟怕不是忘了,我夫君眼盲重病,走哪家書院願意要個瞎子當教書先生。更何況他每天都要喝藥,要是不開店哪來的錢,給他天天吃藥。”

那兩個年輕男子是周氏娘家大哥的兩個兒子,沒見過世面,此時他們已經被蘇溪橋懟得啞口無言。

周圍人嘲弄的目光層層疊加地落在周氏他們三個人身上,不少人都覺得蘇溪橋說得很有道理。功名利祿固然重要,但人命永遠排在第一,命都沒了還談什麽入就不入流的。

周氏胸口的恨意與怨氣翻攪不停,氣血上湧,突然大步沖上去想要撓花蘇溪橋的臉。

蘇溪橋一時間楞住沒反應過來等她想動的時候,周氏的手已經伸到她眼前來了。

正在這時,一道身形擋在了蘇溪橋面前。

原來是謝規敘突然丟下竹杖沖了過來,周氏的手在他背上狠狠地拍了,很快她就被踹飛了。

踹她正是謝規敘,此時他懷裏正抱在蘇溪橋,氣息不穩,一下子吐出一口血來。

蘇溪橋被嚇懵了,還以為謝規敘是被周氏給打吐血的,立馬扶著他坐在到櫃臺的凳子上。

“阿敘,你怎麽樣?”

謝規敘搖了搖頭,輕聲說:“別怕,我沒事。”

店門口的地上,周氏被謝規敘踹得在地上抱著肚子打滾,她的那兩個外甥被嚇得呆若木雞,兩腿打顫,一時動彈不得。

店裏有一位客人說:“還好謝秀才反應快,不然秀才夫人的臉就毀了。”

“大庭廣眾之下公然毆打秀才,應該把這夫人抓去報官。”這時,站起來一個穿文人袍子的年輕人,他是清河書院的學生,特別崇拜謝規敘。

看到偶像被人打吐血,實在氣不過,就想讓那老婦人去衙門打板子。

周氏一聽有人要抓自己去報官,進步讓兩個外甥扶她起來,三個人就這樣灰溜溜地逃走了。

周氏走後,蘇溪橋從櫃臺裏出來,躬身道:“抱歉讓各位客人受驚了,今日店裏所有客人一律八折,還沒點菜的客人請明日再來,夫君身體不適,我要帶他去看大夫。”

店裏大多都是男人,看到一女子去如此放心她的丈夫,想必不是剛才那老婦人口中的惡兒媳。於是大家紛紛言笑說沒關系,手裏動作不停,想趕緊吃完離開,免得耽誤人家帶丈夫去看病。

趁著店裏客人趕忙吃飯的時間,蘇溪橋偷偷回到廚房,從空間裏取出一杯靈泉水讓謝規敘喝喝下。

等到店裏客人走得差不多了,蘇溪橋就讓丁百和李志把店裏收拾幹凈,下午關門不營業。吩咐周到後,她便扶著謝規敘去了回春堂找文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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