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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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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說了一句:

“這,這怎麽都這樣啊!我家逸兒一個不註意也是這樣,這孩子難不成小的時候,都沒有骨頭不成?”

林海的心瞬間安定了,啊,原來不是我兒子一個人出醜啊!那就好,那就好,臉上立馬又露出了笑容,興致勃勃的開始討論起這孩子的骨頭問題了,另一邊連忙揮手,讓奶嬤嬤把孩子抱下去,他不傻,也能明白幾分,說不得這是邢德全給他解圍呢。不管真的假的,還是帶下去妥當,至於以後,哼,這孩子要好好教導呢,一定要文武雙全才行,不然太丟臉了。

你說賈瑚他們,在看到那小兒的樣子,林海臉色尷尬的時候,已經很是機靈的往外跑了,他們可不想被姑父記住,還有舅舅,也是壞人呢,他這一來,自家的功課,估計又要重了,嗚嗚,他們也很可憐的。

61中舉

待到邢德全這一天做客之後,那是往林家跑的很是勤快,有時候還會帶著邢忠和已經是妹夫的謝遜,緣故很簡單,這林海可是探花,探花,全國第三名的牛人,這科考上沒有一點本事技巧那是不可能的,怎麽也要多接觸才好,說不得就能得益呢。

不說謝遜有多激動,他雖然是個有點仇貴的性子,但是也不是不分好壞人的糊塗人,頭一次見面就已經被林海的學識折服了,再加上這科考前輩的身份,他也是尊重的,人家那是靠自己本事上位的,可不是光憑著家世。

至於林海,也願意多結交些科考中人,這些人說起來都是親戚,也是致力於朝堂的,以後也是自己的助力,自己親戚嗎!以後也能相互扶持,看到這邢家如今的架勢,他也看出了,就這樣下去,在朝上能有多少作為,當多大的官說不好,但是這官宦世家是必定的了。互惠互利的事情,他也是很願意做的。

就是賈敏在後宅聽聞也是滿臉的笑意,自從自己娘家出了那樣接二連三的醜事,她在這蘇州都快沒臉了,如今這大嫂的娘家這樣,也算是給她張了臉了,再說這還住在附近的,那就是說自己最起碼以後也能有了可以走動的人家了,這才是好事啊!雖說這守孝不好走動,不過前些日子這大嫂的二妹不是還來看過自己嗎!那可是舉人娘子,以後說不得也是進士娘子,老爺可是說了,那個妹夫也是個會讀書,會做人的,很是個好苗子呢!

守孝讀書本就是官員最常見的,林海在守孝的時候和讀書人來往,大家不會覺得他越禮,反而會覺得他不愧是個讀書人,時時不忘讀書進益。而邢德全幾個更是受益匪淺。甚至邢德全還覺得這林海守孝期間,要是能到邢家書院給大家講講課就好了。邢家書院如今蒙童居多,秀才也有幾個,但是這舉人,不好意思,真的少啊,就謝遜和那山長,就是山長的兒子,到現在也只有秀才身份。實在是太沒有面子了。

不過現在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邢德全如今一心要往八月的鄉試努力呢!別的可以往後靠了。

前面我們就說過這鄉試,他們要去金陵考,而且這考試人非常的多,多到住宿都成問題,也為了這個,金陵的客棧生意一向很好,就是金陵的店鋪也是非常的緊俏,邢大老爺花費了好多力氣,楞是沒有在金陵買到合適的店鋪。

好在金陵是賈家的老家,賈赦也好,賈珍也好,知道邢德全要考試,早就安排了這看守老家老宅的管事整理好了宅子,就等著邢德全去住呢!這好歹是賈家的舅爺,這樣的待遇還是可以的。就是當年的林海也是享受過的。

別說邢德全了,上一次謝遜科考,也是沾了賈家的光,在考場外一處賈家族人的鋪子裏住的,可以說這一次的兩家聯姻,邢家真的得了好些的方便啊!

好了,不說廢話了,反正就是邢德全帶著一幫子人,在八月開考前幾天,終於進入了金陵了。看著這遍地都是長袍方巾的士子,邢德全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這都是考試的?這,這也太誇張了!”

邢德全真的頭一回見到這樣的場面,眼睛立馬虎視眈眈的盯著謝遜,這孩子因為考過,所以這一次被當做了領隊,來帶著邢家的兄弟和那些邢家資助的學子前來參考,看到大家都這麽一臉震驚的看著自己,謝遜依然是那張沒什麽表情的臉,只是點了點頭,淡淡的說道:

“恩,差不多,就這麽些,放心,要是不行,下次來就好些了,聽說,有好些大臣上奏,說是這鄉試只分兩處考場,太過擁擠,如今國泰民安,讀書人越來越多,已經不是開國那會兒了,請奏皇帝,恢覆這鄉試在這行省舉行的慣例呢!估計也是大家都受不了了吧,聽說上回有個蜀中的,趕到的時候,這考試都要結束了,白趕了大半年,在貢院門口哭的那個慘啊!”

明明說著大八卦,這臉上還能一本正勁的,沒有一點情緒波動,這孩子也是奇人啊!邢德全有時候也疑惑,這樣的一個人,自家妹妹這是怎麽和他過日子的?太難了,何況自家二妹可是哭包啊!看到他這樣臉,沒有嚇哭?真是奇跡啊!

不說邢德全的胡思亂想,一邊的邢忠嘆息了一聲,說道:

“還真是要分一分了,這要人再多些,這金陵城墻也圍不住了,上回科考,就是我們書院,借住的人就不少,聽說越是靠近金陵這人越多,就是金陵城外的茅草屋都有些不夠用了。”

眾人聽到這裏七嘴八舌的也說起了近些年這附近的變化有多少是和這科舉有關的,說說笑笑間,這緊張的氣氛倒是有所緩解了。

“舅爺,就是這裏,這可是咱們家離著貢院最近的房子了,老爺來信讓咱們收拾了好大的一個院子,專門為您和堂舅爺準備的。”

一個帶路的小廝,老實憨厚的樣子,邢德全看著怎麽看怎麽眼熟,好半響才發現,這樣子不是和自己差不多嗎!在仔細看看,咦,這不是林之孝嗎!好家夥,原來這小子這個時候是在這金陵當差啊!那可是以後的大總管啊,除了賴大,賈家權利最大的奴仆了,啊!對了,如今沒有賴大了,這上次加壓,搜檢,清洗中,賴家被查出了不少的問題,再加上這賴家的嬤嬤是賈母的陪房,最後他們一家子還是靠著祖上的苦勞,換了個凈身出戶了。

哎呀,不想了,反正,這世道已經不一樣了,自己還是一心考試要緊啊!邢德全收回自己的思緒,跟著林之孝到了一處敞亮的院子,果然這裏準備的很是充分,幾乎是一人一間的屋子,還有專門負責灑掃的婆子,專門的小廚房,廚娘,就是挽衣婆也有一個,安排的周到的不行。

一行人有了賈家作為堅實的後盾,這小日子立馬檔次上升了不止一個檔次,可以說這是解決了除了寫文章以外所有的事情。以至於大家這一次的考試居然一個都沒有被橫著擡出來,實在是功德無量啊!謝遜都有些對賈家另眼相看了,太不容易了,這後勤工作做得,世家大族也有他們的優點啊!

九天的考試,讓所有人幾乎都熬空了身體,也熬幹了腦子,別人怎麽樣,邢德全是管不到的,可是他自己,那是整整睡了三天,才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又整整調養了三天,喝了三天的補品,才算是又恢覆了健康。

接下來的事情其實很簡單,那就是等。一瞬間,似乎整個金陵都安靜了下來,所有的人,所有的眼睛都看著一個地方,就等著張榜了。

這貢院張榜基本上要到考試後近一個月,緣故很簡單,考試的人太多,考官也很憋屈啊!這看考卷都能看的人發暈啊!這差事也很折磨人的好不,所以才會有這麽多人要求這鄉試分到行省去,他們真的撐不住啊!一個個眼睛都熬成了兔子了。

在所有認得期待中,在金陵眾人的側目中,終於這貢院外的墻上開始張榜了,在江南道的那一處出榜墻前,邢德全和所有人一樣,死死的盯著那一張剛貼上去的紙張,心跳的飛快,他緊張,害怕,又帶著不敢置信,是的不敢置信,因為他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居然真的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就在第一百七十五名。不是什麽好名次,幾乎是下游了,三百人中的一百七十五,要是個什麽讀書種子,估計就要羞愧了,可是邢德全很激動,他對自己認識的很是清楚,他讀書上沒有什麽天分,若說他比別人多什麽,也許多的就是運氣了,因為這一次的考試的策論,前些時候,林海曾和大家討論過相似的題目,雖然不是什麽正緊的做了文章,可是大家多少心裏都有了一些見解。估計這一次大家考的應該都不錯啊!

激動的邢德全完全沒有看到其他人,他只是有點暈乎乎的往外面走去,在所有人的後面看著前面一波波的哭喊,激動,百態不一的眾人,傻傻的笑了。

“我中了,我是舉人了,我是舉人了,哈哈哈,我真的是舉人了。哈哈哈!”

邢忠飛快的竄了過來,一把抱住了邢德全,又蹦又跳的,激動的眼淚汪汪啊!只顧著歡喜了,好一會兒,才看到邢德全傻笑的樣子,臉上帶著笑意,大聲的問道:

“弟弟,我中了,中了,一百四十三名,中了,你呢!你怎麽樣?看到名字沒有?看你這樣,怕是也有好消息了,第幾名?快說說!”

連著問了好幾個問題,可是這邢德全居然什麽都沒有回答,臉上依然是那傻傻的笑,眼神依然帶著懵懂。一下子把邢忠嚇到了。

“哎呀,來人啊!快來人啊!德全被痰迷了,請大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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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大喜啊!大爺中了,第一百七十五名啊!忠大爺也中了,一百四十三名,咱們書院這一次去的有7個,中了四個舉人啊!大喜啊!”

京城,回來報信的是邢大老爺派來的積年老仆,一路上騎著快馬趕來的,人到的時候,除了喊了這樣一聲,再也說不出什麽話了,直喘氣啊!這句話他可是憋了一路了,整整跑了九天的快馬啊!就為了這一句話啊!你說為什麽這們拼命?傻了吧,這樣的消息,能得多少賞銀啊!人為財死,知道不?

邢家爆竹聲想了一天,就是賈家也陪著放了不少,邢老爺很得瑟,自家兒子太爭氣了,恩,三妹或許能找個好人家聯絡有親啊!

老狐貍的算計之路永無盡頭啊!

62林家花園的談話

“西面那處是小戲樓,原本是家裏待客唱戲的地方,我曾祖母是個愛聽戲的,特別是喜歡黃梅戲,為了這個,在她老人家五十大壽的時候,我祖父特意建了這個小戲樓,正好對著回廊水榭,看戲宴客都很是方便。也算是我家的一景了。”

林海領著邢德全在林家花園慢慢的走著,一邊走,一邊介紹著這花園中的事物,說著這營建上的事情,說著各處山石,木材的好壞,兩人說的倒是投契。說道後來,林海很是疑惑的問道:

“納敏怎麽對著這些事情知道的這樣詳細?我若不是這些日子無事,正讀著家中雜記,看著祖上建院子的冊子,也不會知道這麽多。莫不是,你這中舉之後,直接往工部報道去不成?”

邢德全心裏苦笑,他能不說嗎!當初他在賈家依附著過活,自然什麽都要做些,哪怕是搭把手,也好多謝借口好討點銀錢不是。當初賈家建造大觀園,他也是幫過忙的,這些事情自然也是懂了些,看書?看書哪有實實在在動手知道的多啊!

不過好在他也是能找出借口的。

“我父親有個好友,前些年一直在工部,擔任員外郎,負責的就是這營建上的事情,小時我也常隨著父親去他家玩耍,聽他說些閑話。他家關於營建的書多的不行,聽得有興致了,有時也借上一本回家看看。一來二去倒是也有些心得了。”

話說的那個自然啊!林海一聽,也覺得合理,一想到這邢家老爺當年可是做了好幾年的兵部員外郎,忍不住就笑了。打趣的說道:

“聽說令尊在兵部十來年,從最底層做起,一直到員外郎,這兵部的差事大多都做過,我說,你怎麽就不知道子承父業,把這兵部的差事弄弄清楚?”

邢德全要翻白眼了,郁悶的回了一句。

“兵部?除了調撥糧草,統計器具,還有匠作監,其實還真是沒有什麽特別有趣的地方,可是這幾個地方我都沒法學,這糧草儲備是朝廷機密,器具也會嚴加看管的,匠作監更是閑人免進,我能怎麽辦!”

說道這裏,邢德全又撇了一下嘴,恨恨的說道:

“父親倒是教過別的,比如這傷亡統計,人員分配,戰功分等,可是這東西,都是一個個的表格,數字,弄得我頭疼了好些日子,真不知道,父親怎麽就能做的那麽起勁,我看了都覺得頭暈。”

然後一臉悲慘的邢德全註視著邊上的木頭,說道:

“我十四歲那年,就被父親抓著當小廝,幫著整理冊子了,那一連串的傷亡,哎,慘不忍睹啊!倒不是我悲天憫人,見不得打仗死人,而是這裏頭居然說,這大軍行進每天都會有意外傷亡,仗還沒有打,這死人就不少了,這都什麽啊!父親居然說,這都是正常的。我真是不懂,這都怎麽死的!偏偏這關鍵的父親說是秘密,就不教了,害的我三天沒有睡著,楞是以為是什麽冤魂索命了。”

林海是文官,他也不懂啊!一聽這話也有點楞住了,傻眼了,這還真是沒聽說過呢。這是怎麽回事?

林海自己不懂,不過這不代表他不會看眼色,拉著邢德全在一邊的亭子裏座下,笑呵呵的說道:

“且看在我請了你來我家院子養病的份上,快和我說說,這裏頭有什麽玄機?”

邢德全看了林海一眼,然後端著架子,緩緩的說道:

“這個嗎!等到這賈家的那些老兵來了,你自然就知道了,反正我也從他們那裏知道的。不可說,不可說哦!“

“你個壞小子。“

兩人說說笑笑,倒是又親近了幾分。說道這裏大家可能奇怪了,這邢德全怎麽會在林家呢?

說來也是沒法子啊!這邢德全不是看到自己中舉之後有些迷糊了嗎!這不是什麽迷了痰什麽的,其實是一下子歡喜的過了頭,有些傷了身了。原本在賈家老宅養著,可是這畢竟裏頭沒有主人,不好多待,於是便往家裏趕,到了蘇州城裏,邢德全臉色更白了,咳嗽了起來,請了請大夫一看,這是舊病沒好,又添了新癥,有些風寒了,這下子邢忠不敢再走了,這回家還有一天呢。這要是回去路上有什麽,自家老爹不把自己揍死才怪。

想了半天,索性把邢德全托到了林家,請林家幫著照顧幾天,等邢德全緩過來,再回去。林海一看這樣子,立馬就同意了,好歹是親戚,這關鍵時候還是要幫忙的。於是邢德全便留下了,邢忠他們呢,先過去報信什麽的,說好了三天後來接他。

不知道是不是這林家風水好,才一天,這風寒就好了好些,人都能走動了,林海想著悶著也不是法子,便帶著邢德全來逛園子,好松快些。他也是科舉過來的人了,自然知道,這邢德全所謂的病癥,其實說白了就是高度緊張以後,一下子放松下來,身子有些吃不住勁罷了,只要緩一緩,自然就能恢覆,不是什麽大病癥。只是因為帶著風寒,倒是不好讓家裏的孩子靠近而已。

卻不想這一逛倒是意外的發現了邢德全的才幹來,這般年紀,能有這樣的見識,本事,也是難得的了,想來將來說不得也是能在朝廷中有一番作為的,心裏倒是更加親近了些。

說白了,真是做官的人,利益這兩個字看得相對還是重些,親戚情分固然重要,但是若是利益相違背,那也是能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若是利益相合,仇家說不得也能變成親人,這就是現實啊!

這裏頭林海和邢德全說說笑笑,從工部說道兵部,一會兒又說道了禮部,幾乎把六部都兜了一圈,邢德全重生後,為了能在家裏站住腳,為了對付田家,把律法,規矩,禮法這些東西那是都正經研究了一番的,不說有多少的見底,但是這說起來一套套的,卻也難不住他,在加上這上一輩子看多了賈家的事情,對著官場上的齷蹉也是知之甚深,今生還有邢老爺言傳身教,直接在這個林家花園裏就把林海給震了一番,當然說起來,自然是自家老爹教的。只讓林海覺得這邢老爺怕是個有大才的,對著這個兒子也是有大期望的,這真是把官場都快要揉碎了教啊!一時間倒是有點羨慕邢德全了。這樣一個絕世好爹啊!真是難得啊!

“真是沒想到啊!令尊如此才學,真是恨不能當面請教啊!“

去吧去吧!老爹一定歡迎,多個人脈,還是探花出身的晚輩,老爹一定很得意的。

“不知道這次納敏對於明年會試有多少把握?”

你故意的吧!進士,進士很難的好不,我還指望你呢!這什麽意思?

63進士很難?

“林大人,會試,會試,會試我沒有信心啊!那麽多的舉人,一個個的,那個不是天資卓絕的,那個不是才學驚人,學富五車的,我呢,說穿了,才讀了幾本書?別的我不敢說,這自知之明還是有的,明年這會試,我是會參加,只是這考中?只怕是沒有多少指望的,我想著,不過是去試一試,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罷了。”

說話間,邢德全也沒有多少的沮喪,只是那一臉的自嘲,看著讓人發笑,不過林海倒是舉得這邢德全很有些務實的意思,心下忍不住幫著想起了主意。

“那,這令尊就沒有別的意思?”

“還能有什麽意思?我父親,不瞞你,當年也不過是個舉人,進士也是沒有考上的,當初,家裏不過是個寒門,也沒有那麽多的財力讓父親一次次的考,所以,這不就開始在衙門做事了,這一做就是二十多年,好在父親也是個有本事的,這才有了我如今的好日子,父親說了,不管考得上,考不上,反正考到三十歲,再不成,也就和他一樣,好好的從底層做起吧!切不可白費了光陰。”

誠懇,務實,有條理,林海對著邢家越發的有了好感,心裏思索著自家說是書香大族,如今人才雕零,族人大多已經是個務農的多,有限的幾個讀書的,也不是什麽好苗子,倒是這邢德全是個值得培養的,這性子也是好的。罷了且試一試,若是能成,也是造化了。

想到這裏,林海便笑著說道:

“若是你只想著要中進士,不計較其他,按照如今你的文章,其實也是可以一搏的。”

話才說了一半,邢德全已經抓住了林海的衣袖,兩眼放光的看著他,一副吃人的樣子,兩眼發紅。

“能有一搏?真的,怎麽辦?你教我嗎?那,那,天啊!這太不可思議了!”

那激動的樣子,林海心裏越發確認了自己的心思,這樣一個赤忱的,今日幫了他,想來日後,必然也是有自己的好處的。

接下來,林海便開始和邢德全說起了這搏一搏的法子,當然這是要分幾步走的的,首先,要去信給邢老爺,讓他在京城好好查查,這今年皇帝最中意的讀書人是哪個,京城有可能擔任這考官的是哪幾個。這考驗的是邢老爺的人脈啊!這東西可不是什麽人都能打聽的,這已經關系到了皇帝的喜好了,一般人都不告訴的啊!

等到邢老爺打聽到了,那就要開始把這幾個考官的性子,愛好,以前做過的文章,當年考試時候的文章,想法子都找出來,這考的是做事細致,周全,這考試文章還行,一般來說,鄉試以後的文章,好的都會刊印天下,能做到考官的,一般都是學問好的,必然是進士出身,這找些文章還是找得到的。至於愛好,不好意思,那東西,除了收買下人打聽,就完全考眼力了。

等到這些都到手了,就該邢德全的了,分析這些人的文章特點,他們的政治理念,對文章的喜好,是喜歡開朗的,還是謹慎的,是喜歡激進的,還是無為的,反正是一個個的研究透了,然後試著像這幾個方向做文。

最後一步,那就是在皇帝確認考官人選後,按照慣例,這考官是在開考前一天左右定下,然後這考官就直接去貢院住著了,是不會出來的,誰也接觸不到,但是,這不是前面已經研究了嗎,或許就是這研究中的一個啊!這時候也沒有多餘的時間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這指定的人選以前寫的文章多讀幾遍。

這就是考試中的所謂投其所好,你說什麽?帶小抄?拜托,你這什麽些八股,你能把所有的八股都寫一遍然後帶進去?拿東西還是當場發揮的多,其他的,讀了這麽些年書,若是連書都沒有被全,還真是有問題了,這一般估計都是買來的監生了,不是考出來的。

至於代考,老實說真是不多了,這南北只設兩個鄉試,就是當初的代考個鬧的,這以後,代考這事情,特別的嚴格啊!弄得鄉試都要相互結保啊!

所以說,如今這作弊也是需要技術含量的。這不是林海這裏就有一套操作方法啊!邢德全聽完林海的說辭,已經有點傻眼了,腦子裏一陣的發暈。

怪不得啊!老爹考不上啊!謝遜也考不上啊!你想想啊!他們不僅在和那些天才競爭,還在和有一群有傳承,有指點的人競爭啊!大家想想,在兩個差不多水平的文章只能取一個的情況下,一個寫的有點合自己的心意,一個政治觀點有差異,你會選哪個?這都不用說了!

在這種情況下,一次次被淘汰那是基本肯定的,除非你的文章驚艷了一群人,不然也只有泯然於眾的結局啊!

不用說,這樣的考試秘笈,絕對是屬於書香人家代代相傳的,或者是有師傅指點的,不然真不會往這上頭去想。另外不是官宦之家,甚至可以說不是京城的官宦之家,這就是知道了,估計也難辦成,這消耗的不是一點兩點的人力物力啊!

怪不得啊!邢德全在心裏感慨,這當官的人,讀書人,進士們,掰著手指頭帕拉,寒門出身永遠都只有少數,說白了就是,若不是驚才絕艷的人物,你真是擠不進這個圈子啊!

邢德全聽林海說完,很是慎重的向著林海行了一個大禮。這些事情,若是告訴了邢老爺,估計這都能當成傳家秘笈啊!就是家裏的書院,估計也能得益匪淺,只是,邢德全皺了皺眉頭,不用說,這事情可不是隨便都能傳出去的,他考慮再三,這才吶吶的說道:

“林大人,這,我都知道了,只是我堂兄,那個還有妹夫,你看,你看,這怎麽好?我,我,不是得寸進尺,只是這,這。”

這語無倫次,滿臉漲紅,看的林海一陣的好笑,好一會兒才說道:

“等你得到了那些文章書籍,讓他們多看看也就是了,到了考試前一天,在提醒一句,應該也能成了,只是這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這畢竟不是什麽正道,不過是你不求名次,不想浪費時間的法子,再說了在,這成不成也難說,畢竟這事情有點取巧了,不是每次都能有這個運氣,讓人撞上的。”

花費這麽多人力物力,只求一個取巧,這本來就是大戶人家能做的啊!邢德全心裏嘆息了一句,臉上什麽都不動,只是一臉歡喜的又行了一禮,開始說起了這謝遜前些年進京考試時候的趣事,順帶問了這會試要註意的地方。一來一往的,倒是越發說的熱鬧起來。

64回京

又一次在冰雪覆蓋大地之前,邢德全回京了,這一次跟著他進京的人不少,不但有邢忠和幾個這次考中舉人的幾個,還有謝遜,還有趙家的老大,也就是邢忠的大舅哥,還有一個人,就是譚磊,這孩子如今也是舉人了,才18歲的年紀,絕對是少年舉人啊!可見這幾年他有多用功。

說起譚磊,這孩子也成親了,娶得是謝遜的妹妹,邢家,謝家,趙家,譚家,從此已經不再是什麽資助的問題,而是直接都成了親戚了,其實這才是最牢靠的關系啊!大家對此都很滿意。

這幾年,因為有邢家的幫助,再加上謝遜給妹妹準備的嫁妝,譚家也算是有些資產了,雖然不多,不過是二三十畝田地,卻也能請得起長工做活了,譚磊的弟弟如今也在邢家書院讀書了,也許是從小受苦慣了,這譚家一家子都是節儉的,便是譚家兄弟,到現在還時不時的從外頭接點抄書的活計,即掙了銀錢,又能練字,兩全其美,譚磊的母親和兩個妹妹,更是在家裏養了也雞仔,養了兩頭豬,養了牛,還常做些繡活,日子過得紅紅火火,一個兩進帶著後院菜地豬圈的院子,不算太大,卻也是整整齊齊,很是像樣了。說不得幾十年後,就又是一個邢家。

譚磊也是有心人,他知道自己家能變化這樣好事邢家的幫助,自己也得了邢家不少的好處,所以常在蒙學那裏免費教課。邢大老爺對著邢磊也很是喜歡,覺得是個好孩子,若不是考慮到這譚家還有寡母,怕聽著不好,差點認了幹兒子。

“這次進京,我父親已經讓母親準備了一個大院子,給咱們讀書用,對了,我家藏書也不少,還有好些都是父親托人從翰林院抄的,都是些珍本呢!就在外書房,大家到時候可有福了,父親來信說,還搜集了不少以前科考的範文,說是說不得咱們多看看,對於這科考也能有些幫助。”

“這可是好事啊!說來咱們這些人,看得書不少,這範文學的卻是不多呢。”

“可不是,那些科場前輩的文章,我們還真是忽略了,這次考前,咱們還真是要多看看了,好歹也抱抱佛腳。”

“恩,正是這個道理,還是邢老爺想的周全。”

看吧,每一個傻子,邢德全內心的小人,對著手指,暗暗琢磨,莫不是這些人裏自己最是個愚笨的?

沒等邢德全回神,他們有開始說起了別的,這個說你家兒子怎麽樣,那個說女兒怎麽的,這能中舉人,那個不是已經娶親的成年人了,就是譚磊,他家裏也已經有了一個兒子了。那謝遜的妹妹可是和他同歲的。

一群年輕的爹爹們湊在一起說起孩子,倒也顯得分外的有趣,因為大多都是目前只有一個孩子,一個個自然顯得有些興奮,越說越是火熱,好幾個差點弄出娃娃親來。聽得邢德全也忍不住爆料了兒子的幾件趣事。誰說男人就不八卦了,看看,遇上有趣的,也都喜歡嚼舌頭,這幾個,把自家孩子的老底都要賣幹凈了。

就在這時,船外一陣的呼喊聲,接著,這船就嘩啦啦的往邊上駛去,驚得一眾有些傻眼,好在還有邢德全的小廝知道進來稟告:

“大爺,各位爺,且不用驚慌,是遇上了甄家上京的船,咱們這船正在避讓,大爺,他們的船真大,真多,小的看著,像是五百料的大船啊!真是少見呢!”

一聽是這樣的大船,大家都來了興趣,一個個都湊到了船艙口,看著江心那三艘大船,指指點點起來。

不說這船有多大,單是那雪白的綾羅燈籠也夠惹眼了,再加上這旗幡遮日,華蓋鋪天,還有這船上隱隱走動的仆婦,一個個穿的都是綢子做的衣衫,陽光照射下還有金銀之色閃爍,端的是富貴氣派的樣子,簡直讓人咋舌。看的周邊的人都不敢多話了,就是看慣了邢家,賈家,還有林家富庶的邢忠也有點傻眼,偷偷扯了邢德全的衣袖,眨眼問詢,一派的疑惑。

只有邢德全看著那船微微的皺了眉頭,甄家,如今的甄家已經這般招搖了嗎?暗暗盤算一下,記得甄家抄家似乎是寶玉成婚前不久,好像是寶玉17歲那年,說來寶玉和賈璉相差13歲,如今就是賈璉也不過9歲,這樣算來,這甄家還有近20年的風光啊!只是如今這賈家已經物是人非,甄家不知道是不是也有所變化呢?最要緊的是這甄家的老太太和賈家的老太太最是要好,如今賈家老太太已經進了祠堂,想來這賈家和甄家估計這關系也要疏遠了,怕是將來這什麽抄家後托藏家私的事情是不會有了,只是這家人家,既然知道不是什麽善茬,還沒什麽好結果,自己多少還是要避一避的,不對,這宮裏似乎還有甄家的妃子,就是後來的甄太妃,如今的皇長子的生母。

在想到皇後和嫡出的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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