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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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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今後會繼位的皇三子,邢德全一下子內心一片的火熱,只覺得自己似乎找到了一條通天之路,不過瞬間那賈家抄家的場面又一次出現了,他的心裏就像是被狠狠的澆了一盆冷水。

皇家紛爭,不是他這樣的人能參合的,就是擠進去,怕也只是個做炮灰棋子的命,還不如安安分分的做事呢!記得那三皇子一向是個重視能力和德行的,要是自己以後能兢兢業業的做事,只怕比這上桿子爬上去好些。

想到這裏,他招呼著大家又回到了船艙,端著一臉的嚴肅,對著幾人說道:

“你們別看這他們這樣富貴眼熱,這是他們家的事情,且不要和他們去比,我當你們是自己人,好好和你們說道,接下來的話,誰也別傳出去,這甄家,有貴妃,有皇子,還有幾次接駕的榮寵,但是他們家也有別的,比如戶部百萬兩的欠銀。今後怎樣,你們自己想想便明白了。”

這話一出,幾乎人人變色,倒不是說什麽皇子,什麽貴妃,作為蘇州這樣臨近金陵的地方出來的人,沒有不知道甄家的榮耀的,但是這什麽百萬欠銀,讓這群可以說都是寒門出來的人一個個都嚇著了。

寒門子弟或許別的不懂,可是這欠債還錢還是明白的,這甄家這樣的煊赫,這樣的招搖,這樣的富貴逼人,卻欠這銀子?那將來是個什麽下場?就是他們家的皇子將來登基,只怕也逃不過一個追討欠銀,家族敗落的下場,若是不成,只會更慘。

還沒有被富貴權勢迷花眼的舉子們一瞬間明白了邢德全的意思,心下暗暗驚醒起來,對著邢德全也是目露感激,這樣的事情怕是只有身處朝中的人才知道的,這邢德全可算是透露了消息了。

反過來說說不得就是救了他們了,要是不知道這裏頭的眉目,萬一讓自己以後出息了讓甄家找上,自己說不得還喜滋滋的以為是好事呢!

還未到京城,還沒有開始自己的仕途,這些舉子們已經看到了這當官的兇險,和官場的詭異,一個個倒是開始沈穩了心思,又開始用功了,這一次他們不但要學習聖人典籍,只怕也要開始學習史記,傳記了。

邢忠暗暗看了自家堂弟一眼,心裏有些疑惑,雖然他也覺得甄家有些不妥當,但是這弟弟從哪裏知道這甄家的欠銀數目的?記得自家叔叔好像沒有在戶部當過官啊!不過不管怎麽說,既然知道了,這甄家真是不能接近了,說不得什麽時候就要下水的啊!阿彌陀佛!死道友不死貧道啊!怨靈退散!

65努力吧!少年

回到京城,邢老爺便把這些舉子們都趕到了一個院子裏居住,並拿來了好些的文章,都是些以前的範文,對著大家和顏悅色的說道:

“你們能來參加會試,那就是說明你們的學識,課業,一樣樣都已經學的很是周全,如今要說還差什麽,那麽也只能說是差了些經驗,還有便是獨立的見解了,讀書,讀書,這讀的都是別人的見解,而到了會試,寫的文章想要中第,就需要你有自己的見解,這些東西,一時之間想要融會貫通實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沒有時間的累積,沒有經歷世事的變換,沒有見識感悟,想寫出言之有物的文章,更難。”

說道這裏的時候,幾乎所有的人頭都開始低下了頭,太打擊人了,這不是明擺著說他們這次中的可能性超低嗎!雖然大家心裏也是知道的,但是你說這麽直還是很傷人的好不!

邢老爺看了看那些書籍,手輕輕的一扶,微微一笑,看也不看他們有些發紅的臉色,繼續說道:

“這些事情,這些東西,說來,也是我們這樣的人家,也那些書香人家,世家大族的區別,他們的孩子自小就是收到了很多的教育,不同於我們一心只讀聖賢書,他們還要學會交際,學會怎樣見客,別小看這見客交際,這裏頭有多少是朝廷大員,飽學鴻儒?言談之間,交往之中,還有家中的潛移默化,他們可以說從小就受到了多方的教育,便是朝政,說不得也是從小就聽著家中長輩說起的,所以他們在這樣的熏陶下更有些見識,這也是常事。而我們呢,雖然這方面不及他們,但是我們也有我們的又是,那就是我們最起碼比他們更明白什麽叫做民生疾苦,什麽叫得來不易,什麽叫人生百態。這也是我們的優點。”

說道這裏,這些舉人老爺一個個終於擡頭了,臉上也閃現了一些光彩,就是嗎,我們也不是什麽都不如人的,我們也有優勢啊!

邢老爺的演講還在繼續:

“不過,這些也不是你們這個年紀立馬就能領悟的,也不是你們能把這些所見所聞立馬融入到你們的骨血文章中的,你們需要時間,這才是最大的問題,有多少驚才絕艷的人物,最後因為家中簡陋,放棄了科舉,有多少人因為醫藥不及時,損害了身子,再不能入考場,還有多少人生生的將有限的時間消磨在了路上,最後熬受不住這反覆的折騰,心性大變,出家的?所以一般這能中進士的依然是那些大家子弟多謝,寒門少些,這就是緣故。”

說道這裏的時候,就是邢老爺自己也眼中迷蒙,他自己有何嘗不是這放棄科考的一員?若不是當初這家中情況不允許,他怎麽會放棄?怎麽會從一個筆帖式做起?雖然他因為功勞,被賞了一個同進士,可是這畢竟不是正經考出來的,他依然覺得遺憾。若不是這樣,他不過是想要進入四品,怎麽會用盡這麽多的心機,若他是堂堂正正的進士出身,這個時候,憑著他的才幹,他自信,怎麽也能是正三品。

邢老爺不過是出神一會兒,他到底是心性堅定的人,立馬拉了回來,遮掩一般的輕咳了一聲,終於忍不住說道了正題。

“所以這次你們來考試我倒是沒有什麽想法,只是既然來了,總要做點什麽,老爺我去幫你們要了些陳年的舊文,都是如今的那些大學士,內閣大臣們考試時期的科舉範文,我琢磨著這科考出題也好,範圍規整也好,這近幾年出過的,估計是不會再出了,這再前幾年的,倒是說不得能參考上一二,你們且多看看,學學他們的文筆,再看看,這二十年前科舉時那些大人們所些的時弊,在結合如今的局勢,多少也能有些感悟,雖說有些拔苗助長的意思,可是好歹也能讓你們多漲些見識也是好的。”

話說的相對來說很透,想的也很是周到,一片拳拳愛護之心,讓大家都很是感動,而且他這理由,也很是正當,看看上下二十年的變化,從二十年前的文章中看這朝廷中政令的變遷,確實也是很有道理的,立馬把這什麽揣摩那些可能做考官的人的喜好的投機的本意給摸了去。便是這裏頭有一個兩個不小心說出去,人家也只會說一句,這邢老爺真是有心,這教導學子長見識的法子很奇特。別的那是什麽都說不得的。

邢德全對於父親的崇拜又一次上升一個臺階,這都什麽理由啊!這說的,他都以為是真的了。太厲害了!這前後一結合,人家說不得還以為這是父親為了彌補這寒門子弟對於這政令,對於朝政不熟悉相出的法子呢!

恩,記住了,這無論是什麽事情,對於做的說不得的事情,一定要找一個很完美的理由,這一點也很重要啊!

待到眾人散去,邢老爺抓了邢德全去了書房,父子兩個說起了悄悄話。

“我的兒,真是個好樣的,居然把林海那小子哄得把這樣的機密也說了出來,我說呢,這考試一定是有秘訣的,不然那些個書香門第憑什麽一天到晚牛哄哄的,這可好,咱們家也得了,我的兒,不愧是我的兒子,到底有些本事啊!”

邢老爺瞇著眼睛,笑得見牙不見眼,邢德全心裏對於老爹的讚賞,也很是歡喜,感覺像是在雲裏飄一樣,不過這個時候可不是說這林家,說這考試秘笈的時候,他可還有大事要說呢!

“父親,我們在路上遇上了甄家的船。”

他話還沒有說完,立馬就被邢老爺瞪著的眼睛瞎了一挑,什麽意思,這麽嚴肅,只聽見邢老爺說道:

“聽著,兒子,這甄家就當沒看見,不知道,明白嗎!這不是你能參合的。還有這次考試你小心些,說不得會有其他的問題出現,但是記住,你只是老實的考試,其他什麽都不知道!”

警鈴大作啊!這是怎麽說的?這到底出了什麽事情了?前世沒有過啊!這哪裏又出問題了?

邢德全有點傻眼啊!邢老爺看著兒子這樣,想了想,就說了一句,

“想想,皇帝幾歲,想想,大皇子幾歲,太子幾歲?”

啊!明白了,皇帝已經三十四歲了,大皇子今年15,太子?14歲吧!啊,難不成,現在就要折騰什麽奪嫡之爭?這也太早了吧!上一世可是最起碼要再過好幾年啊!難不成自己這重生,讓一切都變了?可是在變,這皇帝還有好幾十年的命是不會變的,記得當初賈家抄家的時候,那時皇帝已經是太上皇了,好像也還活著呢!恩,如今的三皇子才12歲,記得好像是30歲即位的,那就是還有18年,這個,這個,難不成這大皇子和太子折騰了整整18年?我的媽呀,他們這玩什麽啊!這國家沒有被他們弄完了,還真是幸運啊!

邢老爺看這邢德全似乎有些理解了,很是欣慰,拍了拍邢德全的肩膀,然後很是意味深長的說道:

“進士,進士可是天子門生,十來年後,說不得一個個都是朝中重臣,你們他們會怎麽做?下棋從來都是要先布局的。兒子,說不得以後邢家靠著你還能有所發展,只是,你要明白,很多事情,不能輕易下註,越是撐得住,越是值錢。兒子。小心了!爹老了,怕是看不到那時候了,你自己要努力啊!不求青史留名,也不求顯赫百年,只求讓邢家順利過渡,延續興旺啊!”

說道後來,那種隱隱的期待,讓邢德全熱血沸騰,只是看到邢老爺那隱隱的白發,他又忍不住心裏發酸,然後重重的點頭,說道:

“兒子記住了,孤臣也好,純臣也罷,也要有本事才有資格做,兒子會努力的。”

回答的有些牛頭不對馬嘴,可是邢老爺卻是真正的笑了,笑的眼裏含著水光,便是那臉上的褶子似乎也舒展了開來。他聽到了,他真的聽到了,他的兒子真的懂了,真的懂了,他就知道,自己的兒子怎麽會是那種蠢笨的,果然,果然,這孩子一直都在藏拙啊!好,好,邢家有望了!

66最後一名

不得不說,林海的那套秘笈是很管用的,最起碼邢德全是覺得很管用的,他在考試的九天裏深深的體會到了這一點。

首先,這次考試的題目,邢德全就覺得很是合心意,那是他研究過的一種試題的變相題目,也就是說他是可以有所心得的,這在些文章的時候,那是絕對有優勢的,至於其他的什麽經意之類的,他是一點都不擔心啊!就是錯了一兩條,也沒有什麽打緊了,畢竟這會試,最後總是要靠著策論和八股排名的,他只要文章做的很好就是了。

雖然說他出來的時候身心疲憊,覺得整個人都像是要虛脫了一樣,但是他的眼睛是亮的,心裏是充滿這信心的,只覺得這一次總算可以揚眉吐氣了,總覺得自己似乎完成了自家老爹的希望,一時間都覺得自己有些心酸了。

當邢老爺來探望已經睡了整整一天一夜的兒子的時候,看到邢德全的神色,也帶上了一絲的激動。

“兒啊,你確定?”

“父親,這卷子我覺得做得很順暢,很是舒服,那題目我也是有些心得的,應當不差,只是父親,這可不能對外說去。”

不用他說,邢老爺自然也知道,這事情不好說出去,但是聽到邢德全說的那句有心得,他還有什麽不明白的?立馬知道了這裏頭的緣故,心下也一下子雀躍起來,在屋子裏連著轉了好幾圈,這才臉帶潮紅的說道:

“好,好,好,要是我們家能名正言順,光明正大的出一個進士,我們邢家這才算的上是書香人家,這才是有了真正的底氣,比那書院更好,更深的底氣,好,好,這才是我的好兒子,好,不對,還有忠兒,你堂哥那裏還不知道怎麽樣呢!這要是,要是你,還有你妹夫都能有希望,這一次才是大捷。”

說話間邢老爺居然小跑著往外走,不用想都知道必然是去問那兩個了,人都是這樣有了一總想著二,貪求是人的本能啊!

邢德全也沒有功夫多說什麽,這時候,牛氏進來了,臉上還帶著一絲的心疼:

“大爺,你可算是醒了,真是要嚇死人了,這一睡就是這麽些日子,好在老爺有經驗,不然還不嚇死妾身?就是逸兒也嚇得不敢進來了。”

說話間,又轉頭向門口喊道:

“還在門口做什麽?不是說想看看父親?這躲著做什麽?”

邢德全轉頭往門口一看,只見這門口的簾子下端一個小小的腦袋探了進來,那圓滾滾的眼珠子還滴溜溜的轉,小嘴咧著,嘴角還有一些口水往外滲,除了那調皮的邢文逸還能有誰。

邢德全如今就這麽一個兒子,從來都是百般疼愛,稀罕的不行,如今看到兒子,那是立馬什麽疲累都沒有了,笑瞇瞇的對著兒子招招手,那小小的身影立馬就和小炮彈一般竄了進來。往邢德全的床上撲過來。

“父親,你睡懶覺,不乖。”

得,寵出了小混蛋,這就開始教訓老子了,邢德全翻了一個白眼,伸手在兒子嫩嫩的笑臉的上一擰,哭笑不得的說道:

“父親身子不舒坦,你不說孝順些,倒是說起父親的不是來,這是什麽道理?臭小子,真是白疼你了。”

那小子眨巴一下眼珠子,突然捂著自己的鼻子,大聲辯駁道:

“才不是,逸兒是香的,父親才是臭的,不好聞。”

咦,不好聞?邢德全聽了兒子的嫌棄,立馬對著自己身上聞了一下,果然一股子汗味,也是,自己回來,累狠了,也顧不得什麽,只是匆匆擦洗一下便睡了,這一睡就是這樣長的時間,身上好聞才怪。一時間倒是不知道怎麽回答兒子的話了。

好在這時候邊上的牛氏也算是看完了笑話,樂呵呵的抱著兒子,對著邢德全說起了別的閑話,倒是把這尷尬揭了過去。

“原本我想著,像是我們家那樣,男孩子一天到晚,從小到大的練武騎射,已經是極其辛苦了,如今再看看,原來這從文也不是什麽輕省的事情,看看,你們一同回來這些個,那個不是你這樣的,一個個幾乎都是擡出來的,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好在這次有姐夫幫著,在貢院門口接人,不然,家裏人一個個都要嚇死了,聽說那個譚家的小子,臉色都不對了,有些發青,家裏的大夫看了,說是有些傷身了,只怕這次要好好養養才成。這那裏是什麽考試啊!簡直就是考命呢!”

說話間,一個低頭,看到兒子正傻楞楞的聽著他們說話,也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忍不住嘆了口氣,一臉擔憂的說道:

“原本我想著,這兒子以後跟著學文挺好的,做個風流倜儻的公子,長大了做個打馬游街的狀元什麽的,如今再看看你的樣子,心裏又不舍了,這學武,說不得什麽時候就要去拿命拼前程,學文,這十年寒窗,還有數年的科考,把人都磨成了半人半鬼,怎麽這世道,想要有出息就這麽難呢!”

邢德全本是隨便聽聽,解解乏,聽到這話,卻是忍不住笑了,樂呵呵的打趣說道:

“我說,大奶奶,你該不是就想著天上掉餡餅不成?哪有這樣的好事,凡是只有付出才能得到,這才是天經地義的呢!不拼以後咱們兒子怎麽辦?總不能到老了還靠著父親。父親也老了,總該有人為他分憂才是。”

說道後來,邢德全也有些不自覺的深沈了,他剛才發現,父親走路的樣子,已經有了些駝背了,想來也是一個人擔著這個家很累,很累了。畢竟自己出生時,父親已經快要三十了,如今更是年近五十的人了,這年歲真的不小了。自己若是這一次不中,再過三年,不知道父親要老成什麽樣呢!

想到這裏,他對著半個月後的放榜突然越發的期待了,也許,自己中了貢生,父親就會放心些了吧!

養了三天,這身子才算是緩了過來,邢德全便跑到了正院裏,給邢老爺和王氏請了安,又竄到那個讀書的大院,和大家一起討論起這一次的科舉的題目,並且分析了各人的文章,一個個顯然這一次都是很有信心的,一臉的期待。只是這時間越久,大家似乎越來越不安,似乎有什麽不好的預感,外頭莫名的有了些不怎麽好的傳言,似乎這一次考試有什麽不妥當的地方。

到了放榜的這一天,邢老爺特意請了假,在家呆著,從天剛亮就開始等,一直到了中午,才算是有了消息,除了邢家幾人,還有幾個老家的舉子,這一次邢家住著的,整整有8人,可是這最後只有邢德全中了,還是最後一名,大家傻眼了,不知道是恭喜好,還是哀嘆好,最要命的是就在他們接到喜報的下一瞬間,京城舉子沖向了貢院。說是科舉舞弊!有人拿著了證據,整個京城沸騰了!

67科考大案

邢德全聽到消息的第一個反應就是看著自家的老爹,他突然想起了考前自家老爹的話,難不成那個時候,他已經知道了什麽?雖然他對於自家老爹的本事那是只有高估沒有忽略的,可是這一刻他依然覺得老爹的形象異常的高大啊!

邢老爺什麽都沒有說,只是看了他們一眼,然後很是平靜的上衙門去了,啊,對了,忘了說了,我們的邢老爺已經又一次調動會京城了,原先的那個什麽直隸尋道的官職換成了大理寺少卿,雖然同樣是四品,可是這大理寺少卿可是京官。而邢老爺所有的關系都在京城,說白了他又不是想要當什麽閣老,做什麽首輔,這什麽牧守一方的履歷他還真是不看重。雖然這大理寺好像那些油水少了一些,可是實權啊!那才是最重要的,最起碼這邢家的門檻看著也高些不是?

當然像是今天這樣的大案一出,那麽估計這大理寺也不輕松就是了,不過,邢德全腦子一轉,這自家老爹能事先知道有問題,估計是心裏有數了,說不得這裏頭有什麽貓膩呢!或者這裏有皇帝的什麽指示?

不管怎麽說,他只是一個剛考完試的舉子,沒有什麽本事,也沒有資格去參與什麽,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而另外的那些人,一聽什麽科考大案,立馬一個個都打了雞血一樣了,他們可是已經對過大案,盤算過文章的,都覺得這一次很有機會中,成了落榜,自然很是沮喪,也有些疑惑,這次算是把疑惑解開了,不是他們不好,是敵人太狡猾啊!

接下來的幾天,京城到處都是消息,一會兒說,這是有人代考,讓人抓著了。一會兒說,是考題洩露了,一會兒說是有人幫著夾帶了!

反正五花八門的,就是賈赦也帶著賈政來了好幾次探聽消息。啊,又忘了,這賈政的那個繼室已經生下了一個兒子,叫做賈珣,還不滿周歲,這個孩子既不是那個什麽寶玉,也不是什麽凍貓子賈環,而是另外截出來的一個,也就是說即使還有寶玉,也不會再是二爺了,地位又一次下降啊!

自從賈政娶了新媳婦,又和賈赦井水不犯河水的住開了之後,充分的體現了什麽叫遠香近臭,如今和賈赦的關系倒是有所緩和,再加上這賈珠也已經12歲了,眼瞅著就要科考,這家裏說實在的,除了那個出家的賈敬,真能在這上頭有所指點的,那就剩下了遠在蘇州的林海和這邊的邢家了。

雖然賈政也有些抹不下臉。不知道怎麽和邢家接觸,可是這不是有了機會了嗎,這科考大案一出,這不是現成的借口?他如今算是升了一級,到了從六品的道錄司右演法,可那是個和道家打交道的清閑差事,還比不得賈赦的兵部員外郎有實權呢,這消息不靈通也是有的,為了兒子來親戚家打聽消息也是個拿得出手的借口。

邢老爺呢,一直是個老狐貍,他對於主動親近的人,那是不會隨便推開的,按照他的想法,無論什麽人,總有他的用處,只看你是不是用得到而已。

再說了這人家是為了兒子低頭,這怎麽也算是個不錯的父親了,為了這一點他也不好往外推,所以這賈家兄弟來邢家弄得自然而然的,就是王子騰也沒有另外的想法,誰讓人家邢老爺在大理寺任職呢!這真的是個好差事啊!

廢話不多說了,反正就是消息滿天飛,大家心裏都有些不安生,偏偏邢老爺在家也不多說,直到一天,那貢院的謄卷的幾個官員,還有兩個排名的被鎖拿到了刑部,這案子才算是解開了一點的面紗。

說來這次大案,既不是夾帶,也不是洩露考題,因為這次維持考場次序的是京畿大營的人,還是零時調來的,而這考題也是考前才發的。這兩樣根本不可能。

所以這一次的作弊,其實說白了就是暗示法,所謂的暗示法,就是那些寫卷子的考生,事先在制定的第幾句句子裏用上指定的字或者詞,然後這有默契的謄卷官會在抄寫的時候在這樣的卷子上做標記,然後,那幾個排名的官員就會乘機把這幾張卷子往考中的卷子中塞,不會很高,一般在中下游,但是卻能讓明明沒法子中的人高中,還不引人註意。

這已經不是一般的作弊了,這簡直就是流程化作業啊!這說明了什麽?這說明被牽扯的人不是一個兩個啊!

這樣一個隱秘的事情,從他們的操作中,可以看出,這事情恐怕已經操作不少年了,或多或少已經形成了一個既得利益的小圈子。那麽這事情是怎麽鬧出來的呢?邢老爺又是怎麽知道的呢?

作者叉腰大笑啊!這就是我們邢老爺的傑作啊!為了兒子,他是豁出去了啊!他進入大理寺不久,就接著探查歷年大案的借口,查閱了不少的資料,然後找出了這一大弊病,順帶找上了自家上司,大理寺卿,那是個嫉惡如仇的家夥,脾氣耿直,容不得沙子,那簡直就是他的代名詞,所以深得皇帝信任,在大理寺,刑部兜著轉的升官。他也不多說,把這事情一通,然後很是淚流滿面的說自己是因為兒子,侄子都將參加科舉,這才留心了一下,哪知道這裏頭居然有這麽一個大漏洞啊!這讓,這讓那些一心苦讀的學子怎麽受得住啊!他什麽也不求,只求能讓孩子們有一個公平的考試環境。公平的機會。

老實說,能做皇帝心腹的沒有一個傻子,他知道這是人家故意找出來的,也許早就知道這裏頭有問題,但是直到這要牽扯到自家孩子了才捅出來,但是這事情,還真不能說邢老爺不對,原本和自己利益沒有關系,不想得罪人,那是人的本能啊!他也不想得罪人,但是這耿直不是他的官場面具嗎!怎麽能接到這樣的事情不上報?再說了這事情要是弄好了,也是自己的政績啊!看看邢老爺的樣子,就知道他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他只求自家孩子考試公平些,不求在這場大案裏得什麽好處,那是把功勞全給了他了!明知道是坑,可是這大理寺卿卻還是很滿意的就這麽跳了下去。

皇帝也知道這科考一直有些問題,從來都是那些爭權奪利的家夥的武器,不會今天攏住這個,就是明天攏住那個,很是容易出問題,可是看到折子,這裏頭居然是一條龍服務了,還是氣的差點吐血啊!

還能怎麽的?當然是抓人啊!但是人家這時候還沒有犯事呢!怎麽抓?於是就有了這麽一個放餌釣魚的計策,先不動聲色的換了駐防的兵士,又到開考的時候換考題,弄得很是慎重,但是皇帝也知道,這時候估計這些在科考中動手腳的人還在笑話這皇帝瞎折騰呢!想到這些就心理難受啊!憋屈啊!

等到這榜單一出來,立馬組織人上告,說是舞弊,然後呢!皇帝乘機封院子,查卷子,這麽一來,而且還是很有針對性的往這謄卷,排名上一查,好家夥,這一科進士裏居然有三分之一是關系戶啊!

皇帝震驚了,真是嚇著了,這怎麽說的!這也太猖狂了吧!要是一個兩個,說不也就放過去了,這三分之一?這是什麽心啊!簡直就是把這科考當成了他們自家的斂財機器了啊!

嘩啦啦,刑部,大理寺一下子關進去了一大串啊!至於什麽審判,什麽抄家,什麽牽連,不好意思,這個時候邢德全已經不關心了,他關心的是,這事情一出,他們這次的會試怎麽算?

68重考?搜卷?

不但是邢德全這些士子們在關心這個問題,就是朝堂上這個時候也在為善後而想著法子。

“要不這一次會試重考?”

作為這次大範圍內閣會議中唯一的武將,作為皇帝平衡文官的武人,內大臣,大將軍胡烈實在是看不得這幾個文官,一個個皺著眉頭發愁的樣子,實在是不痛快啊!怎麽就這麽黏糊呢!這有什麽不好辦的?立馬給出了一個主意。

不過換來的是那些文人的集體瞪眼。看的他差點後退了一步。

“餵,你這武人,知道什麽?這些士子,考上一次要花費多少心血,多少人到現在身體還病著,要是重考,這能來考試的估計都能弄出人命來。”

內閣首輔周大人冷冷的看了胡烈一眼,然後直接說出了後果,知道你是粗人,可是粗人也不能不把人命當回事不是!果然,胡烈立馬有點傻眼,怎麽說的,不過是寫幾篇文章,還能要人命?這文官也都太弱了吧!要是身板都和自己一樣,那怎麽可能出問題?

不過,要是他去考試?胡烈想了想自己寫文章的場面,立馬一個哆嗦,這事情還是不想的好,這太詭異了,太不現實了,自己最討厭彎彎繞繞的東西了,寫文章,還不如去打仗痛快呢!嗨,可惜如今自己連打仗也撈不到,只能打獵了!真難受啊!不想了,不想了,還是想現在眼前的事情好了。

“要不,咱們開恩科?過上幾個月,等他們都養好了再考?”

身體不行,那就養好,這總可以吧!結果還是一片的眼刀子,這怎麽說的,自己又錯了?怎麽會?

還是周大人,想著這粗人也是好心給出主意,只好忍了忍氣,解釋到:

“這些士子都是天南地北的過來的,這一路上不知道花費了多少銀錢,好些為了考試,連家裏的地都賣了,還住不上客棧,聽說附近的寺廟到處是借助的,就是土地廟都有些貪他們不用花銀子,在那裏睡平地的,你要是讓他們在住幾個月,這花費他們從哪裏出?再說了這幾個月要是都呆著,這京城的人口激增數月,必然使得這米面緊缺,物資價格上漲,這都是問題,說不得還會影響到這治安什麽的,這都是問題啊!拖不得啊!”

胡烈一聽傻眼了,這不過是多住些日子,就出來這麽多麻煩?這他還真是沒有想到,不過他也有自己的比方可以打,比如打仗的時候突然敵人不見了,這要守株待兔大軍停駐會遇到的問題,他這麽一想,立馬就明白這裏頭的問題了,眉頭也皺了起來。不住的拍著自己的大腿,想著法子。

不得不說,武人決斷上天生比文人快些,再說他用了兵士的角度去想,一下子就有了新的想法:

“速戰速決吧!我們打仗要是一下子失去了目標,那要麽直接放棄,要麽就是派出斥候,總之一定要讓大軍有事情做,或者是有新的目標,反正不能讓他們閑著,不然就要出事,現在這些文人既沒有目標,也沒有事情做,這確實麻煩了些,不過還是有法子的,就是把事情快點處理,這斷案可能快不了,可是這出榜能快啊!不能重考,那就從哪些考過的文章裏重選不就行了?把那些有牽連的都剔除,剩下的,重新選,重新排名,不就行了?”

他這麽一說,幾個文官眼睛都亮了,還是周大人首先發言,首輔嗎,什麽時候都是第一個。這是規矩。

“不錯,是個好法子。快刀斬亂麻,這些有嫌疑的一個個都剔除,等案子了結後在說,這樣一下子就分出了已經中了人中的三分之一來,這些人,既然有嫌疑,自然不能說出什麽怨懟的話,也是朝廷秉公執法的規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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