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安排的？顏之與安排什麽了？

聞言的伊瑾瑜大腦一時沒轉過彎來，目光困惑。

隨著顏之與的解釋，女孩漆黑晶亮的眸子越撐越大，滿是不可置信。

按照他的話說，想英雄救美卻無能為力的感覺，應該會讓豐予康對她的印象更深刻點。

那間酒吧有許多不成文的規定，比如“拳王的獎品”，比如“十二點前的挑戰”。

和顏之與預想一樣，當時出盡風頭的伊瑾瑜很輕易吸引了“泰山”的註意。

理所當然的，他向老大討要的附贈品便是正在舞臺上唱歌的那個女人。

這麽一來，豐予康肯定會想方設法去營救她了，可他卻不知道那個“泰山”是一根筋。

想用錢買通他是不可能的，只有用男人之間最原始的搏鬥才能讓他甘心放棄“拳王的獎品”。

這時候，顏之與只需要找人把這件事告訴龐畢言，以他的性格應該不可能坐視不理。

龐畢言的底細，他調查過，年輕一點的時候，算得上是一個典型的叛逆少年。

公子哥的閑暇生活不過，卻愛去飆車、打架，還混過地下黑市拳擊館。

據傳他曾經在裏約的拳擊賽上差點打死體重148公斤的壯漢。

這幾年，他心性倒是成熟了，所以也收斂了許多。

“不過，想必這只是他……”

“等、等等，”伊瑾瑜努力讓自己消化這些信息，“你說，這些是你計劃的？”

點頭，他解釋之所以沒有告訴她，是希望她表現得更加真實自然一點，讓豐予康信以為真。

目光愕然，她吃驚道：“那再之後呢？你別告訴我，他表白也是你設計的一環，為了讓豐予康吃醋。”

“不是，”顏之與搖頭否認，“那是意外，這麽短的時間內，我沒有想到他會這麽快就喜歡你。”

“我、我也沒想到。”大概他的話太出乎意料，讓伊瑾瑜此刻的心情莫名有點兒亂糟糟的。

“其實，龐畢言喜歡你，算得上意外的一個收獲，他和鐘家的關系很好，對你……”

“我不想利用他！”伊瑾瑜打斷了顏之與的話，“他其實是個挺單純的人。”

聲音低沈，她說如果她為了報覆，利用龐畢言的感情，那她和豐予康究竟有什麽區別？

伊瑾瑜在原則性的問題上總是特別堅定立場，靜默一陣，她問：“話說回來，顏之與，你究竟是誰？”

稍微歪頭，他笑著打量她，似有幾分不明所以，奇怪地反問：“什麽意思？我是誰，你不知道？”

“我的意思是……”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頸，伊瑾瑜不知道該怎麽說出自己心裏的疑惑。

被顏之與一句“想說什麽就說”安撫了，她才小心翼翼地問：“你是不是什麽馬仔啊？”

似乎有些詫異她的問題，他微微一楞，疑惑地覆述道：“馬仔？”

“因為我聽到豐予康說，那間酒吧好像挺……就是……”

頓了頓，她想著說辭：“就是一般人進不去的。”

“所以呢？”顏之與有點好笑地問她。

“所以，”她猶豫著說，“你非但幫我混進去了，還能安排之後的事……”

“好吧，我告訴你，我的確是和竹島聯有那麽一點的關系，但並不是你想象的馬仔。”

他說得坦坦蕩蕩，卻像在伊瑾瑜的心裏扔了一塊石頭，瞬間掀起了千層浪花。

什麽？竹島聯？那可是國內赫赫有名的黑幫！

話說回來，如果不是馬仔，難道被賣身為會所工作？

不對啊！我記得他的家境不是還挺不錯的嗎？伊瑾瑜心想。

雖不知道他父母什麽工作，可大學時，他用錢分明還挺揮霍的。

像一般留學生都要打工賺錢，她從來也沒有見過他兼職。

難不成一切只不過是假象，他只是打腫臉充胖子？

說不定他父母靠賣血維持他的生活和學業？

再或者，他家道中落，家徒四壁？

伊瑾瑜越往這方面猜想，越覺得很有可能。

好可憐，按他這種相貌，晚上該不會還要接客吧？

怪不得小野逮著機會就敲自己竹竿了，想必他也是為了幫他賺錢贖身。

“餵，你幹嘛用這種眼神看我啊？”顏之與敲了下她的頭，“好像在看流浪的寵物狗。”

然而這小丫頭像塊呆掉的木頭，被打了也不生氣，也不似之前一樣鬧著要打回去，反而更加淚眼汪汪地看著他。

被她盯得發毛，顏之與搓了搓手臂，說：“你是被我打得腦袋壞掉了？先聲明一點，我剛才可沒用……”

不待再說，腰上忽然一緊，被對面的女孩用力抱住，讓他的身子不由得僵了僵，無措地楞在原地。

好一會兒，她在他懷裏哽咽啜泣道：“怎麽說我們也是朋友，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什麽啊？告訴你什麽？”顏之與被她這一驚一乍的鬧得頭都疼了。

“當然是贖身的錢啊，你和我說實話吧，究竟還差多少？”

她松了手，離遠了一點距離，一臉認真地看著他，信誓旦旦道：“就算靠騙靠偷，我也一定會湊到！”

“贖身？”他問完，見她重重點頭，無奈地笑道，“你說，要給誰贖身？別說你以為我……”

“別裝了！”她打斷他的話，“我大概都知道了，怪不得那天你不接我的電話。”

伊瑾瑜猜他那時候說不定在工作，可能正穿著奇怪的衣服，覺得丟臉，不願意被自己看見。

“你個白癡！”顏之與朝她腦袋又敲了一下，“想象力這麽好，幹脆去寫書好了。”

“都讓你別裝了，現在不是死要面子的時候，差多少錢，你盡管說吧。”

篤定地說完，伊瑾瑜深吸了一口氣，一雙大眼睛撐得大大的。

那表情仿佛在說，無論數額多大，她都已經完全做好了心理準備。

“好吧，”他落寞地嘆氣，“既然你知道了，我實話告訴你，還差十億。”

多、多、多少？十、十……十億？張大了嘴，伊瑾瑜的下巴差一點要驚得掉下來。

“這、這麽多？你、你怎麽這、這、這……麽值、值錢啊？”她一句話幾乎要說不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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