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首先是請趙霖幫忙解決傷員的安置問題。請動趙霖相當於請動蜀山上好幾位精於此道的醫修、符修和器修。

其次是閱覽未來。能達成這種目的的神器有兩個，一樣是知曉所有過去與現在，能夠推算出未來的莫比烏斯椅，一樣是西王母的神器昆侖鏡，能夠倒影過去與未來。

李詞章身上有微薄到其他人都懶得看一眼的西王母血脈，當然是選擇後者。

趙霖生性通透，一眼就看出她的所思所想。

從海底撈出來後，缺德師兄把裝了渡厄的羽毛球拍袋子往李詞章手上一扔。

李詞章接住袋子，“你不要？”

“等你死的那天，我會過來取走她。”趙霖聳聳肩膀，“你想插手超英界的事，總要有一把武器吧？”

李詞章勾勾嘴角，“下次給你加錢啦。”

18.

曾經超人與蝙蝠俠的身份是一個秘密。

現在這個秘密是世界上所有人眼中公開的事實。

不過事情還沒有走到最糟糕的那一步。

大都會沒有化作焦土，露易絲和小喬沒有在外太空失去呼吸，綠箭俠沒有被超人用拳頭活活打死，原子隊長沒有被神奇女俠一劍刺穿身體自爆。

李詞章背著渡厄從昆侖丘上一步一步走下來，她舍掉了天生劍骨，待她死後，這九根骨頭就是昆侖鏡的收藏品。

她還舍掉了某樣東西的一半。但是不要緊，假設她能夠活兩百年，那現在能活一百年也不算虧。

她壓緊棒球帽，遮住自己被風吹起的白發，這是生命力從她體內流逝的象征。

李詞章嘀嘀咕咕、自言自語，“如今我也是白毛了，可不可以自己沖自己？”

一枚硬幣在她手上拋上拋下，在山間的皚皚雲霧中亮出一星銀光。

“正面來硬的，背面來軟的。”李詞章嘟囔著，一手接住硬幣，“殺還是不殺？”

硬幣搭在她曲起的食指上，她的大拇指輕輕一擡，硬幣憑力騰空，在空中翻轉數圈，在最高點直直下墜，落在李詞章的虎口上，被她一手摁住。

李詞章慢吞吞挪開摁住硬幣的那只手。

反面。她松了一口氣。

19.

在幹正事之前，李詞章見了神奇女俠一面。

確切說，是她埋伏了神奇女俠。

她還是穿著那身紅色兜帽衛衣，以一種漫不經心的姿態攔在神奇女俠回天堂島的路上。

她嘟起嘴巴，一個粉紅色的泡泡變大、變大，然後爆開，在她嘴邊糊了一圈。

“喲，”她點點下巴，“阿姨好。”

神奇女俠掃了一眼她的打扮，“你的頭發是怎麽回事？”

李詞章把糊在嘴邊的泡泡糖清理幹凈，“操多了心，少白頭嘍。”

“你不該來這裏。”神奇女俠說，“你不應該插手我們之間的事情，這是看在我們以前的關系上給你的忠告。”

“以前的關系，”李詞章細細品味這幾個字，她諷刺地笑出聲來，“我的好阿姨，以前的關系就是你看著自己的戰友差點被弄死，看著我爸被斷背，看著事態發展到克拉克叔叔恨不得把地球夷為平地來保護他那顆脆弱的小心臟？”

她在戴安娜陡然變色的註視下搖頭，“我很失望，戴安娜阿姨，我不知道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你不該是被愛情蒙蔽雙眼的人。”

“你怎敢質疑我的崇高？”戴安娜不悅怒吼，神奇女俠拔劍而立，“你怎敢聽憑一面之詞就來指責我！”

李詞章又一次想要嘆氣了，渡厄在鞘中嗡鳴震動，響應主人的意志。

神奇女俠不該拔劍，她不該對友人拔劍，不該對正義拔劍。她不是李詞章的戴安娜阿姨。

“我看到了，”李詞章說，霜雪般的白發不曾遮住黝黑無光的眼睛，“我都看到了。”

九根劍骨爆發出灼灼金光，寒玉劍的劍氣撕開脆弱的砂石土木，冰晶覆蓋在淩厲光滑的切面上。

千米外，狂風呼嘯。

百米外，劍意如刀。

十米外，萬物脆弱如粉塵，在兩人的對決中化作飛煙。

她必須以絕對的武力碾壓來自天堂島的戰士，否則，就沒有和超人正面對話的資格。

20.

想見超人一面，不難，更何況李詞章是蝙蝠俠的女兒。

無論從情感和理性角度上，無論是他們過去的關系，還是李詞章剛剛重創了神奇女俠，見她一面都對超人有利無害。

李詞章站在新特羅伊的紀念公園廣場中心，這裏在超人之死後擺放過超人的雕塑，超級小子的雕塑也曾和他父親的雕塑在這裏並肩而立。

當然，現在這些雕塑都被撤下去了，就如同被困在幻影區的康納本人，在世界上失去了姓名。

真奇怪，李詞章的舌頭舔著牙齒。她的白色長發被神奇女俠削成一頭狗啃過的短發，胸口被捅了一個對穿，小腿骨折，左手從手腕處分為兩半。

好在她吞了九尾的內丹，妖獸內丹與她那點可憐兮兮的神血足夠給她附上回覆掛和鎖血掛。只有那頭參差不齊的白毛，憂郁地不被神血關註著。

紀念公園裏的人群在聯盟的指揮下疏散，直到這裏只剩下兩個人。

嚴格來說，他們兩個都不是人。李詞章對超人招手，“晚上好，克拉克叔叔，啊，說錯了，重來。”她拔出渡厄，“晚上好，超人。”

一場平等的對話，需要足夠的砝碼。

欺騙的基礎，是虛張聲勢，讓對方以為自己有足夠的底氣。

李詞章無師自通，以後再也沒人能說她缺心眼。

21.

鋼鐵之拳與劍交錯，在拳頭被劍割開傷口的同時，持劍的手因為反作用力虎口開裂。

從猩紅雙眼中射出的熱視線被手腕擋住，衛衣袖口被燒穿，露出底下刀槍不入的皮膚。

超人拎起李詞章腳腕將她掄飛出去，在地上砸出大片龜裂。李詞章手指一捏，不知何時貼在超人背後的數張起爆符將制服炸成粉碎。

李詞章抖抖身上的灰站起來，姿態輕松，她把渡厄插回劍鞘，在廢墟底下摸出一張提前藏好的棋盤，“下五子棋嗎？”

超人：“啊？”

22.

兩個人在紀念廣場的廢墟裏盤腿而坐，認認真真地下五子棋。

棋盤的運氣很好，在大戰中沒有受到波及，整體還算完好。

李詞章搓著下巴，擰眉思考如何能殺出一條生路。她指間捏了一枚黑子，隨口問道，“你和閃電俠下過棋嗎？”

超人不語。他確實和閃電俠下過棋。

李詞章又問，“和思維速度等同於閃電的人下棋，你們兩個誰贏了？”

超人落下一子，白子五點成線，李詞章“啊”了一聲。超人道，“你輸了，你到底有什麽目的？”

“你真不客氣，克拉克叔叔。”李詞章埋怨道，“你這讓我以為幫我去開家長會的那個人是達克賽德冒充的。”

超人的表情稍微放松一點，“別告訴我你是打算為你父親做說客的。”

“真可惜，”李詞章遺憾道，“我現在下棋下得可好了，換作以前肯定能穩贏你。”

她把棋子一粒粒撿起來收好，“你肯定用了超級大腦，超人。克拉克叔叔下棋從來不這樣作弊，他和露易絲打牌就沒贏過。”

超人的嘴角抿起，“你想說什麽？”

李詞章托著下巴，“我們來打一個賭吧，輸的那個人退出戰爭，去鄉下種田。”

超人瞇起眼睛，“你以為發生了這麽多，這些都是玩笑嗎？”

“當然不是，”李詞章攤手，“只是我們兩個打暫時分不出勝負，那肯定要打很多場。不如用簡單的方式解決嘍。”

她露出一絲不忍的苦笑，“我做不到像我爸那樣狠心啦，明明我們以前還一起給阿福過生日，我被請了家長，你還會幫我瞞著我爸呢。”

她小心翼翼地追問，“煞斯去蝙蝠洞的時候，你一定在盯著他吧，你在他殺掉阿福前就會出手，對不對？”

超人的心底一松，那祈求的眼神讓他幾乎回到從前，李詞章用蝙蝠電腦打游戲被發現後，被布魯斯一路追到莊園屋頂上。小女孩蹦著驚恐的步子大喊，“超人救命！”

然後克拉克會像天神一樣從天而降，把裝出可憐兮兮表情的小女孩抱走。

那是多久以前了呢？超人想。

超級視力、超級聽力、超級大腦，同步發動。

露易絲和小喬，安全。

喬納森和瑪莎，安全。

聯盟，無事發生。

李詞章本人身上沒有任何含鉛組織物質和氪石，她只帶了一柄劍。

就當哄哄小孩，他不可能收手。超人想。李詞章如今的能力確實麻煩，能不動一兵一卒廢掉這個高戰力最好。

即使是超人，要收拾她也有點困難。她所倚仗的不止是那柄劍，還有各種層出不窮奇奇怪怪的符咒。

於是他松口了，“好，你要賭什麽？”

就在他答應的那一瞬間，擺在他們面前的棋盤爆發出刺目白光，明明是普普通通的烏木材質，卻輕易擋住了超人下意識的熱視線。

李詞章邊鼓掌邊大笑，“這是你自己答應的，超人！”

她咧嘴一笑，“契約成立！你贏了，完好退出，你活我死。你輸了，我陪你一起當普通人。”

她歪歪頭，“你違反契約恢覆能力，束縛我的契約也將消失，我們可以再打一場。不過那時候我爸會把地球變成什麽樣，可就是未知數了。”

超人又驚又怒，他腦中甚至閃過一個暴虐的念頭，要把這個欺騙他的騙子撕碎！

棋盤溫和的白光籠罩住他們，他的力量、他最後的屏障從那高大的身軀中流走，輕快得像拔掉裝滿水的浴缸裏的塞子。

李詞章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靡下來，她沒有力氣站著，只能一屁股坐在地上。

超人面色鐵青，他撲上前，拽住李詞章的衛衣領口，“你以為我現在不能殺了你嗎？”

一枚蝙蝠鏢刺進他的胳膊裏，一個黑影將他一把從虛弱的女性身邊掀開。

蝙蝠的影子籠罩著白發女人，李詞章在父親的披風裏冒出一個白毛雜亂的腦袋，“你以為我什麽準備都沒做，就來找你下棋了嗎？你就不能用你大聰明的腦袋想想為什麽你的聯盟沒有動靜嗎？”

如今的超人已經看不到了，籠罩著聯盟大廳的黑色球形幕布緩緩褪去，露出其中原本的狼藉。

美美在儲物袋裏拿出療傷的丹藥，不要錢地往倒地的阿強嘴裏塞，“別死啊，你的同人本還沒拆封呢！”

阿強大呸一聲，“你能不能不要咒我，我好得很！”

美美吐出一口氣，“我們會受罰嗎，蜀山門規是不能插手非修真界的事情。”

阿強躺在地上，翻了一個白眼，“他們只會關註怎麽讓那個惹事的活久一點，沒心情管我們，信我。”

紀念廣場中央，李詞章喘了一口氣，她想了想，對對面的超人露出勝券在握的笑容，“賭什麽？”

“我們就賭，沒有超人，這個世界會不會更好。”

23.

芭芭拉走進蝙蝠洞最深處，那裏有一間治療室，純白的墻壁上貼著動漫人物的海報，醫療器械上堆著各種漫畫。

她推開門，對裏面的人喊，“小喬十歲生日，你去不去？”

溫暖厚實的灰色長毛地毯上趴著一個穿病號服的白發女性，她正用對眼睛和脊椎絕對稱不上友好的姿勢趴在地毯上玩游戲機。

從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是賽博機器人二代的迪克在旁邊給她剝核桃。

傑森拿著另一部掌機和她組隊殺敵，他簡直要為這人拉胯的游戲技術和又菜又愛玩的游戲態度絕望了。

他冷笑道，“多給她剝點核桃吧，補補腦。”

“你在，咳，”白發人咳嗽幾聲，“質疑我對游戲的熱情。”

“得了吧，提姆閉著眼睛玩得都比你好。”傑森漠然道，“達米安都不和你組隊了，生怕你拉低他的排名。”

李詞章勃然大怒，“打BOSS打到一半進了手術室是我的問題？”

“那你就別在手術前打游戲啊！”傑森咆哮。

沒人理會芭芭拉，她敲敲門，這次下手更重，“小喬十歲生日，你們到底去不去？”

“去，”李詞章說，“我是幹姐誒，為什麽不去？”

傑森瞪了她一眼，“你給我老老實實在這裏待著，手上現在還在吊水的人沒資格出去玩。”

李詞章仿佛一只失去夢想的鹹魚，四肢張開伏在地上，露出插了針頭的那只手。

迪克憐愛地摸摸她的白毛腦袋，把剝好的核桃往她面前一推，“吃核桃，我們會盡快回來的。”

他們走了一陣，李詞章才無賴似地蹬幾下腳，把自己從地毯上撐起來。

一只手扶住她，芭芭拉把她扶到床邊坐下，在她的膝蓋上蓋了一床小毯子保暖，“感覺還好？”

李詞章答道，“也就那樣。”

多年來，他們再次見到這個小妹妹時，她已經是一頭白發，身體虛弱、修為全無。布魯斯查不出病因，因為她根本就沒有生病。

李詞章身上沒有具體的病癥，她只是突然之間虛弱下去，任何一種可能的病毒都會襲擊她脆弱不堪的身體。

過敏、哮喘、貧血，各種從前和她不沾邊的東西突然打倒了她，她的身體總是時好時壞。

蜀山那邊也接她去治療過好幾次，送回來後情況會好上一點，但也只是從下不了床變成能在床上打滾。

布魯斯不願說，其他人一直在找她變成這樣的根本原因。乾坤棋只是奪走了她和超人的能力，並不會有讓人虛弱的副作用。

芭芭拉愛憐地撫摸她幹枯的白發，“發生了什麽，你真的不願意告訴我嗎？”

李詞章黏在她身上，埋在她肩頭的腦袋嗚呼幾聲，“這是美人計嗎？”

芭芭拉把她的頭發梳攏，分出幾小股，編成辮子，“你覺得是，那就是。”

李詞章快樂地享受姐姐給自己紮辮子的好待遇，她雙手放在膝蓋上坐好，露出被梳毛的貓咪一般愜意的表情，“你猜呀。”

她狡詐地勾勾唇，“猜到了，我就告訴你。”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把這個番外搞完了！

事情還沒進展到不義2的劇情就解決了

阿福沒死康納沒死綠箭沒死火星叔沒死

桶揭棺而起，提是看了劇本的小李接康納的時候順手撈出來的（畢竟這條世界線他們不熟）（後來熟了）

卡拉到地球直接保送蝙蝠洞，被忽悠出不義2啥的，想都不要想

阿超蹲大牢去了，和蝙蝠家關系好的是露易絲和小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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