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李詞章還沒上蜀山前，被李舒雯領著去了一次哥譚。

那時候李詞章還是一個不到人腰部高的小女孩。

因為父親的緣故，李舒雯從小就在教她英語，她很小時就能進行基礎的英語對話，可惜她長大了也只能進行基礎的英語對話。

李舒雯給她扣了一頂貝雷帽在腦袋上。小女孩腦袋後面紮了兩個小揪揪，穿著背帶短褲和小T恤，跟在媽媽尾巴後面進了哥譚。

李舒雯的本意是帶孩子遠遠看一眼自己的爹。再過一年半載李詞章就要上蜀山修行了，這一去說不定十幾年都未必有機會再見自己爹一面。所以她這才風風火火把孩子領過來。

在哥譚，想要見到布魯斯·韋恩是一件簡單又困難的事。這件事簡單就簡單在，作為哥譚寶貝，他的日常出鏡率似乎很高，難就難在，以他隨心所欲的狀態，你根本不知道他會在哪裏露面。

李舒雯略作思考，她坐在公園的秋千上，腳邊是蹲在沙坑裏玩堆高高的李詞章。

她揉著女兒的腦袋，“小李，媽媽有事離開一趟，你自己在這裏好好玩哦。”

李詞章是長生種和普通人的女兒，天生劍骨，李舒雯在她小時候就開始帶著她學劍，所以根本不擔心女兒會在凡人的世界裏遇到什麽危險。

即使如此，作為一個媽媽來說，還是太不負責任了。

李詞章嬰兒肥的小臉板住了，她眼帶指責，“大李明明是說好帶我出來玩的，難道大李想當說話不算話的討厭大人嗎？”

李舒雯在手機上調出韋恩的照片給她看，“這個人是你爸爸，我去找你爸爸。”

照片上的布魯斯寶貝撩起自己額前的碎發，露出一雙鈷藍的眼睛，他的唇角有一個上挑的弧度，似笑非笑，似有情似無情。

年幼的李詞章被迎面暴擊，她立馬改變了態度，對著自己的媽媽豎起大拇指，“去吧，媽媽。不用擔心我，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不得不說，有些屬性確實是李家一脈相傳。

2.

李舒雯離開後，公園裏又來了幾個小孩。

年幼的提姆·德雷克在保姆的看護下，難得有機會出來放風。

他穿了一身背帶小短褲，加上鵝黃色的T恤，秀氣的小臉還沒有如未來那般長開，看著有幾分女孩子氣的精致。

他左右環視一圈，沒有去沙坑和小孩子們玩堆沙堡的游戲，而是慢吞吞地坐到秋千上，小幅度地蕩起來。

李詞章的眼神很好，她精準捕捉到了這個可愛的“小妹妹”。在公園內混成孩子王的亞裔小女孩歡快地跑過去，“你要不要我幫你推秋千？”

提姆本想拒絕，但小女孩的手熱情地放到他的背上，推著他高高蕩起回落。

風吹過提姆的頭發，他越蕩越高、越蕩越高，幾乎與天邊的飛鳥擦肩而過。

然後，他停了下來。

提姆疑惑地朝後看去，李詞章已經愉快地找到下一個好看的小妹妹，圍著對方“妹妹”長“妹妹”短。

年幼的提姆無法形容這種心情，但他確實從心底裏浮現出了一種微妙的感受。

他還不知道這種感受叫做來自被喜新厭舊者的無語。

3.

李舒雯找到布魯斯的蹤跡時，距離發布會結束只剩半個小時，而以布魯斯的性格他大概率會提前開溜。

所以李舒雯匆匆忙忙闖進了公園，準備找到自家小孩直接匿形飛走。

而此時李詞章正在哄因為被忽略而不說話的“漂亮妹妹”提姆。

小李詞章討好地把自己的貝雷帽獻寶似地蓋在提姆頭上，“這是我媽媽給我買的，漂亮吧。”

提姆撥弄了那頂貝雷帽一會兒，小聲辯解，“我不是女生……”

他的話沒有人聽，自覺哄好了人的李詞章轉過去哄其他妹妹去了。

一個人未來單身與否，是能從小時候看到端倪的。這就是所謂的“三歲看老”。

當小小的提姆心底再次浮現出那種微妙感時，一只手摁了摁他的頭。

那只纖細瘦弱的女人的手不由分說將戴著貝雷帽的提姆提溜起來，架在腋下匆匆趕出去。

提姆還沒來得及消化這個突發狀況。他發現他和帶走他的那個女人淩空飛了起來，而周圍的人視若無睹，就好像飛行是地球人而不是氪星人的基礎能力。

未來的韋恩少總經歷了人生中的第一次綁架，綁架他的是某個未登記在冊的超能力者。

大不妙。

4.

李詞章一回過頭，就直面了自己不靠譜老媽夾著“漂亮妹妹”健步如飛的場景。

小孩的兩條小短腿拼命倒騰，“大李，媽媽，我在這裏！”

在她追上不省心的媽媽之前，李舒雯夾著提姆，原地消失。

小女孩茫然地站在原地，“啊，飛走了。”

如果是一般的小孩，通常都會選擇等在原地，等粗心大意的媽媽回來找自己。但李詞章是跟著李舒雯長大的，她很具有冒險精神。

她媽媽去找爸爸了，她媽媽給她看了爸爸的照片，所以李詞章只要找到自己的爸爸，就能找到媽媽。

特攝片，小詞章找爸爸，正式開始。

5.

偌大的哥譚，想找到一個人談何容易。

李詞章仿佛一只無頭蒼蠅在大街小巷亂轉。

她年紀小，長得可愛，身邊沒有大人，是最容易被人販子看上的類型。

幾個大人跟著到處亂跑的小女孩走進小巷時，小女孩沒意識到接下來將會發生什麽。

其實倒也不用擔心，李舒雯在女兒身上留下了基礎的防護符咒，僅僅只是幾個成年人，想要傷到她還是太看得起自己。

但其他人不知道。斜刺裏沖出來的小男孩正暗自詛咒自己善心大發。

他在附近街區討生活有一段時間了，偷襲幾個成年人雖然危險，但不至於做不到。

穿著紅色兜帽衛衣的男孩抖出辣椒粉糊在幾人臉上，揮舞著撬棍挨個敲腦袋。

趁幾個人販子捂著眼睛慘叫的時機，他扯住李詞章的手沖了出去。

李詞章在男孩回過頭督促她快跑時看到了男孩的臉。

李詞章眼睛一亮，是好看的小哥哥！

李詞章毫不猶豫地跟著男孩跑了，把自己的媽和自己的爹全部拋在腦後。

6.

男孩讓李詞章叫他“傑森”。

傑森小小年紀，語重心長地教育李詞章，“你是怎麽跑到東區來的，你不知道這裏最亂了嗎？這裏的大人都吃小孩！”

李詞章不是哥譚人，搞不清楚東區西區南區北區的差別。她只是如實回答了自己的情況。

“我來找爸爸！”

傑森擰起眉毛，“你爸爸叫什麽名字？”

“不知道！”

“你家住哪裏？”

“不知道！”

“你知道什麽？”

“我爸爸很漂亮！”

雖然不禮貌，但傑森短暫地懷疑過這個黃種人小女孩是不是一個傻的。

他又盤問了具體細節，知道李詞章以前一直和媽媽生活，今天是第一次知道自己還有爸爸這個東西。

一瞬間，小傑森腦袋裏閃過無數豪門愛恨情仇。這要歸功於他每次偷偷躲在樓梯間偷看的哥譚小報。熱愛閱讀是一個好習慣，就是閱讀的東西有點問題。

傑森作為一個過早成熟的小孩，知道這時候應該做什麽，他打算把李詞章送去警察局，讓警察幫她尋親。

但是警察局裏沒有人聽一個小毛頭的話，尤其是今天發生了大事件，德雷克家的小少爺提摩西遭遇了綁架，警局的大部分警力都派出去搜索綁匪去了。

而傑森，他們這種貧民窟的小孩多數時間內都是被忽略的對象。他今天的運氣不好，一個稍微不錯的條子都沒遇到。

李詞章跟著漂亮小哥哥一起蹲在警局外的臺階上。時間到了中午，小詞章還沒有辟谷，現在還要吃東西。

她看著警局對面的蛋糕店，摸摸肚子，扯著傑森的衣袖，“哥哥，我想吃蛋糕。”

傑森身上沒有錢，李詞章不知道這一點，傑森也不會說，他只會兇巴巴地對小女孩說，“沒有蛋糕，我也不是你哥哥。”

李詞章失落了一秒，可能還不到一秒，她的目光又落到街邊的便利店上，“哥哥，我想吃薯片！”

“我不是你哥，我也不會認你這個能吃的妹妹，”傑森揪著小詞章的臉，“你怎麽什麽都想吃，你是小豬嗎？”

李詞章的口水都要被揪出來了，她堅強地含糊不清道，“哥哥，我想吃……”

“閉嘴，你不想。”傑森無情地打斷了她。

男孩不耐煩地在口袋裏掏了掏，一美分都沒掏出來，只找到兩張哈利馬戲團的入場券。

這是他的人渣老爹威斯利今天塞給他的，估計又是男人從哪裏坑蒙拐騙拿回來的。

剛好兩張。傑森原本是打算自己看一張，另一張券賣出去，賺點外快。

他看著目光炯炯有神盯著他的李詞章，嘆了口氣。

“我帶你去看表演，”他無奈道，“別叫我哥哥了。”

李詞章小雞啄米點頭，“好的，哥哥，沒問題，哥哥！”

“……唉。”傑森嘆氣，“隨你怎麽叫吧。”

他放棄了。別問為什麽。

7.

李舒雯終於發現了不對勁。

她把提姆舉起來，反覆觀察，左看右看。

“女兒？”她迷茫道，“你怎麽變成男孩了。”

提姆：“……”

提姆決定不惹惱這個擁有神奇能力的綁匪。他禮貌地沖李舒雯點頭，“阿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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