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李舒雯左思右想，她摘下提姆頭頂的貝雷帽，明白了問題出在哪裏。

這頂貝雷帽大概率是被李詞章拿去討好漂亮小哥哥了。她走得急，看見貝雷帽和差不多的衣服就直接抓了人走，這才抓錯了孩子。

李舒雯感受了一下，她放在李詞章身上的防護符咒還沒有動靜，說明小孩現在還很安全。

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

李舒雯思考了一下，她沒堵到布魯斯，差了幾分鐘，哥譚寶貝已經離開了發布會現場。

她也不可能拎著別人家的小孩去見布魯斯。

於是李舒雯決定，先去吃飯。

吃飯是很重要的，吃飽了才有力氣去找小孩。她抖抖提姆，“你喜歡吃什麽？”

提姆：“……”

小孩咽了一口唾沫。這就是他的斷頭飯了嗎？

9.

此時的李詞章和傑森坐在哈利馬戲團空中飛人表演的觀眾席上。

傑森正教導她觀看表演的要點。

“他們每次完成經典動作的時候都要鼓掌。”傑森叮囑道，“年紀最小的那個男孩是迪克，馬戲團的小明星，他是最棒的！”

李詞章眨眨眼睛，“他看起來只比你大一點點，為什麽都要上臺表演了？”小女孩滿臉同情，“在馬戲團討生活好難哦。”

“因為他年紀小才厲害！”傑森為自己的偶像辯護，“雖然他現在上臺還需要安全網，不能算是正式表演，但這已經很了不起了！”

他們說話時，穿著雜技服的一家三口站上表演臺。傑森立馬閉了嘴，戳戳李詞章，示意她認真地觀看表演。

臺上的年輕男女和男孩都帶著燦爛的笑容，他們在一根根繩索與橫杠之間穿梭，動作靈巧猶如在枝頭上下翻飛的鳥雀，連帶整個會場都被他們臉上的笑容感染。

李詞章側頭去看傑森，男孩眼裏亮起閃亮的小星星，他崇拜的目光幾乎是黏在那個昵稱迪克的男孩上。小女孩不懂什麽叫粉絲，但她知道這時候的傑森很快樂，和在臺上表演的迪克一樣。

不過這些對於李詞章來說不是重點，重點是她餓了。

她看著天上飛來飛去的格雷森一家，像是在看三顆繞著她打轉的西蘭花。

西蘭花很有營養，李詞章喜歡，她是難得不挑食的小孩。

不如說，她什麽都吃。

10.

表演結束，傑森進入亢奮狀態。

他握拳念念有詞，隱隱能聽到“最棒”“超好”之類的詞匯被他用來形容迪克。

李詞章的關註點不在傑森的碎碎念上，一股香味竄到她的鼻尖。饑腸轆轆的小孩失去了控制身體的能力，飄飄浮浮腳下打晃地朝香味來源飄過去。

傑森說了半天沒人應和，才發現身邊跟著的小蘿蔔頭不見了。他一轉頭，看見小女孩仿佛夢游的湯姆貓悠悠朝後方演員們休息的房車飄去。

傑森：！！！

他在李詞章扒拉進房車門口前沖過去，拽住李詞章的手腕，“不要給別人添麻煩啊！”

李詞章憂郁道，“可是我好餓哦，哥哥。”

“都說了別叫我哥哥。”傑森面無表情地糾正，他的手摸摸自己的肚子，也是癟癟的。他家裏應該還有幾根法棍，如果威利斯不在家倒是可以偷半截出來帶給她。

李詞章異想天開，“如果我能拿到臺上表演的小哥哥的簽名，是不是可以拿出去換錢。”

理論上這麽做是可行的，但是傑森拒絕了。

“當然不行啊，”他義正言辭道，“拿到了迪克的簽名，肯定是要放在枕頭底下每天枕著睡覺才會安心。”

“賣出去？”

“——想都不要想！”

“我的簽名真的這麽值錢嗎？”一個語氣中混合了驚嘆、尷尬、憧憬和羞恥的聲音插進來，剛剛還在臺上表演的小明星從裏面推開房車車門，與正發表激情粉絲發言的傑森面面相覷。

李詞章眨眨眼睛，“啊，傑森變成石頭了。”

幾分鐘後，迪克、傑森和李詞章三個小孩排排坐在臺階上，吃格雷森夫婦卷好的墨西哥卷餅。

雖然沒能拿到小明星格雷森的簽名，但是午飯問題解決了，似乎也很不錯。

11.

我被綁架了。

提姆心想。

他和李舒雯面對面坐在快餐店裏，吃意大利面和空心粉。

作為一個合格的小天才，提姆要自己尋找出路。這個擁有神奇能力的綁匪，把提姆帶到街上，而不是藏匿在無人的倉庫，這就是她最大的失誤！

提姆的雙眼機敏地在快餐店的人群中掃視，試圖尋找一線生機。

點單環節由李舒雯全程把控，他連一點求救的機會都沒有。提姆只能再找時機。

希望之花開在了提姆身邊，他們身前三個卡座的位置，他見到了兩個認識的人影。

戈登警探和他的女兒芭芭拉。

提姆眼前一亮，雙眼熱切地盯著那位警探，他們之間除了空氣外沒有任何東西阻礙，只要戈登或者芭芭拉隨意一個扭頭就能看到一個充滿渴望的提摩西。

戈登警探，救我！

眼神在這一刻有了溫度，紅發的小女孩似有所覺，側過身來。

“你怎麽了？”李舒雯問，她朝提姆歪了歪身子，擋住了身後的芭芭拉。

啊！

看不見了，完全被擋住了！

提姆內心焦急如焚，面上還要裝出一副乖巧的樣子，“沒什麽。”

李舒雯疑惑地皺眉，順著他的目光去看芭芭拉。提姆內心顫抖了一下，他不信教，但在此刻卻向上帝祈禱自己的小算盤不要被發現，為此他願意一周不吃保姆做的小餅幹。

李舒雯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提姆心如擂鼓。

“想吃薯角和冰激淩嗎？”李舒雯說，“早說嘛，剛才讓你點菜的時候又說什麽都可以，小孩子要學會說出自己的想法才行。”

她招招手，叫來服務員給提姆加了一疊薯角和一大份冰激淩。

年幼的、身高還沒有同齡女孩高的提姆，望著擺在自己面前的一份意面、一份空心粉、一盤薯角和一杯冰激淩，內心緩緩落下淚來。

吃不下了。

“我女兒這些還吃不飽呢。”李舒雯說，“還要再加東西嗎？”

提姆含淚把意面塞進嘴裏，“謝謝阿姨，不用了。”

12.

“我還想吃東西，哥哥。”李詞章扯著傑森的衣角。

他們離開了哈利馬戲團，在街上游蕩。

傑森搞不懂，他們半小時前才吃了一大份卷餅，現在李詞章又拽著他可憐兮兮地說餓。

豬嗎，她是小豬嗎？

傑森捏著李詞章的臉，把小女孩嬰兒肥的臉蛋擠成章魚嘴，“你的卷餅吃到哪裏去了，異次元空間去了嗎？”

“可是我好餓。”李詞章嘰嘰喳喳道。

她的目光又在不知不覺間偏移了，落到不遠處路過的金發女孩，手中的可頌上。

剛出爐的可頌，還冒著熱乎乎的白汽，外皮酥脆內裏松軟，香得不得了。

咕咚。這是小女孩咽口水的聲音。

傑森：“……”

三分鐘後，李詞章抱著可頌幸福地咬下去，她特意把可頌掰開，一半留給傑森，自己吃另一半。小女孩吃得腮幫子鼓鼓的，活像一只小倉鼠。

傑森和名為史蒂芬妮的金發女孩在邊上進行禁斷的交易。

“這可是哈利馬戲團小明星迪克的簽名，我可是很難搞到手的。”

原來你還是偷偷要到簽名了嗎？真不愧是你，傑森。

“不行啊，”史蒂芬妮擺擺手，“我怎麽知道你這個簽名是真的還是假的。”

真難纏。傑森咬牙，從兜裏摸出一樣東西。

“這可是哥譚最齊全的蝙蝠俠新聞照片了，”他自己一張張從報紙上截下來做成小冊子，打算哪天拿出來賣錢，“你錯過這村，就沒有這店了！”

“同一系列還有布魯斯·韋恩的花邊新聞，你想要那個，我也可以拿給你。”

13.

提姆抱著一個快要撐破的肚子，不甘不願地出了快餐店。

他是還想留在那裏找機會聯系戈登警探的，但是李舒雯不停地在給他加東西吃，試圖用這種方法撕票。提姆為了保命，只能作罷。

李舒雯扣扣臉，“我感覺我好像忘了什麽。”

提姆揉著肚子，試圖把自己即將飄出體外的靈魂塞回身體裏。

“是什麽呢？”李舒雯百思不得其解。

“啊，”街對面走過的李詞章拽著傑森的衣袖停下腳步，“媽媽！”

“對哦！”李舒雯一敲掌心，“我把我女兒忘了！”

母女兩個親熱地貼在一起，李詞章渴望地看著她們身後的快餐店，天生劍骨生長期所需的能量遠超常人，“媽媽，我餓了！”

“這家店的東西味道還不錯。”李舒雯揪著女兒的小辮子玩，她看著雙手抄兜準備開溜的傑森和提姆，“你們也一起來吃吧。”

傑森：“……還吃得下啊。”

提姆：“……吃不下了嗚。”

14.

把傑森和提姆各自送回家，李舒雯帶著心滿意足的女兒離開哥譚。

她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麽事情，但李詞章情緒高漲，一直興致勃勃地和她講今天的所見所聞。

算了，既然能忘記，應該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李舒雯很快把這一點小煩惱拋在腦後。

布魯斯坐在餐桌前，試圖將小羊排邊上的西蘭花以神秘的手法挪出去，落進垃圾桶。

他失敗了。

阿福站在他旁邊，高高挑起一邊眉毛，“我想五歲的小孩都不會挑食了，布魯斯老爺。”

布魯斯眼神移開一瞬，轉移話題，“我感覺今天我似乎錯過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你的確錯過了重要的事情，”阿福點頭，“晚上的晚宴您還沒有換上出行的衣服。”

布魯斯的背後冒出冷汗來，“我中午才去過發布會。”

“待了不到十五分鐘。”阿福犀利道，老管家長嘆一口氣，“韋恩宅女主人的位置已經空缺很久了，老爺，有生之年我能看到韋恩的小少爺小小姐們嗎？”

布魯斯不高興地嘰嘰咕咕，“我不喜歡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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