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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最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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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納醒來時,天已經黑了。她不太記得之後發生了什麼,唯一知道的就是,傑歐瓦說想玩一個游戲,然後就把她綁走了。

她睜大眼睛仔細分辨四周的景色,猛然發現身邊還躺著一個人,夜色中,那人的白皮膚和金頭發十分醒目,讓她一眼就辨認出來,她是艾蒂克!

但令納納意外的是,艾蒂克的境遇竟然跟她一樣,也被迷暈了,甚至還可能比她更糟糕,因為直到現在她都沒有清醒過來。這讓她有點想不通,難道艾蒂克已經沒有利用價值,傑歐瓦主動在她面前暴露真實身份了?還是說,這只是他們聯合起來演的一出戲?

不管怎樣,這都無關緊要,她關心的只是接下來的那個游戲而已。

稍微檢查了一下身體狀況,納納確定自己沒有受傷,但是她的手腕處卻被套上了一個奇怪的金屬環,並且,在這個金屬環裏還有另一只手腕……換句話說,它就像手銬一樣,把她和艾蒂克緊緊銬在了一起。

不是吧?納納禁不住苦笑,拜托,跟誰銬都比跟艾蒂克銬好啊!把她跟一個最最合不來的兇悍少女放在一起,這不是擺明了欺負她嗎?看來傑歐瓦果然擅長制造痛苦啊。

剛想著傑歐瓦到哪裏去了,就看到一張貓臉面具從黑暗中浮現出來。

傑歐瓦特有的聲音傳了過來:“藥效提前消失了,你的身體果然很特別。”

納納一時沒理解這番話的涵義,皺了皺眉,謹慎地開口問:

“你……真的是傑歐瓦?”

“不錯。”

“就是你把黑暗祝福交給魯克,唆使他和約娜小姐做交易,然後利用鮮血的香味去誘惑克雷蒙德公爵大人的?”

“不錯。”

“那你知不知道,魯克綁架錯了人,把原來應該給約娜小姐使用的黑暗祝福用到我身上了?”

“知道。”

“既然知道,為什麼沒任何補救措施,也不找人來代替我?你心裏應該很清楚吧,我根本不是什麼天使,只是一個不小心跑錯地方的路人甲而已,雖然現在看起來你的計劃很順利,但我並不是你當初選中的那顆棋子啊。”

“無所謂。我本來就沒有特定的目標,抽中誰就是誰。”

“哈?”納納第一次聽到如此隨便的說法,一時有點適應不過來,“等一下,什麼叫作‘抽中誰就是誰’?這又不是在玩抽簽游戲……”

“你又怎麼知道不是呢?”傑歐瓦的口氣依舊不緊不慢,溫溫吞吞的,不帶任何情緒。

“什麼意思?你究竟做了什麼事?”

“基本上,我什麼事也沒做。我只是把黑暗祝福分給了所有的民間秘密組織,告訴他們藥劑的使用方法和一些吸血鬼的資料,然後讓他們自己去物色合適的女人罷了。至於最後有沒有使用黑暗祝福,對誰使用,又是為了何種目的而使用,我一概不知,我關心的只是結果而已。”

他就以這樣一副輕松的口氣,說出了如此至關重要的秘密,聽得納納大吃一驚,半天發不出聲音。

天哪!他居然是在──無差別投毒?難怪他說沒有特別針對的目標,反正最後誰被註射了藥劑,誰又被美色和鮮血誘惑了去,純粹都是看個人的造化,也可以說是命運的安排,跟他的確沒有關系。

可是怎麼會有這麼荒唐的事?這個碧骸的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麼啊?

“這麼說來,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我之外,還有許多擁有純血的人類羅?”

“這倒不是。”傑歐瓦十分坦白地說,“目前存在的‘天使’,只有你一個而已,確切來說,你是近千年來唯一一個成功吸收黑暗祝福的人。”

納納怔了怔,露出不解的神情:“那、那其他人呢?”

“一部分人當場死亡,一部分人全身腐爛,剩下的全都變成了德夢。”

“什麼?!”納納冷不丁打了個寒顫,抱住手臂瑟瑟發抖,“怎麼會這樣?為什麼不同的人使用會有這麼大的差別?為什麼只有我把黑暗祝福吸收了?”

傑歐瓦把臉轉過來,一雙綠色的眼眸透過面具看向納納。

“這一點我也很想知道。”

“你也不清楚嗎?……我明白了,所以你就一直跟蹤我,在暗地裏觀察我,也正因為如此,你才能夠每次都在最恰當的時機出現,對不對?”

傑歐瓦沈吟了一會兒,坦然回答說:“我確實相當在意你的事,但是,我並不需要跟蹤你。因為你體內的黑暗祝福,是用我的血液制造出來的,就好像是我身體的一部分一樣,透過它,我可以控制你的手腳行動,也能夠自由地讀取你的思維。”

“等等等等一下,你說什麼……你能夠知道我腦子裏在想什麼?!”又是一個寒顫,雞皮疙瘩瞬間爬滿身,納納難堪地叫起來,“這……這也太失禮了吧!我好歹是女人耶!”

“別緊張。對於你,我能讀取的部分非常有限,很多時候我只能感知到你的情緒波動,卻讀不懂你的想法。該怎麼說呢,你的思維方式真的很奇特,我完全無法看透,這一點也令我十分在意。”

“原來如此……這麼重要的事,下次要記得早說啊!”納納拍拍胸脯,總算松了口氣。

不過,傑歐瓦說的這個問題她倒是可以理解啦,畢竟她來自未來,受到的是現代高等教育,不論是掌握的學識還是思考問題的方式都跟古人大大不同。傑歐瓦的確是個很強大的吸血鬼沒錯,但他終究也無法跨越時間這道門檻,就算他是像神一樣的存在,也不過是個古代的神罷了,所以自然是無法讀懂她的想法了。

這樣看來,傑歐瓦其實也有弱點嘛。

她要不要試著想象幾個現代恐怖電影裏的經典鏡頭,嚇唬他一下?比如貞子啊,開膛手傑克啊,德州電鋸殺人狂什麼的?

“……我感覺你心裏在想很不好的事。”傑歐瓦涼嗖嗖地說。

“誒?沒有啊。”納納面無表情地裝傻,“再說,我又沒逼你偷窺我的腦子,就算你看到了什麼也不能怪我吧。”

“……”

“對了,我剛才嚇了一跳,所以沒有仔細考慮,現在想想,我似乎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你剛才說什麼?黑暗祝福是用你的血制造的?”

“不錯。”

“你擁有把魅藍轉化成德夢的能力,也可以把死人變成行屍?”

“不錯。”

納納詫異地張開嘴,喃喃道:“傑歐瓦,你到底是誰?”

傑歐瓦凝視她,回答一句:“我也想知道,你是誰?”

好一會兒,雙方都沒有出聲,納納牢牢地瞪著他的貓臉面具,而傑歐瓦也一動不動望著她。最後還是傑歐瓦打破沈默,冷冷說:

“好了,鍾聲即將敲響十二點,我們之間的談話到此結束,該開始玩游戲了。”

────

早在天黑之前,克雷蒙德便只身一人來到國王橋頭,勒令自己冷靜地思考問題。

正如納納所說的,傑歐瓦的目的並不在殺戮,憑他那樣的能力,要殺死任何一個吸血鬼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沒必要特意玩弄這樣的手段,他這麼做也許只是純粹尋找樂趣罷了。

但他又隱約感覺到,事情並非那麼簡單,因為傑歐瓦具有很明顯的針對性。而且,自從納納出現以後,他就像個幽靈一樣地在他們附近游蕩,什麼事都要來摻上一腳,怎麼看都覺得十分可疑。

傑歐瓦到底是誰?又為什麼要出這樣的難題來玩弄他的感情?

他百思不得其解。

十二點的鍾聲開始敲響了,最後一聲落下時,傑歐瓦如約出現在他面前。

“她們在哪裏?”

傑歐瓦擡起手臂,指了指橋正中間的獅子石像。被他擄走的兩個少女果然正背靠背坐在石像底下,看起來平安無事,只是納納的左手和艾蒂克的右手被一個金屬環扣在了一起,並通過一條金屬鏈綁在石像上。

克雷蒙德猜不透他想幹什麼,直截了當問:“我要怎麼做,你才肯放了她們?”

“這一點,我在游戲一開始就說過了。”

“如果我兩個都選呢?”

傑歐瓦的口氣忽然降溫了:“怎麼,你還沒有做出決定嗎?你難道還抱有一絲僥幸的心理,覺得能從我手中同時救下她們兩個?”

“我不這麼認為,但是……我也無法做出決定。”克雷蒙德長嘆一聲,忽然惱火地喊,“為什麼我必須在她們之間做選擇?簡直是莫名其妙!她們兩個對我都很重要,我無法比較,無從選擇,也不明白為什麼要選擇!”

感覺到痛苦的因子在空氣中發酵,傑歐瓦滿足地看著克雷蒙德。開始了,這份痛苦足以開啟這場游戲,他也正是為此而來的。假如他輕易地就選擇了其中一個,那游戲還有什麼樂趣呢?

“很遺憾,有些時候,無論你願不願意,你就是必須做出選擇。”傑歐瓦邊說,邊領著克雷蒙德往獅子石像的方向走,“不過有一點我倒是很懷疑,你口口聲聲說,這兩個女人對你來說很重要,可事實真是如此嗎?”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她們兩個之中,一個由於你毫無節制的嗜血行為,選擇了投河自盡,另一個在遭遇男人的猥褻時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絕望得差點也選擇自殺。我不明白的是,口口聲聲說她們很重要的你,到底為她們做了什麼呢?”

克雷蒙德的臉上霎時風雲突變,勉強從齒間擠出低啞的聲音:“你說什麼?……納納何時遇到過那樣的事?”

傑歐瓦沈默不答。

“總之,這是你的最後一次機會,不妨想想看你能夠為她們做什麼,但必須記住……”

說話間他已經來到石像前,一手提著行動被限制的納納,另一手抱住昏迷不醒的艾蒂克,再次對克雷蒙德重申:

“象征天使的納納,和象征死靈的艾蒂克,你只能選擇一個。”

話音剛落──

整座國王橋開始劇烈顫抖,一陣地動山搖之後,橋梁崩塌了,巨大的獅子石像帶著兩個少女急速向塞納河底沈下去。

“納納!”

克雷蒙德大喊一聲,抓住她的手,卻由於巨大的地心引力,被迫跟著石像一起墜入河裏。

克雷蒙德……救命!納納在水中緊緊抓著他的手,驚恐地呼救,卻說不出一個字。冰冷的河水一瞬間鉆入她的鼻子、耳朵、眼睛和嘴巴,甚至灌進她的腦子裏,讓她打從心底害怕得發抖。

不能呼吸,無法思考,驚慌,恐懼,掙紮,絕望……好痛苦……

“納納!振作一點,再堅持一會兒!”

克雷蒙德焦急地抓住石像上的金屬鏈,狠命拉扯,見無法拉斷,又游到石像的另一側,尋找可以破壞的缺口,卻失望地發現,這條特制金屬鏈的堅固程度遠遠超出他的力量範圍。

他開始把註意力集中在連接納納和艾蒂克的金屬環上。

忽然間,一個可怕的想法浮上心頭,猶如當頭一棒,把他砸得幾乎暈眩。

他終於明白了傑歐瓦的意圖,也明白了他多次強調要他選擇一個的原因,其中的關鍵就是這個金屬環。由於納納和艾蒂克的手被套在了一起,所以,假如要同時救出兩人的話,就必須……斬斷其中一個的手腕才行!

克雷蒙德克制住想怒吼的沖動,飛快地在腦中計算利弊,得出的結論是,他眼下有三個選擇:

第一,選擇西德拉,什麼也不做。因為死屍是不會淹死的,他可以不必急於一時,慢慢想出完全的方法來救她也不遲。但是,這樣納納一定會死。

第二,選擇西德拉,斬斷納納的手腕。這麼一來兩人都能夠得救,只是納納必須永遠地失去一只手。

第三,選擇納納,斬斷西德拉的手腕。和第二種選擇完全相反,失去手的將會是西德拉。

顯然,第一種是不可能的,他絕不會讓納納死。那麼就只有在二和三之中作出選擇了。

眼看納納的四肢滑動幅度越來越小,臉色也越來越青紫,克雷蒙德立刻湊上嘴唇,將所剩無幾的氧氣全部呼進她肺裏。在她睜開眼睛的同時,他瘋狂地親吻她,擁抱她,深深地望進她的眼睛……旋即,從身上摸出銀針,萬般痛苦地對準其中一只手腕砸了下去。

一陣慘烈的呻吟聲,伴隨著濃稠的鮮血,迷住了克雷蒙德的眼睛,也將他的心瞬間撕裂了……

“嗚──咳、咳……”

匍匐著爬回到岸上,納納劇烈咳嗽,竭力將氣管和肺部裏的水排出體外。她的雙腿彎曲,兩手撐地,雖然虛弱,身上卻完好無損。

在她的身後,克雷蒙德單膝跪在地上,抱住嗥叫不止的艾蒂克,緊緊握著她的一只漆黑的斷臂,一遍一遍安慰她:

“別哭,別怕……我會負責的……今後,我會盡我的一切力量補償你,我會答應你所有的要求,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對不起,西德拉,這一次讓我們重新來過……”

納納默默看著他們,無聲地在心裏嚎啕大哭。

原來最後,他保住了她的手腕,卻選擇了西德拉。

他說,今後他將會盡一切力量補償西德拉,和她永遠在一起,他是個言出必行的人,所以,他們一定會永遠在一起。

這樣一來,她就等於失去了一切。

那個古板嚴厲的克雷蒙德,那個任性吃醋的克雷蒙德,那個脆弱無助的克雷蒙德,那個霸道小氣粗暴又溫柔的黑暗大魔王……再也不可能是他的克雷蒙德公爵大人了……

當天夜裏,崩潰的國王橋下,納納就這樣站在那裏,看著受傷的艾蒂克,看著心痛的克雷蒙德,一直哭到天亮。她想,傑歐瓦果然是個天才,他所制造的痛苦,把他們全都一網打盡了。

───

再次回到查親王府時,已是早晨九點了。

堤法奄奄一息地躺在克雷蒙德的床上,臉色蒼白得可怕。他胸口的木樁雖然被克雷蒙德拔了出來,可是心臟受的傷短時間內無法恢覆,據他自己判斷,今後可能會有好幾個星期下不了床了。但不管怎麼說,能在傑歐瓦的攻擊下保住性命,就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所以他也不能再奢求什麼了。

看見納納走進臥室,堤法揮了揮手以示招呼,虛弱之餘,還忍不住調侃她:

“你怎麼看上去比我還淒慘啊?掉到河裏了嗎?”

納納“嗯”了一聲,把背對著他,竭力不讓他看到自己紅腫的眼睛。

“怎麼回事?這又是叫什麼什麼遁的忍術嗎?”

納納不理睬他,甕著鼻子問:“你為什麼要躺在這裏呢?這不是公爵大人的床麼?”

“餵,我可是傷患耶,而且是為了救你才受傷的,你怎麼可用這種態度對我?”

“嗯,說的也是哦,那,就感謝一下。”納納仍然沒回頭看他一眼,只是擡起手,向後做了個小狗汪汪的手勢,算是感謝過了。

氣得堤法傷勢頓時加重三分。

“你這個笨蛋,下次我再也不救你了!”

“不救就不救……不救更好,我最討厭有人救我了。”

悶悶地撇下這句,納納便迅速龜縮到她那5.5平米的狗窩中去,把門重重關上。

好了,現在開始她又要重新跟自己開一個作戰會議,盤算盤算目前的形勢,考慮考慮未來的人生走向,然後小幅度微調一下今後在中世紀的人生目標了。

想想別人在穿越以後都找到了適合自己幹的事,為什麼唯獨她找不到呢?她也有她的優點啊,比如她看過整套法蘭西列國志,對法國的歷史很熟悉,法語流利,也拉得一手好琴,最主要的是,她有21世紀現代人的頭腦,再加上跟法國王後瑪麗的關系還不差,怎麼說也能在凡爾賽宮裏混出一席之地吧?

對啊,她之前怎麼就沒想到呢,因為眼裏只看得到克雷蒙德,以為自己的世界裏只有他,所以總是依賴成性,裹足不前,卻沒發現,其實前面還有一片海闊天空等著她去!翔。

現在克雷蒙德有了艾蒂克,就不會再整天在她耳邊重覆“不準離開”的命令了,而且他也把月亮百合還給她,不再以此束縛她了,那麼她要是想從查親王府轉戰凡爾賽宮,他應該也沒有理由反對了吧?

嗯,沒錯!只要努力,其實她也可以在中世紀活出精彩來嘛!

想到這裏,納納突然覺得又有了繼續生活下去的動力。

這時聽到堤法在門外鬼叫著,要她履行身為女仆的義務,給他端茶送水,更換睡衣,十足一副小孩子撒嬌的口氣,納納於是只好無奈地搖搖頭,拉開門,打算出去把他給擺平了。

在走出門的一瞬間,她的腳不小心踢到了一個凸起的硬物,引起了她的註意。

咦?這不是她藏在地板下面的月亮百合NO.2嗎?怎麼從縫中冒出來了呢?

她順手把鏡子抽了出來,拍了拍上面的灰,看了幾眼鏡子中憔悴的自己。想了一會兒,又把上次克雷蒙德還給他的月亮百合NO.1從房間的另一個角落挖掘出來,左右手各拿了一面,仔細對比了一下……

呵呵,還真的是一模一樣耶。

轉念一想又覺得這是廢話,這兩面鏡子本來就是不同時代的同一種東西,會有兩個模樣才有鬼呢。

聽到門外的堤法又在叨咕了,納納想也沒多想,就隨手把鏡子疊在一起,匆匆跑出去。

“堤……”

堤法的名字還沒喊完整,她的手中便發出一道刺眼的白光,幾乎是同時,地板開始猛烈晃動。納納驚恐地瞪著自己的手,發現白光竟然來自那兩面月亮百合,而更令她詫異的是,她對這樣的場景居然覺得似曾相識……

終於,她明白了,原來月亮百合是要這麼用的。

意識到時間所剩無幾,她慌忙擡起頭,匆匆向克雷蒙德的臥室掃了一遍,來到中世紀以後發生的事就如同高速列車一樣在她腦海裏一幕一幕呼嘯而過,許多張臉一個接一個在她面前浮現,讓她欣慰的同時,心頭也湧上一陣克制不住的酸澀……

再見,中世紀。

雖然想不到最後會以這樣的心情告別,但是這已經令她心滿意足了。

耀眼的白光逐漸包圍她的身體,空間馬上就要爆炸了,納納閉上眼睛,決定平靜地接受這個命運的安排。

然而最後一刻,她還是忍不住張開眼睛,驚訝地發現克雷蒙德正站在房間門口,目瞪口呆地望著她周身的白光。

“納納!納納!”

他如此驚慌失措地叫她的名字,是想挽留他嗎?

可惜晚了。

隨著一陣劇烈的爆炸聲響起,白光帶著納納的身體,連同其中一面月亮百合,從房間的時空中消失了。在她原先站立的地板上,只留下了一套白色連衣裙,一面鏡子,以及一條金色的絲帶……

-純血飼養03 貓女的陷阱 完-

☆、(7鮮幣)魅影的背叛 楔子

楔子 現代巴黎

淩晨三點,清冷的晚風猶如一把利刃劃破漆黑的夜色,吹散了地下通道的悶熱空氣。

納納張大了嘴,全身赤裸,好像一具人體雕塑似的站在地鐵門口。

皎潔的月光下,周圍的景物依次進入她眼簾:熒光屏閃爍不停的自動售票機,即時拍照相亭,畫了惡搞塗鴉的電影海報,扔滿地鐵票的垃圾筒,蜷縮成一團的醉漢,尋狗啟示,還有一塊清楚地顯示出站名的地鐵站牌:Reuilly-Diderot……

太好了,這裏是現代巴黎,她又回來了。

納納抱著身體蹲下來,長籲了一口氣。

雖然這種情況讓她既尷尬又疲憊,不過從樂觀的一面來講,她這一回至少沒有穿越到白堊紀恐龍時代,或者幾千年後的未來世界,而是平安無事地回到了21世紀,怎麼說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法國中世紀的穿越之旅已經結束了,現在她只需走出地鐵,攔一輛出租車,回到家好好睡一覺,然而就可以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繼續她平凡而忙碌的生活了。

只是……真的能當成什麼都沒發生過嗎?

仿佛故意提醒她似的,手中的魔鏡鏗然落地,“鐺”的一聲,震得她打了個寒顫。拾起鏡子,看著鏡中映出的少女臉龐,緩緩撫摸鏡框上繁覆的花紋,心中五味陳雜。

她知道,這面名叫月亮百合的鏡子,就是造成她穿越時空的罪魁禍首。並且,她還在無意當中得知了使用它的方法,那就是──將兩面鏡子合並。

道理其實很簡單,由於鏡子本身的魔力,時空的秩序被打亂,導致同一空間中出現了兩面相同的鏡子,可是空間又不允許兩個完全一樣的東西存在,所以當兩面鏡子相遇時,時空就會產生扭曲現象,而持鏡人便會帶著其中一面鏡子墜入另一個時空。

假如沒有搞錯的話,這應該就是穿越的秘密了。但這個結論還不完整,因為她不知道最早是誰在月亮百合上施加了魔力,又為什麼要穿梭時空,除了穿越的方法之外,其餘一切還都是未解之謎。

而且不知為何,在撫摸鏡子的時候,她的心裏總有種奇妙的不協調感,好像冥冥中有雙漆黑而深邃的眼睛,陰魂不散地從上空俯視她似的……

“這該不會是克雷蒙德公爵大人的詛咒吧。”嘀咕了一句,納納苦笑著自嘲道,“哈哈,怎麼可能!”

克雷蒙德是在中世紀收留她的法國貴族,人類和吸血鬼所生的混血,是她的主人,同時也是她最依賴和戀慕的人。

從吸血鬼強大的能力來看,如果他真的想對鏡子施加詛咒,應該也不是什麼離譜的事,但若是依照他的心境來分析的話,那就絕對不可能了。

因為在她和另一個女人之間,他已經做出了選擇……

比起和她在一起,他更希望能守護在變成行屍的妹妹西德拉身旁,彌補他七年前犯下的錯。依他言出必行的性格,他一定會履行自己的承諾,這樣一來,他就沒有理由再把她捆在身邊,自然也不會對鏡子施加什麼詛咒了。

“什麼嘛,這純粹只是我異想天開而已,不用這麼認真地反駁啦。”納納一邊苦笑抓頭,一把對自己吐槽,“我也真是的,都已經受過這麼多次打擊了,怎麼還會對他念念不忘,甚至還幻想他在瞪我,做m也不要做得這麼徹底嘛……”

笑聲漸止,納納使勁晃了晃腦袋,好像跟自己發誓一樣握緊拳頭。

好!既然已經回到現代,就不要再考慮中世紀的事了,當務之急是必須恢覆正常的生活!要跟以前的雇主聯系,向他們道歉;要跟警察局詢問新的搜查情況,打聽失蹤父母的下落;也要安排新的工作,讓自己過得更充實……總之,就像過去那樣,一邊等待父母回家,一邊努力賺錢吧!

打定主意,納納把鏡子抱在胸前,仰天露出堅定的表情。

不過,就這麼裸體走上街道可不太好,至少也要用什麼東西遮蓋一下。瞄了眼四周,她把目標鎖定在一個堆滿免費書報的架子上……

☆、(38鮮幣)魅影的背叛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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