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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二合一】他不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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嵐星兒聾拉著腦袋,沒說話。

他平時也是這麽乖巧,以至於嵐月從來沒想過,會被自己的弟弟算計一回。

原本她已經定好了計劃,這個時候該出現在柏陽,與安排在司馬越身邊的人接應。

結果,嵐星兒鬧了這一出,偷走了山河筆,放走了馮司南,拐走了既靈,還差點兒被鬼兵圍困,死在這裏。

嵐月氣打不從一處出來,一眼瞥見星兒手臂上的傷口,便上前給他處理,拿棉布給他包紮好。

“姐姐,星兒錯了。”嵐星兒總算服了軟,道,“你打我吧。”

“打你?”嵐月氣笑了,道,“打你我就不心疼嗎?”

嵐星兒:“你可以輕點打。”

嵐月:“我不打你,我也不想理你,山河筆還給我,從此以後你就別再離開辛夷城了。”

嵐星兒再次低頭。

嵐月看向既靈,既靈已經焉成了泥鰍,壓根不敢看她。

嵐月:“山河筆在馮司南那,是嗎?”

嵐星兒道,“我給了馮司南,他會拿回來的。”

“呸!”嵐月道,“你以為馮司南什麽人,老奸巨猾,他會還回來才有鬼!”

嵐星兒無助地看向將離,求求你了,快幫忙說說話。

將離:“先去找到他們再說。”

這一夜,既靈身上的毒又發作了,渾身痙攣,在地上翻滾,痛苦呻吟,求著嵐月賜他解藥。

正常人看了這幅模樣,都會於心不忍。

嵐月不是正常人,她興致勃勃地看了一會,將人丟在一邊,沒搭理了。

嵐星兒幾次想幫他解毒,都被嵐月制止了。

“讓他去死。”嵐月道,“叛徒就該有叛徒的下場。”

這話是說給既靈聽的,也是說給嵐星兒聽的,同時也是說給醒過來的木木子聽的。

在場除了將離,沒有人能受得住這句話。

既靈知道自己要死了,苦苦哀求嵐月,不斷懺悔。

他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少年人,聽了別人幾句話,就跟著跑出來,本以為是件好事,哪想到主人竟是發了這麽大火。

“主人……”既靈抽搐著,滿臉淚痕,渾身紅的像只熟蝦,他重覆說道,“救我……”

嵐星兒跪下來,為他求情,道,“姐姐,都是星兒的錯,是星兒哄他出來的,你要怪就怪星兒,要罰也罰星兒,別再折磨既靈了。”

準確地說,是馮司南和他一起哄著既靈出來的,圖的就是既靈身上帶著的黑火戰斧。

馮司南沒本事從既靈手裏奪走屬於他爹的戰斧,便想著將既靈帶到他爹那裏去,到時候馮許出馬,肯定能奪回戰斧。

嵐星兒只是順水推舟,帶著報覆嵐月的心理,跟著鬧了這麽一出。

嵐月道,“他自己身中劇毒,命在旦夕,我不給藥,就是折磨他了?合著我就欠他了,難道他不知道自己每天服的藥,得花費多少心血才練的出來?”

既靈蜷成一團,瑟瑟發抖。

嵐月道,“待他好,他卻背叛我,那我究竟為什麽要留著他呢?”

嵐星兒:“他不懂事……”

“上次寄愁被罰,我就跟他們說過了,你雖然是我弟弟,但你的話並不代表我的話,你讓他們做的事情,未經我同意,一概不準。

他又不是聽不懂人話,為何一而再再而三犯錯?”

嵐星兒:“都是我的錯……”

“你是我弟弟。”嵐月淺淺一笑,道,“我不會懲罰你的。”

讓既靈在你面前痛苦死去,讓你內疚、痛苦一世,僅此而已,罷了。

嵐星兒:“將離師父……”

將離輕輕嘆息,走過去,躬下身,在既靈身上幾處穴道上用力一點,既靈渾身一凜,停止了顫抖。

“這樣能讓稍微好受一些,”將離道,“但仍舊救不了他的性命。”

“不……”嵐星兒心裏輕聲說,不是這樣,只要你勸勸姐姐,姐姐肯定聽你的。

他這麽想著,帶著祈求的眼神看著將離。

將離若無其事地移開了眼。

嵐月笑了笑,“星兒,你還是回去吧,現在就走。”

嵐星兒:“這是西南王的命令嗎?”

“這是西南王的憐憫,”嵐月道,“你既然看不下去,現在就走,我以你長姐的身份,允許你,不必經歷這些事情,不必親眼目睹他的慘死。”

嵐星兒猶豫再三,終於還是往南走了。

木木子抱膝坐在角落裏,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將離,看著他一舉一動,一言一行。

“師父……”木木子有些緊張不安,輕聲喊他。

將離道,“你是怎麽跑到這來的?”

嵐月也看著她,關於鮮卑人和馮許之間的事情,關於慕容幻和鬼兵,也許能從她身上找到答案。

木木子道,“我逃出來的,慕容幻,慕容幻他瘋了。”

嵐月:“這些鬼兵,都是他做的?”

木木子吞了吞口水,道,“是,是他逼我做的……”

嵐月笑道,“木木師姐,上回見面,我就奉勸過你,慕容幻他不愛你,你還死心塌地為他效命!”

木木子看著她,眼睛裏噙滿淚水。

嵐月:“你若是早點聽了我的勸告,眼下就不會這麽狼狽了。”

木木子報以沈默。

“木木子,”將離道,“這種鬼兵還有多少?”

“很多、很多。”木木子道,“這些是慕容幻派來追我的,除此之外,還有好幾千,也許不止,我離開的這些天,他應該又做了很多。”

“帶我們去找他。”嵐月道,“你應該認識路吧?”

木木子點頭。

翌日,嵐月弄醒了既靈,給他餵了藥,道,“從今天開始,你只準跟在身後,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不該說的話別說,不該做的事情,你若真想去做,先考慮清楚後果,下一次,你膽敢私下行動,興許就是你的死期。”

既靈磕頭如搗蒜,千恩萬謝。

四人取了鬼兵們一開始騎過來的馬,準備上路。

將離道,“你原本就沒打算要他性命,何必這樣嚇唬他,嚇唬星兒?”

嵐月道,“徒兒沒有故意嚇唬誰,救他或者不救他,只在我一念之間。”

木木子帶著眾人先回到了金玉鎮,這裏一片慘狀,除了雞圈裏蹦出來的幾只雞還活著,其他都是死物,嵐月冷眼看著滿地的屍體,目光落在牌坊上面,將離當年題的字、以及上面插著的西南王王旗都已經被燒毀的差不多了。

嵐月認得將離的字跡,對於將離在金玉鎮上所做的事情,也略有耳聞,她指著那塊牌匾,道,“師父可還記得這裏?”

將離:“我記得。”

嵐月道,“當年師父不過二十出頭,一腔熱血想要拯救黎民蒼生,金玉鎮只是你路過的一個小地方,你在這裏傳了一次道,便徹底改變了這個地方。”

將離道,“只可惜,一人行善,怎敵得過萬人作惡?”

嵐月輕哼一聲,道,“這是烏疆最北的小鎮,插上西南王王旗,表示這裏的子民受我庇佑,如今王旗被毀,百姓遭屠,是對我王權的挑釁。犯我疆域者,雖遠必誅。”

將離看著不遠處的窄巷口,略有所思。

木木子沈默著,在思考小師妹這席話究竟是對誰說的。

果然,片刻後,窄巷裏出來了一個人影,馮司南單手恭敬地捧著山河筆,緩緩走出來,將山河筆交給騎在馬上的嵐月,然後朝兩人跪下,道,“將離師祖,嵐王師叔,不孝弟子馮司南,懇請二位留我一命,待我手刃仇人慕容幻,再聽由師祖與師叔處置。”

木木子盯著那支本來屬於自己的山河筆,聽到馮司南說出“手刃仇人慕容幻”,臉色越來越差。

嵐月接過山河筆,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如今是慕容幻先下的手,屠我金玉鎮,犯我烏疆,我絕繞不過他,西南軍十萬鐵騎,必掃蕩他鮮卑神山,讓他無家可歸,無山可靠,無路可去!”

木木子渾身一僵。

馮司南擡頭註視著嵐月,道,“司南懇請嵐王師叔,給司南一個報仇的機會。”

嵐月哂笑道,“你想殺慕容幻?再練個五百年吧。”

木木子輕聲一笑,嵐月看向她,道,“木木師姐,你意下如何?”

木木子道,“馮許和慕容幻鬥了這麽多年,從未從慕容幻身上討到半點好處,他不是慕容幻的對手,你更不是。”

馮司南道,“弟子不才,特投靠西南王,若西南王肯出手相助,替我報血仇,弟子願為西南王做牛做馬。”

嵐月:“本王並不缺為我做牛做馬的人。”

馮司南磕頭,身體匍匐著,緊緊貼著地面。

半響後,嵐月道,“這樣,我替你報仇,完事後你將另一條手臂砍下來,作為交換。”

木木子抽了口氣,側過臉看她,心裏罵她真不是人。

馮司南擡頭看她,舉起僅剩的一條手臂,道,“我馮司南對天發誓,倘若西南王為我報仇,手刃仇人慕容幻,我馮司南必當砍下手臂,獻給西南王,以答謝西南王的恩情。”

嵐月:“很好。”

木木子:“變態。”

嵐月斜眼看她,“哪有你的心上人變態?”

木木子:“……”

離開金玉鎮,木木子帶著眾人往北騎了一路,路過那天夜裏遇到曲霖霖的地方,便道,“師父,你們一路過來,有沒有見過曲師弟?”

將離簡單地答道,“沒有。”

木木子道,“那夜曲師弟為我斷後,也不知後來如何,有沒有脫險。”

眾人沒回答她,夜裏休息時,嵐月逼問木木子,鬼兵到底如何煉制。

“我若告訴你,你是不是也要仿效慕容幻?”木木子質問嵐月。

她刻意提高了音量,目的就是想讓將離聽到,讓他認清楚小師妹的歹毒,好好管管她,阻止她為非作歹。

嵐月見她雖然是跟自己說話,但眼神不住地看向將離,便隱約猜到她心中所想,順著她,往下說道,“有師父在,我怎麽會做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不過是向你請教,解我疑惑。”

馮司南正在喝水,聞言猛地嗆了一口,忙轉過身,怕西南王拿他出氣。聽聽,她說的是人話嗎。

木木子嘆了口氣,道,“鬼兵這個,是拿毒在活人身上煉制的,具體什麽配方,我不告訴你,免得你去試,總的來說,殘忍至極,試過毒的人,最後只有少部分能熬下來,成為你們看到的樣子。”

雖然刀槍不入,但是擋不住修為法術,而且,成為鬼兵的人,都失去了原來作為人的意識,連親人都會殺。除了殺人,他們其他事情都不做。”

嵐月:“那你們如何控制他們?”

木木子道,“一開始我也不知道,後來才慢慢研究出來,煉造鬼兵時,整個過程非常痛苦,鬼兵能看到的,只有煉造者的臉,醒來後便會將煉造者當做主人,聽任號令。”

嵐月:“也就是說,這些鬼兵,只聽從慕容幻一個人的命令?”

木木子點頭,抽了口氣,道,“我現在真是後悔,練出了鬼兵,親手將他推向深淵。”

嵐月笑笑,“依你的想法,你難道以為,慕容幻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是你害的?”

木木子捂著臉,神情悲痛,道,“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師姐。”嵐月道,“你以前也不是這樣的,為了這麽一個人,值得麽?”

木木子掩面哭泣。

次日,眾人遇到了一支巡山的鮮卑人,既靈與馮司南出手,將人全部收拾幹凈,只帶回來一個活口。

他是這支巡山分隊的領頭,認出了木木子,神色大變,用鮮卑語嘰裏咕嚕說了些什麽,嵐月聽不懂他的話,讓木木子做翻譯。

木木子道,“他說,慕容幻一早出來找我了。”

馮司南道,“不對,你撒謊,他分明在說,慕容幻受了傷,在軍中等你!”

木木子有些意外,沒想到馮司南也聽得懂鮮卑語。

她從慕容幻那裏逃出來時,想著去找將離,也許只有他能對付慕容幻,對付他的鬼兵。

可不知怎麽的,一聽說慕容幻受了傷,她立刻心軟了,她後悔將嵐月他們帶來,害怕慕容幻落在他們手裏,害怕他死。

此時此刻,只有他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無論他曾經做過什麽,甚至差點殺了她,木木子都無法恨他了。

嵐月看向將離,將離詳細解釋,道,“他說,昨夜慕容幻帶兵偷襲馮許的軍隊,反被馮許埋伏,慕容幻受傷逃回去,但傷口有毒,他自己無法解毒,於是派了這人出來尋找木木子。”

“活該。”嵐月道,“看樣子,時機剛剛好,慕容幻的死期到了。”

木木子臉色慘白,馮司南道,“帶我們去鮮卑人駐紮的地方,我要親手殺慕容幻。”

“不——”木木子道,“他受了傷,你們不能放過他嗎?”

馮司南大笑,道,“木木師叔,敢問慕容幻他,何曾放過了死在他手下的冤魂?”

木木子流下眼淚,與將離道,“師父,求求你,再給他一次機會……”

將離溫聲道,“你先帶路。”

“不帶也沒關系。”嵐月笑道,“有暗夜在,飛上天空查看一番就是,直接找到慕容幻的老巢,殺了他,再殺光所有鬼兵,再讓我西南軍北上,蕩平他鮮卑神山。”

嵐月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像尖刀一樣,紮在木木子心口。

她抓住將離的手臂,像是抓住最後一根稻草,懇求道,“師父,徒兒給你帶路,還請師父務必給他一條活路。”

將離神色淡淡,道,“有沒有活路,都是他的造化。”

慕容幻駐紮的地方,距離馮許駐紮的地方,往往只隔一兩座山頭,但山路蜿蜒,不熟悉地形的人,幾天幾夜都繞不出去。

馮許就是吃了地形的虧,屢次被慕容幻的人偷襲。

昨夜慕容幻帶鬼兵偷襲馮許,正好被曲霖霖發現了,連忙奔回通知馮許,軍隊在山谷設下埋伏,將鬼兵截斷在山谷的另一側,自己則帶人包圍了慕容幻。

慕容幻同時對付馮許和曲霖霖,顯然不是對手,負傷逃走,回去才發現馮許在斧刃上抹了毒!

他好不容易才煉造了無人能敵的鬼兵,準備一舉南下推翻漢人的朝廷,攻占長安城,豈料還沒踏出北疆,便落了個慘敗,差點死在馮許手中。

真是日了狗了。

他派了下屬去找木木子,到現在太陽快落山了,仍沒有任何消息。

也不知馮許究竟用了什麽毒,他受傷的手臂整條開始僵化,使不出任何力氣。

慕容幻氣極了,拔劍殺了兩名小兵,去往他煉造鬼兵的帳篷裏。

他失去了木木子,再也無人能為他解毒,可他不想死,他的覆仇大業才剛剛開始。

他恨漢人,也恨將離,前者殺光了他的親人,後者則徹底拋棄了他,奪走了割風鐮,剝除了他作為仙封弟子的榮耀,讓他一無所有,只剩下仇恨。

只要還活著,他心中便無限憤慨。

帳篷裏頭,藥味混著血腥味,濃郁得令人反胃。

他沖進去,一腳踢開支架上的死人,罵了句“廢物”。

那是他的一個近侍,被慕容幻綁上支架,淬上毒藥,預備將他練成鬼兵。

這名近侍嘶喊了一夜,最終還是沒熬過去,死掉了。

慕容幻打算自己給自己上藥,成為不死之身。

他服下用木木子的配方熬制的藥,將自己固定在支架上,整個人淬在綠色的藥湯裏。

那張白皙俊俏的臉,一浸入藥湯,立刻變得猙獰無比,他渾身發抖,身體無法控制地痙攣,五臟六腑都在抽搐,像是烈火焚燒一般的劇痛。

但他咬牙忍下來了。

他是鮮卑人的領袖,是雪夜中高高躍起的飛狼,不懼一切痛苦和磨難。

他若能成為鬼兵,刀槍不入,百毒不侵,天下無敵。

木木子將人帶到鮮卑人駐紮地,讓他們在外面等她,自己先去看看慕容幻的情況。

她快步沖進王帳,掀簾一看,賬內滿地鮮血,躺了兩具屍體,都不是慕容幻。

她開始到處去找,聽說慕容幻在煉制鬼兵的地方,又趕忙過去,裏面藥罐子倒了一地,藥湯裏的水全部流了出來,慕容幻卻不在其中。

“阿幻……”木木子徹底慌了神,轉身出去,卻被一個高高的人影擋住去路。

他渾身淌著藥水,容貌幾乎無法辨認,連聲音也變得極其妖異,他道,“你現在回來做什麽?我需要你的時候,你怎麽就不在?”

木木子大口喘氣,難以置信地看著他,道,“阿幻……你,你怎麽會這樣?”

慕容幻眼眸中倒映著異樣的光,像是某種怪物,發出危險的訊號。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去了親戚家,沒寫到六千,明天再努力,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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