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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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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於知道方才顧子夕的神色為何那般差了。

“這下商教主可放心了?”顧子夕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

我仿佛聽見了他牙齒斷裂的聲音。

“小顧啊,你怎的還是這般沈不住氣呢,唉。”師父的話語之間還染上幾許無奈,可眉眼見閃爍著的分明是挑釁。

聽到師父對顧子夕的稱呼,我忍不住眨了眨眼,雖然我早就領教過師父不怕事大的個性,可現下我還是沒用的被他的魄力震懾了。

“商黎陽,論起年紀,你堪堪小我兩歲。”顧子夕鐵青著一張臉將一直呆站在師父身後的童玉緣拉到自己的身邊,而後伸手在她身上點了兩下。

玉緣的面色極差,被解穴後,一頭紮進了顧子夕的懷中:“宮主,商教主他方才餵了我顆藥丸。”

聞言,不僅顧子夕,就連我也免不了錯愕,唯獨師父自椅子上站起,繞著顧子夕二人轉了一圈,慢條斯理道:“那藥於童姑娘來說是毒藥,於你顧宮主來說卻是良藥。”

話落師父狡黠的眨了眨眼。

“什麽藥?”顧子夕的手漸漸收緊,目光之中的寒意亦愈發的濃厚。

“經我改良後的合.歡散而已,若不及時行那雙修之術,恐怕童姑娘便要香消玉殞了。”師父揚起嘴角,笑的愈發開心:“而且此藥最厲害的地方便是,我還沒將解藥配出來呦,所以,顧宮主若是覺得現下不到行雙修的時機,也可以用其他的辦法解決。只不過,若是童姑娘無法抒解的話···”後半句話師父沒有說出口。

我瞧著顧子夕的面色有些不自然,吩咐宮中弟子將我與師父一並請到方才我歇息的屋子後,便抱著臉色緋紅的玉緣疾步離開。

“顧宮主。”即將出門之時,師父再次頓住了腳步:“商某也只能幫你到這了。”

回應師父的便是巨大的摔門聲。

房中異常的安靜,我不自在的絞著衣衫的下擺。偶爾以餘光打量著師父的一舉一動。

“棠棠。”

許是察覺到了我的打探,師父將我叫到跟前,擡手撫了撫我的頭發。

“想回去嗎?”

那一剎那,我將眼睛瞪得老大,我從未見過師父稍顯落寞的神色,頓了一頓我開口問道:“師父,莫姑娘把你甩了?”

想來想去我卻只能想到這個可能性,我記得師父曾同我說過,世人都有弱點,只不過強者會將它藏的不露痕跡而已。現如今就連師父怕是也藏不下去了。當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啊。我頗有感觸。世間的情有千萬種,唯獨愛情最是傷人。

師父嘆了口氣轉而換上以往的鎮定自若,將我攬入懷中:“顧子夕可曾給過你什麽東西?”

我的鼻子被師父的肩膀撞的陣陣發酸,眼中含淚道:“師父,饒是顧宮主有東西送我,也沒有時間啊。”

“沒收到他的東西你很委屈?”師父將我的身子扶正疑惑道。

“那倒不是,我只是以你為豪罷了,你竟然走在了我們前面。”

“嗯,你們的速度倒是不慢。”師父的聲音貼著我耳畔響起。

我身子不由得抖了一抖,急忙客氣道:“哪裏哪裏,師父過獎了,這都是顧宮主的功勞,若不是他將我背了上來··”我猛然將話頭截住。

突然想起那晚顧子夕欲將我帶走未遂之後,師父對我說的話。彼時那情景偶爾便會盤旋在我心頭。

那夜星光璀璨,晚風習習將師父的發絲微微拂亂,他眉目如畫,笑著說:“棠棠,以後不要同男子摟摟抱抱。”頓了一下繼續道:“為師除外。”

“怎的不繼續說了?顧宮主將你背了上來,然後呢。”

見我許久都不接下文,師父將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隨口問道。

我實在想不出應對的語言,只能瞪著眼睛盯著門上的人影。

四周沈默更甚,我以為師父還在等我的答覆,只得訕訕開口:“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話落我僵著身子等著師父的反應,不成想等到的卻是師父均勻的呼吸聲。我輕輕將他的身子推開了些,這才瞧清楚,他已經睡著了。

怎的好像多日未曾休息一樣,我費力的將他扶到床榻上。而後坐在椅子上等著童玉緣的後續事宜。

誰知這一等竟等到隔日的正午。

我醒來之時,正見顧子夕紅光滿面,身後跟著的便是躲躲藏藏的童玉緣,今日她的衣裳穿的格外厚實,見到師父同我之後,臉色更是紅的異常。

我亦有些尷尬,昨日師父的話已說的如此直白,饒是我沒親身經歷過,也能猜出來幾分。

“既然童姑娘無事了,我與棠棠也不便再做耽擱。”師父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許是顧子夕與童玉緣得到了實質性的進展,他並未多加阻攔,臨走之時,童玉緣將一個瓷瓶並一張字條悄然交與我手中。想必是不便讓師父瞧見的物事,我不動聲色將那兩樣東西揣入懷中後便跟著師父下了山。

“棠棠,你覺得這樣的生活是你所想的嗎?”

路上,師父問我。

我略微想了想,雖然我沒得到他老人家的真傳,可這“商黎陽徒弟”的名號到底是冠在了我的頭上,也因為這個名號,我亦曾有幸出現在說書人的口中。

他們說“商黎陽的徒弟冰肌玉骨,如夢如幻月若即若離花,芙蓉如面柳如眉,當真是萬年難得一見的極品。”

彼時我手中正端著一杯冒著熱氣的茶,聞聽說書人的話後,激動的將那茶如數灑在手背上,當時一種鉆心的疼痛感便傳了來,我顧不上太多,急忙去找了面銅鏡想瞧瞧我的面貌是不是與那人說的一般。

結果照來照去才發現,原來那說書人說的是真的。我喜滋滋的去找師父並將那說書人的原話傳達,師父只是摸了摸我的頭道:“莫要聽他們胡言亂語。”

自打那之後,我便再也沒去過茶館。

憶起從前,我一陣嘆息,而後點了點頭:“是我所想的。”

“那便離顧子夕遠一些。”師父瞧了我一眼:“包括他給你的任何東西,若你想,便將它扔了。”

我猛然將師父盯緊,想知道他是否瞧見玉緣塞了東西給我,可眼巴巴的盯了半晌,他老人家只留了個背影給我。

這路是山路,方才顧子夕將我背上去的時候我倒不覺得有多崎嶇,可現下用自己這兩只腳走卻有些磕磕絆絆。我步伐踉蹌,期間好幾次欲開口讓前面那道翩然身影慢些,可話到嘴邊還是教我咽了回去。他雖為我師父,可我生性不願虧欠別人什麽,雖是有些吃力,我仍是未曾開口。

“唉。”

我隱約聽到了師父的一聲輕嘆,我以為他是嫌我走的慢了,趕緊再往前湊了幾步。

這下他是整個人都停了下來,繼而轉回身將我望著,眼中有著較以往更為強烈的平靜。

“棠棠,喚都不願喚我一聲?”

我琢磨了許久才將他的話參透,急忙訕笑著開口:“師父您多慮了,我這是為您減輕負擔,減輕負擔。”

說話間我趔趄了幾步,堪堪是這幾步將師父惹得大惱,他二話不說將我打橫抱在了懷中,冷著一張臉往山下走去。

耳旁是陣陣風聲,我深深的覺得若是此時給我插上倆翅膀我便能起飛了,我往師父的懷中靠了靠,面子固然重要,可在生命面前它可以暫時委屈一下。

我以為師父便要這樣一路將我抱回百毒教,其實這樣也好,省去了我的力氣,最重要的是效率都要提高了許多。

可到了山腳下的時候,師父往東面一拐,行了一段路程,隱隱有噪雜聲傳來。

我認出這不是回教的路,輕輕動了動身子:“師父,這是要去哪啊?”

“將你賣了。”師父垂下眼面無表情將我望著。

雖然知道這不過是一句玩笑話,可瞧著師父的神情我竟有一種他當真要將我賣了的感覺。

“師父,看在你我師徒多年的份上,切記將我賣得一戶好人家,不說日日大魚大肉怎麽著也得能填飽肚子。”

“好。”

師父緩緩吐出一個字,溫熱的呼吸灑在我的頭頂,順著那道平穩的呼吸我瞧見一張薄唇,聽說嘴唇生的薄的人性子也不厚,可瞧著旁人提起莫姑娘時師父的反應,倒也未曾薄到哪去,果然萬物都有例外。

“師父,我要下來。”

看著前方的人越發的多了起來,我有些窘迫。這副模樣若是讓他們瞧了去那成什麽體統了。可那廝竟邁著從容的步子好似沒聽到我的話一般。

“是先去吃飯還是先去吃飯?”他覆又將手臂緊了緊:“還是先去吃飯吧。”

看著自身旁過路的人都回過頭來眼中含著一絲名為驚訝的東西,我只得將頭低了又低,原以為再捱過一盞茶的工夫,找到了酒肆師父便會將我放下了,可今日老天爺似與我作對一般,街上的酒肆一家接著一家自我眼底晃過偏就沒有一家能入得了師父他老人家的眼。

“師父,就這家吧,我瞧著挺好。”眼瞧著就要到街尾了,我急忙開口。

原本人聲鼎沸的酒肆驀然變得靜謐,頂著店小二偷偷摸摸打探的目光,師父將我放在了凳子上而後心安理得的聽著小二結結巴巴的為他介紹店內的特色菜。

我順勢將頭埋在臂彎。

此時聽到小二見縫插針的拍著馬屁:“大爺,小的瞧著夫人身子好像不適,這附近便有家藥鋪子,要不要小的去抓些藥來?”

我感覺自己的耳根子都紅了起來,忽的站起身來狠狠將那夥計瞧著,直瞧得他不敢再在這桌子旁打轉。

四周的交談聲慢慢的多了起來,我略一掃視,這才發現不知何時桌子的周圍憑空多出來如此多的女子。瞧著這場面我突然緬懷起兩年前那位身著紫衣姑娘。

作者有話要說:還在蹲坑的親人們。更新的速度可能要緩緩···緩緩·····但是不會棄坑····嚶嚶嚶,親人們養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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