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怎麽了？”

見姚燼咳得厲害, 姚仙依趕緊放下酒杯過去幫姚燼拍背。

“沒什麽, ”姚燼不咳嗽後, 紅著眼睛給姚仙依解釋，“這酒後勁有點辣。”

“是麽？”姚仙依狐疑地端起酒杯，她明明記得用來釀造青杏酒的底酒度數是很低的。

一口將杯中碧色的清酒一飲而盡, 感受著唇齒間的甘冽, 姚仙依舔了舔唇上殘餘的酒液, 疑惑地看著姚燼, “還好啊！”

“誰說的！我嘗嘗。”被那嫣紅的小舌勾的渾身開始緊繃的姚燼，紫眸一黯，就握上姚仙依的左手, 輕輕一拉, 便將她帶到了自己懷裏。

姚仙依猝不及防, 被嚇的驚叫了一聲，剛要掙紮著站起來，就被姚燼低頭含住了唇瓣, 接著那股讓人戰栗的熱浪便排山倒海般向她襲來。

姚仙依無力掙紮, 也無法反抗，意識被沖的七零八落, 任他一寸寸地攻陷侵滿了自己的整個宇宙。

等她靈魂和身體都疲倦著停止了悸、動回過神來時, 整個人正懶散散地被某人用黑袍裹了，擁著她躺在懷裏，兩具身體之間沒有一絲隔閡。

“姚燼！”姚仙依羞紅了臉, 氣呼呼地磨著牙，星子般的眼睛灼灼地看著姚燼，看的他滿心甜蜜，卻又不斷的生出痛楚。

“乖，”姚燼溫笑著親了親姚仙依帶著汗珠的額頭，“是我不對。要打要罰都任你。剛才累了你好久，你先休息一下，睡會兒吧。”

“你還說！”姚仙依本就羞成胭脂色的臉頰終於紅成了蘋果，她恨不得動手將姚燼打成豬頭，但只要她一動，兩人坦誠而見的觸感就越發清晰地提醒著剛才的一切。

萬分糾結之下，姚仙依只好把頭埋進他懷裏，使勁圈著他的腰，眼不見心不煩，做個縮頭烏龜了。

某人不敢大笑，憋得很辛苦。

等懷裏女孩的呼吸綿長平穩後，姚燼輕輕摟著她，倚在潔白的白玉斷壁上怔怔地看著迷墟外面無邊無際的星海。

他臉上溫和地笑意早已散去，大海般深邃的紫眸中剩下的只有冷酷和決絕。

【對不起！眼睜睜看著你去死，我做不到！】

姚燼擡頭手，一團柔和的金光出現在他的手心，他大拇指在食指指肚一滑，一點鮮紅的血珠滾了出來，融入了那團金光裏。當金光消失後，一滴紅玉般的珠子滾落到了他的手心裏。

他拈起珠子，就將之點向姚仙依的眉心。

熟睡中的姚仙依，小臉紅撲撲地，嫣紅的小嘴微微地張著，天真而誘惑，對血珠的靠近毫無察覺。

姚燼微微松了一口氣，正故技重施將血珠送入姚仙依的眉心，突然，一股無形之火從姚仙依眉心的皮膚燃起，霎時就包圍了她。

姚仙依瞬間清醒了過來，她眼神一變，扯著金紋黑袍從姚燼懷中跳了出去。

“同樣事情，你要做幾次？”姚仙依悲哀的眼神責備的看著姚燼。

姚燼沒有回答，只是神情黯然地扯過一條枝葉化成衣袍遮住自己身上被法則碎片灼燒出的傷口。

“疼嗎？”姚仙依終於忍不住道。

姚燼搖了搖頭，只是擔心的看著姚仙依，“它能傷了我，你也很痛吧！”

姚仙依再也忍耐不住眼淚了，崩潰道：“姚燼，我們為什麽要這樣！”

“依依，別哭！哥哥，錯了！”姚仙依的哭聲割的姚燼心如刀絞，他急走到姚仙依面前，將她狠狠地摟在懷裏，不斷的親吻著她的發頂，“別哭了，你哭的哥哥的心都要碎了。”

“你的心在聖靈山，現在根本碎不了！”姚仙依帶著哭聲氣呼呼的沖姚燼喊道。

看著女孩滿臉淚痕的糾正自己的說法，姚燼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恨不得把女孩揉入骨血融為一體，“你這孩子，是要痛死我才甘心嗎？”

姚仙依搖搖頭，把頭枕在姚燼寬闊的胸膛上，哭聲小了些，她喃喃道：“姚燼，我知道你不舍地我死，想讓我快快樂樂無憂無慮的活下去。可是沒有你的世界，我怎麽會幸福呢？你知道嗎？那天我從天而降，帶著著滿身的火光被你接到懷裏時，我就對你一見鐘情了。後來……後來發現你也喜歡我，我高興的一整夜都沒睡著覺，結果第二天就頂著兩個黑眼圈出現在了你面前，你擔心壞了，又是給我療傷，又是給我打靈泉水喝，急的團團轉，那一刻，我不再覺得我是這世界上最倒黴的人，而是相反，我是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哪怕這幸福只能擁有一天、一個時辰、一刻，甚至是一分，我也死而無憾了。所以，那一天，我答覆你‘我願意！我願意以身祭劍，幫元古聖神掙脫桎梏……’”

“可是，我不願意了。”姚燼用臉龐輕輕的摩挲著女孩的發頂，“元古聖神活了無數個萬年萬萬年，聖神靈體雖然每六百年就會被殺死一次，但自我們誕生的那一刻，就能繼承先前的記憶，也算是活了無數歲月的老怪物，我們活了那麽久的歲月，死了也就死了，沒什麽大不了的。可是你不同，你還那麽年輕，生命才剛剛開始，人生的那些苦辣酸甜，歡樂幸福你都還沒有經歷，如果就這麽、這麽祭獻了你自己的生命……我舍不得。”

“姚燼！”姚仙依更加緊緊地摟住了姚燼的腰，“你知道的，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我的家鄉，我的親人毀滅啊！當所有的人都死了，只有我還活著。那樣的生活對我來說不是幸福，而是地獄。而且，這是元古聖神最後一次的重生機會了，神之心死去後，不但是他，便是你也將不覆存在。沒有你的世界，我活著便是行屍走肉。”

姚仙依擡頭看著姚燼笑的像燦爛地煙花，“哥哥，雖然沒法做到與你生死相依，但一想到有兩個玉宇因為我們的努力而獲得新生，我就不覺得遺憾了。”

“燼哥哥，”姚仙依又把頭埋進姚燼的胸膛，“其實我是個壞人，對吧！用我的死，逼你消失，換回聖神的覆活，又希望聖神犧牲自己阻止兩個玉宇的相撞。其實我根本沒有我說的那麽偉大，我是個殘忍的混蛋。”

“依依！”姚燼強忍著心中的刺痛，“別這麽說自己。你知道嗎？死亡並不可怕，這麽多年來，我或者說所有的聖神靈體都已經習慣了。”

可是，依依，你知道本來的元古聖神是什麽樣子嗎？他無欲、無求、不知道孤單、也不喜歡熱鬧，這世間的一切在他眼裏都是平等的，沒有什麽是特別喜愛的，也沒有什麽是他特別關心的，唯有眾生的演化，唯有大道的完善，才是他唯一的追求。”

如果我成了他，我就再也無法在萬人之中一眼看到你，不會喜歡你，不會想占有你，不會想把覬覦你的人打得滿地找牙。神是無情的，螻蟻、鵬鳥、人類、靈獸、妖魔，仙人，在神的眼裏沒有一個是特別的，他們全是大道演化的產物；神又是有情的，他會憐惜每一個他創造的物種，欣賞風吹過原野的柔美，愛惜每一株生芽的幼苗，讚嘆人類的創造之力，欣喜仙靈活潑熱情，他對一切都熱愛、憐憫，萬物都在他心裏，又都不在他心裏。為了他的道，他連自己都可以犧牲。”

成了他，你在我眼裏再也不會是特別的，而是和其他千千萬萬個生靈再無不同，我再也不會一想到你就心痛，我們相處的那些甜蜜對我來說再也無關緊要，我為你學做飯，照顧你，和打鬧玩笑的記憶會被我迅速的遺忘到識海的角落再也不會記起。依依，我不怕死，死亡對我來說無足輕重。我害怕的是在我失去了你後，我還將忘了你，忘了對你的愛，忘了我們的愛。我們之間的所有感情都將變得毫無意義。依依，一想到那樣的未來，我就不甘心！”

他可以為了整個宇宙的演化奉獻一切。而我，又為什麽不可以為了我們的愛情，而犧牲他的一切。依依，不論哪種選擇，我都活不了多久了。哥哥唯一的心願就是讓你好好活著，帶著我對你愛，好好的，幸福活著。依依，你能幫哥哥實現這個渺小、卑微的願望嗎？”

“姚燼！”姚仙依此刻心如刀絞，哭作一團，整個人都要崩潰了。

姚燼心疼地地將姚仙依輕輕抱起，“依依，乖，別哭了。陪著哥哥，讓我作為你的愛人直至死亡，好嗎？”

“可是……”姚仙依擡頭，絕望的看著姚燼，“可是，我們不能這樣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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