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年前的綁架案，老太婆和你有參與？”沈行問得很直白，但不等阿言回答，他又道：“不，十幾年前你太小，你不可能參與。是老太婆，對嗎？”

阿言看著沈行，她相信，沈行知道的事可能還遠不止如此。

但當年的事，她太小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有些事情她自己都沒弄清楚。

“十四年前，我十二歲，你覺得一個十二歲的孩子能知道什麽？又或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大人會告訴我什麽？

嬸嬸有沒有參與，我不知道。但那個人如今在逃，而我跟嬸嬸都希望那件事可以翻篇，不要再有任何人提及，包括你。”

“不想被提及，那你跟老太婆躲什麽？老太婆躲出去了，你也幾天不著家，不也想躲嗎？說吧，誰在找你們，想幹什麽？”

沈行看著有點一根筋，可是這事他倒是不糊塗。

“我沒躲。我只是……換了個工作。”阿言嘆了口氣，拉了椅子在旁邊坐下。

“那個男人是誰？看不到臉的那個。”沈行特意強調了一句。

“跟你沒關系。他人很好，也足夠可信。”

“是上回在陳家橋的那個？”

沈行雖然沒有看到成霜的臉，但上回在陳家橋跟成霜動過手，吃了虧，而今晚這人的身手如此了得，身形上又與那人差不多，他覺得不可能再有第二個人。

“不是說，不是你男人嗎？”沈行見阿言不答，又問。

“是不是我男人，都跟你沒關系。咱們能死裏逃生，得感謝他。還有你住的這醫院，沒有他，你進不來。”

阿言不想跟沈行聊成霜，他覺得，像成霜那樣的人，只是這樣背後說點閑話，那都是褻瀆。

另外，阿言還有一個擔心，就沈行這尿性，如果知道成霜是誰，搞不好不但不感激人家的救命之恩，還會反過來敲詐人家一波。

她不能給成霜惹麻煩，更不允許沈行有半點恩將仇報的可能。

“一打三，身手了得，而且能安排我進這樣的醫院，看樣子也不差錢。蒙了臉，戴了帽子，是不想人認出他來。怎麽，他有一張別人一看就知道是誰的臉嗎？”

阿言以為沈行想不到那麽遠，但今晚，無論是十四年前的事，還是關於成霜，他都能說得一點不差，這哪裏是一根筋，這是賊著呢。

“你這張嘴要是閉不上，我保證，就算那個大佬沒來，你也會先死在這裏。死我手裏！”

阿言做了一個捏緊拳頭的動作，臉也黑了下來，說明她非常不高興沈行的這番話。

沈行並沒有被阿言的話嚇住，他沒有再說什麽，只是單純的不想讓阿言不高興。

他的腦海裏閃過在陳家橋見到的那張臉，其實現在想來有點模糊了，畢竟當時也沒有細看。

但就那人的身手，他肯定是打不過的，是個練家子。

這人半夜趕來救他們，不，應該說是救阿言，而且還知道他的那點事，想來也是個有些手段的人物。

沈行不傻，現在他的境況沒什麽資格傲嬌，無論如何也得先把傷養好再說。不然，真的會死得很難看。

再說了，眼前這個拼命過來救他的女人，他至少不能辜負。

沈行第一次收斂了自己的脾氣。雖然心中很多疑問，很多不爽，但他不想在阿言那張疲憊的臉上再增加負擔。

天未明時，風塵仆仆趕回潼城的盧天澤，帶著美味的早餐出現在成霜家。

“來嘗嘗，這是你喜歡吃的。我一大早去，人家還沒開門營業，等了十幾分鐘才出籠。快來，熱乎著呢！”

盧天澤把蟹黃包擺到餐桌上，剛剛熱好的牛奶還冒著淡淡熱氣。

他又轉身進廚房，把剛煮的兩個白水雞蛋拿出來，一並擺上。

成霜幾乎沒睡，黑眼圈有點明顯。而且，他也沒這麽早吃過早飯。

就算平時在劇組拍戲會起得早，但也是天亮之後才會吃東西，不會那麽早。

“我這回呀，專程去了一趟村……阿言待過的那家福利院。以前的福利院不大，當時也只有十幾個孩子。

福利院在濘河邊上，但濘河前些年總發大水，福利院每年都會被淹，後來就搬到了別的地方。

也因為如此，從前的一些原始資料也在大水中沒能保存下來，所以現在能查到的關於阿言從前的東西，都是後來補充的。

但，這種補充的東西，可信度就會大打折扣。所以，我便想找一找當初福利院的工作人員，打聽了一下才知道，除了院長之外，只有三個工作人員，還都是臨時工，所以我只好又找了一下已經退休的前福利院院長。

她對阿言還有印象，她說阿言是在幾個月的時候被人遺棄在福利院門口的，還說當時阿言的身體不太好，可能是家人覺得孩子有病，不願意再養了。

所以，後來，阿言經常吃藥，大約是十幾歲之後，身體才慢慢好轉的。”

盧天澤一邊說，一邊替成霜剝好了雞蛋，遞到他手裏。這動作，很自然，就好像他們一直以來就是這樣。

成霜咬了一口，“她是什麽病？”

“好像說，是心臟有問題，需要做手術。當時得虧一個好心人捐助，阿言才做了心臟手術。我查了一下時間，大約就是你被綁架的時候。

現在，問題來了。前院長或是福利院的記錄都能對應阿言的經歷沒有問題，但我卻沒在福利院找到阿言十二歲之前的照片。他們給出的解釋是因為大水給淹了，這也確實是事實。”

盧天澤說著，把一個蟹黃包塞進嘴裏，然後又喝了口牛奶。

“你有什麽建議？”成霜插了一句。

“其實，要證實阿言身份的真假，很簡單。但……動作可能會粗暴一點。”

“說你的辦法。”

“心臟手術，那可不是小手術。就算十幾歲的時候做了手術痊愈，她的胸口也會留下手術的痕跡。

退一萬步說，假如她再做了疤痕手術，看不到當初手術留下的痕跡，但現在的精密儀器是可以發現她的心臟有沒有動過刀的。這是最簡單粗暴的辦法。”盧天澤說著把嘴裏的東西咽下。

“不簡單粗暴的辦法呢？”

“那……去找你那簡耀哥哥幫忙。阿言當初做手術的那家醫院在潼城很有名，想要調那家醫院的病人資料，一般人做不到。

但你簡耀哥哥不同，龍山集團的太子爺，他們家跟那家醫院的院長有交情，這點事，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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