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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莫管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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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和寧靜,不過才半天的時光。

段磬始終沒有放下警惕,尹雀那個人不是會被嚇唬兩句,就善罷甘休的。

胡差役一撥人,不過是最開始的試探。

畢竟礙著同在公門之中,兩個人沒有正面撕破過臉。

較量才剛剛開始。

邢苑出了會兒神,忽而問道。

“杜家是不是已經出了大變故?”

邢苑其實已經想過很久,如果認定了杜家是寶藏的知情人,就算三少爺不在了,杜家其他的人還在。

為何要咄咄逼人,緊追不舍,只找她一個人出來。

“冬香被董宓帶走後的小半年,杜家被一場天火燒得幹幹凈凈,居然沒有一個人逃出來。”

董宓曾經偷偷回去,想再多探聽出其中一二。

未想到,是這樣的結局。

而且,偏偏天火只燒了杜家。

左鄰右舍私下傳言,說是那被沈塘的三少奶奶,冤魂不散,回來報仇,索了杜家上下二十多條人命。

董宓回來告訴了冬香,讓冬香從今往後死心塌地跟著他。

“冬香不知我未死?”

“董宓也不是什麽都告訴她,不過,她算是杜家留下的最後活口,所以董宓才娶了她,留在身邊。”

邢苑搖了搖頭:“冬香也不是那麽簡單心思的,怕是她用三少爺的遺物做交換條件,才躲過這一劫。”

看董宓對其的態度,呼來喝去,說動手就動手,不像是倆口子,卻是連主仆都不如。

“那也是她自找的。”

段磬的話沒有說完,外頭傳來哭天喊地的聲響。

“怎麽回事?”邢苑緊張地站起身來,“好像是裘家。”

“我們去看看。”段磬很是小心謹慎,拉著她的手,一起出去。

推開門,卻見裘大明病怏怏地被兩個差役拖著出來,雙腿發軟無力,臉色青白。

青靈哭著喊著求饒:“我爹爹才大病初愈,幾位差爺開開恩,他什麽壞事都沒有做過。”

拉扯之間,有人不耐煩起來,對準青靈胸口就是一記窩心腳。

青靈頓時痛得滾在地上,裘家嬸子跑出來,又要護著裘大明,又要護著女兒,哪裏有那本事。索性抱住一個差役的小腿,死命不松手:“差爺,我們都是平頭百姓,不曾做過壞事,怎麽說抓就抓。”

一家子哭成淚人般,好不可憐。

青靈見著段磬就像見到救星,忍著痛喊道:“段都頭,段都頭救命,他們要抓了我爹去。”

來的也是相熟的衙役,帶頭的姓陳,年紀頗長,有些閱歷,平日裏都喊他陳頭。

“段都頭,這事兒,你別插手,這個裘大明是案件人證,肯定是要帶回州衙衙門的。”陳頭先一步,出來堵住段磬的舉動。

“既是人證,也該好生生說話,這樣倒不像是要去作證,像是要去上刑了。”

段磬明知道,要帶走裘大明是假,要激著他出來才是真。

“段都頭,我們都不過是混口飯吃的,不像你是大人物,不差這個都頭的飯碗,更不差那些月俸,你要是真看不慣,索性辭了這身皮子,帶著你的小娘子遠走高飛,否則,也不止我們兄弟幾個,後頭,還有的是人要來。”

段磬的手一握緊,邢苑立時察覺出來。

“段都頭,我爹還沒好,不能被帶走,帶走的話,要死的啊。”

青靈抹一把臉,向邢苑爬過來,“姐兒,你說句話,你行行好說句話。”

陳頭根本不給邢苑開頭的機會,揶揄道:“小娘子有人護著,就安生為好,其他人別想著都要維護,官府抓人,不是你們都管得過來的。”

段磬的臉色發沈:“她不會去的。”

“兩條腿長在娘子身上,段都頭還沒娶人過門,憑什麽替人家拿主意。”

邢苑聽了這話,嬌軟一笑道:“這話,奴家可是不愛聽了,奴家與段郎,那是一條心的,就算奴家答應了與你們回衙門,段郎也會一起去的。”

對方見著她的笑容,骨頭一輕,迎合道:“要是一起去,也是好的,我們也能同楚大人交差。”

“你們先把這一家放了。”

“段都頭,莫管閑事。”對方笑嘻嘻地根本不理會,一揚手,讓身後的給裘大明上鎖鏈。

又指著地上的青靈罵道,“你再啰嗦,連你一起鎖了去。”

“他什麽都不知道,鎖了去也沒有用。”

邢苑也看出來了,怕是她躲在段磬的庇護下,尹雀和楚知州,能一個接著一個,把她身邊的人都給拿到衙門裏去。

段磬護得了她一個,護不了所有人。

正是算準了他們兩個不會置之不理,才出的招數。

“我便是同楚知州說,我壓根什麽都不知道,他也不會相信的,對不對?”邢苑低聲問道。

連冬香看著她的院子,看著她的穿戴用度,都嘖嘖稱奇,以為她必然是得了天大的好處。

否則,一個孤弱女子,又哪裏這樣容易賺錢。

卻不知一樣是撈偏門,她撈的卻是另一處。

“小娘子,大人們信不信是一回事,你肯不肯去是另一回事。”

對方做了個手勢,讓其他人先停一停,“尹師爺也讓我們帶話了,邢娘子要是願意去衙門,必然也是當成座上賓,好生款待的,這天底下的好處,獨占的總是少,不如,大家共同享用,也名正言順些。”

段磬恍然了,尹雀怕是已經有了其他的打算。

這兩句話,雖然是讓差役傳話,卻也是有放軟的意味。

莫非是再三衡量後,知道與青衣候抗衡,無疑是以卵擊石。

不如趁著閔岳未到,一不做二不休,先拿到了寶藏,再坐地分贓。

原以為,閔岳會來得很快,卻不知在天都被什麽雜事牽絆住,居然至今不曾現身。

倒是給了另幾人回轉的機會。

段磬想到此處,側臉去看邢苑。

兩個人心意相通,邢苑望著段磬一笑道:“看來不去是不行了,楚知州這般三請四請的,總要給父母官幾分薄面。”

安撫了青靈幾句,讓她看好門戶。

邢苑與段磬共乘一騎,回到州衙中。

尹雀早早地站在那裏等人,那樣模樣氣定神閑,仿佛早就有所預料。

“段都頭,邢娘子,真是貴人多事,這樣一請再請地才肯來,楚大人和婁大人已經在裏面等候多時了。”

段磬看都沒看看,徑直帶著邢苑入了正廳。

他很低聲地說了一句:“還是你的面子大,我上回都不得進門。”

“他們是忌諱你的本事。”

正廳中,已經擺下宴席,婁儒藍但笑不語,楚知州卻一臉好笑容:“真正是誤會來的,邢娘子千萬不要記恨,有話都可好商量。”

段磬知道,自己是猜對了。

“奴家邢氏,給兩位大人見禮。”

“免了,免了,都說了,請來的都是客,邢娘子請入座,段都頭也請入座。”楚知州客客氣氣的樣子。

“老胡不會說話,讓你們產生了誤解,以為本官是那過河拆橋之輩,實則不然,先開席,邢娘子再聽本官細細道來。”

段磬在桌下拉了邢苑一把,在她掌心飛速寫下,不吃,兩字。

邢苑心領神會,眉眼卻是彎彎:“楚大人是奴家的父母官,奴家自然是信得過的。”

“那就好,那就好。”楚知州眉開眼笑。

尹雀從外頭走進來,站到他身後,附在耳邊悄聲道:“大人,這個女人很是精怪,不容易對付。”

楚知州不動聲色,這邊聽,那邊喚人開席:“今天,你們是客,自然要好生款待。”

美酒佳釀,清冽芬芳。

段磬先替邢苑擋了兩杯,見他仰起脖子,酒水卻順著衣袖被悄悄地倒了。

邢苑含笑端坐一邊,一雙眼只是柔柔看著段磬。

“這位是刑獄司的婁大人。”楚知州介紹道,“此次的案件,婁大人也是隨審官。”

“奴家聽段都頭所言,案子不是還沒有開堂問審嗎?”

“問審不急,明眼人前不打謊語,都說邢娘子蕙質蘭心,本官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那個董宓是舊時青衣候的身邊人,手中掌握的大部分線索也是從侯爺手中套出來,如今他一落網,,想來侯爺很快會重回揚州。”

楚知州邊說邊留意邢苑的神色,見她絲毫沒有芥蒂,微微放心。

“都說青衣候做事果斷,為求目的不惜心狠手辣,難道邢娘子就沒有防範與未然之意?”

楚知州的原意是只帶了邢苑一人回來,一個婦道人家再聰明也是有限,他軟硬兼施之下,不怕她不依附而上。

如今,段磬居然是寸步不離的樣子。

當著段磬的面,說青衣候的不是,倒是有些要當面打人耳光的味道。

尹雀卻是輕笑道:“楚大人的一片好意,想必段都頭比邢娘子更能心領神會,侯爺上次來揚州,據說也是與段都頭不歡而散,侯爺的個性睚眥必報,段都頭不如早些尋個更好的靠山,以後也有個好前途。”

段磬與閔岳面和心不合,也從來沒有打算瞞著人。

尹雀話中的含義,那是要他棄了閔岳這位同門師兄,改投到刑獄司之下。

生怕他覺得分量不夠,婁儒藍及時開了口:“本官已經將此事上報,回稟了刑獄司司長,段都頭可不要站錯了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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