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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生命的奇跡5-奇妙的1夜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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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人們離開,輕悠的情緒又陷入低谷。

織田亞夫抽了更多時間陪伴她,一起賞櫻,繪畫,吟詩。

傀儡皇帝身邊還有不少珍貴的書畫作品,亞夫便找來幾個大學士,陪輕悠賞畫評文,甚至還讓傀儡皇帝主持了一回書法品鑒會,會上輕悠見識到了不少名家名筆,寄情於筆墨之間,情緒也漸漸好轉。

彼時天空放晴,輕悠央著亞夫一起去了那座被毀的萬園之園——圓明園,想要尋些真跡,拓些石刻雕本。

看到殘破的庭園,四處散亂的碎石爛瓦,不免讓人惋惜如此多的藝術瑰寶,被無情的侵略者們損毀掠奪而走。

但是隨便揀起一塊琉璃瓦當,或者倒在一片雜草中的幾塊漢白玉石塊,都能從中看到蘊含的無盡的藝術成就,以及令人驚嘆的藝術造詣。

亞夫不禁擰眉,拉著妻子手要走,“輕悠,這裏沒什麽好看的。你若喜歡,紫禁城裏還有幾處宮殿藏有不錯的碑文和石雕,我讓大學士給你講講。”

輕悠看著滿園殘敗,回頭一笑,那笑容平和而靜美,讓亞夫又放松了眉頭。

“亞夫,我聽說,當年八國聯軍時,你們東晁出兵最多。是不是?”

亞夫默了一默,才道,“是。我國出兵二萬餘人,另外七國均僅只千人。因為,當時第一批遠征軍占領了部分高麗,借此為跳板侵入遼東半島。當時英美等軍挑起戰爭時,我軍也趁機發難……”

輕悠聽著,慢慢垂下了眼眸,唇角依然勾著。

亞夫握著她的手,慢慢在掌心研磨。

那一段可悲可泣的歷史,就這樣在他們這些後人的口中,娓娓道來。

當他說完,她偎進他懷裏,低聲說,“我不要管這些了,反正,這裏是皇帝住的,如果不是你,也許我一輩子也不可能進到這裏來。”

“嗯。”

她又說,“如果皇朝還在,像我們這種小老百姓,也是一輩子都不可能進來欣賞這些藝術瑰寶,對不對?”

他突然笑了,“至今,世界上還沒有哪個國家的領袖,敢於把自己的住所宅砥開放給平民百姓游覽觀看的。除非……”

她接道,“他們已經變成像他一樣,成為傀儡,失敗者,甚至俘虜。”

她揚起手,指了指遠處的一座屋頂飛檐,那裏正是傀儡皇帝的居所。

她歪著腦袋,笑看著他,“亞夫,你為什麽把他安在那裏?距離圓明園好近。他每天若是登樓,就能看到這一片像征著他家皇朝的腐朽敗落,多折磨人哪!”

他的表情變了變,沒有回答,反說起風了,該回了。

她不依,招來小廝,說看到幾處漂亮的花紋,要拓下拿回去給母親做設計。

他無奈,只得幫忙拓印。

她看著他嫻熟的手法,又好奇地問起他當年是怎麽跟著紫櫻嬸嬸學的,還說自己初時不愛,被小叔好番折騰了幾回,才乖乖學會,但卻故意搞破壞,總之是讓長輩們各種頭疼的學藝史。

他揪了把她的小臉,說,“我也不愛這個。不過,母親每次看我做,就會很開心。”

聞言,輕悠瞳孔迅速收縮了幾下,立即別開眼深吸了幾口氣。

再回頭時,看著男人微微俯下的寬厚背影,她靠過去,從後面環手抱住了男人的腰,將臉帖在那溫暖的背上,長長地逸出一聲嘆息。

“亞夫,我是不是太貪心了,所以,才會遭天遣?”

“胡說!難道渴望一家團圓就會遭天遣,這個天我們不要也罷!”

他身子明顯緊繃了一下,口氣又重又沈。

她可以想像,他此時的俊臉表情有多麽高傲自負,眼神也又兇又戾,不禁咯咯地笑出了聲,情不自禁地蹭了蹭。

“亞夫,有你,真好。”

他握住腰間的小手,輕輕撫摸,目光遠落,“寶寶,我會給你幸福的,相信我。”

“嗯,我相信你。”

她輕輕應著,在心裏說,現在終於懂了,這個世界上,原來真的只有你能給我想要的一切,超過了家人,超過了所有。

有你,我還有什麽不知足的呢!

天空又飄起細細的小雪,他抱她坐上了軟轎,打道回府。

轎簾放下時,她回握他的手說,“亞夫,我保證,我會好起來的。”

他撫撫她鬢角的須發,輕聲應下,眼神柔潤如水,仿佛暖春已到。

她帖進他心口,聲音低到幾無可聞地說,“亞夫,你也放下吧!”

看到這些殘敗,其實最受觸動並不是像我這樣的平凡女子,而是身為親王殿下萬人之上的你。

這樣的殘敗便預示著一個貧窮落後不思進取,更保守閉關目中無人的國家的可悲下場,你熱愛的祖國當年也差點淪為此景,所以你害怕,你不甘,你擔憂,你亦夜難成眠。

也正因為如此,你們更怕被吞吃掉,更怕囿於那撮爾小島,被大海封閉,所以你們一旦有了力量,就開始瘋狂地侵略掠奪別的國家。

戰爭的真相: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你在那個皇帝的身上,仿佛看到了曾經的自己吧!

面對著曾經的自己,你恨其不爭,又憐其不能,如此矛盾的心情啊,你就把皇帝安在了可以看到他不自強不自立的敗相之前。

在有些人眼裏,這是一種莫大的侮辱。

可是在你眼裏,這是最好的激勵。

如果一個民族要真正站起來,那就必須勇於面對曾經的失敗,對待自己的弱點和無能,就宛如對待自己最大的敵人,只有夠了解,才能真正打敗他們。

男人輕輕笑出,將女子摟進懷裏。

“好,我們都放下。”

兩人相視一笑,眼中流動著只有生為夫妻的彼此,才能讀懂的醒世智慧,和脈脈柔情。

這晚,亞夫帶輕悠享受了皇帝暖閣中的溫泉池,一償多年未盡的如願。

輕悠再泡溫泉時,瞧著自己龐大的身軀,頗有些不滿意。

“哦,人家現在不用游,都能浮起來了。”

亞夫低頭看看懷裏女人拱起的那一團肉,好笑地扯了扯唇角。

女人回頭捂著小臉,說,“老公,我是不是變醜了?”

他暗嘆,這丫頭又在別扭什麽,隨口說,“沒醜,只是胖了點兒。”

女人立馬不依了,“還說不醜,你明明就是嫌人家長胖了,變醜了。坐了半天,連點兒反應也沒有。哼!”

說著,她故意扭了扭腰,蹭了蹭屁股下的大腿根兒。

“輕悠!”

他低喝一聲,一把扣住她亂動的腰,眼中星火迅燃,掐過她的小臉,狠狠相對。

“你是不是想今晚吃不下飯?”

她懵懂,“怎麽會吃不下飯?人家最近食欲可好了。”

說著,她又壞壞地扭了下腰,終於感覺到了不同的變化,眉眼中都釀出一抹奸計得懲的狡黠。

他眼底的黯焰更為激烈,“小混球,這可是你自找的。”

“啊,你,你想幹嘛?醫生說現在不可以啦!”言不由衷,笑容可疑。

“醫生說的是你不可以,沒說我不可以。過來!”言出必行,笑容邪惡。

“啊啊,不要……”

“寶寶,等輪到你了再用力叫。”

男人捧起女人的小臉,慢慢站了起來。

女人扭捏尖叫,又不得不乖乖就範。

等到這一翻折騰完後,織田亞夫滿意地抱著大小肉球回了屋,隔日結束了陪妻假。訓話時,各大將領都能瞧出,親王殿下這個亞國新年假“休息”得相當不錯,雖然西藏一行的虧損還沒完全補回來,但整體氣色卻好了很多,果然是有妻兒萬事足啊!

……

當亞夫無法再抽身陪輕悠時,靜子帶著小木頭便進了宮。

她帶來了不少北平民間的特色玩藝兒,讓輕悠又大開了眼界,玩得不亦樂乎。

育嬰院裏的小火車也建好了,小木頭坐了一回,就愛上了這種會“呼呼”叫的機械,每天都吵著要坐上幾圈兒,才會乖乖吃飯睡覺洗蓬蓬。

這之後,輕悠的精神狀態又好了很多。

夜裏亞夫回來時,她還拉著亞夫要一起給小木頭洗澡,說是提前實習做爸爸,學習把屎把尿,換尿布,餵奶,抱娃娃等活計,夫妻兩吵吵鬧鬧間,也整出不少笑話,此事咱以後番外詳解。

不過幾日,楊家夫婦竟然到北平來探望輕悠,讓輕悠著實高興了一把。

許久不見的長輩,讓輕悠感到格外親切,楊夫人親手制了幾件極具地方特色的娃娃服,讓輕悠愛不釋手,也算彌補了之前親人失和的遺憾。

眾人都沒有再提起之前的不快,也不談時局,所有的話題都向著輕悠喜歡感興趣的方向走。

輕悠心情大好,帶著大家一起逛她最愛的櫻花園,氣色也一日比一日好。

這日做了產檢後,醫生都說輕悠情況非常良好,壯得像頭小牛。

對此眾人終於松了大口氣。

那時,織田亞夫心情舒爽地去找東堂雅矢,帶上了發小格外喜歡的法國紅葡萄酒,和剛出爐的烤火雞。

因為之前東堂雅矢提的主意,讓亞夫陪輕悠做喜歡的事,從分散女人的註意力,慢慢治療女人的心病。

如今成效顯著,怎麽不令他這個準爸爸高興,便想找人分享。

但當他踏進東堂雅矢的實驗基地時,又聽到一陣恐怖的人聲嘶嚎,不由便皺下了眉。

找到東堂雅矢時,就在一間全封閉的實驗室裏,幾個助手正幫著東堂雅矢壓著一個模樣恐怖似人非人的怪物,註射奇怪的液體。

事後,亞夫十分不讚同地對東堂雅矢說,“立即停止。”

東堂雅矢十分不滿,“亞夫,現在你家和萬事興了。就來剝奪別人唯一的樂趣,你這還算朋友嗎?我做這些,也都是為了帝國勝利。”

亞夫擰了下眉心,“雅矢,你能百分之百保證不會洩露出去?你控制得住局面?”

東堂雅矢表示完全沒問題。

亞夫喝斥,“你還說沒問題,剛才我看到的是什麽。那個實驗者打死了你的一個助手,你還說沒問題。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竟然背著我在自己的士兵身上做實驗,你是不是瘋了?總之,立即停止。我會讓憲兵來清理這裏!”

東堂雅矢見狀,立馬討饒,說會結束,要親自銷毀。

織田亞夫並不相信好友,可是這畢竟是從小長大宛如親人的兄弟,最終還是寬限了兩日。

但當他一走,東堂雅矢就給華南總司令部發了封電報。

榮澤英傑收到了一封急電,電文稱:寶貝已長大,計劃可以開始了。

這頭,醫生宣布輕悠的身體狀況前所未有的好,輕悠便有些蠢蠢欲動了。

楊阿姨跟母親商量做百家衣,輕悠瞧著去給林少穆打電話的靜子一直沒回來,也起了意想去給亞夫打電話,商量出宮逛大街的事兒。

事實上,打從她脫險入紫禁城,一直養身子,就沒出過城一步。

她意外偷聽到守衛們談起北平城裏,每年過元宵節的熱鬧勁兒,好奇心又來了。

她將小木頭交給婢女,便稱出去方便,就溜到了側廳書房處,聽到了靜子還在跟林少穆你儂我儂,半晌舍不得放電話。

當然,這裏面多數是林少穆在雞婆老婆孩子,靜子只偶時應上兩句。

看那面頰緋紅的模樣,讓輕悠也心裏癢癢了起來,想要去探探自家老公的班了。

在靜子掛電話前,一段對話引起了輕悠的註意。

“元宵節不用回來?為什麽?我聽說最近北平城治安比江陵城都好,怎麽會……少穆,你不要騙我,你說你換了差使,幫人送郵件,是不是那裏的東晁人欺負你?可是我……好吧,我會跟輕悠說,元宵節就在宮裏陪她。那你也要註意身體,要是生病了,會傳染給小木頭的,別騙我……嗯,我知道,我才不會亂說話,拜拜。”

看到靜子掛了電話後有些凝重的表情,輕悠沒有立即進屋,原路返回了屋。

到晚上,織田亞夫回來時,輕悠窩在男人懷裏,一直睡不著。

亞夫放下手中的文件,撚弱了燈絲,攬著她躺下了,將大肚子靠在自己懷裏,減輕了她的負擔,便說睡覺。

輕悠眼睛還睜得亮幽幽地,亞夫感覺到女人有心事,但半天不說,不得不先開了口。

“輕悠,我讓雅矢幫我們找了兩個有經驗的男性婦產科醫生,你可以接受麽?”

輕悠一楞,“男的?”

顯然是無法接受的。

亞夫不由有些緊張,解釋說這男婦產科醫生都是美國著名醫科大學培養的高材生,臨床經驗也有兩年多,屬於新興職業,雖然外人還帶著有色眼光,不過這兩位醫師已經成功接生數百寶寶,經驗十分豐富,保證絕對專業。

輕悠別扭地扭扭身子,過了許久才說,“人家,不好意思啦!如果是你,倒沒關系。”

亞夫臉色變了變,心想,難道自己必須研究一下如何接生了?

這念頭一閃而過,就被男人狠狠甩進了垃圾筒裏。

不過經此一問,輕悠倒沒先那麽緊張,說出了自己的心事,“亞夫,現在,外面,情況,是不是,不太好呢?”

亞夫心下一緊,卻慢聲問,“你聽誰說的?”

輕悠又膩了下,“今天不小心聽靜子打電話,好像她老公,當郵差,被人欺負了?”

亞夫擰眉,暗罵了句活該!

卻還是說,“最近過節,難免有些雞鳴狗盜的,沒什麽奇怪。”

她仰起頭,眼裏有了絲期待,“那,那個,元宵節,你有沒空,我想,待宮裏都幾個月了,可不可以,出去走走?就坐車裏,看看外面,也行?”

他瞧著胸口一直畫圈兒的小手指,心裏又嘆又無奈,捉進了掌心。

“真想出去?你不怕看到……”

“你陪我,如果出現,你把我眼睛蒙上?行不?”

他被她的憨傻樣兒給逗笑,心裏卻滑過一抹苦澀,“好吧!這也算檢驗一下,你的抵抗能力有沒有恢覆。”

“哦,那個怪醫生說的?”輕悠知道亞夫為了自己的心病,操碎了心,也連續折騰了東堂雅矢好多回。

“雅矢要聽你這樣叫他,會生氣的。”

“放心,我不會傻得在他面前說他是怪醫生。”

“那就好。”

“我頂多罵他變態醫生。”

“……”

……

不久之後,北平城便頒布了一條“人人平等、一視同仁”的法令,使得北平的這個春天,仿佛來得格外早,曾經那些戰戰兢兢於親王殿下再次入主紫禁城的流言和評論,不知不覺都轉了性兒。

不少從華南來做生意的商人們,到了北平城後,都大為驚嘆。

稱,現在北平的一片祥和,和華南的水深火熱相比,簡直就是一個天堂,一個地獄。

有不少見識廣,南奔北走的大商人,紛紛大讚光德親王治下有方,說在港城被占領時,基本沒有發生大型流血沖突,滬城被占領時,國民政府的警備司令部屢屢難才造成了較大的死亡,而北平如今也氣象大變。

那時,一個茶樓的東晁商人便會津津樂道於光德親王,將東晁本國也治理得井井有條,使得長崎島成為東亞的阿姆斯特丹,即荷蘭首都的完美翻版。那裏的豪斯登堡,就是鮮花森林,美不盛收。

諸如此類的傳言,初時批評者仍占多數。但是隨著之後小小寶的出生,慢慢成為了一大主流。

得輕悠之福,林少穆的郵差工作立即變得順風順水,再無人敢欺辱。

甚至在元宵節這天,林少穆提前下了工,還得到了郵局大老板送的糯米圓子做過節禮物。

他樂呵呵地給靜子打電話,報告好消息,並且還想把自己得到的糯米團子送進宮裏,讓妻兒都償償自己的勞動果實。

不想靜子卻說,要帶小木頭回來,一家三口一起過元宵節,可把他樂壞了。

不過下一句,就聽說軒轅輕悠和織田亞夫也要一起來逛廟會,看燈展,過一個傳統的北平式元宵節。

他就郁悶了。

可不管怎樣,他還是立即跑回了家,悉心打扮了一番。

剔掉胡子,免得親小木頭紮疼了小家夥,他得利用這僅有的時間,好好跟兒子培養感情。當然,這也是他曲線拯救自己婚姻的暗招兒。

話說未來要是兒子站在他這邊,就能幫他做靜子間的小紅人兒了。

換上一身新襖子。

為啥不恢覆少爺真身,西裝領帶,香水隨身了?

還不是怕美麗凍死人,要了風度沒溫度若整感冒了,靜子就不會讓他碰一下兒子了。

以防萬一,他決定走平實溫情派路線,聳點兒還能惹靜子心疼關心,一舉數得啊!

於是,一切收拾妥當,林少穆一身嶄新、精神抖擻地出門了,那糯米團子被他花了幾文錢打了個極漂亮的花包裝,想著待會兒兒子見了一定喜歡,一家三口,一邊吃團子一邊看皮影戲,真是美啊!

事實結果是……

林少穆心情忐忑地早早等在張燈結彩的街頭,不時朝來路張望,這是他和靜子約好的地點,等著等著,感覺好像回到了當年兩人初次約會的時候。

好不容易,終於瞄到靜子,他激動地手心發汗,在身上蹭了蹭,才上前。

這晚,靜子和輕悠都穿上了東晁和服,一路上逛廟會的人裏,也有不少東晁女子,或者穿著和服的亞國女孩,嘻戲其間。

“靜子,你們可來了。”

他剛要伸手抱老婆,突然發現小木頭不見了,一聲咿呀從後方響起,他朝後一看瞬間瞪圓了眼兒。

“靜子,你,你把我們的小木頭……”

他滴神吶,他兒子竟然被織田亞夫抱著,這不是羊入虎口嘛!

靜子仿佛沒看到丈夫瞬間鐵青的臉色,回頭拉過輕悠,“輕悠,看,這人還帶了你喜歡吃的糯米團子呢?先償償。”

輕悠一聽,大眼放亮了,明明剛吃過又覺得肚子餓了,直被三娘打趣兒肚子裏養了一個小饞蟲。

於是,林少穆這丟了兒子,準備的禮物落進了別人的口中,妻子還賴在敵人陣營笑得不亦樂乎,他這陣地是滿盤皆輸,一敗塗地啊!

哢哢,嚓,嘣——

剛才還張燈結彩的世界,瞬間灰暗崩塌,把男人砸成了肉泥。

“唔,呀……咯咯……”

突然一顆肉球滾進了他懷裏,頭頂傳來男人低沈而明顯不耐煩的聲音,“你的東西,拿著。”

林少穆咋然驚醒似地急忙抱住小木頭,立馬就得了個肉呼呼的熱吻在臉上,瞬間從黑白世界回到了彩色天堂。

當他點頭作揖地差點脫口而出“謝謝親王殿下”,就被那戴著寬帽的男人狠狠瞪了一眼,殺氣畢現的瞬間,嚇得他立即低下了頭,但眼神兒卻意外瞄到了一道“奇景”。

今晚,光德親王也穿著黑色和服,身姿筆挺,英偉逼人,縱然是以帽掩面,還是讓周人側目,若非有便身暗衛們相護,怕就被北平熱情的姑娘們給埋了。

不過,林少穆很不小心地瞄到了親王殿下的黑色和服上,胸口處,有一團淺印兒——就是童子尿印啊!哈哈哈哈——

雖然在燈光明昧不定的街上,並不明顯。

值了,太值了!

“小木頭,你真是爸爸的乖兒子!太給力了,下回記得抹點兒黃金上……”

林少穆得意地將兒子高高舉起,哪知這笑容還沒拉開,就被突然回頭的冷眼給殺了個回馬槍,驚嚇之中,就聽“叭嘰”一聲響。

“哎呀,誰打的臭屁,好臭啊!”

“嘖嘖,拉屎了,你這做爸爸的怎麽不看著點兒啊!”

“快走,快走!又臟又臭啊,小心別沾上啊。”

“餵餵,你們那是啥眼神兒,沾上又咋啦,咱兒子這是童子尿,能辟邪的,懂不懂啊!這是,真沒眼光。”

小木頭真的很給力地立馬就送了父親大人一坨大黃金,拉完之後非常滿足地咯咯直笑。

林少穆瞬間又黑白了。

不管怎樣,這個元宵節過得令人難忘。

林少穆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生活化地,看到自己之前樹立為第一大敵的男人,陪著自己大腹翩翩的妻子,做著所有身為丈夫都會做的事。

溫柔體貼的眼神,無奈寵溺的嘆息,小心翼翼的呵護舉動,還有偶時露出的苦笑表情,以及忍俊不禁的大笑,都似乎與常人無異。

他覺得,這是他活到至今最奇妙的一夜。

曾經誓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大仇家,竟然相攜過元宵,猜燈謎,吃湯圓,看雜耍,拼槍法打汽球。

真是不可思議,又如此真實地發生了。

也許,世界上本沒有所謂的恩怨情仇,只在乎人心,和自己的選擇罷了。

……

元宵這晚,輕悠還碰到了傳教的艾伯特。

艾伯特一邊給圍觀的小孩子們散發西式點心,一邊傳經,累了之後,還給周人拉上一段兒小提琴,十分愜意。

輕悠一問,才知艾伯特在北平的一家天主教堂任了神父一職,一邊行醫,一邊傳教,比起在西南那會兒,日子可過得滋潤多了。

尤其當他們剛到場時,輕悠就發現了赤果果的奸情因素。

瞄著正給小朋友送西點的氣質熟女,她戳戳好友,問,“艾伯特,你是不是終於決定要還俗了?那位姐姐好有氣質,什麽時候勾搭上的呀?”

艾伯特立馬正色道,“繆麗是主從天上送來這裏為大家排憂解難的天使,怎麽可以隨意褻瀆。不要瞎說,快去找你老公。願主保佑你和小小寶,一切平安!阿門——”

結果,輕悠被一個十字叉叉加幾句聖父訓言給打發了。

但是她還是敏感的發現,艾伯特偷看那位叫繆麗的天使修女,很多次。

還直戳老公的手,詢問意見。

織田亞夫只在初到時,看了一眼,其餘精力都放在了老婆身上,只應付似地說,“還行。但據我所知,艾伯特立誓終生獻身於他的主。要他放棄自己的神父事業,那至少得再等二十年。這位氣質修女估計等不了那麽久。”

輕悠不解,覺得亞夫說的太絕對了。

亞夫又解釋說,繆麗並不是真正的修女,只是實習生。一看就是出自大戶人家,也許因為喪夫或什麽原因,當當修女靜靜心。等到這段時間過了,很快就會回到凡塵。

對於丈夫的說法,輕悠不以為然,主動上前攀談。

靜子正抱著小木頭跟艾伯特說什麽,林少穆突然揚聲一吼,態度十分激烈地大聲說“NO”,便將輕悠吸引了回來。

一問才知,原來靜子計劃入教,且想讓小木頭接受割禮,從小接受主的熏陶,做一個慈悲善良、心胸寬廣的人。

“不行。我堅決不同意,我的兒子怎麽能當神父,那是斷子絕孫啊!靜子,你到底在想什麽。”

“我決定了,明天就來受洗禮。”

“啊,不行不行。唉,靜子等等我啊……”

靜子懶得爭,抱著小木頭就去逛燈迷了。

輕悠讚嘆,“靜子姐現在真有範兒,把林渣渣馴得好聽話呢!”

繆麗聽了這話,忍不住噴笑出聲,直說輕悠性子活潑,未來生出的寶寶一定極討人愛。

輕悠不好意思地撫著肚子,說,“我也覺得我的小小寶以後性子最好像我,模樣像他爸爸就行了。不然哪……”

“不然怎樣?性子像我不好嗎?像你一樣又蠢又笨,怎麽做男子漢保護家人。”

一個小粟子叩她頭上,她誇張地叫一聲,撫著腦門兒仰頭瞪男人一眼。

大眼忽然一輪,說,“亞夫,明天我也來看看小木頭行洗禮。以後,等咱們小寶兒出生後,也可以……”

織田亞夫沈聲一喝,“我不準!”

在輕悠抗議前,抱起人就回了轎子,打道回府,隔絕一切“反家庭和諧主義”思想。

當他們都離開時,沒有註意那叫繆麗的女子看著他們的背影久久,才收回了略有所思的眼神。

但繆麗也沒發現,艾伯特已經將這一切收入眼中。

……

“曉音姐,我還是第一次那麽近看那位親王殿下,真是太出人意料了。”

“婷婷,你要小心,別被人家發現了。”

“曉音姐,你沒註意今天看他的人多得去了,我想他早就習慣被人那麽打量了,我這是崇拜敬仰的眼神兒啦!之前總以為這人很可怕,不過今天看他對妻子的態度,真是……唉,要是我是軒轅輕悠,我也願意為了這樣的男人,放棄一切啊!哎喲……曉音姐,你幹嘛打我。”

“婷婷,我們來北平是有任務的,不是來看風花雪月的。”

“曉音姐,我之前聽說親王殿下為了討妻子開心,竟然在這麽冷的北平,種了整整一個宮殿的櫻花和芙蓉花,真是浪漫極了。你說,我要和軒轅輕悠做上朋友,她會不會邀請我去看看那座櫻花宮啊?”

“……”

“曉音姐?”

“睡覺,明早必須早起給靜子小姐的孩子準備割禮。”

“哦,對對對。軒轅輕悠好像也會來,那麽又能看到那位像天神一樣美的親王殿下了。這次北平之行,真是太美妙了。莎莎他們害怕都不敢來,天知道,現在北平這裏比起華南,可謂天堂呀!”

“……”

……

隔日,輕悠就和靜子一起到了艾伯特主持的教堂,織田亞夫並未陪同。

輕悠並不知道,新年之後,織田亞夫和龍村治策劃地針對左大將軍的報覆性軍事行動,便在悄悄進行了。就在千百公裏外,那個從千年前開始就是亞國的附庸小島國高麗,現在也如在水火煉獄之中。

出宮後,輕悠覺得身心舒暢,直給靜子說,之前心情不好,多半是在閉塞的空間裏待太久了,才會鬧毛病。

靜子笑說,“那以後就常出來走走。我之前也是聽你的話,到教會走了走,碰到不少信徒,跟他們聊聊天,真的心情會變好,人也開朗。煩心的事兒,都沒了。”

輕悠高興地靜子交流起自己之前在滬城時,對教派認識的一些心得體會,兩人聊得很投契。

一旁,三娘見著女兒日漸好轉,也十分欣慰。但在欣慰之餘,也愈發想念丈夫了。

靜子笑說,“輕悠,要不下次你到我家看看。呃,其實也不是什麽家,就是他臨時租住的人家的宅院,和滬城那裏差不多,不過他在後院劈了一分地,種了不少東西。我聽他說,他還是用兒子的……”

輕悠聽完靜子關於林少穆改邪歸正,竟然用小木頭的童子屎尿種起菜,廢物利用時,驚訝得不得了,更樂呵得不行。

女人們這便說說笑笑到了教堂,沒料到這時間還早,已經聚集了很多的信徒在那裏搞義務活動。

有給窮人施粥送點心,還有醫生給義務看病送藥,教堂一側還蓋了一所小學校給上不起學的學生提供識字讀書的機會等等,場面看起來十分友愛。

“這裏的信徒好像比我在滬城見到的還要多呢!”輕悠感嘆。

那個叫婷婷的小姑娘,立即湊上前攀談,說,“夫人,您有所不知。在整個北平城,也就只有兩三座教堂受到光德親王殿下批準,才能傳教。”

輕悠有些詫異,便要多問兩句。

但保護她的警衛隊長立即上前幹涉,不準婷婷胡說八道,態度有些赫人,嚇得周圍的人都紛紛走避,把婷婷也嚇得白了小臉。

輕悠示意不要緊,才緩和了氣氛。也因此,輕悠了解到了更多的外部消息。

舉行洗禮時,林少穆不情不願地托著只穿了件小兜衣的兒子,一臉悲憤,萬般無奈地將兒子的小腦袋送到了聖水盆前。

當小木頭因為陌生的環境和人,突然哭叫起來時,他心疼得立馬抱回兒子。

艾伯特好心相勸說,“這位爸爸,孩子接受主的恩賜,也是替他開啟蒙昧,也許有點痛,但彩虹總在風雨後,這也是人生必需經歷的成長之途啊!”

林少穆郁悶地反駁,“我不信你那個什麽主。要不是為了我老婆,我也不會讓我兒子吃這種莫名奇妙的苦。再說了,小木頭現在才滿月,這麽小就啟蒙,你們這不是忽悠人嗎?”

兩人你一句來我一句,嗆到最後艾伯特的中文受到了挑戰,有些面紅耳赤地尷尬。

靜子一怒之下,大喝一聲“林少穆”,嚇得他急忙催促艾伯特趕緊了,又惹得場下一片低笑聲。

洗禮總算是在一片祥和的祝福聲中,完成了。

輕悠瞧著這夫妻兩的相處模式,覺得實在很有趣兒。

這時,艾伯特過來找輕悠說,“丫頭,你老公可不喜歡你跑來信教。不過我跟他幫你求了個小差使,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試試,就算不入教,也可以向世人散播主的愛和恩賜?”

“什麽差使?”輕悠一聽就很感興趣。

艾伯特看了看教室那方,說,“現在小堂的語數老師都有了,就差你們亞國的書畫和國學,如果你有興趣的話,等你生完孩子,可以過來教教孩子們讀書畫畫。”

“好,沒問題。順便,我再讚助把學堂擴建一下吧?”

“好好,那再好不過了。”

婷婷忍不住插嘴了,“親愛的神父,您這是在請義務老師呢,還是在借機會拉讚助呢?”

艾伯特失笑,看著輕悠幸福安祥的笑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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