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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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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星期一眨眼就過了。坐上回國的飛機,蘇睿戴著耳機聽歌,我媽看美食紀錄片,而我,又翻開了高一下的課本。

一個學期一眨眼就過了。坐在靠窗的椅子上,可以看到窗外的大操場,綠樹陰陰,綠草浪浪。還有不少的學生在八百米跑道上沖刺。聽不見他們是在嬉笑還是在打鬧。我的課桌上擺著期末名次表。不用看,我也知道首頁首欄是誰的名字。

一個高二一眨眼就過了。毫無懸念,在我與世隔絕刻苦好學的付出後,我總算在高三上期末結束時以全科特優的成績領到了z大保送申請表。

我們一家人都圍坐在餐桌上,安耐住激動的心情,凝視著桌上整齊擺放著的申請表。

只要我簽上名字,只要我高考不掉一本線的分數,我就可以直接被保送的學院提前錄取。兩年多的青蔥時光,我全部都用在了不容悔改的拼搏上。

它是我打開自由大門的第一把鑰匙,高亢的心情在血液裏沸騰。

高三下一開學,班主任就迫不及待的當著全班的面用我作為最後浴血奮戰的開場白,算是給同學們再來一針強心劑:“同學們,我們先把熱烈的掌聲送給蘇娜同學。她申請z大經濟學院金融專業的保送名額已經審評下來了。”

伴隨著一陣排山倒海的掌聲是同學們驚詫、喜悅、羨慕、嫉妒的目光。

不料班主任會這般大張旗鼓的宣揚,我有些措手不及,有些尷尬的站起來受了同學們的祝福。

當班主任再強力要求我上臺分享一下自己的感受時,對那窄窄的三尺講臺,我突然有了膽怯。

站在上面,直面臺下五十多位同學,一種莫名的緊張席卷我的全身。

口幹舌燥,心悸泛濫,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只能硬著頭皮來了些客套話:“同學們,學海無涯苦作舟,願我們的辛苦都不會白費。”又一陣熱烈的掌聲震天動地的響了起來。就連我們的班主任都有些激動地熱淚盈眶。

而我,突然有了一種在臺上表演結束,收到觀眾認可的滿足感。一個被塵封多年的電話號碼從我的腦海裏浮現出來。但是,我不準備打給他。

我的未來暫時滿足了我媽的預期。我總算可以把堆積如山的學習資料從書架上整理下來。對於高考,我十拿十穩。而我久違的周末,也算是回歸了。

“姐,聽說你受特邀要參加入夏晚會。你能幫我弄兩張票嗎?”蘇睿一回到家,就偷偷摸摸的溜進我的房間。我高三,他初三。我可以放縱學習時,他卻要在漫天的題海煉獄裏繼續遨游。

尤其是我保送板上釘釘後,我媽就開始把所有關註點都轉嫁到了他的身上。他是有苦不敢說,有怒不敢言。

我把壓在箱底的鋼琴譜找了出來。兩年多沒碰了,潔白的紙張有些泛黃了。好似在埋怨被我無情遺棄。打開琴鍵,我坐在椅子上伸縮著手指,看著譜上久違的音符,好似一個個翅膀被束縛的精靈,在我的指尖剛碰到黑白鍵的一剎那,它們沈睡的咒語立馬被解封,紛紛躍動起來。我心裏的那根弦也破了封,爭鳴聲激蕩著我的細胞。

見我不應聲,蘇睿又擠著我坐下,癩皮狗似的在我的肩上蹭著,短短兩年,他的個子已經趕超我:“姐,我的好姐姐。你就體諒體諒你命苦的弟弟。”

“我看你是想在伊人那裏得個好。”雖然兩年沒有和琴鍵交友了,但是我們的感情不會因為時間的流逝而淡薄。它們帶給我的觸感依舊很好。在與它們的接觸中,我仿佛跳出了這個小小的房間,小小的城市。

在廣袤的大草原上,在鳥鳴風吹的曠野裏,在飄著果香花香的世界裏。我又重新找回了失去的自由。

蘇睿憨笑著:“姐,你知道就好。我們現在課業可重了。一中的入夏晚會我們年年都去看。今年還有你的重磅加入,我身為你的頭號迷弟,當然得用實際行動證明對你的支持。”說著,他還搖起了我的手臂:“姐,你就幫我弄兩張票吧。前三排的,前三排的。”

我用斜眼瞥了下蘇睿,他討好賣乖的本事真是越發見長。

還不等我回應,我媽嚴肅的聲音就在門外響起了:“睿睿,別打擾你姐。”

蘇睿身子一顫,立馬從椅子上彈起來,向我再三囑托:“姐,前三排,就拜托你了。”然後趁著我媽還沒有進屋逮人先一溜煙的逃竄了。

扭動著頸脖,再翻開一頁,我繼續在黑白世界裏遨游。我的未來,在插著翅膀的音符裏可期。我的生活,開始掌控在自己的手心裏可觸。我的人生,不只是高中高考的籌謀。

當我走到一中大禮堂彩排並向入夏晚會負責人討要門票時,總算是明白為什麽蘇睿弄不到黃牛票了。

還沒有到正式演出,就有不少的少女舉著牌子在臺下給臺上邊彈吉他邊深情款款演唱的男生應援。大家整齊的隨著他的音調搖擺著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開小型演唱會。

我站在負責人旁邊好奇問了句:“他是誰?”

負責人驚訝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又了悟的解釋著:“學姐,你一心只撲在課業裏,自然是不知道他了。他叫段毅,可是今年新生力推的校草。會唱會跳還長得帥。這不,一個學期,就已經收獲了不少小迷妹。今年來觀看晚會的,多半都是沖他來的。”

我扶了下自己八百度的眼鏡,看著舞臺上燁燁生輝的他:“他怎麽不去娛樂公司。沒準,會成為下一個。”誰?對了,她叫肖雨晴。我曾經的朋友,現在已經開始參加綜藝選秀,應該離出道不遠了。

完成了自己設定的目標,我難得搜索了一下娛樂八卦,發現肖雨晴已經改了名字,現在叫肖雯雯。正在123女生營這個綜藝節目裏拋頭顱,灑熱血。時不時和小姐妹們一起梨花帶雨,哭訴著對彼此的不舍。但是最終的勝利只屬於小部分人。所以大家要擦幹淚,送走舊人,繼續迎接明天的殘酷比拼。我看了下時間編排,這個催人淚下的選秀節目耗時半年。又看了下剪輯,真真編排了一出出感人肺腑的塑料姐妹情。我果斷的放棄了追看。如果約定不變,我遲早會和肖雨晴,不,肖雯雯再見面。

“誰說他沒有簽約。”負責人驕傲的向我科普,“他來我們學校之前就已經簽約星娛公司,來我們學校,不過是為了藝考做準備。他是個有思想的小男生。”

我就納悶了,星娛公司就這麽好簽約。前有肖雯雯,後有段毅。不過他們選的人,潛力都不差。就是不知道那個叫李平的小星探還記不得記得我們之間的三年之約。

“學姐,你上去試試鋼琴可以嗎?”看著段毅被簇擁下了臺,負責人蹭了下我。我則避開人流上臺試琴。一曲終,臺下只有負責人在為我鼓掌:“學姐,你的鋼琴可真棒。謝謝你百忙之中還能抽空來參加,愛你喲。”說完,她還誇張的給我比了個大桃心。

有人喜歡我的音樂,有人在對我認可。

我不露聲色的將欣喜的目光轉移到琴鍵上,它們的白,它們的黑,是我眼裏最美的色彩。

出了大禮堂,天邊開始披上灰蒙蒙的衣裳。禮堂兩邊是高大挺直的松柏,中間是小紅磚鋪的地板。

盡頭還有一汪泉水,從三頭小海豚的口裏噴出亮晶晶的水流。

一個莽撞的小學妹從我的身邊飛馳而過,還撞到了我。

她急忙的賠禮,又催促著身後的另一個清瘦的女生,校服套在她身上,空蕩蕩的:“高繆子,快點,段毅的彩排要結束了。”

叫高繆子的學妹紮著高高的馬尾,兩只手揣在兜裏,大有一副事不關己的閑散態度。急得前面的女生又退回去拉住她的手往前面跑。在我倆擦肩而過時,她清冷的眼神從的眼裏掃過。然後如秋風吹過池水,蕩起一陣漣漪,又歸於平靜。

我看著她倆急匆匆往前走,還是忍不住多了句嘴:“段毅的彩排早就結束了。”

著急的學妹將手一甩,就開始埋怨她的朋友:“高繆子,就是因為你,我又沒有看到段毅的表演。”說完,她還氣得躲起了小腳:“以後,我再也不和你一起追星了。”

那個高繆子也沈得住氣,不反駁不鬧,只是靜靜地低著頭接受來自朋友的發洩,不為自己辯解一言,臉色也沒有一絲的不悅。我看她是懦弱到了極點,又或是冷漠到了極致。

手機鈴響,蘇睿的電話來了:“姐,票拿到了嗎?”

我一個轉身,將學妹們的爭吵拋之腦後:“拿到了。記得我的冰淇淋,要草莓味的。”

蘇睿在電話那頭驚呼著:“耶,姐,你太棒了。我這就去給你買。”

掛了電話,我的耳邊只剩下泉水稀裏嘩啦的聲音,身子微微一側,身後哪裏還有爭吵的學妹。

我嘴角一翹,徘腹著一個陌生男引起的無謂爭吵,便踩著所剩不多的餘暉離開。

靈堂:

一個高大威武的男人一個響亮的巴掌扇在了身穿黑裙頭上還纏著紗布的小女生臉上,指著被白菊花簇擁著的照片兇神惡煞著:“你個沒用的廢物,都是因為你,你哥才會出車禍。”

男人說的沒錯。哥哥為了保護妹妹,車禍的那一瞬間,哥哥想也沒想就護在了妹妹身前。

哥哥為了保護妹妹,爺爺還沒有開口,他就已經在打算陪妹妹去蘇梅島散心。

哥哥為了保護妹妹,從小到大,都是哥哥在保護這個任性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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