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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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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這可是你解禁後的首演。”蘇睿站在我的身後,嚴肅的打量著鏡子裏的我,用近乎苛刻的眼神居高臨下的提醒我,“你這條休閑裙也太隨意了。就算臺下沒有觀眾,你這樣也是對音樂的褻瀆。這些大道理不是你給我說的嗎?”

瞅著鏡子裏的自己,鼻梁上架著厚厚的眼鏡,簡單的馬尾辮蕩在後腦勺,這條粉紅色的Polo裙還是我媽給我買的。

這兩年,為了在學習上爭分奪秒,我真的連一分鐘的空閑都不願意浪費在別處。被蘇睿這麽一說,我也不好意思再照鏡子。

但是翻遍了衣櫃,我的小禮服已經穿不下了,尋常的衣衫又搭不上表演的氣質。無奈之下,我只好重新購買表演的服裝。

好在蘇睿不能做陪,還有陸伊人可以結伴。我們倆人約在場上。貼心的蘇睿還專門讓我給他的小伊人帶了一份我媽親手烘焙的蛋糕。雖然我媽不許蘇睿早戀,但是不代表陸伊人討厭我媽。相反,她很羨慕我媽這種家庭主婦相夫教子的生活。

尤其是蘇睿向她炫耀我媽新的蛋糕手藝,陸伊人總是一副敬佩的神情。這讓蘇睿總算對我媽另眼相看。

逛了七八家店,最後,我買了一條一字肩的白色小禮服,腰間斜紮著一個蝴蝶結,素凈裏添了幾分俏皮。為了彰顯它的魅力,陸伊人還陪我買了一雙裸色的高跟鞋。

雖然穿上腳有些別捏,但是,我相信,舞臺上短短幾步,我還是能堅持下來。

為了讓這場表演完美,陸伊人還極力要求摘掉我的厚眼鏡,換成隱形眼鏡。

第一次戴,雖有不適,但是往鏡子前一照,兩年的時光讓我的下頜線更明顯了。

坐在奶茶店裏休息,陸伊人還積極建議著:“娜娜姐,後天我幫你紮個丸子頭吧。”見我沒有意見,她又提問:“有人給你們化妝嗎?”聽我一聲“沒有”,她又笑彎了眉眼主動提議:“娜娜姐,我來幫你化妝吧。就淡妝,上點色,效果會更好。”

從小到大參加過很多比賽,我自然知道化妝能提色不少,對於這麽殷勤的陸伊人,我欣然接受了她的提議。一口冰沙入嘴,久違的舒爽。

正式演出日,由於我是表演嘉賓,所以,我和陸伊人提前三小時就到了小禮堂。

可是,段毅的粉絲比我們還要積極,早就排上了隊,希望見證他的從頭到尾。看見我和陸伊人順利入場,不少粉絲發出了抱怨。

“學姐,你來啦。”負責人看見我,只是簡單的寒暄了一聲,然後指著後臺,“你可以先到後臺做準備。”說完,她又急匆匆往外走去,多半都是去安撫小粉絲,維持秩序。

後臺已經來了好幾個人,有的在換衣服,有的在化妝。大家張羅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沒有過多地交流。陸伊人也十分嫻熟的將她的化妝箱放在梳妝臺前。打開箱子,裏面琳瑯滿目,應有盡有。對於她這般專業的配備,我著實有些驚訝。

粉撲拿在手心,她一改乖乖女的溫順,一臉嚴肅的審視著鏡子裏的我,然後開始認真下手。期間,只看到她熟練的操作,沒有多餘的話語。

我的眼睛不停的瞟著一臉素顏的她,不知道她的化妝技術從哪裏實踐而來?還是說,她的素顏就是傳說中化妝的最高境界。

很可惜,一直都很專業的陸伊人因為一個人的到來,而打亂了她的整個節奏,左邊眼角的眼線突然畫歪了。她居然沒有發現,而是雙目已經跑偏了。透過鏡子,我看到段毅姍姍來遲。而整個後臺因為他的出現突然靜寂了,大家的目光明的暗的都往他那裏鉆。呼吸之間是壓不住的雀躍。而他,似乎習以為常,淡定的坐下,不發一言。

“原來你也是段毅的粉絲。”看著陸伊人趨於滯留的動作,看著對面背對我們而坐的段毅,我打趣著,“看來你不是來幫我化妝,而是為了看他。要是被蘇睿知道了,他會吃醋的。”

陸伊人咻一下紅了臉,立馬收回自己貪婪的小眼神,又把重心放在我的身上,克制著自己有些發顫的說話聲:“娜娜姐,你不要亂說。”

“你看看我的眼角,就知道我沒有沒亂說了。”

我頂著自己的眼瞼,陸伊人這才發現眼線畫歪了,趕緊用化妝棉擦去。我繼續打趣著:“伊人,段毅有什麽好?空有一副皮囊。”

陸伊人還跟我較真上了:“誰說他只有一副皮囊。他彈琴唱歌跳舞都好。”

“蘇睿也會對牛彈琴,唱跑掉的歌,還會群魔亂舞。”我剛一說完,陸伊人就被我逗笑了。從鏡子裏瞟著有專人伺候的段毅,我繼續追加:“蘇隨最好的還是,對你死心塌地。”

陸伊人的手腕一停,茂密的睫毛忽閃著,然後莞爾一笑:“娜娜姐,我明白。”說完,她繼續幫我上妝,再無差錯。

為了防止段毅表演完,會場散席,所以他的節目被安排在最後,作為本次匯演的壓軸。

而我,則是作為高三特邀嘉賓來消除學弟學妹們誤認為的枯燥高中生活。只是沒想到,主持人在宣讀串詞的時候,居然重點提到了:“這位學姐,可是名副其實的學霸。她已經提前得到了z大的通行證。她的今天,就是我們可以實現的未來。

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蘇娜學姐為我們演繹她學霸生活之外的音樂暢想。”

一陣雞湯灌下去,學弟學妹很是給力,那掌聲拍的,快要把房頂給掀了。我本想靜靜的出現,靜靜的離開。沒想到一開場就讓我有了騎虎難下的感覺。

還沒有走上臺,小心臟不知道是因為多久沒有上臺了,還是因為太過熱烈的掌聲而有了膽怯。

深呼兩口氣,在第三口氣的時候,我雙手相握,昂首挺胸的邁開了第一步,然後踩著熱浪般的掌聲登上這方小小的舞臺。

映入眼簾的是許久沒註意的大燈光,臺下烏壓壓看不清的人頭。我不著一笑,從容的走到鋼琴前,臺下安靜了不少。

安耐住內心的緊張,一張望,一擡首,一落指,久違的音符開始從我的指尖插上翅膀飄然而出。

轉瞬之間,我感覺自己已經身處一座密林,參天的大樹,稀稀落落的陽光,頂蓋上有一只夜鶯矗立著。

不一會兒,我的腳趾又浸在了冰涼濕潤的溪流中,溪水擊打著碎石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

再一閉眼,我又看到深遠的天空,有一只雄鷹在自由的翺翔。它的羽翼在和風兒爭鬥,它的鳴叫在向世人宣告。

當睜開眼的時候,我又躺在了散發著青草氣息的平原上,一只蚱蜢從草尖上一蹬腿,躍上我的指尖,再一蹬腿,一個完美的弧線,藏進了嫩綠的世界裏。

一曲終。我不知道自己演奏的如何,只是在享受這久違的暢快。最後一個琴音悠悠的在我的耳邊散去。心頭那股緊張早就在黑白鍵的世界裏消失了。我微微翹起嘴角,心裏裝著滿滿的充實。這場表演,不僅僅是一個開頭,更是我的一個執著。

回味三秒後,我站起身,向臺下的過客們微微躬身,耳邊迎來陣陣掌聲。不知道有幾分真,幾分敷衍,幾分隨波。但是再站直時,我掃了眼大家,心裏的充盈感還在膨脹。我想,我的努力,是值得的。我的未來,是可期的。

下了臺,工作人員也向我送來了掌聲。我微微一笑。負責人更是跑過來:“學姐,你真是太棒了。簡直掀起了一個小高潮。大家都聽得津津有味。似曾相識又說不出個緣由。”

我解釋著:“柴可夫斯基的《四季》,我節選了一些,將他們略微改動,拼湊在一起。”

“怪不得這麽耳熟又覺得不對。”負責人呵呵一下,轉身繼續忙碌。

沒了剛才的精神緊繃,我腳下的高跟鞋穿得有些鬧騰了。我三兩步就開始往化妝區趕。還沒有找到自己的座位就隨便拉了根凳子坐下,先把受梏的小腳丫釋放了。

“剛才那首曲子是你彈的?”身後傳來一個男生的聲音。

一回頭,我怎麽進門的時候沒有發現段毅。既然他問了,我只能友好作答:“嗯。”

“外行聽熱鬧,內行聽門道。”段毅面無表情的朝我走來,“你應該有一段時間沒彈琴了吧。”這個問題竟讓我有些尷尬,一時不知道怎麽回答。他卻從我身邊若無其事的走過:“學霸姐,實話實說,你的琴技因為繁重的學業生疏了不少。”

被內行人一點,我的耳根子突然發熱了。心有不爽也不敢懟回去。因為段毅說得的沒錯。我是趕鴨子上架,重新打開琴蓋沒幾天。新改的譜子,雖說以前練過,但畢竟時間久遠。糊弄臺下的人,贏個三兩掌聲,還可以。但真碰上專業的,我可是貽笑大方。

看著段毅瀟灑的背影,我感到深深的囧意。

捂著臉,直接趴在桌上,腳尖觸地,心裏滿滿的充盈正在往外一點點的漏。

大禮堂:

身邊的女同學搖著高繆子的手激動著:“蘇娜學姐彈得好帥。”

是呀,一如既往的帥氣。高繆子看著臺上沈浸在鋼琴演奏裏的蘇娜在心裏感嘆著。她的人,她的音樂,還是那麽引人註目。

閉上眼,高繆子摒除會場的雜聲,跟著蘇娜的音符飛往森林的國度,趟過小溪,看過蒼穹。睜開眼,高繆子若無表情的嘴角卻藏著久違的笑。偶遇是一種緣,相遇是一種緣。當她的爸爸問及她回國的打算,她脫口而出: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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